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
哄老人開心的話陶言真并不吝啬說。
“祖母最厲害了,就連四哥那樣不聽話的最近都被教得老實多了。”四姑娘不服氣最近風頭都被二房壓住了,于是在這等輕松的氣氛中沒忍住将小一輩中唯一的一個反面教材拎了出來。
場面突然冷了下來,四姑娘有些慌,但又覺得自己沒說錯,強迫自己挺直腰板兒面對衆人。
陶言真淡淡瞄了眼四姑娘,然後望向笑容有點淡的老太太道:“四哥以前不懂事,但現在已經改了很多,沒再出去鬧事吃花酒,即便是發發脾氣也是對自己的小厮下人斥罵幾句,過分的事可沒有做過。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四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這樣的進步已經很難得,令人刮目相看的人并非沒有,興許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成了人人誇的人了。”
“哈。”四姑娘捂嘴樂起來,眼睛眨了眨笑,“其實我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小李氏聽得臉色極差,斥道:“四丫頭你過分了,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四哥!”
蕭氏連忙勸:“好了好了,四丫頭心直口快了點,你不要生氣,四丫頭還不快賠不是。”
“賠什麽不是,明明我沒說錯。”四姑娘不開心地道。
老太太雖說心情被四姑娘給整壞了些,但畢竟是寵愛的孫女,看不得她被小李氏說,于是招手道:“四丫頭過來祖母這邊。”
四姑娘趕忙過去,坐在老太太身邊窩進她懷裏得意地瞟陶言真。
“你二嬸說的對,再怎麽說那也是你四哥,即便他做了錯事也不該是你一個妹妹拿來當笑話說的。”老太太摟着四姑娘語氣有些随和地教育道。
四姑娘聞言一僵,嘟起嘴:“知道了,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要注意,尤其有外人在的時候更不能說自家兄弟姐妹哪不好,不管是什麽原因,只要你說了自家人壞話都會被人所不喜。”老太太這話也是說給其他姑娘們聽的。
老太太雖說會偏愛四姑娘一些,但該教育的時候不會因為顧及她臉面就不去做,丈夫是禦史就更要以身作則,雖然她很少管事了,但威嚴還在,說出的話府上小輩們都得聽。
請完安,衆人便離開了,小李氏有事走得快些,陶言真去花園散步了,她每天都會抽出很長時間散步,花園空氣好景色也好,是她常去的地方。
到的時候不巧,發現甄文澤也在,最近她見到他的次數很少,因為他一般都被禁在前院讀他根本就入不了門的書,誰想今日他居然出來了,想來是那位先生有事沒拘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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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文澤已經十六歲,個頭長高了許多,因這兩年花酒被控制住,身子硬朗了一些,不像陶言真剛穿來時底盤不穩,外表不再如以前那般張揚傲氣,被拘得人沉郁了許多。
“今日真是巧啊,四哥也在,你在做什麽?辣手摧花不對呀。”陶言真看着甄文澤在無意識地揪花瓣,上前撥開他的手解救可憐的花。
甄文澤被拘了小兩年,變理智了點,知道每次與這個胞妹扛上都沒有好下場,于是壓下煩躁,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惹不起他還躲不起麽,碰上她就沒好事,趕緊走為上策。
“本姑娘這麽美貌如花,公子你怎麽見着我就跑呢?”陶言真好久沒見到甄文澤,此時見他看着與以往不同,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呸,就你這德行還美貌如花,別污辱如花了。”甄文澤極盡鄙夷地掃了陶言真一眼。
“我們是雙胞胎,我如果不美貌,你豈不是也好看不起來?”陶言真扯了一把甄文澤的袖子道,扯的力道不小心有點大,他胳膊露了出來,只見上面幾道留着幾道淡淡的疤痕,是鞭痕,她愣住了。
甄文澤連忙用袖子将胳膊蓋住,陰沉着臉:“別往我跟前兒湊了,你出嫁當日我保證不鬧事不給你臉子看,好好地将你背出門送到花轎裏行了吧?”
說完後,也不等陶言真反應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陶言真望着甄文澤悶悶不樂的背影,心頭難得地湧出一絲疑似為心疼的情緒,大約是他那句會好好背她出門的話打動了她,其實她并非有多讨厭他,只是為數不多的幾次碰面都是掐架,他讨厭,于是她就反擊,而此時他難得沒欺負她,還說了句“人話”,令她一時間心軟了軟,雙胞胎間興許比普通親兄妹更容易親近。
離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陶言真愈發不得閑了,嫁衣早就繡好了,她只是意思意思地繡了一對鴛鴦,剩下的都是別人繡的,憑着原身記憶繡工就一般,随着張嬷嬷學了點繡技依然水平有限,所有關于繡的東西大多是小李氏和丫頭婆子們繡的。
嫁妝還算豐厚,公中出了兩千兩銀票,首飾、鋪子、莊子都有一些,甄家并非很富裕的人家,田産鋪子都不及京中其他顯貴們多,賺錢的産業也不多,好在人口少,出嫁的孫女便不會因為數量多分的嫁妝少。
剩下的是小李氏給準備的,給唯一的女兒備嫁妝當然很舍得,當初給甄桃嫒壓箱底銀子是一千兩,給陶言真的是則是一萬兩,這雖是筆相當龐大的數目,但因為甄二老爺當知府,這些錢完全拿得出來,當然是偷偷摸摸拿,上房還有長房根本不知道他們有這麽多錢。
首飾、家具、布匹、古董字畫、新裁做的四季新衣分別裝了幾大箱,田莊和鋪子小李氏也挑了二房名下比較賺錢的給了陶言真,總之務必要讓自己閨女風風光光地嫁人,嫁了人還不能因為手頭緊受委屈。
陶言真被小李氏叫過去說話,看到房內多了名眼生的丫環,十五六歲年紀,生得白白嫩嫩,臉較圓,模樣比較耐看,胸大腰細屁股挺,身材豐滿,按年長的人們來看這就是好生養的。
小李氏讓丫環見過了陶言真後便讓她下去了,對着還迷糊的陶言真道:“你覺得蘭俏她如何?”
剛剛走出去的那個走路屁股都扭三扭的丫環叫蘭俏啊,陶言真被小李氏這麽一問,有些猜到是怎麽回事了,心頭有些犯堵,語氣有些淡地道:“不怎麽樣。”
“你這孩子。”小李氏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這是娘為你準備的陪嫁丫頭,今年十六,模樣你也看了,長得一般,只是有一副讨男人喜歡的身材,好生養。你将她帶過去,以後你身子不方便或是懷胎時将她給了姑爺,娘都考慮好了,她模樣一般又不識字,人也稱不上玲珑,光身材好能吸引男人一段時日,只要将男人留住不出去鬼混,或是不收別人送的心眼兒多的沒邊的妾氏就萬事大吉了。而且她好生養,別人生的也是生,何不就讓自己人生?還好控制。”
陶言真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排斥道:“娘,我不帶通房丫頭出嫁,我的老公若有朝一日要出軌也絕不能是我自己送給他女人,讓我親手送女人給他睡,抱歉做不到。”
“你這孩子不懂事,唉,咱們女人就可憐,娘年輕時也想丈夫只愛自己一個,你看看你爹……等你嫁了人後幾年便清楚了,娘現在是吃虧在沒有衷心美貌的陪嫁丫環,否則送個給你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得寵的都是他自己找的,一個比一個猴精不好控制,那蘭俏賣身契在你手中,還怕她玩出花樣來?再說她不聰明也玩不出花樣兒來。”
“娘你不要說啦,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到時我帶去的陪嫁丫環誰若有別樣心思我立刻發賣了她,我的男人只有我自己能用,從我嘴邊搶食想得美啊!”陶言真看向被她的話氣到的小李氏,連忙安撫,“娘您放心,先前我與那姓段的談過,我說他如果婚後做不到不要別的女人就立刻退親,他說他能做到我的要求不納妾。”
“什麽?他說他不納妾?”小李氏震驚了,呆愣好半天臉一板鄭重道,“嫣兒,他騙你呢,真沒想到姑爺他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還騙人!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還未過門,你們沒有什麽感情基礎他可能會為了你的一句話不納妾?你聽娘的,将蘭俏帶過去,随時準備開臉。”
陶言真知道小李氏是為了她好,但要她親手送女人給段如謹還不如殺了她,連忙拒絕:“就算他是騙人的我也不帶人過去,若是他将妾領進門我就趁他不在将那妾發賣了,他若惱極了休掉我更好,正好我去庵堂裏生活,不怕給娘家帶來負擔。若他真是君子能說到做到的話,我就更沒必要帶個準備随時爬上我丈夫床的女人。”
“你、你真是……”
“娘,這是我的選擇,以後即便姓段的有了寵妾我也不會後悔,真有那一日我總不會讓他好過的。那個蘭俏就娘留着用吧,我是不會帶走的。”陶言真很固執,認準的理誰勸也不行。
小李氏氣得不輕,總覺得女兒不聽話會吃大虧,但看着陶言真固執冷淡的小臉,也做不到強塞女人給她,沒好氣地道:“算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管不了你了。”
陶言真聞言歡呼一聲,一把摟住小李氏的脖子撒嬌:“娘您真好,嫣兒最喜歡娘了。”
滿肚子氣都因女兒的撒嬌賣好沖散了,小李氏眉眼瞬間變得柔和下來感嘆:“女大不由娘啊。”
作者有話要說:每到周日就糾結,今天也糾結要不要更來着,看有娃子催更,貓就咬牙使勁兒寫來更新了,求誇獎喲呵呵~~
好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來着,但是我突然不記得了。。。。記性太差了受不了啦。
30姑娘上花轎
臨近出嫁,陶言真不能出門了,也開始不得閑,幾乎每日大半的時間都被小李氏叫去傳授這傳授那的。
新嫁娘要學的東西很多,如何孝敬伺候公婆,如何與妯娌相處,如何将大伯子、小叔子、大小姑子擺弄得好,如何去新的環境立威管好下人,如何管家掌管財務等等,這些每樣都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其實這些學問小李氏學得都不好,因為沒有好的老師教,好多是後天自己摸索的,但都進展有限,不過比起陶言真這個從來沒有管過家沒有與公婆、小叔子、小姑娘有過相處經驗的菜鳥來說還是有資格作老師的。
“嫁進婆家不比娘家,婆家人都要好好相處,否則受了委屈連想找個哭訴的人都沒有,你丈夫也不會站在你這邊的。”小李氏雖說很欣喜女兒嫁人,但有時一想到養這麽大的閨女自此成了別人家的又會異常心酸。
“知道,娘放心吧,我有分寸。”陶言真安撫小李氏。
“唉,明日該陸續有人過來給你添妝了,今晚早點休息吧。”
“知道了,娘。”
同一時間,段府。
“你只兩個通房丫頭,都送走做甚?一沒将她們納作妾氏二沒有庶子女,留着她們誰敢說你的不是?新婦進門,若她們有幸能生下子女再擡為妾不是正好?”蔣氏對兒子婚前将伺候多年的通房送走感到不解,哪個世家子弟婚前不有通房的?婚前若納了妾會被人嘲笑府上沒規矩不像話,留着通房則沒有人說什麽。
“娘,她們年紀也不小了,若有機會能嫁人我會出份嫁妝,若不想嫁人則留在莊子上養老。時間太久了,兒子對她們早就失了興致,送走她們也是為她們好。”段如謹如此解釋着,他沒有将自己與陶言真的約定說出來,謊稱是自己對通房沒了興趣,他可不想說了實話,結果導致新娘子還沒進門就被母親厭惡上,若真如此,婆媳關系僵起來可就家無寧日了。
“你真是……”蔣氏不知道怎麽說兒子好了,嘆口氣,“算了,你既然對她們沒興趣那就送走吧。”
段如謹笑了笑沒說話,這兩個妾氏也在前世跟了他很多年,均生了庶子及庶女,前世妻妾相處融洽,沒有像其它府那樣女人們為了争寵不惜下毒殘害對方,所以他的孩子都是平安順利出生。
這兩個妾氏前世他還是比較喜歡的,對她們很好,只是在他生命垂危時她們都沒有陪在他身邊,而是怕他死了府中沒有她們的立足之地,開始不停地讨好孟怡讨好孟家,在他與孟怡關系降至冰點時,他的兩個妾氏都棄了他投奔孟怡,這令他相當失望,是以重生後雖留下了她們,但卻不像上一世那樣對她們那麽寵愛,及至送走也沒覺得有多不舍。
段如謹之所以沒有像正常男人那樣拒絕陶言真當初的提議,與他前世的經歷及不好色的性格都有關系,因為被妾氏忽略抛棄過所以對姨娘這種生物都潛意識很是排斥,再加上他本身于美色上就那麽回事,所以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陶言真相當荒謬的提議。
轉眼到了添妝的日子,這個日子于陶言真來說相當熱鬧。
遠的近的親戚能來的大多都來給她添妝,京城中來往得較近的夫人們也來給她添妝,就連宮中珍妃都給她這個準侄媳婦添了幾樣很貴重的首飾及古玩字畫。
“我來給你添妝了。”魏風靈也來了,作為陶言真的好朋友,這麽重要的日子自然不能少了她。
“你太客氣了。”陶言真笑着對一身利落衣褲走進屋中的魏風靈。
魏風靈今年十八歲了,人愈發得幹練爽朗,因這兩年沒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以她的大名在京中年輕男子們中很少有不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她太厲害了,又“不安于室”,是以到了現在她都還沒有許上人家。
魏氏夫婦很急,但魏風靈于婚事根本不當回事,十八歲還未許配人家的姑娘基本都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走到哪裏都是被人笑的,偏她一點不引以為恥,覺得自己性子獨立不适宜相夫教子,而且還覺得京中年輕男子大多以纨绔子弟小白臉居多,入得她眼的幾乎就沒有。
“我家窮,金銀珠寶我拿不出來,送給你一樣特別的東西。”魏風靈在陶言真身邊坐下,将纏在自己腰上的新制作出的三色牛皮小短鞭子解了下來,遞過去道,“這是我找人做了很久才做好,不長又細致好看,打不聽話的小妾最合适。”
陶言真傻住了,接過大約一米長的小短鞭子呆愣道:“打小妾?”
“當然,你又不像我整日出門,遇到壞人幾率少,整面對的就婆家那些人,公婆是長輩你不能打,小妾通房就不是能聽話的人,若她們敢背着你勾引段世子,你上去就抽她們一鞭子!”
陶言真咽了咽口水:“太、太剽悍了吧?大家都是女人,抽壞了她們不好吧?”
魏風靈恨鐵不成鋼,教訓道:“她們都不聽你話,不将你這個正經女人放在眼裏了,想将你丈夫勾引跑,你還怕抽壞了她們?抽壞了活該!”
“你誤會我了,其實我覺得妾氏們不老實主要是因為男人不老實,打女人治标不治本,這鞭子應該抽在男人身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就該抽,抽得他這輩子舉不起來就天下太平啦。”陶言真眯起眼陰笑着道。
“什麽、什麽舉不起來,他舉不起來什麽東西會天下太平?”魏風靈傻呆呆地問。
“哎呀,純潔的小姑娘問這個幹什麽,你只要知道男人被勾引走了不全是女人的錯,是那男人的錯,要抽就抽他。這鞭子送得好,我非常喜歡,一定寶貝地留起來,以後我老公若敢出軌,先抽得他斷子絕孫然後和離當尼姑去。”陶言真珍而重之地将鞭子卷起收在一邊,打算讓下人盡快給她縫個小兜兜專門放它。
她沒信心段如謹會說到做到只有她一個女人,當時他不是說要她三年抱倆、五年抱三才就同意她的話嗎?若她生不出那麽多孩子來他不就有理由說因為你沒做到所以我納妾你管不着的話了嗎?若有一日他真敢這麽說,她就敢抽他,下半身管不住,那她不介意幫他徹底管好了!
“我的天,嫣妹妹你好厲害,連丈夫都敢打?”魏風靈佩服至極地看着陶言真,哪怕她是吹牛,她也覺得敢吹這種牛的女人很了不起了。
“小意思。”陶言真時不時地便摸一摸放在身邊的小鞭子,邊摸邊想聽說段如謹身手不錯,她抽得着他嗎?
“你嫁了人也好,以後我去國公府不僅能見到你,連如丹妹妹也能見到了,多方便。”魏風靈對于比自己小兩歲的朋友嫁人沒有絲毫嫉妒羨慕之情,神經粗得要命。
“呵呵,到時我們會時常向你下貼子的。”陶言真對于成親僅是有一點點緊張,畢竟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到洞房才知道丈夫長什麽樣,而且她還有個關系不錯的小姑子,到時不怕被穿小鞋。
當天晚上,陶言真洗浴完準備睡覺時小李氏拿着一個被藍綢包着的東西過來了。
“娘。”
“娘有事要跟你說。”小李氏來後将下人們都支了出去,坐在陶言真身邊小心翼翼地拿開藍綢,露出裏面的一本小冊子。
陶言真一見心頭一跳,她猜到這是什麽了。
“明日你就要嫁人了,這東西你今晚一定要看,現在就翻開看看,哪裏不明白問我。”小李氏将小冊子塞入陶言真手中。
硬着頭皮翻開小冊子,裏面果然是“妖精打架”,陶言真紅着臉快速合上小冊子,尴尬地道:“娘,我聰明着呢,一看就懂,不用向人請教。”
“你再聰明還能明白這些事?”小李氏白了陶言真一眼,拿過小冊子翻到第一頁指圖畫旁邊的小字道,“你看,這處都寫着解釋呢,你一定要認真看,否則明日洞房鬧了笑話。”
“是,我會認真看的,娘啊,您不要在一邊看着我翻這東西啦。”陶言真推着小李氏催促她快去休息。
小李氏無奈只得走了,千叮咛萬囑咐要她一定要仔細看小冊子。
“知道了,多麽有趣的東西,正适合解悶兒,不好好看哪成。”陶言真笑着揮手道別。
小李氏聞言腳下一踉齧差點兒跌倒,頭一回聽未出閣的姑娘家稱春宮圖是有趣的解悶兒東西,她這寶貝女兒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冊子裏畫着各種姿勢,個別圖畫旁還有解說,看着各種噴鼻血,起初陶言真還看得高興,後來看着看着不知不覺中便将裏面交纏的一對人想像成段如謹和她……
臉紅心跳地将小冊子包好放到箱子底壓好,輕拍滾燙滾燙的臉警告自己要純潔,不要想帶有顏色的會帶壞小孩兒的東西。
添妝日過去,第二日便是往男方家送嫁妝順便鋪床之日。
甄府給陶言真置備了六十六擔嫁妝,各種值錢的嫁妝被浩浩蕩蕩地擡入了段家,這些嫁妝雖說比不上金枝玉葉們出嫁,但比起一般人家已經算很豐厚風光了。
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做好,只等着第二日成親了。
因半夜就要起來上妝,陶言真早早地便睡了,丫頭婆子也早早休息。
感覺沒睡多會兒便被叫了起來,陶言真打着吹欠被丫環伺候着穿衣淨臉,被扶到梳妝臺前梳頭時她還在眼皮子打架,不管是現代古代,結婚都要人命,結完婚下來都累得脫層皮。
梳頭、上妝折騰了近一個時辰,都弄完後天也蒙蒙亮了,陶言真頂着一腦袋沉重的首飾,穿着大紅嫁衣坐在房內。
“我餓了。”陶言真在肚子咕咕叫了第三回時忍不住道。
“餓了先少吃一些點心,今日一天你少吃東西,水盡量不要喝。”小李氏在旁說道,新婚當日若新娘子總要出恭,會鬧大笑話的。
知道入鄉要随俗,陶言真很聽話,匆匆吃了幾口點心墊了下肚子,然後只喝了一小口水潤嗓子。
沒多會兒,外面便傳來響亮的鑼鼓聲,下人過來傳說迎親的馬上就到了。
陶言真被領着前往上房,老太爺、老太太等人都在正廳等着,被人領着上前向他們拜別,然後被蒙上蓋頭送回房等新郎來接人。
一盞茶的功夫,甄文澤過來了,悶聲地道:“妹妹,我背你出門。”
“好。”陶言真站起身,被人扶着趴在蹲在她身前的甄文澤背上。
甄文澤這兩年長高了,女色沾得少了,身上有幾分力氣,于是背起陶言真并沒有覺得太費力。
伏在甄文澤瘦瘦的背上,陶言真心中五味沉雜,不知是否是要嫁人就要成為別家人的原因,她居然覺得這個向來看不上眼的哥哥讓她感覺到不舍了,她大婚之日,他老老實實地來背她出門,沒有鬧脾氣拒背或是找她吵架已經是大大的進步了。
快走到大門處時,聽到他微微的氣喘聲,心中有些感動,雙臂下意識地摟緊了甄文澤胳膊。
“親妹妹唉,你輕點勒吧。”甄文澤呲着牙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怒道。
“哦哦,對不起。”陶言真連忙收斂力道,吐了吐舌頭。
一路被背到轎子旁,進轎子時陶言真聽到了小李氏壓抑的哭聲,心中不好受,眼睛瞬間便紅了,哽咽着對甄文澤說:“你以後多聽娘話,要孝順。”
甄文澤強忍着暴走的怒火,不耐煩地低聲斥:“知道了,要你啰嗦!”
坐在轎內,陶言真吸了吸鼻子忍住奪眶的眼淚,又要換新環境生活了,她要打起精神來。
有人喊了起轎後,陶言真便被人擡頭一路左搖右晃地前往了段府,同樣一身大紅衣的段如謹風神俊郎地坐在花轎前的白馬上精神逸逸地開路,引得一路上圍觀的女人們眼睛都舍不得移開。
走了很久,花轎最終停在了段府正門前。
“新娘子下轎。”随着一聲高喊,陶言真出了轎門。
馬上就有喜婆領着陶言真走向正門,正門口擺着火盆,新媳婦進門跨火盆是這裏的習俗。
陶言真被喜婆領着跨過了火盆,然後一個紅綢被塞入她的手中,紅綢另一頭被攥在修長有力的男子手中,那正是新郎官段如謹的手。
段如謹引着陶言真一路走到喜堂,喜堂裏坐滿了賓客,都等着一對新人來呢。
被喜娘引領着拜完了天地後,一對新人便被引着回了新房。
進了新房,陶言真端坐在大紅喜床上,段如謹将秤杆拿起,俊眸含着笑走到陶言真面前站住,手中的秤杆向着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挑去……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貓困極了,不到十點就睡了,睡得那叫一個香,香死了啊啊啊,親們催更貓沒看見啊TAT
上一章居然有兩條評論五六百字之多,貓看着評論美死啦哈哈,雖然不是一千字長評能挂在長評欄裏,那貓看着也很過瘾嘻嘻。
下章是神馬親們應該知道,我看你們的反應哼哼,平時霸王的親如果還不出來冒個泡貓下章就直接寫拉燈蓋被第二天早上……
31 洞房花燭夜(上)
陶言真坐在床上一動不敢動,視線透過大紅蓋頭底部看到大紅喜袍的男人站立在她面前,心陡然一陣緊張。
眼前倏地一亮,蓋頭被挑起,只見一名修長挺拔的俊秀男子面含微笑站在身前,望着她的眼神都是溫柔的,陶言真在這種目光注視下臉微微泛紅,連忙低下頭。
新娘子妝容要濃,陶言真雖然争取了,但是依然畫了個濃妝,将她原就嬌豔的面頰畫得極其豔麗,在她自己眼中這樣的妝看着像是女妖精,但在在場的人眼中則是各種驚豔,包括新郎官段如謹。
“新娘子真美,與新郎官簡直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喜娘笑着說吉祥話。
“累不累?”段如謹開口問道。
陶言真知道這是在問她,雖然她累得要死,極其想趴床上睡一覺,但知此時不是說真話的時候,依舊低垂着頭微微搖頭:“不累。”
“一會兒你先吃些點心,若是累了就躺下先休息。”段如謹很體貼,成過一次親,他比頭一回拜堂的毛頭小子有經驗多了。
“嗯。”陶言真乖乖地點頭,一副很聽話的樣子。
喜娘沒讓他們一直說話,讓段如謹坐在陶言真身邊,往他們身後的床上灑了些花生、棗子、蓮子等物,随後便拿着小剪子将兩個新人的頭發各剪下一小點,兩束頭發纏在一起鄭重放好。
陶言真知道這是結發為夫妻的意思,感覺着身邊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心頭微微有些異樣,這個男人已經是自己丈夫了,是世上最親密的人,只是不知這個最親密的人以後除了她外還有沒有其他“親密的人”?
雖知大婚之夜就有這想法很煞風景,但陶言真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俗話說得好,越是好看的男人越靠不住,這段如謹何止是長得好看,其它硬件條件都好,所以他應該是最不容易令妻子有安全感的那一個。
段如謹看着小妻子一反常态,開始走斯文腼腆路線,黑眸染笑,接過喜娘端來的兩個酒杯,将一杯遞給陶言真。
陶言真接過酒杯,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與段如謹交替胳膊喝了交杯酒。
如此算是禮成,喜娘帶着丫環們出去了,屋內暫時只有新郎新娘兩人。
只剩兩人時,陶言真身體驀地放松,輕呼一口氣:“頭好沉,請問我可以将戴的東西都摘了嗎?”
這樣才正常,段如謹眼睛牢牢鎖定“原型畢露”的陶言真,點頭輕笑:“可以,為夫來幫你摘。”
“為夫”兩個字聽着感覺相當肉麻,陶言真在心底鄙夷了一下很快便适應新身份的段如謹,擡手要摘頭上的首飾時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很大很男性化的手。
下意識想要縮回來,結果對方反應更快,瞬間,柔夷便被泛着溫熱的大手握住。
“放手。”陶言真抽了抽手沒成功,嗔了段如謹一眼。
段如謹攥着陶言真的手把玩了一番,捏了捏她手掌心,随後不舍地放開,轉去幫陶言真摘頭上的重物。
幾乎是剛摘完,外頭就傳來下人通報聲:“爺,外頭等您入席呢。”
新郎官新婚當日是要陪客人吃酒的,段如謹聞言看了身側陶言真一眼,輕輕攬住佳人垂首在她桃腮上留下一吻再次囑咐道:“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先吃點東西,若晚了我還沒回來你就先睡。”
“好的,你少喝點酒。”陶言真摸了摸被親的地方不太自在地囑咐。
段如謹看着明顯害羞了的小妻子,促狹一笑,貼近陶言真耳邊輕聲道:“放心,為夫有分寸,定不會誤了娘子你的洞房花燭夜。”
陶言真杏目圓睜,嗔怒:“胡說什麽呢?不正經的,還不趕緊出去!”
“哈哈。”段如謹心情大好地笑着出了房門。
段如謹出去後,丫環們都進喜房伺候陶言真。
臉上粉太多,段如謹還真親得下去,陶言真擦了擦發燙的臉吩咐道:“我先洗把臉。”
不一會兒功夫,溫水端上來,青山伺候着陶言真洗濑完畢。
這次陪嫁過來的大丫環就青山和綠水,二等三等丫環也有好幾個,都在院子裏伺候,能自由進出陶言真房間的只這兩個大丫環。
洗完臉覺得舒服多了,将雖很華麗漂亮的喜服也脫了下來小心疊放,陶言真肚子早餓了,迫不及待地坐下快速吃起房內早準備好的飯食來。
飯食準備得很精致清淡,味道相當好,蓮子粥,紅棗糕,還有餃子,幾樣清爽可口的小菜,陶言真吃得很開心。
用完飯天剛擦黑,段如謹回來肯定會很晚,陶言真不打算難為自己,讓下人将飯菜端下去後便脫了鞋子躺上已經将棗子等物清理幹淨的柔軟大床上。
大紅的喜被喜褥床單等均是大紅色,連床賬都特地換上個紅色的應景。
喜房很寬敞,牆上貼着大大的紅喜字,有張新打造出來的梳妝臺,這個是甄家給她陪送的,喜房中的擺設有些是她的陪嫁的東西,除了梳妝臺,還有古董字畫等物,這樣很好,看到熟悉的東西她心情放松,更有利于她适應新環境,甚至是新家庭。
原本打算眯一會兒的陶言真因起太早,又坐了大半日轎子,又累又乏,躺進舒服的床鋪不一會兒便睡着了,睡得相當沉,連段如謹回來了都不知道。
段如謹回來得不算太晚,他有兩個弟弟,讓他們幫着擋酒,自己喝了些酒後便裝醉被下人扶了回來。
回了喜房見陶言真睡得正香,段如謹讓丫環打了水來後輕手輕腳地洗漱好便讓她們下去了。
脫去喜袍,将裏面的衣服也脫掉,只差一件中衣上了床,今日他也很累,只是因正年輕又有練武底子,是以不會像陶言真這樣累得蒙頭大睡。
“新娘子,你夫君回來了。”段如謹躺在陶言真身側,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輕聲道。
陶言真沒有醒,鼻子被騷擾了,夢中的她皺了下眉頭果斷翻身背對着段如謹繼續睡。
段如謹見狀輕笑,見她又困成這樣他不忍心此時叫醒她,只是今晚是洞房花燭夜,若什麽也不幹就這樣睡過去太不像話,何況他并不想錯過這輩子的新婚之夜,尤其看着小妻子睡得香甜粉嫩嫩的臉蛋,他就更忍不住想做點會吵醒她的事。
睡夢中最煩的就是有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