第35章 35“黎夏,我愛你……
第35章35“黎夏,我愛你……
第二天農家小院周邊下了一天雪, 下雪時氣溫倒沒那麽低,不過四個人也沒走遠,只在小院周邊閑逛了半個多小時。黎夏拍了一些照片視頻, 便回去窩在炕上喝熱乎乎的奶茶玩紙牌。
消閑時光總是飛逝而過,轉眼就到了晚上, 睡一覺起來,天兒放晴, 天空的藍和地面的白,相框裏的成片純淨極了。
航空公司提前三個小時發通知說航班大概率能正常起飛,他們便收拾東西出發去機場。
乘坐飛機快了不是一點半點。三個小時後, 飛機抵達A市。
與陸繁和貝悠悠在機場就地分開, 相比東北, A市氣溫高很多。謝和風陪着黎夏先去龍鱗灣換衣服。
打的到小區門口, 在小區路上碰到家政阿姨, 阿姨朝黎夏使使眼色詢問謝和風的身份,黎夏大大方方介紹說是我男朋友。
阿姨滿面笑容,說了一些他們很般配的話, 聽起來真心實意。
走進樓裏, 黎夏對謝和風說:“我爸買的房子,也是他叫的家政,每周挑我在的時候過來大清掃一次。”
謝和風微點頭, 剛要說點什麽,旁邊的阿姨很是安心地對黎夏說:“交男朋友這下好了, 那人不會再糾纏你騷擾你了。”
謝和風捕捉到關鍵信息,聲音微沉:“誰糾纏你?”
“一個游手好閑的爛人,來這邊偶爾會碰到。也沒什麽,就最開始口上騷擾一下, 我警告過他,也跟安保人員報備過了,最近兩次碰上沒說什麽。”黎夏口吻平淡,省略最開始兩次被氣到的描述,踮腳撫平男人微蹙的眉,“別生氣,沒什麽事兒。”
因外人在場,安撫便僅限于此,謝和風順勢握住了黎夏的手,語氣稍微鎮定下來:“知道那人房號嗎?”
黎夏搖了搖頭,她是覺得算了的,畢竟那人該是覺得自讨沒趣所以近兩次不再聒噪。但她沒把這想法說出,把自己之前應付那人的話與謝和風說了一遍,又笑着說:“說不定一會兒能遇上他,他見了你,知道我真有靠山,日後會更收斂的。”
電梯正好停下,黎夏在謝和風開口之前拉他出去,強調說:“但凡有丁點危險我都會如實告訴你的。”
謝和風這才“嗯”了聲,看神色是放下心來了。黎夏扯開了話題:“明天蓓蓓她們過來,晚上我帶她們去小館吃飯,讓她們也嘗嘗伯父的好手藝。你們也正式認識一下。”日後結婚她們還是伴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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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只是心裏說說。
謝和風問:“明天需要去她們嗎?我陪你去。”
“不用了,她們包車過來,車會把她們送去我那兒。”
黎夏輸入密碼,帶謝和風進門。阿姨跟在後頭,換了拖鞋沒有耽擱地去儲物間拿清掃工具。
玄關鞋架只剩一雙貓咪棉拖,謝和風站在原地等黎夏給他拿鞋。黎夏對他說:“不換了,反正一會兒就要拖地,我們一路走來鞋上也沒沾泥。進去吧。”
謝和風點點頭跟進去。
這屋子裝修風格很是華麗,黎夏在前頭自然地說:“我爸就喜歡這樣的,華而不實。”
聽出來她語氣裏的不喜歡,謝和風接話道:“等我們以後買了房子,裝修裝成你喜歡的樣子。”
黎夏擡頭看他,嘴角微揚:“好,以後我來定裝修。”
兩顆心已經在默契且堅定的規劃未來,是一種美好又安心的感覺。
“我去換衣服。”黎夏鑽進了自己的卧室。
厚羽絨服要送去小區洗衣店清洗,換好衣服,黎夏用手提袋裝好羽絨服拎到客廳,對阿姨說:“假期我基本不會回來了,阿姨你兩個月後再來就行。”
阿姨熱絡地說:“好的,要回家了是嗎?”
“嗯,過幾天回C市。”
阿姨應了聲,拿着抹布去廚房,黎夏在謝和風身邊坐下,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乖乖的,像一只抱主人手指的小飛鼠。剛才關于浪蕩子和買房裝修的兩段對話,讓她很想貼貼他。
謝和風感應到小姑娘的心緒,低頭在她光潔額間落下一個溫柔似水的吻。而後退開,慵懶地靠着沙發背,任黎夏像樹懶一樣扒在他身上。
他們保持着這個親昵姿勢安靜坐在客廳等阿姨清掃,三個小時飛機加一個小時出租車的路程還是讓人感覺有點兒累的,暖氣把黎夏的瞌睡蟲催出來,她閉上眼,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大約一個小時後,阿姨把原本就幹淨整潔的屋子擦洗得更锃亮,回到客廳跟黎夏交差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謝和風食指豎在唇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用口型讓阿姨先走。
阿姨笑的一臉慈愛,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屋子。
黎夏偏了偏腦袋,腦袋滑落肩頭的失重感把她從睡夢中喚醒,睜眼發現室內澄燦燦的,正是太陽高懸正空的時辰。
她伸了個懶腰把睡意盡數驅散,擡頭對上謝和風同日光一樣溫暖的眸光,糯糯地說:“好舒服,你手酸不酸?”邊說,邊殷熱地替他捏胳膊。
麻意猛烈流竄了兩秒,随即便是一陣酥骨的舒服。謝和風的嗓音因長時間沒說話變得有幾分沙:“沒事兒了,阿姨走了,我們也回小館吧。”
“嗯。”
謝和風幫忙拎着衣服和他們在冰雕城買的紀念品,與黎夏打車離開了龍鱗灣。
半個時辰後,出租車拐了個道,往謝家門前那條路開,黎夏注意到小館門前圍聚了好幾個不流動的人。
她感到好奇,定晴一看,看到了人堆裏衣着華麗時尚的喻婉菱。太猝不及防的見面,讓她的手心瞬間就出了汗。
她轉頭看了一眼謝和風,謝和風也看着她,對她說:“一會兒我會好好跟阿姨說。”
“我先說。”黎夏快速穩定下去,事出突然,之前想好的話忘的一幹二淨,要重新打腹稿。
感知到謝和風憂心的視線,她回之一笑,語氣堅定幾分:“我了解她,我先來解決。”
謝和風沉慮兩秒,沒再說什麽,只是擡手摸了一把她頭頂。
黎夏感覺自己像被灌入一股勇氣。
她讓司機就地停車。
謝興,謝爺爺,謝安安都在,附近站着幾個圍觀的街坊鄰居,屋內兩三桌食客也伸長脖子往外探着頭。
場面很是寂靜,詭異的氛圍讓黎夏再次頭皮發緊。不知道媽媽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說什麽,未知的東西讓她産生了恐懼感。
他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近。
謝家人一臉擔憂,喻婉菱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在黎夏身上,那裏面含着濃郁的化不開也稀釋不了的失望和悲傷。
黎夏一顆心一沉在沉,并且跳的很快,好像有一根針管在那裏,拼命掠奪她體內的空氣。
她站在離喻婉菱兩步遠的地方,穩着聲音喊了聲媽媽,小心翼翼地試探:“您過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同時,她聽見謝爺爺小聲對謝和風說:“請她進屋她不去,說就在這裏等你們。”
喻婉菱冷聲問:“多久了?”
“嗯?”黎夏大腦忽然有些遲鈍。
“在一起多久了?”
黎夏坦誠相告:“一個多月。”她上前拉住喻婉菱的胳膊,柔聲道:“媽媽我們回去說。”
喻婉菱的高跟鞋鞋跟像釘在地裏一樣,黎夏沒拉動她未動分毫,大冷天,腦門卻急出了汗。
“你打算瞞我多久?”
黎夏忙說:“我打算放假回去就跟你說的。”
“先斬後奏?”??喻婉菱面色布滿寒霜,“我要是不同意呢?”
一聽到不同意,黎夏面上浮現急色,喊了一聲媽媽,語氣焦急。
喻婉菱慣常的冷笑讓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這麽急?”喻婉菱換上了諷刺神色。
不能再讓媽媽待在這裏。
黎夏這樣想着,拉着喻婉菱的胳膊搖了搖,用商量懇求的語氣說:“媽媽我們回去說好嗎。”
喻婉菱甩開了女兒的手,自顧自說着戳自個兒心窩子的話:“你眼裏有我這個媽?我同不同意你會在乎?你不從小就是這樣,做什麽事全憑着性子來,我何時被你放在心裏過。”
這話無疑也戳到了黎夏的心窩,她連連搖頭,禁不住紅了眼眶。謝和風忍不住上前攬住她,剛要替黎夏說句公道話,手便被人緊緊握住。他垂下眼,黎夏對他無聲搖了搖頭。
見狀,旁邊的謝家爺兒孫三個也只能繼續保持沉默。謝爺爺拍了拍安安的肩頭,讓他回去待着。安安看了一眼哥哥姐姐,乖乖地回去了。
黎夏與謝和風交握的手刺痛了喻婉菱的眼睛,自己的女兒跟他們才像一家人。她轉移視線盯着謝和風,問的卻是黎夏:“上次讓你難受讓你哭的人就是他吧?”
有了把柄,喻婉菱底氣很足,完全占據了道德制高點。黎夏那次哭得那麽傷心欲絕,讓她心疼萬分。喻婉菱說出這話,本以為女兒會因為之前所受的傷痛有所猶豫或露出悲傷神色,結果黎夏着急忙慌替人辯解:“之前只是一點誤會,他已經跟我說清楚了。”
謝和風也出了聲,言辭誠懇地說:“對不起阿姨,我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況。”想起之前,他依舊悔恨不已,黎夏媽媽心結在這裏無可厚非,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解開。
喻婉菱聽完還是冷笑,對方的做低伏小并沒有讓她感覺到絲毫的痛快,相反,他越是承諾保證,她越覺得可笑。
很好奇為什麽黎夏兩個月前還信誓旦旦說她和對方不會再有以後,結果不到一個月又跟人家重歸于好如膠似漆。
喻婉菱覺得黎夏此舉讓她被黎望潮狠狠打臉羞辱。“你爸懷疑你談戀愛,想利用我阻止你,我還當笑話跟你說了。沒想到最後,我才是那個笑話。”
喻婉菱笑着,眼裏卻沁出水汽。
“不是的,那回我們還沒有交往。”黎夏慌不擇言,說出口就暗道自己怎麽這麽笨。
果然這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下炸到了喻婉菱,她聲音猛地拔高了好幾度:“你明知道我會生氣還跟他在一起。我果然在你心裏一點份量也沒有!我比不過你爸爸,也比不過這個你認識了才半年的男生。甚至連你的貓我都比不過!”
黎夏沖過去抱住情緒失控的女兒,不停地安撫她:“不是的,不是的,媽媽,我愛你。”
喻婉菱擡手擦拭女兒臉上淚水,語氣變得很輕柔:“愛我你就跟他分手。”
黎夏腦袋霎時搖成撥浪鼓。
喻婉菱神色又變回去,聲音滿是哀痛:“夏夏,你說我為什麽要生下你呢。”
黎夏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猛地往後退,幸虧謝和風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她緊緊咬着唇不想讓嗚咽聲溢出喉嚨,下唇被咬的沒了血色,因為肌肉緊繃而不停的顫着。
謝和風感覺這一刻體內的心疼快要撐破胸腔,怕黎夏咬壞自己,控着她兩頰讓她松了牙。他剛要張口,就被黎夏擡手捂住了嘴。
她的手在顫抖。
他被她這副模樣和動作逼紅了眼,喑啞卻肯定的聲音溢出她的指縫:“我不說話。”
黎夏沒松手。
他喉結滾了下忍過那陣鑽心的疼,才又出聲:“我絕對不會放開你。”
黎夏終于放下了手,閉了閉因長時間不眨而酸澀不已的眼,眼眶裏的水汽被擠出來,順着眼角向下蜿蜒出一條令人心痛的痕跡。
人堆裏有個婦女不忍心地哎呦了聲,謝爺爺也撇開眼不忍再看。
再看下去喻婉菱就要瘋了,她一把把黎夏拽到自己身邊,盡管十分後悔剛才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那樣的話。可她鐵了心,反正已經做過壞人,幹脆就做到底。她并不打算與男方對話,話頭自始至終指着自己的骨肉:“你爸說你說除了他此生不嫁,那正好不要嫁了。要我說你嫁給他幹嘛呢,嫁過去照顧這一家子老弱病殘?”
“求求您不要說了。”
黎夏想把喻婉菱拉走,喻婉菱不知哪來的力氣,反過來鉗住她的手腕。黎夏感覺自己手腕骨頭都隐隐作痛。
“我和黎望潮把你當寶貝一樣寵着。你到底有什麽想不開,就為了反抗我們去追求你所謂的自由,就要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葬送在這個灰撲撲破舊不堪的地方。”
“不要說了媽媽!”如果可以,黎夏好想捂住所有人的耳朵,“我求求您了。”
喻婉菱對女兒的聲嘶力竭置若罔聞,她得把痛意化成怨氣撒出去,不然她得瘋啊。“我呢,也大概知道當初他為什麽讓你哭得那麽悲天動地。當初覺得配不上,現在也同樣配不上。怎麽就不一直那樣覺得呢。看到你和我關系僵成這樣,為了他反抗至親,他肯定很高興很得意吧。”
謝和風咬緊了後槽牙,不管喻婉菱怎麽羞辱他他都不在乎,只苦了父親和爺爺連帶着被羞辱。
黎夏一張小臉白一塊紅一塊,臉上盡是悲苦,他心髒疼得似在滴血。
都到了這一步了,黎夏放棄了反抗,腦袋深深垂着,不敢看周圍人的表情,特別是謝家人的。
“走吧,不是要回去說。”喻婉菱也不再看任何人,包括黎夏,自顧自走到停在巷口那輛昂貴無比的轎車面前,拉開車門坐進去。手肘搭在大開的車窗上,看着黎夏,聲音不含一絲溫度:“你走不走?”
黎夏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擡頭看向謝和風,他的眸光蘊滿了深情和堅定,隔着一層霧蒙蒙的水簾,既似一團火焰,又似一塊寒冰,因為眼尾那麽紅,瞳仁又那麽黑。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用力地抱住她。
她張口,哭腔很濃:“我們開學見哦,我回去哄媽媽。”
剩下的,對不起,以及我會想你,都因哽咽說不出口。
盡管不該,時機不對,氛圍也糟糕透頂,但謝和風還是說了出來:“黎夏,我愛你。”
他愛懷裏這個,義無反顧,柔軟又堅韌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