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庇護
宋蝶一離開,蕭成逸趕緊讓人将她送來的兩箱特産藏起來。開什麽玩笑,表哥這兩日本就處于發怒邊緣,要是看到這兩箱特産,怕是真的有人要掉腦袋了。
特産藏起來後,蕭成逸沒回府衙,而是腳步一轉去了吳府,見到躺在床上享受美人投喂的吳浩軒時,蕭成逸豔羨道:“吳小公子豔福不淺啊。”
吳浩軒看到蕭成逸突然闖進來,吓得差點被喉嚨裏的枇杷嗆到,連忙咽下枇杷,讓人扶他坐起來:“蕭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吳小公子別緊張,本官就是來關心一下你的腿傷痊愈得怎麽樣了。”蕭成逸一臉關切。
“承蒙蕭大人關心,在下的腿已經好了許多,大夫說,過幾日就能試着下地走走了。”吳浩軒老實道。
“過幾日?未免太慢了些。”蕭成逸皺眉道。
吳浩軒以為蕭成逸是真的在關心他,便道:“大夫說我這腿恢複得挺快的,不算慢了。”
“可吳小公子今日若不能下地,如何再去殿春花行走一遭呢?”蕭成逸意有所指道。
吳浩軒沒聽明白他的話中之意,還以為他是來敲打他的,忙保證道:“蕭大人請放心,我再也不會去殿春花行鬧事了,我爹已經敲打過我了。”
“若本官非要你再去殿春花行鬧事呢?”蕭成逸皮笑肉不笑道。
“啊?”吳浩軒張大嘴,有些不明所以。
半個時辰後,吳浩軒拄着拐杖出現在殿春花行門口。
內室,宋蝶聽說吳浩軒又來鬧事,不免訝異,眼下太子還在揚州,吳浩軒腿傷又沒好,怎會在這個時候來鬧事?
宋蝶連忙來到外廳,見吳浩軒正指使下人打砸花行,忙制止道:“吳公子這是何意?”
“你害得本公子經受斷腿之痛,本公子不過是砸砸你的花行出口氣,你有何意見?”吳浩軒趾高氣昂道。
“吳公子別忘了,太子現下還在揚州。”宋蝶冷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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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太子眼下還在揚州,你以為本公子會只砸砸你的花行出氣嗎?你不如好好想想,等太子離開,你該怎麽讨好本公子,本公子才會饒了你。哦對了,你最好別想着去向太子告狀,否則等太子離開,本公子一定讓美人兒你悔不欲生!”
吳浩軒放完厥詞就拄着拐杖離開了花行,等回到馬車上,他一雙腿直打哆嗦,一是疼的,二是吓的。
要不是那位蕭侍郎逼着他來,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再來威逼調戲太子的女人,他可沒有第二雙腿可以斷了,再斷,就只能斷項上人頭了。
花行裏,宋蝶氣得胸口直起伏,她萬萬沒想到,太子還在揚州,這位吳小公子就敢這般嚣張。等太子離開了,她豈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想想也是,即便太子吩咐吳刺史照拂于她,可吳浩軒那雙腿畢竟是因她而斷,吳刺史最心疼這個小兒子,等太子一走,他定會任由吳浩軒磋磨她報複她,甚至直接讓她意外暴斃,彼時太子遠在長安,她根本求救無門。
見少夫人氣得臉色發白,郝冬憤怒道:“我現在就去砸斷吳浩軒的腿!”
秋籬連忙攔住他:“砸斷他的腿有什麽用?只要有吳刺史在,少夫人還不是任由他們欺辱。要不,少夫人您還是去求一求太子吧?太子肯定有辦法對付他們。”
“容我再想想,先回府吧。”宋蝶蹙眉道。
回到趙家,宋蝶想來想去,覺得求太子對付吳刺史純屬癡心妄想,她之前聽太子說過,此次平叛,吳刺史是立了大功的。等太子回了長安,定然要論功行賞,此時對付吳刺史,不但有些過河拆橋,還會讓人心寒。
即便有萬萬分之一的可能,太子為她對付了吳刺史,将吳刺史調走或是貶職,但沒有了吳刺史,還會有別的刺史。沒有了吳小公子,也還會有其他纨绔公子。
所以,與其求太子對付吳刺史,不如跟随太子回長安。在長安有太子庇護,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人觊觎欺辱了。
但她之前已經拒絕了太子,且她确實不願進東宮,那她該以什麽理由跟随太子回京呢?
傍晚,宋蝶再次去到府衙,這次沒人再攔着她見太子,而是直接将她帶到了議事廳外。
得知太子在裏面議事,宋蝶耐心地在外等候,沒想到裏面的官員們很快就都走了出來,張公公過來請了她進去。
議事廳內,坐在上首的顧玄啓揉了揉眉心,聽到宋蝶的腳步聲靠近,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複往常的素雅打扮,頭上插了金步搖,面上敷了脂粉,衣着也華麗莊重,顯然是精心妝扮過才過來的。
女為悅己者容,她這是想通了?
“你改變主意了?”顧玄啓直接問道。
宋蝶上前拜倒在地,壯着膽子道:“妾身今日來,是想自薦成為東宮門客。”
顧玄啓聞言眉心微跳,成逸威逼吳浩軒去打砸花行的事他下午就聽說了,卻沒有派人去跟她解釋。以她的聰明,應當明白一個吳浩軒不算什麽,要想一輩子周全,唯有求得他的庇護。
不過,他猜到這小婦人沒那麽輕易妥協,卻沒想到她為了求他庇護,連當門客這種荒謬的理由都用上了。
大江南北,想入東宮當門客的賢人雅士如過江之鲫,不知凡幾,她一個小小婦人,有何能耐當東宮門客?這是打量着他不會拒絕她,才厚着臉皮來自薦?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哦?你能為孤做什麽?”顧玄啓淡聲問。
“妾身可以為殿下獻上珍奇花木,也可以為殿下在市井間打探消息。”宋蝶恭敬答道。
顧玄啓嘴角抽了抽,還道這小婦人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長處,沒想到她竟然想給他當探子。可惜,他最不缺的就是探子,也不缺什麽珍奇花木。
宋蝶悄悄看了眼太子,見他嘴角挂着嘲諷的笑,只好硬着頭皮道:“妾身還可以為殿下賺很多很多銀子。”
顧玄啓嘴角的嘲諷笑意更盛:“夫人只為賺二百兩銀子就要到瘦西湖游一圈,孤若指着夫人賺銀子,夫人豈非一年到頭都要在水裏泡着了?”
宋蝶臉色倏地一紅,她咬着唇道:“是妾身自不量力了,妾身這就告退。”
說完她起身準備離去,她果真是異想天開了,東宮門客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當上的,太子待她再寬和,也不會在這種正事上縱容她,早知道她就不來自取其辱了。
跟随太子回長安的計劃既行不通,她只能盡快搬遷到別的州府,先躲過眼前這一劫。
快走到門口時,卻聽見身後太子淡聲道:“回來。”
宋蝶驚訝地回過頭:“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不是說要給孤做門客?孤還沒發話,你自己倒先放棄了?”顧玄啓說。
“可殿下剛剛不是嫌棄妾身不會賺銀子麽?”宋蝶很疑惑。
“你雖不會賺銀子,卻勉強可以為孤打探消息。”顧玄啓這話說的頗有些違心,她一個開花行的小婦人,能為他打探到什麽消息?
罷了,他多一個探子不多。且先将她哄到長安,再徐徐圖之。即便她今日不來,他恐怕也會想法子哄她去長安,她主動來自薦當門客,倒省了他的麻煩了。
宋蝶眼中迸出驚喜:“那妾身這就回去準備。”
“回來。”顧玄啓喝止她,“這麽着急做什麽?”
“回殿下,轉讓鋪子收拾行李都需要時間,還有地裏的花,也要盡快移到盆裏帶去長安。”宋蝶一想到後日就要離開揚州就有些心急。
“不急,孤可以寬限你一兩日。”顧玄啓說着站起身來往外走,“夫人先陪孤用頓晚膳。”
從桃花源出來後,他就沒好好用過一頓膳,這兩日更是無甚胃口。眼下見到這小婦人,才又有了些食欲。
宋蝶自然沒有拒絕,太子破例收她為門客,她伺候他用頓膳也是應當的。
一路跟着太子來到偏廳,見桌上已經擺好了五菜一湯,菜式雖不多,但一看就是玉珍樓的手藝。
宋蝶不免驚訝:“這是把玉珍樓的廚子請過來了麽?”
顧玄啓聞言皺了皺眉:“孤明明吩咐過不許鋪張。”
宋蝶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不過,太子居然不喜鋪張,難怪上次在玉珍樓殿下那般生氣。
自己如今既已成了東宮門客,自然不能在太子心中留下鋪張奢侈的印象,宋蝶于是澄清道:“其實上次在玉珍樓,殿下看到的那桌席面,只花了不到二十兩銀子,真要讓妾身花一百兩吃一席,妾身還舍不得呢。”
顧玄啓默了下,他要如何解釋他并非小氣之人?他當時其實只是看那衙役不順眼,并不是不讓她吃貴席面。
他掃了眼桌上的幾個菜,将其中一道鹽水蝦放到她面前,這道菜他前兩天嘗過,味道還不錯。
宋蝶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太子是讓她剝蝦,于是她淨了手,娴熟地剝好一小碟蝦,遞到太子跟前。
沒想到他看了她一眼,又将這碟蝦推了回來。宋蝶有些疑惑,難道是嫌她沒剝好?她明明剝得挺幹淨完整的呀。
見小婦人呆愣地看着那碟蝦,顧玄啓輕咳一聲道:“你吃。”
宋蝶這才明白過來,太子把這道鹽水蝦放到她跟前是給她吃的,不是讓她剝的。他讓她來陪她用晚膳,也是真的讓她陪着用膳,而不是讓她伺候他用膳。
想明白後,宋蝶沒再拘束,夾了個鹽水蝦細細品嘗起來,畢竟在山坳時,兩人還經常坐在草地上用膳呢。
見宋蝶吃得香,顧玄啓也有了食欲,還多用了半碗飯。
一旁伺候的張海看得心驚,這趙家少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自從上次她惹了殿下不快,殿下一連兩日臉色都陰沉沉的,今日她一來殿下面上竟就有了幾分笑意,最令他驚訝的是,殿下竟留了她一起用膳!
在東宮時,殿下可都是一個人用膳的,後院那些娘娘們想和殿下一起用頓膳,都只能等宮宴之時,但宮宴都是分食制,和眼前的同桌而食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