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薔薇水
顧玄啓拿着本‘古籍’去往後院, 遠遠地就看到宋蝶坐在樹蔭下的竹椅上,搖着芭蕉扇頗為惬意,不遠處用土堆木板架了個斜坡, 棠棠和藤兒一前一後從斜坡上滑下來,玩得不亦樂乎。
見宋蝶一邊吃櫻桃一邊看兩個孩子玩耍,一臉的幸福滿足, 仿佛對她而言,這樣平淡惬意的養娃生活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突然,棠棠從木板上滑下來時滑歪了兩手着地摔到地上,當即哇哇大哭起來, 只見宋蝶立馬從竹椅上起來奔了過去,用帕子擦了擦棠棠的手,還用嘴吹了吹,安撫道:“娘呼呼就不痛了。”
一旁藤兒見此也學着宋蝶, 在棠棠另一只手上吹了吹, 棠棠這才漸漸止了淚。
見宋蝶帶着兩個孩子到竹椅上坐下, 幫他們擦了擦汗,又喂了幾顆櫻桃給他們吃, 哄的他們臉上帶了笑,才暗中松了一口氣。
顧玄啓有些想笑, 看來對她而言,養娃也不是那麽輕松惬意。
顧玄啓大步走過去, 将古籍遞給宋蝶, 見宋蝶明明想立馬回屋翻看,又放心不下兩個孩子,便主動道:“孤幫你看着他們,你回屋看便是。”
宋蝶猶豫了下, 想着有奶娘秋籬她們在旁邊看着,應該不會有事,便拿着古籍回了屋。
顧玄啓跟兩個孩子大眼瞪小眼,想了想決定教他們習武,免得輕輕摔一下就嚎啕大哭。而練武的第一步,自然是紮馬步了。
顧玄啓于是給兩個孩子擺正紮馬步的姿勢,自己則坐在竹椅上,惬意地吃起櫻桃來。
見棠棠只站了一小會兒就有些搖搖欲墜,顧玄啓故意道:“堅持不到半個時辰,就沒有糖糕吃。”
糖糕是棠棠的最愛,他癟了癟嘴又繼續紮起馬步來。
倒是藤兒,站得穩穩當當,一看就是個有毅力的,顧玄啓暗自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碟中的櫻桃就被顧玄啓吃完了,他正要喚人再上些來,就見一個臉生的仆婦送了一碟過來,顧玄啓随手拈了一顆放進嘴裏,卻見那仆婦不但不退下,還在他眼前來回晃悠。
顧玄啓面色微沉,一旁張海察言觀色,立馬讓人将那仆婦拉了下去。
這仆婦卻不是別人,正是朱娘子,她見宋蝶讓人送櫻桃到院中,便借口休息下眼睛幫忙将櫻桃送了過去,近距離一看,這房主果然英俊非凡,還自帶一股迫人氣勢,想來身份應當尊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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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娘子自诩有幾分姿色,不過比宋蝶年長幾歲,因而故意在房主面前晃悠了兩圈,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誰知注意力沒吸引到,反倒被人當成仆婦拉了下去,氣得她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一天下來,朱娘子沒敢再搞小動作,只暗中觀察了下,見午膳時,宋蝶是帶着兩個孩子和那房主一起用的。這就更讓她确信了,宋蝶就是那房主的外室。
傍晚,朱娘子做完今日的繡活,正要歸家,卻見外面突然下起大雨來,她拒絕了宋蝶的挽留,只借了把傘便準備離開。不過,她沒走多遠,就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衣裳都粘了泥水,只好調頭回去跟宋蝶借了身衣裳,見宋蝶再三挽留,便松口留下在客房住一晚。
入夜,正值夜深人靜時,朱娘子悄悄從客房出來,撐了傘一路去到前院,走到門口有下人守着的正房,推開門走了進去……
前院鬧出動靜時,宋蝶帶着兩個孩子睡的正熟,劉順來後院請她,她才被采南喚醒,知道出了事,忙穿好衣裳去了前院。
一到前院,就看見朱娘子口吐鮮血趴在廊下,宋蝶大驚:“朱姐姐,你怎麽了?”
“宋妹子,救救我,救救我……”朱娘子有氣無力道。
一旁張海見此連忙出聲道:“夫人,您還是先進去看看殿下吧。這婦人意圖不軌半夜溜進殿下房間,殿下他……”
宋蝶沒等他說完就匆匆走進正房,見太子面色不虞地坐在床上,忙檢查了下他全身上下,見他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朱娘子跟上次的林妙娘一樣是刺客,吓死她了。
顧玄啓想到剛才那仆婦穿着宋蝶的衣裳進來,他雖第一時間有察覺,卻以為她是宋蝶,直到她摸了他的手,他才意識到不對,一腳将她踹了出去。
“張海,你如今這差事當得是愈發好了,什麽貓貓狗狗也敢放進孤房間!”顧玄啓怒斥道。
“奴才知錯,奴才是誤以為她是趙夫人才……奴才罪該萬死,聽憑殿下責罰。”張海跪到地上認錯,其餘伺候的也跟着跪到地上。
宋蝶一時有些愧疚,若非她借了身衣裳給朱娘子,張公公他們也不會誤以為朱娘子是她。
“殿下,這事兒都怪妾身,是妾身引狼入室,還借了衣裳給朱娘子,不怪張公公他們。”宋蝶幫張公公他們說了句話,又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朱娘子她,沒對您做什麽吧?”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剛結交一個繡娘當姐妹,竟然就是個意圖不軌的。
顧玄啓見宋蝶求情,便擡手揮退他們,張海等人連忙退下,并将廊下的朱娘子拖了下去,免得再礙殿下的眼。
見人都退下了,顧玄啓才有些難以啓齒道:“她,摸了孤的手。”說完伸出左手,露出手背上起的紅疹子。
宋蝶從殿下的聲音裏聽出幾分委屈,又見殿下手上的紅疹子有些吓人,不免吃了一驚。之前只聽蕭大人說過太子被‘不潔’女子觸碰之後起紅疹子,今日見了才知道竟真的有這樣的毛病。
“這可如何是好?可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宋蝶有些着急。
“不必了,架子上有藥,擦點藥就行。”顧玄啓道。
宋蝶忙從架子上找到藥,又用帕子沾了熱水,幫殿下将手擦幹淨,取了藥均勻地塗到手背上。
顧玄啓見小婦人塗完藥還捉着他的手不放,眼圈微紅很是心疼的樣子,他正要收回手說無甚大礙,就聽她低聲問了句:“疼嗎?”
鬼使神差地,顧玄啓說了句:“要呼呼。”
宋蝶驚訝地擡起頭,棠棠這樣的小孩子摔傷了才要呼呼,太子這麽大個人了,怎會……
見太子臉色隐隐有些發紅,完全不同于平日的面不改色,宋蝶頭腦一發熱,竟真的低頭在太子手背上吹了吹,吹完她就覺得羞臊得不行,一扭身跑了出去。
等跑回後院房間,她用手捂住發燙的臉,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真的将太子當成小孩子一樣呼呼了。
前院,顧玄啓唇角微翹,明明沒吃糖,卻覺得心裏甜滋滋的,以至于手上的紅疹子也沒那麽癢了。
翌日,宋蝶沒見到朱娘子,她也沒問,太子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朱娘子意圖不軌自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她無需管也管不着。
她另外找了繡娘訂做香囊,卻不再将人往別院裏帶,誰知道會不會又遇到個心懷不軌的。
她将白牡丹香丸送到花行裏,連同香囊一起售賣,才賣沒多久就被一搶而空,很是賺了一筆。
宋蝶于是按照古籍裏的配方,開始研制脂粉香膏和其它香味的香丸。
這日,她正磨水粉呢,師父就過來了。
任老伯得知她這段時間都在忙脂粉香膏的事兒,當場斥了句:“不務正業!”
宋蝶有些心虛,卻還是辯解道:“徒兒已經接好了許多株牡丹,只等來年開花,并沒有真的忘了本行。”
任老伯哼了一聲,跟着她去花房看了看,見她大多數接的是五株以下,但還接了六株九株甚至十多株牡丹,驚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宋蝶見師父眼睛瞪得溜圓,白胡子還直抽抽,不禁納悶道:“師父,你怎麽了?可是徒兒接的不對?”
任老伯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劣徒,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怕是真以為他是末流接花工,覺得一株牡丹上接五枝算不得什麽,竟膽大到在一株牡丹上接了十幾枝!這如何能存活得了?按他以往的經驗,一株上接五枝已經是極限了。
任老伯回頭便将此事禀報給了太子,提前聲明那牡丹若是活不了不能怪他,畢竟是太子非要說他是末流接花工,才導致了這樣的誤會。
誰知太子聽了之後,竟勒令他竭盡全力讓那牡丹存活下來,任老伯沒辦法,只好隔幾日就來別院幫忙打理照看那幾株牡丹。正好他也想看看,這接花之術能否突破極限。
宋蝶不知其中內情,只當師父是怕她養不好牡丹才來幫忙照看,便沒多想。
有師父幫忙打理花房,宋蝶便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制脂粉香膏上。
第一批制出來後,她先自己試用了下,還給采南她們試用了些。發現效果十分不錯且沒有副作用,才放到花行去賣。
許是這些脂粉香膏确實好用,很快就打開了銷路。殿春花行的脂粉香膏也漸漸有了名氣,宋蝶于是賃下左右兩間相鄰的鋪子,擴充了店面。左邊那間賣脂粉香膏香丸,右邊那間賣花糕花茶。
又雇了別院後廚的人幫忙做花糕花茶,讓他們閑暇時能多賺些銀子。還雇了些沒找到活計的狐女貓女做脂粉香膏香丸,工錢也給得比別處高些。
不過,關鍵的方子宋蝶還是握在自己手中,一些關鍵之處也由宋蝶親自調配。
宋蝶為了打出名氣,一應包裝都是定制的,且都印上或是刻上殿春二字。
一時間,殿春花行,殿春糕點鋪,殿春胭脂鋪,生意都紅紅火火,每日入賬的銀子也十分可觀。
生意一紅火,就少不了眼紅來找茬的。
一個潑皮捂着肚子進來叫罵:“他奶奶的,你們家糕點是不是有毒?老子吃了你家的糕點就開始肚子痛。你們家掌櫃的呢,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宋蝶正在花行二樓,聽到動靜,連忙下樓,進到糕點鋪,賠笑道:“不知客官是吃了鄙店的哪種糕點才腹痛的?”
“老子一樣吃了一點,老子哪兒知道是一種有毒還是樣樣都有毒?”潑皮大聲道。
這是存心來鬧事了,宋蝶給采南使了個眼神,讓她去找郝冬過來。太子殿下之前便讓人安排了郝冬到京兆府做衙役,且正好分管這一片。
“客官既然腹痛,不如我讓人送你去醫館看看,讓大夫看看究竟是吃什麽壞了肚子,也好對症下藥。”宋蝶微笑道。
“老子就是吃你店裏的糕點才吃壞的肚子,還看什麽大夫!大家快來看啊,殿春糕點鋪的糕點有毒,掌櫃的還死不承認!大家以後都別買她家糕點了,還有她家脂粉香膏,說不定也有毒,用的時間長了臉會爛掉的……”
宋蝶見這潑皮胡攪蠻纏,當即冷下臉來:“話可不能亂說,你沒有任何憑據就污蔑我店裏的糕點脂粉有毒,就不怕我将你告上公堂?”
“見官就見官,老子還怕你一個奸商不成?”潑皮蠻橫道。
宋蝶正拿這潑皮沒辦法,就見沈大人從門外走進來,沖潑皮拱了拱手道:“這位好漢,在下看你印堂發黑,怕是中毒已深,再不看診,恐怕就真的藥石無靈了。”
“你胡咧咧什麽,老子壓根沒吃……”潑皮說到一半連忙住了嘴。
這時,采南帶着郝冬匆匆趕了過來,郝冬直接上前将潑皮扣住:“好你個潑皮,沒吃這家糕點也敢來鬧事,走,跟本差回衙門交待清楚!”說完便将潑皮帶回了衙門。
圍觀衆人見鬧事的潑皮被帶走,便紛紛散開了。
宋蝶松了口氣,沖沈大人拱手道謝:“剛才多虧沈大人詐了那潑皮一下,才讓那潑皮說漏了嘴,今日之事才能輕易解決,妾身在此多謝沈大人了!”
“舉手之勞,夫人不必言謝!”沈正青說完,又道:“不知在下可否請夫人用頓膳?”
宋蝶有些訝異,忙道:“沈大人幫了妾身大忙,理應由妾身請大人用膳,不知大人何時有空?妾身也好提前訂酒樓。”
“在下已在附近酒樓訂了雅間,夫人若肯賞光,現下便可移步過去。”沈正青道。
宋蝶見已近午時,便跟着沈大人去了酒樓。
一路上,她都在猜測沈大人究竟有什麽要事同她商量,才特意訂了酒樓請她用膳。
等到了酒樓,一頓午膳快要用完時,才見沈大人從袖中摸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宋蝶打開紙一看,發現是西市一處兩進宅院的房契,而房主正是沈大人。
“沈大人這是何意?”宋蝶不解。
“在下自知家資不豐,只有西市兩進宅院一所。年俸不高,一年只有二十七兩銀,九十石糧。但若夫人願意嫁給在下,在下願将房契和年俸盡數交給夫人,餘世必将愛護夫人,不叫夫人受半分委屈。”沈正青嗓音清朗,眸色清明,笑意清潤,雖是說的求娶之言,卻神色坦蕩,沒有絲毫害羞之意,唯獨耳後一抹紅出賣了他。
宋蝶拿着房契的手頓了下,她萬萬沒想到沈大人今日請她用膳是為了求娶她。可她和沈大人分明沒打過幾次交道,他是何時對她起的心思?
扪心自問,沈大人雖家資不豐,年俸不高,但他年紀輕輕就已是從六品員外郎,人也清隽溫潤,對她一個寡婦而言,能嫁給他算是高攀了。
但宋蝶心裏清楚,自己和他并無可能。太子眼下雖未強迫她,縱容她當東宮門客,卻絕不會允許她另嫁他人。
且宋蝶心裏已經有了太子殿下,雖因種種顧慮不敢進東宮,也不敢和太子更進一步,但她做不到心裏藏着太子卻另嫁他人。
宋蝶于是将房契遞還給沈大人,抱歉道:“沈大人之意,恕妾身不能接受。”
“在下可否知道原因?”沈正青掩下失落問道。
“妾身一介寡婦之身,膝下已有兩個孩兒,餘生只盼能将兩個孩子平安養大,并無再嫁之意。”宋蝶解釋完,又道:“以沈大人的人品,當值得更好的,妾身在此恭祝沈大人早日覓得嬌妻,一生美滿。”
說完,宋蝶起身告辭,既無希望,便該少些牽扯。
旁邊雅間,榮安郡主冷笑一聲:“還道他那般摳搜之人怎麽舍得花銀子來酒樓訂雅間,原來是為了求娶一個寡婦,還巴巴地把房契奉給別人,這下好了,直接被人家給拒絕了。當真是個傻子!”
聽到隔壁雅間的門再次打開,榮安郡主連忙開門出去,卻只看見沈正青失魂落魄的背影。氣得她想再去廣陽伯府把趙翔那厮再拎出來抽打一頓。
宋蝶并不知道自己拒絕沈大人的話被榮安郡主全程聽到了,她既已決定不再嫁,便需賺更多銀子傍身。
今日雖有潑皮眼紅找茬,但但凡做生意,難免遇到這種事,她便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眼下生意雖紅火,宋蝶依舊琢磨着如何賺更多銀子。
之前開胭脂鋪時宋蝶去別的鋪子暗中考察過,發現賣的最貴的不是胭脂水粉,也不是香膏香丸,而是一種來自大食的薔薇水。
大食距大寧極為遙遠,薔薇水都是通過海路運來,因而極為稀少,小小一瓶便價值十金,只有豪門貴族才用得起。
宋蝶于是咬咬牙花重金買了一瓶薔薇水回家研究,發現這薔薇水其實是純度極高的花露。
若是她能制出這薔薇水,哪怕純度沒有那麽高,也必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發現了這麽個巨大商機,宋蝶便開始想法子研制這薔薇水。
宋蝶從前偷看過別人釀酒,她想來想去,覺得制花露跟釀酒差不太多,便定制了一套釀酒的器具,一個人在小廚房搗鼓。
這日,顧玄啓出宮來到別院,剛到書房坐下,準備讓人将宋蝶喚來,就聽見後院‘砰’的一聲巨響,似是有什麽東西炸掉一般。
他當即起身,大步往後院走去,見正院冒出一股濃濃青煙,便使了輕功加速趕了過去。
到了正院,見一衆奴仆正焦急地圍着起火冒煙的小廚房,卻又不敢靠近,采南秋籬準備往裏沖卻被人攔住了。
顧玄啓心道不好,忙問:“誰在裏面?”
采南見太子過來了,哭喊道:“是夫人,夫人一個人在裏面!”
顧玄啓心下一沉,擡腳便要進去,卻見濃煙中小婦人一邊咳嗽一邊沖了出來,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青灰,像只剛從竈灰裏爬出來的小花貓。
顧玄啓松了一口氣之餘,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不過幾日沒來,她竟将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她這一天天的,都在搗鼓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大家快退遠些,小心待會兒還會再炸。”宋蝶一邊咳嗽一邊擺手讓大家退遠一點。
見衆人紛紛遠離小廚房,宋蝶也趕緊跑遠了些,卻一不小心撞到一堵牆。
一擡頭,發現是太子殿下,她讪讪地笑了兩下:“殿下怎麽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小廚房‘砰砰’地連炸好幾下,宋蝶只覺腳下一輕,就被太子攬着腰拎到了院外。
宋蝶腳落了地,本想跟太子解釋兩句,突然想起棠棠和藤兒不知在何處,一時焦急起來,好在不遠處奶娘帶着兩個孩子匆匆從園子裏趕了回來,宋蝶忙迎上去,把兩個孩子先帶到偏院安置,免得正院小廚房還會再炸。
“娘,你是不是悄悄去滾泥巴了?怎麽一臉的灰?”棠棠指着她的臉笑嘻嘻道。
宋蝶伸手在臉上摸了下,果然摸到一手的灰,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以什麽面目出現在太子面前,難怪太子剛才看她的眼神頗有些奇怪。
等安置好兩個孩子,正院小廚房也徹底炸成了廢墟,所幸沒有人受傷,火也滅掉了,便吩咐下人把院子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則洗了把臉換了身幹淨衣裳去前院向太子賠罪。
賃了別人的院子卻把別人院裏的廚房給炸掉了,實在有些荒唐,少不得要多賠些銀子,再好好道個歉。
宋蝶一路想了好些道歉賠罪的話,可到了前院書房見到太子後,卻一句也沒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