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

有,後半生只得長伴青燈,只是我命運凄慘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活該,但若是因此害得我的親人難過痛苦,就是大大不孝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方浮屠,世子爺乃人人誇贊的青年才俊,又與我三哥交好,定是不忍心見我甄家由此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會高擡貴手幫忙圓一下謊的吧?”

陶言真這些話說得又含威脅又有示弱搏同情之意,雖說去廟裏生活比之與小妾通房鬥來鬥去舒服省心得多,但若真有那一日,小李氏該會如何傷心,就算甄家其他人她沒什麽感情,但因一己之私害得他們成笑柄也是要不得的。

原本想要開句玩笑逗陶言真的段如謹在看出她沒有隐藏很好的緊張與擔憂時,心下一軟,道:“為了不被人罵心胸狹窄,不被人指着脊梁骨罵是見死不救的冷血人士,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不過有個前提條件。”

“什麽條件?”陶言真眼睛直直盯着段如謹,他沒有甩袖就走還選擇答應令她松了口氣。

段如謹手捏着下巴由上到下瞟了瞟陶言真,笑得有幾分不正經:“條件嘛就是只要三姑娘進門後能讓我三年抱倆,五年抱三,于子嗣上一點不愁的話我會尊重你的要求不納妾不碰別的女人。”

被調戲了,陶言真臉瞬間爆紅,擡腳狠狠在段如謹腳上一踩,在對方忍痛的注視下兇惡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對着個十四歲小孩子能說出這等話,不要臉!今日你已經答應了不納妾,若是以後敢出爾反爾,可不要怪我天天在你們家折騰,鬧得段家在京城臉面全部丢光!瞪什麽瞪?你都不要臉地說話不算話了,還怕我鬧?”

陶言真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冷哼了聲後扭頭走了,連段如丹都沒叫。

“不要臉”的段如謹哭笑不得了,十四歲,明明是她張口閉口都是“納妾”、“通房”,就不像是個十四歲女子該說的話,她表現得太成熟,他就自然而然就不會将她當小孩子看了啊,被罵了還被踩了一腳,想他堂堂安國公世子大概是頭一次在女人面前受這待遇吧。

離開花園的陶言真招手讓等在一旁的青山綠水跟上來,想想剛才發生的一幕頓時一身冷汗,她并非如外表表現得那麽淡然,畢竟在古代一名身份地位才學等等都差男方很多的閨閣女子敢提在這個時代過分至極的要求,是有被人罵神經病或是拉到長輩們面前評理的危險的。

“姑娘你很熱?”青山納悶兒地看着不停擦汗的陶言真。

“沒,衣服穿着有點不舒服,趕緊回房我換身衣服。”陶言真舒了口氣,萬分慶幸段如謹給她留了臉面,只憑這一點,這個男人值得她賭一賭婚姻,畢竟今日的事若換成其他男人,肯定不能這般收場了。

陶言真帶着笑意匆匆回房去換衣服,段如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抛下後氣得直跺腳,連忙追了過去。

段如謹獨自在樹下回味了一下與陶言真可笑又奇異交談,看到遠處甄文軒頻頻向自己這方望後,擡腳要走。

“世子爺!”一聲充滿了驚喜的呼叫令段如謹頓在了原地,轉頭望過去看到來人眉頭立刻擰起來。

自外面鬼混回來的甄文澤才不管段如謹臉上寫的明明白白的不歡迎,興奮地奔過來,仰頭望着段如謹喜道:“世子爺什麽時候來的?幸虧我回來得早,不然就碰不上啦。”

甄文澤比段如謹矮整整一頭,他還不到十五歲,身形還有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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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段如謹看了甄文澤幾眼,對于他身上散發着的脂粉氣感到反感,舉步向甄文軒的方向走去。

見段如謹明顯不愛搭理他,甄文澤有些讪讪的,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厚臉皮,轉念一想,這就是自己未來妹夫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于是挺直腰板兒牛皮糖一樣粘上去笑嘻嘻連稱呼都改了:“難得妹夫今日有空,我帶你去好地方逛逛?”

“我與令妹還未成親,‘妹夫’這個稱呼叫得為時過早。”段如謹冷聲道,想起先前就是這東西妄想調戲自己妹妹,就無法做到對他好言好語。

“不叫妹夫也成,那我就随着三哥叫你段兄吧。”先叫兩年段兄,兩年後就要作自己幾十年妹夫,怎麽想都不虧,甄文澤美滋滋地想着。

“段兄,我們去書房吧。”這時,甄文軒走了過來,瞟了眼緊緊粘在段如謹身後的弟弟,眉頭也忍不住皺起來。

“去書房多無聊,我們出去聽曲子。”甄文澤提議。

甄文軒直接拒絕:“我與段兄不好那口,你自己去吧。”

甄文澤會給段如謹面子,但卻自小就是鄙視甄文軒長大的,鄙視的人居然敢頂嘴,甄文澤大怒,指着比自己高多半頭的甄文軒鼻子罵:“你老幾敢這麽跟我說話?有我在的地方就沒你說話的地方!滾一邊兒去!”

甄文軒臉黑了,抿着唇沒有說話,這種辱罵自小到大幾乎成了家常便飯,自從自己拜了名師又與段如謹成了朋友,這等苦頭已經很少吃了,誰想此時這個異母弟弟不知抽什麽瘋又開始辱罵他這個哥哥。

“若我沒記錯的話,他是你嫡兄而非庶兄吧?”段如謹一旁冷臉插話了,在‘嫡兄’這個詞上加重了語氣。

被段如謹一說,甄文澤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偷偷瞪了甄文軒幾眼,小聲嘀咕着:“與我三妹妹那賠錢貨一樣讨厭,專在有人的地方下我面子,一路貨色。”

聽到甄文澤連同陶言真一同辱罵了,段如謹神情驀地一冷,眼神如冰:“聽說你閑來無事總愛貶低欺負你三妹,以前我管不着,現如今我與她已經訂了親,若再被我聽說你找她麻煩或是辱罵她的話,那麽別怪我不近人情!”

原本只是訂親非正式成親,未婚妻的娘家人怎麽對她段如謹是沒權利管的,今日甄文澤倒黴正好踢到鐵板上,将人家好朋友和未婚妻一同罵了,這換誰都高興不起來,尤其近來許多人已經向他反應甄文澤仗着是他未來大舅子四處欺負人占便宜,這股子火他一直憋着呢。

“我哪有欺負她,都是她欺負我的!”甄文澤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每次都是自己被三妹妹罵,結果還被污蔑,還被未來妹夫教訓,裏子面子都丢光了。

段如謹不管是誰先欺負的誰,眯起眼警告道:“聽說你近來一直打着我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我已經發下話若你再有下一次直接讓人将你綁來我面前!不要埋怨我不近人情,想我近二十年從未做過欺壓百姓的事,若到頭來被你毀了名聲,又因你擔上各種官司可不值得。”

甄文澤傻了,這段日子他确實打着段如謹的旗號在外面着實風光了一陣子,世子爺是自己妹夫,這還不夠牛氣嗎?連因他先前丢了臉面疏遠他的狐朋狗友們又返回來巴結他,為了證明自己身份與衆不同了,自然做了幾件很“牛氣”的事,誰想還沒牛氣多久就被嚴厲警告了。

“話已至此,我從來說到做到,不信你可以挑戰試試。”段如謹冷冷瞟了眼呆愣的甄文澤,帶着在旁一直沒說話的甄文軒離開了。

待人都走遠,甄文澤狠狠擦了兩把汗委屈地小聲咒罵:“沒天理了,太沒天理了,正經舅子你不罩,偏與那個隔着一層的舅子交好,太欺負人了。”

一旁随從偷偷四處望了望,見沒人注意這邊,小聲道:“爺別罵了,我們趕緊走吧。”

“走走走你個頭!滾一邊兒去!”甄文澤将氣全撒在随從身上,一把推開礙事的随從黑着臉大踏步向自己院子走去。

不到半天功夫,甄府所有人都聽說了段如謹教訓甄文澤的事,連他是怎麽說的都傳得連字都不帶差幾個的。

話傳到陶言真耳朵裏時,小李氏正在場,絮絮叨叨地沒完。

“知道護着未婚妻子是好事,但是不給未來大舅子留臉面就過分了,有什麽事私下裏說還不好,非要當着外人的面,尤其還是向着那隔着肚皮的,這世子爺可真是裏外不分。”小李氏一時喜一時憂,喜是未來姑爺知道疼未來老婆,憂的是自己兒子沒臉了受委屈。

“娘,我覺得世子爺罵的對。”陶言真以旁觀者的身份,說起公道話來,“您也聽說了,是我四哥在外面仗着與段家姻親關系四處招搖撞騙,欺壓弱小,活該被訓,換成誰都不樂意有人打着自己的旗號做壞事吧?自己看重的名聲被別人給污了,換誰誰不怒?我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我四哥不敢再這樣做,也減了惹出大麻煩的隐患。”

“你還未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小李氏瞪着陶言真,痛心疾首。

“我才沒往外拐,我是說的公道話嘛。”陶言真一臉無辜。

“你要記得以後嫁了人要與你四哥親,不要被世子爺帶得與那隔肚皮的親懂不懂!”小李氏苦口婆心。

“好啦好啦,娘您就放心吧,與誰好與誰不好我心裏有杆秤的。”陶言真無奈道,這兩個哥哥他覺得哪個都好不起來,也就面子上的事了。

晚上睡覺時,陶言真在被窩裏不知不覺地便想到白日與段如謹見面的事,他的反應令她滿意且感激,想到自丫環口中聽到他教訓甄文澤的那句“若再被我聽說你找她麻煩或是辱罵她的話,那麽別怪我不近人情!”就忍不住笑,某種被保護的甜蜜感自心底湧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也不晚吧,以前貓都晚上十一點十二點才來更新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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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喜事二連三

小李氏聽進去了陶言真的建議,頗為上心地為甄桃嫒置備嫁妝,并沒有像全府上下所認為的那般只是弄些看得過眼實則不值錢的玩藝兒裝樣子,而是實打實地挑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出來。

小李氏給甄桃嫒的首飾、布料、古玩字畫都有一部分是值錢的貴重物,除去這些還給甄桃嫒一千兩銀票作壓箱底。

這些嫁妝置備起來着實令小李氏肉痛不已,雖說比不得她給親女兒準備得豐厚,但公中會出一部分嫁妝,再加上前任留下的豐厚嫁妝,甄桃嫒的嫁妝比起陶言真只多不少。

因為小李氏出了力,老太爺和老太太見她并非是做樣子,覺得她懂事了,難得給了她幾日笑臉,就連與她冷戰了很久的甄二老爺都心情好在她房中歇了幾宿。

雖說給讨厭的人備嫁妝出了血,但因得到了公婆誇獎,又留住了疏遠好一陣子的丈夫,小李氏感覺很開心,連着幾日都心情特別好。

“還是嫣兒有主意,娘聽你的給那讨嫌的備嫁妝,到是得了很多人好臉兒。”小李氏眉開眼笑的模樣不施脂粉都襯得她那張美豔的臉紅潤美麗,天生的美人胚子,此時心氣一順顯得整個人都平添了很多魅力。

陶言真見小李氏氣色好也跟着開心起來,乖乖挨着小李氏坐道:“娘,我這是旁觀者清。”

“那也是我家嫣兒懂事聰明,你呀,變得懂事了後娘很欣慰,這樣去了國公府才不容易吃虧受委屈。”小李氏覺得若女兒還像以前那樣任性的話是入不了段如謹的眼的,好在女兒“開竅”得及時,沒失了這門好親。

趁着小李氏高興,陶言真說出徘徊在心頭很久的想法:“娘,我四哥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娘也不希望以後四哥被三哥越甩越遠吧?每次四哥出去不是喝花酒就是欺負大姑娘小媳婦了,以後不要輕易讓他出門了,找個嚴厲點的先生教他學問吧,為防他使壞,可以采取些措施,比如他若是氣走了先生或是學得太差,就扣他月錢、不給他做新衣服,若鬧起來就罰他跪祠堂去。不求他讀書讀成有學問的人,只求他懂得人生大道理而且減少他出去學壞的機會。”

“那哪成,他還不得急出病來啊。”小李氏皺眉搖頭,想到兒子被關在府中學他不願意學的東西,就覺得他好可憐,她知道兒子是塊什麽料,早就歇了要他考取功名給她争氣的心思。

陶言真就知道慈母心泛濫不容易說服,于是只能用自己這個小李氏同樣疼寵的人說事:“娘,您難道希望我嫁進段家後還因為有個一事無成只會調戲良家婦女的哥哥被人恥笑嗎?我四哥才來京城多久?居然已經‘名滿京城’了,不是做了好事出名,而是以花心好色出名,小小年紀就将花街柳巷當家,有個酒囊飯袋、花名在外的哥哥,我在段家不但得不到重視還會因此被嘲笑打壓!就連以世子妃的身份去參加各個宴會,也會被人嘲笑說‘就算嫁進國公府又如何?誰不知道你有個上不得臺面的哥哥!’”

“誰說我兒子上不得臺面?”小李氏生氣了,瞪着陶言真,“你四哥相貌堂堂,出身又好,誰敢瞧不起他!”

“娘啊,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顯貴,我四哥這身份在京城排不上名號,反到是他的風流名越高越是要遭人恥笑,尤其我祖父還是禦史,您若不狠下心來管一管我四哥,有朝一日等他犯下大錯等我祖父親自管,那……”陶言真沒繼續說下去,這種要小李氏管甄文澤的事不能急于求成,若小李氏舍得管早就管了,她只能多誇張一下後果多說給小李氏聽聽,但願能起到作用。

小李氏果然沉默了,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突然站起身稱有事匆匆離開了。

自那以後,陶言真隔長不短就會舊事重提一下,一個馬上十五歲的男子再想從根上變已經很難了,她不求甄文澤能變好,只求他不要那麽渣,變成一般的正常人都好,這樣對全家都有好處。

沒兩日,甄二老爺的任命書下來了,成了京兆尹,很有實權的一個官,甄家上下都為之歡喜,都道這個多人争的官職最終被甄二老爺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是沾了安國公府的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甄二老爺終于有了新官位,一掃先前的焦躁不安,整日笑呵呵的,對待一向不重視的兒女們也親近随和了許多,只是對近來在外面名聲很不好的次子則随和不起來,不但不随和反到還嚴厲地約束了他。

還沒等猶豫的小李氏下定主意,甄二老爺便開口禁了甄文澤的足,要給他請嚴厲的先生教他讀書學習人生大道理。

小李氏見丈夫已經開口了,便咬咬牙将之前陶言真建議的懲罰措施說了,雖說這些懲罰手段她不忍心,但總比由丈夫決定的好,誰知道他氣惱之下會不會又将兒子往死裏打?

“爹,娘,你們這不是要兒子的命呢嗎?!”甄文澤一想以後要過的悲苦生活,驚得差點兒小便失禁。

甄二老爺黑臉一怒,斥道:“若不看住了你,你爹我這官坐不了多久說不定就要被彈劾了!給我老實點,再敢不滿就不只罰月錢那麽簡單,直接鞭子抽!”

小李氏聞言連忙道:“澤兒不要說了,這事就這麽定下,不要惹你爹生氣,聽話啊。”

甄文澤扁着嘴敢怒不敢言,比起被鞭子抽,他寧願選擇被罰月錢和沒新衣服穿。

這下好,陶言真跟着教習嬷嬷學規矩,甄文澤則被禁在了前院随新聘請來的據說很不好相處的先生做學問。

一時間二房很是安靜了好一些日子,畢竟最容易折騰事的人被拘束住了。

陶言真這邊學禮儀雖然苦,但學得很認真,進步也快,教她的嬷嬷姓張,人有些嚴肅,相處久了也不那麽難以相處,每次陶言真學得快了她還會誇一誇。

甄文澤那邊則沒這麽好命了,學得不好或作業完不成就被各種告狀,每天都要被甄二老爺訓,還要看先生的一張拉得老長的冷臉,被罰抄書,還被罰站,他若敢耍少爺脾氣這位先生直接就去甄二老爺面前告狀了,後果就是挨一頓鞭子,什麽罰月錢沒新衣服的事都不叫事了,打完了再罰錢。

幾次下來他就蔫了,再讨厭學也得逼自己學了。

陶言真聽到甄文澤老實了的消息後不厚道地笑了,這樣就好,忙得他沒空找女人才于健康有利,否則小小年紀被掏空了身子那才叫天大的笑話。

禮儀規矩一學就學了三個多月,該領會的東西都領會了,剩下的就是多練習,快過年的時候張嬷嬷離開了甄府。

規矩學好了,陶言真又恢複了以往的自在日子,開心到不行,學規矩期間就與在現代上學時一樣,甚至比上學還不自在,每日學了東西不說,還要留各種作業,做不完就等着被罰做更多的作業,苦日子好容易熬完了,若非女子放鞭炮影響不好,她絕對要買幾串小鞭點了慶賀。

“要過年了,你哥也能休息大半個月,在家吃了這麽久苦頭,太不容易。”小李氏因為心疼甄文澤,每日各種營養變着花樣地給他補身子,好容易熬到要過年休假,她也想憋了很久的兒子出去散散心。

陶言真一聽不妙,連忙問:“娘是想放任四哥胡來?”

“誰說他胡來了?你怎麽說你哥呢?不像話!”

“火山憋久了還會爆發呢,他苦哈哈憋了一肚子悶氣,一旦放出去他還不得把天都掀了啊?這麽着吧,老關着他不是個事,若是他要出門就讓他跟三哥一起,讓我爹發話,若是鬧出不好的事兩人一起罰,誰若是投機耍滑撇開另一方誰就要加倍罰,而若是有一方企圖做壞事或是已經做了有辱風化之事,另外一方回來立刻舉報,若查明情況屬實則給予豐厚獎勵,娘覺得這樣如何?”陶言真臉上揚起狡猾的笑意,這個主意她覺得很好。

那兩兄弟關系不好不怕他們狼狽為奸,這樣起碼能約束住甄文澤。

而甄文軒這個自小便嚴于律己的人定是很反感與甄文澤一起,他越是不悅越好,誰讓他總是對段如謹說她壞話的,她可是都從段如丹那裏聽到不只一次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既然總在她未來老公面前給她上眼藥,那就不要怪她給他使絆子膈應他。

“跟那讨嫌的出去?”小李氏立刻流露出鄙夷,覺得讓她兒子與甄文軒一同出去是受了污辱。

陶言真忍不住翻翻白眼,拉住小李氏的手繼續苦口婆心:“娘啊,您的态度一定要改變,不要一直看不起三哥,再有不到一年,八月份時三哥就要參加鄉試,以往他是沒明師指點學習尋不到方向才考不中,這次他這般用功定能考中,不是那王先生很看好我哥嗎?他看好的學生能差得了?鄉試、會試、殿試這麽一路考下去,不出意外定能金榜題名,到時最差也是個進士出身,憑着自身的本事得了官職,以後又能憑着文采娶個門戶不錯的媳婦兒,這麽一比,您覺得一事無成、稍微好一點的人家都不樂意将女兒嫁過來的四哥與三哥還有什麽可比性?”

有人就愛自欺欺人,小李氏潛意識中就認為她生的一對子女是最優秀的,比前任留下的子弟高貴太多,這種想法在甄桃嫒只許了個皇商家,而自己生的女兒許配給國公世子後達到了頂點,連帶的就認為兒子也比甄文軒強得多,這時被陶言真毫不留情地剝絲扒皮,将寶貝兒子說得連人家一跟腳指頭都比不上,頓時尴尬無措得臉上有些挂不住。

“娘不要一直自欺欺人四哥很好很乖,咱們要努力将他打造成您所盼望的很好很乖不是更好?”陶言真不覺得甄文澤能變好,但為了能說服小李氏只能睜眼說瞎話,“他能不鬧事,不找花姑娘,多學一點做人的準則,以後娶一門能管住他的媳婦,這樣即便以後我出嫁了,也不用擔心娘以後會整日操心傷了身子。”

忠言逆耳,雖說陶言真的話句句都是貶低兒子的,但不可否認全是事實,小李氏想反抗都找不到理直氣壯的話去反駁,憋得臉色很不好,最終見女兒小小年紀就為了這個家操心牢神,登時心軟下來,嘆口氣道:“好吧,就聽你的,晚上你爹回來娘就提這事。”

陶言真聞言松了口氣,窩在小李氏懷裏開心地道:“娘真是位好母親,四哥會越變越好的。”

這話小李氏愛聽,緊繃的臉終于蕩起了笑,摸着陶言真的頭發輕嘆:“你是越來越懂事了,希望你哥也能越來越懂事,這樣娘這輩子就不愁了。”

小李氏能聽勸,這點比什麽都好,陶言真每次都要苦口婆心地勸這勸那,也是因為小李氏身邊沒有能出好主意的人,她身邊的人以肖嬷嬷為首,都是擅長算計且小雞肚腸的人,而三觀正些的“好人”早被小李氏嫌棄礙事或辭退或趕至莊子上眼不見為淨了。

那些人怎麽說也是跟了小李氏很多年,很得她心的人,陶言真沒想過去動這些人,即便她們不出好主意也沒法子,她若是出手将娘親身邊的老人全換了,未免太過大逆不道了,這樣不僅遭人恥笑,還會失了小李氏的心,所以只能不管她們,就她自己累一些時不時地在大事小事上多勸勸小李氏吧,慶幸她在小李氏心目中的地位遠非那些下人們所能比的,所以她說的話比那些人說的有分量。

小李氏果然将這個提議與甄二老爺說了,也得到了默許。

第二日,甄二老爺便将兩兄弟叫進了書房将這話了,尤其對着被困了兩個多月神情有些憔悴呆滞的次子着重強調了不得耍詐支開人,不得做有傷大雅的壞事,将原定的跪祠堂這個懲罰又加了一項,是打二十大板再去跪。

總共就給了兩兄弟二十兩銀子,花用半個月的錢,花沒了不會再給,将銀子交給了甄文軒,甄二老爺嚴肅道:“這銀子你保管,若是你四弟想要銀子吃花酒就不要給他,做正常事你再給,還有不得讓他亂花,花不必要的錢你不用給,他鬧的話回來就告訴我,看我不抽死他!”

甄文澤聞言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身子,早先因為要回京城還充滿期待欣喜,此時他是一點都喜不起來了,未回京城前他就是小霸王,爹不管娘管不了,狐朋狗友一大串,銀子這東西他從來沒愁過,女人也沒愁過,結果回了京後有祖父祖母管不說,連這個一向将他們這些子女視為無物的爹為了所謂的名聲也開始嚴于律己了,唯恐他做出什麽事損了他臉面被摘了烏紗帽,這陣子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地獄啊!

“發什麽愣?不得出去丢人聽到沒有?”甄二老爺瞪着一雙牛眼斥心不在焉的次子。

“兒子聽到了。”甄文澤有力無力地道,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六親不認的爹,那鞭子抽起來就跟抽大白菜似的,好像他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且不說甄文軒與甄文澤這對貌不合心也不合的兩兄弟十多日來起的大沖突小矛盾不斷,陶言真的日子過得到是滋潤得多,與段如丹及魏風靈時常玩在一起,偶爾還會與她們一同被段如謹帶出府游玩,甄家并不阻止她随段如謹出門,只要旁邊有其他人就成。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去,春節過後,五月份甄府辦了件喜事,大姑娘因為夫家長輩過世三年孝滿,于是迎娶了多等了三年的大姑娘。

還有件大事則是陶言真十五歲及笄,甄府給她辦了個及笄禮,辦完了及笄禮就已經證明姑娘長大了,可以成親生子,稍有點錢財或名望的家庭都會重視自家嫡女的及笄禮,不管有什麽重要事都放下,專門請重要親戚朋友過來辦一下及笄禮。

陶言真的及笄禮辦得很熱鬧,安國公夫婦都賞臉來了,甄桃嫒着實羨慕不已,因為她的及笄禮在小李氏操持下辦得相當寒酸,她沒有沮喪多久,因為沒有多久她便出嫁了,不同于及笄禮的冷清,林家迎娶得很熱鬧,甄府給她置辦的嫁妝夠豐厚,令她很有面子,可以說是風風光光地嫁了人。

同年八月份,甄文軒參加了鄉試,這次他準備得充足又有名師指點,考中了舉人。

這一年,甄家喜事一件接一件,全府上下個個都喜氣洋洋,下人們賞錢都拿得手軟。

終于憑借自己的實力令那些嘲笑甄文軒中不了舉人長達三年之久的人們閉了嘴,雖考中舉人,贊譽滾滾而來,但難得的是他不驕不躁,又繼續埋頭苦讀起來,因不久後就要參加會試,時間緊迫連門也不怎麽出,不是在家裏書房學習就是在學堂裏向王先生請教,輕易不出門游玩。

段如謹知他正處關鍵時刻,也減少了與他見面的次數。

甄文軒中了舉人,不僅甄桃嫒高興,陶言真同樣很高興,就算甄文軒再讨厭她也改變不了他們是一家人的事實,嫡兄有本事得了功名當了官,自己臉上也有光彩,去了婆家也會被高看一分,所以陶言真是真心地希望來年會試殿試一切順利。

又是一年春,二月份會試,甄文軒不負衆望考中了貢士,只等一個月後最重要的一個殿試了。

甄二老爺很得意,兒子争氣還能不開心嗎?京城中大多官家子弟考不中功名,都是家族蔽蔭或捐來的不甚重要的官當,他兒子是憑實力自己考出來的,走在外面感覺倍兒有面子。

殿試很快便來了,甄文軒帶着全府的希望去參加考試,一考考了很多天。

放榜之日,甄家小厮天黑便跑去等官差放榜。

包括甄老太爺老兩口子在內,府上所有人都焦心地等在府內等結果。

等了不知多久,在個個翹首以盼之時府外突然傳來熱鬧的敲鑼打鼓聲,等着的人均激動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直在正門等消息的管事婆子就滿臉欣喜的一路小跑至上房,剛到院門口便喊了起來:“老太爺、老太太,抱喜的人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啦,這章夠滿吧哈哈,過渡章進展就快了,好多事就幾筆帶過了,這下女主十六歲了,馬上就成親喽,成親後男女主互動多起來就有愛了嘛,嘿嘿。

29 女大不由娘

甄文軒其實自小便是讀書的料,以前爹不理繼母各種下絆子,他居然還能自己摸索着一次便考中秀才,後面是越來越不好考他沒有中成舉人。

回京城後小李氏想使絆子也不成了,有老太太看着呢,又有特別厲害的先生指導他,原就是功底紮實,只是尋不到正确方向。

一認了名師,學習起來各種事半功倍,再照着先生給他準備的複習重點及針對他弱項強補了幾個月,自然而然便一路考了過去且榜上有名。

甄文軒考了個二甲第十五名,賜進士出身,這個成績已經相當好,可以稱得上是超水平發揮了,若是他自幼就在學業上得長輩重視,給請名師教導的話,一甲前三名說不定能手到擒來。

報喜的人自然得了豐厚的賞錢,開開心心地走了。

甄府上下熱鬧起來,雖說長房也有兒子有功名在身,但考的成績不及甄文軒,這一次二房算是大大地出了次風頭。

“軒兒争氣,這是大喜事,開祠堂給祖宗上香。”老太爺老太太笑容滿面地道。

蕭氏笑着向小李氏道賀,誇贊甄文軒的話不要錢似的地往外蹦,說得小李氏臉上笑容越來越僵,差點兒撐不住時被陶言真拉走張羅別的事務去了。

甄家雖非皇親國戚那麽顯貴,但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望的人家,一家老少爺們兒大多都有功名做着文官,稱一聲書香門第一點不為過,于是這幾日來送禮慶賀的人不在少數,甄老太爺還做主專門花一日時間辦酒席宴請來祝賀的人,以體現對甄文軒這個孫子的重視。

甄文軒通過考試後成為翰林院庶吉士,因庶吉士升遷很快,是以前途大好的他一下子成為京城貴婦們理想的女婿人選,不僅學問好前途光明,還相貌堂堂,品性上呈,簡直是金牌鑽石王老五,一時間,媒婆們差點兒将甄府門檻踩爛了。

“這兩年我們府上喜事一樁接一樁,是大好事,軒哥兒有出息,他們這一輩人興許他是最有出息的,以後還要他多照顧兄弟姐妹們呢。”老太太趁兒媳和孫女來請安時心情大好的感慨道。

蕭氏聞言笑得有點勉強,任誰聽人說自己兒子不及別人兒子都不會很高興。

小李氏同樣笑得有點勉強,任誰聽人誇自己讨厭的人有出息都不會很高興。

“三哥雖然優秀,但大哥二哥也都很好的,他們每個以後都會是甄府的頂梁柱,祖母您就放心地等着看以後我們甄家越來越厲害吧。”陶言真笑嘻嘻地說着好聽的話。

四姑娘聞言立刻道:“是呀是呀,我大哥二哥也很争氣的。”

“呵呵,好啦,我老糊塗說錯話,是小一輩不論男女都是好娃,都争氣。”老太太笑不攏嘴。

“都是祖父祖母您教得好,我們才會一個比一個聽話,這就叫作根正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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