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盛夏夜

劉順先派人打聽了下, 得知夫人被關入大牢容後再審,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大牢那種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 即便只在裏面關上幾天,怕也要受不少的罪。

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帶着別院的高手護衛去劫獄吧。思來想去, 他把自己之前在東宮時的腰牌找了出來。自從他被派到別院當管事,明面上他就被東宮除名了。這塊腰牌也早就沒了用處。

劉順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才打算用這塊腰牌去詐一詐那杜大人。畢竟無論是誰,只要見到東宮宦官的腰牌, 總要給幾分面子。若能成功将夫人帶出來,便送到隐秘之地藏好,以免在牢中受苦。

劉順揣着腰牌去到京兆府,成功地見到了杜大人, 便陳情道:“趙夫人所用宮廷秘方乃是太子所賜, 此案實乃一樁誤會, 還望杜大人能就此放了趙夫人。”

杜大人本以為此案牽扯到幾家貴族就已經夠棘手了,沒想到還牽扯到了太子, 他忙問道:“不知太子和本案案犯是何關系?太子殿下為何會将宮廷秘方賜給她?”

劉順猶豫了下,還是附到杜大人耳邊小聲說道:“趙夫人乃是太子殿下養在別院的外宅, 殿下對趙夫人很是寵愛,定不忍看趙夫人在牢中受苦, 還望杜大人行個方便。”

誰知杜大人聽了之後怒吼一聲:“大膽!你是何方宵小, 竟敢污蔑太子賢名!以太子殿下的賢德,怎麽可能養外宅?”即便太子真的養了外宅,也絕不可能養個寡婦當外宅,畢竟太子的潔癖他也略有耳聞。

“此事千真萬确, 小的萬不敢拿此事撒謊啊。”劉順連忙辯解道。

“還敢狡辯!依本官看,你和那宋氏乃是同黨,你手中這腰牌,定是和那宮廷秘方一同從宮中所盜。你們是何年何日從宮中盜得贓物?除了這些可還盜了其它贓物?除了你們二人,還有無其他同黨?還不快快從實招來!”杜大人連聲逼問道。

“大人,冤枉啊,這真是小的自己的腰牌,絕不是什麽贓物!”劉順伸冤道。

杜大人見他嘴硬,直接讓衙役将他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順便驗明正身,看看是不是真的太監。

不一會兒,板子打完,捕頭進來回禀說這劉順确實是太監。杜大人一時有些猶疑,只好讓人先将劉順押入大牢,再命人将腰牌拿去東宮問問,看看東宮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號人。

吩咐完,杜大人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将那宋氏單獨關押。”若那宋氏真的是太子的外宅,可不能讓她在獄中出什麽事。

女牢,宋蝶剛被關進去,就被幾名女犯圍了起來。

“新來的,犯什麽事兒進來的?”一身形極胖的女犯問。

宋蝶還在想剛才是誰及時救了她,讓她省了那一頓板子,一時發愣就沒回話。

Advertisement

“咋還不理人呢?這麽沒禮貌,你娘沒教你禮節咋地?”胖女犯伸手戳了下她的腦門。

宋蝶聽到胖女犯罵她娘,當即瞪了一眼過去。

“喲,還敢瞪人呢?長得這麽漂亮,別是犯了私通罪進來的吧。”胖女犯哈哈笑道。

“肯定是,看她這樣子,就是個不守婦道的。”一名面黃肌瘦的女犯附和道。

“頭上這簪釵還挺好看,借姐戴戴。”胖女犯擡手就拔下宋蝶頭上的簪子和金釵。

“手上這镯子也挺好看,讓我看看。”瘦女犯說着大力撸下宋蝶手上的玉镯。

另一名臉上有大痦子的女犯看她們都撈到了好東西,貪婪的目光在宋蝶身上梭巡,最終停在了她脖子上的紅繩上,伸手就要去扯。

宋蝶脖子上戴的是太子送的玉佛,她拼力護住,不想被她們搶了去。

幾名女犯見她這麽拼命的護着,疑心是什麽大寶貝,紛紛伸手來搶,宋蝶險些被她們勾住紅繩勒死,正喘不過來氣兒時,牢房外傳來獄頭的吼聲:“你們在幹什麽?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幾名女犯立馬松手退遠了些,宋蝶恢複呼吸大喘了幾口氣,就聽獄頭喊道:“宋氏,杜大人有令,要将你單獨關押,速速出來。”獄頭說着用鑰匙打開牢房的門。

宋蝶披頭散發地走出牢房,想了想指着那幾名女犯對獄頭怯聲道:“差爺,都是我沒用,本來準備獻給您的簪釵玉镯都被她們給搶了去。”

獄頭一聽立時瞪向那幾名女犯,幾名女犯只好不情不願地将剛才搶到手的寶貝交了出去。獄頭見這幾樣首飾成色都不錯,不禁露出一臉喜色,便特意給宋蝶挑了間稍微幹淨些的單人牢房。

然而,也只是稍稍幹淨些。眼下正值盛夏,牢房裏悶熱髒臭不說,還有老鼠蟲蟻出沒,宋蝶只能盡可能地縮在牆角,以免被咬。

宋蝶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有被關進牢房的一天,她仔細想了想,她此次遭此橫禍,應該是與近來生意太過紅火有關。畢竟,除此之外,她并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哪怕知道太子回京後一定會派人救她出去,宋蝶心裏還是有些委屈。就因為沒有背景,哪怕她努力把生意做大,也護不住這份生意,鋪子被查封不說,自己也被下了獄。

與此同時,劉順卻比她更委屈,只因杜大人派人拿腰牌去東宮一問,名冊一查,說是東宮根本沒有這麽個太監。杜大人暴怒,僞造東宮太監腰牌,罪加一等,又打了他二十大板。

宋蝶并不知道劉順的悲慘遭遇,郝冬給獄頭使了銀子,帶采南秋籬進來看她,還給她送了些吃食進來。

宋蝶告訴她們別太擔心,讓她們把兩個孩子照看好,別叫孩子知道她被抓進大牢這事兒。

采南秋籬聽了吩咐離開,把吃食留了下來,宋蝶卻沒什麽胃口,便将吃食分給了隔壁牢房的一個老人家。

這老人家也是可憐,本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被建昌伯府請去給高燒不退的小兒診治,去的時候那小兒已經燒了兩天一夜俨然沒救了,老人家雖盡力施救,卻還是沒能将孩子救回來,建昌伯卻還是怪在老人家頭上,将他下了獄。

宋蝶對這位建昌伯早有耳聞,聽說這位建昌伯信教,伯府若有人生病,從來不請大夫,而是先請道士過來做法驅邪,再畫兩道符燒做符水喝了治病。符水怎會有治病的功效?大人生病了還能勉強熬過去,小兒抵抗力差,耽誤了救治時機,便是華佗轉世怕也救不回來了。

所以說,這位姓畢的老大夫同她一樣,完全是天降橫禍,忒倒黴了些。

畢老大夫接了吃食,再三道謝,他在這牢裏關了大半個月,每日只能吃些馊食,餓得只剩一把老骨頭了。

宋蝶看他可憐,每日郝冬送吃食進來,都會分他一些。

時間一晃幾日過去,天氣愈發炎熱,牢房裏也悶燥得慌,宋蝶幾日沒洗澡,都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兒了。

這日,臨近傍晚,日頭西落,牢房裏悶熱異常,宋蝶正拿袖子給自個兒扇風呢,就聽見牢房外有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算算時間,太子也該回京了,宋蝶以為是太子派人來救她了,正歡喜着,就見牢房門打開,太子殿下彎腰走了進來。

宋蝶怎麽也沒想到太子會親自來這又髒又臭的牢房,她愣了愣,随即不受控地紅了眼圈,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委屈的。

顧玄啓看到宋蝶頭發散亂地蹲坐在牢房牆角,本就巴掌大的小臉肉眼可見地變小了一圈,發紅的眼角還含了淚,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他心口狠狠地揪了下,疾步上前,用指腹擦淨她眼角的淚花,然後打橫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宋蝶吓了一跳,連忙用手環住太子的脖頸,小聲問:“殿下怎麽親自來了?”

太子卻沒有答話,宋蝶見他下颌線繃得緊緊的,知道他在生氣,便閉了嘴沒再說話。

直到太子一路抱着她要從京兆府大門出去,而張公公袁銳他們都沒有阻攔,連杜大人也戰戰兢兢地跟在身後一句話都沒敢說,宋蝶才忍不住開口道:“殿下,從大門出去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太子親手将她從京兆府牢獄抱了出去。

顧玄啓步伐未停,只低眸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孤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孤護着的人。從今往後,無論你想做多大的生意,都沒人再敢置喙半句。”

一想到她此次遭禍不過是生意紅火了些,觸犯了些豪門貴族的利益,他便想将那些豪門貴族全都連根拔起。

宋蝶聽了眼圈又是一紅,她默默地将臉埋在太子懷裏,不再多說廢話。之所以把臉埋起來,倒不是怕人發現她的身份,畢竟經此一遭,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她只是覺得自己現在蓬頭垢面,不想被人看到,以免消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太子抱了個面容醜陋的乞丐出去。

一路乘馬車回到別院,宋蝶第一時間洗了個澡,直到全身上下洗得幹幹淨淨,再聞不到一絲臭味兒,才從浴室出來,又抹了些花露在身上,感覺渾身香噴噴的,才算是活過來了。

與此同時,太子親手将殿春花行的東家趙夫人從京兆府牢獄抱出來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往長安城各地,甚至飛進了皇宮。

東宮裏,太子妃體恤衆嫔妃深宮寂寥,特意請了戲班子來宮裏唱幾出戲。

衆嫔妃正聽戲呢,祝良媛身邊的太監就急匆匆地趕過來說了這一消息,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故意說得大聲了些,以至于所有嫔妃都聽到了。

衆嫔妃震驚之後面色各異,震驚是因為誰也沒想到太子這樣于女色上甚是冷淡之人竟會在宮外養外宅,養的還是個寡婦。

往日裏太子一月裏頂多翻一次牌子,忙起來幾個月不進後院也是常有的事兒。自從太子春日裏去了趟揚州回來,連着幾個月都沒翻牌子,衆嫔妃也都習以為常,只以為殿下忙于公事,卻怎麽也沒想到太子是在宮外有了女人。

紀良娣一臉的不在乎,畢竟以她身上的異香,無論太子在宮外有沒有女人,她都沒法承寵。

蘇良娣則是又驚又喜,太子既然養了個寡婦當外宅,那是不是說明,她也有機會了?

誕有太子次女的陶良媛仍舊是一臉嬌俏的笑容,天真爛漫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誕有太子長子也是唯一一個兒子的蔡良媛依舊沉默寡言,神色古板,看不出喜怒。

唯有祝良媛掩不住心急,這東宮裏頭,太子妃雖早已失寵卻誕有太子最喜愛的長女,紀良娣和蘇良娣二人沒法承寵暫且不提,三個良媛裏,陶良媛誕有太子次女,蔡良媛生了太子唯一一個兒子,只有她,至今肚子沒動靜。

她就盼着能多承幾次寵好生個孩子有個依傍,可如今太子竟在宮外養了個寡婦當外宅,必定是極為喜愛才會如此,照太子連着幾個月不翻牌子的架勢,怕是往後她都不會再有承寵的機會了。

祝良媛臉色變了又變,還是笑着道:“太子妃娘娘應該早就知道此事吧?”

太子妃葉從霜聽出這話裏的挑撥之意,若她知道,卻不勸谏太子,是為失德;故意瞞下來不告訴衆嫔妃,便是別有用心。若她不知道,說明太子連她也瞞着,對她沒有半分尊重,她這個太子妃往後在東宮也無甚威信可言了。

“本宮确實聽殿下提起過這事兒,說是過些日子就會迎那女子入宮。等那女子進了宮,希望諸位和氣相待,莫要因其寡婦身份輕視于她。”葉從霜淡然道。

衆人聽了反應各異,有的是松了口氣,只要進了宮想必就與東宮嫔妃無甚不同,且區區一個寡婦進了宮也好拿捏。

有的依舊無甚反應,仿佛進不進宮都不在乎。

祝良媛則愈加心急,若那寡婦進了宮,豈不是會更加專寵?

“太子妃娘娘,一個寡婦怎能入東宮呢?傳出去東宮的顏面往哪兒擱?您還是勸勸太子殿下,以賢名為重啊!”祝良媛一臉擔憂道。

葉從霜瞥了她一記冷眼:“寡婦又如何?我大寧朝向來是鼓勵寡婦再嫁的。何況,殿下既然喜歡,就由不得爾等多嘴。”

祝良媛沒辦法,只好閉上嘴不再多言。

秦王府,五皇子顧修傑聽了這消息,一時間意外又興奮:“沒想到三哥那樣注重賢名的人竟會養個寡婦當外宅,看來那寡婦就是他的軟肋了。”

“可要将那寡婦……”一旁門客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現在就殺了多可惜。本王要那寡婦好好活着,留待關鍵時候,再給我那三哥致命一擊。”秦王邪笑道。

長安城,有幾家貴族聽了消息則是惴惴不安,原本是查了那殿春花行無甚背景才聯手将那宋氏送進牢裏,可沒想到那宋氏竟然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平素雖寬和,但若惹到他手裏,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宋蝶并不知道已經有人對她起了殺心,她陪棠棠和藤兒用完晚膳,又哄了兩個孩子睡着,自己卻無法入眠。

自回了別院,太子就沒召見過她,也沒有同她一道用晚膳,也不知是在前院做什麽。

這幾日在牢裏她想了許多,她之所以能将生意做得紅火,一大半是仰賴于太子的支持,包括給的‘古籍’,還有請的法師和師傅。她之所以敢在長安城将生意做得這般紅火,也是仰仗着太子的庇護。

今日她能從牢裏出來,更是靠着太子的佑護。太子那句,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護着的人,讓她感動之餘,也更清醒了。

一直以來,她都享受着太子的庇護,卻又裝糊塗不肯給他回報。什麽賺銀子打探消息,都不過是她蒙騙自己的借口,太子從不缺這些,更不需要她這麽個所謂的門客。

太子庇護她縱容她,圖的,不過是她這個人。

想明白這些,宋蝶下了床,換了一身緋紅色細紗裙,坐到梳妝鏡前,用一根玉簪将烏發輕輕挽起,她沒擦脂粉,只在唇瓣上抹了一層薄薄的唇脂,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色些。

夜色已深,宋蝶提着一盞燈走出房門,擡頭看了看夜空,見月色朦胧,星鬥閃爍,便踏着夜色挾着夜風,緩步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時有螢火蟲在樹叢間環繞為她指引前路,時有蟬鳴聲幽幽相伴鼓勵她前行,她自己也在心裏不停地鼓舞自己。

終于來到前院,見書房燈還亮着,便去往書房。經過書房門口時,宋蝶看到張公公訝異的眼神,甚至為了确認是她,張公公還多看了她幾眼。

她不以為意,沒讓他通傳,便徑直進了書房。

書房裏,顧玄啓剛寫完一道折子,就聽見有女子輕柔的腳步聲進來,他蹙了蹙眉,以為又有像上次朱娘子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進來。

擡眼一看,才發現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宋蝶。

見她穿着一襲緋紅色紗裙,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容色也稱得多了幾分豔麗,就連唇色,也比平時紅豔些。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盈盈拜倒在地,才開口道:“夫人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宋蝶咬了咬唇,輕聲答:“妾身今夜來此,是想、是想侍奉殿下。”

“哦?你想如何侍奉孤?”顧玄啓說着起身踱步到她跟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欣賞着她面上的羞澀和眸中的羞怯。

宋蝶有些難以啓齒,猶豫了下,直接擡手扯下肩上的衣裳,露出半邊肩頭。

落在顧玄啓眼裏,她露出的不止是半邊香肩,還有精致的鎖骨,以及隐隐半露的酥胸。

他眸色深了深,指腹從她下巴上一點點往下滑,滑過纖長的脖頸,滑過蝴蝶般的鎖骨,正要繼續往下時,卻察覺到她身體顫抖了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中隐隐流露出的恐懼,他面色微沉,将手指從她胸前收了回來。

宋蝶不明白太子為何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着他,輕聲喚道:“殿下……”

顧玄啓将手背到身後,沉聲道:“既然想侍奉孤,你抖什麽?”

宋蝶有些慌張:“妾、妾身只是有些冷。”

顧玄啓哼了一聲:“這盛夏的天,冷在何處?”

宋蝶一時啞口無言,她咬了咬唇,才顫聲道:“妾身是真心想要侍奉殿下的,望殿下垂憐!”

顧玄啓聞言擡手扣住她的下巴,試圖從她眼中找到那麽一絲纏綿的情意,可他看到的,卻只有讨好和恐懼。

他一時備受屈辱,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你給孤聽着,總有一日,孤會讓你心甘情願地侍奉孤。”

說完,他松開手,背過身去,壓抑着怒氣道:“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宋蝶有些不甘心,還想辯解:“殿下……”

“出去!”顧玄啓沉聲斥道。

宋蝶吓得肩膀一抖,也聽出這兩個字裏的怒意和不耐煩,忙将衣衫攏好,落荒而逃。

門口,張公公本以為這次趙夫人主動獻身能讨得殿下歡心,卻沒想到還是沒成事。他心裏忍不住嘆了口氣,殿下越是喜愛這位趙夫人,就越是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地侍奉,容不得她有半分不願。

“拿棋來!”聽到裏面太子飽含怒氣的聲音傳出來,張海連忙進去将棋盤拿到塌上擺好,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宋蝶一路逃回後院,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惹怒了太子,不免有些心驚膽戰。

她實在有些難以理解,她明明是真心想要侍奉他,就因為她顫抖了下,他就認定她心不甘情不願?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太子拒絕了她,她心裏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于她而言,太子就像那美麗的深淵,誘她深入,卻又懼怕淪陷。

他說要等到她心甘情願的那一天,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什麽時候才能到來。

太子他,當真有這個耐心嗎?還是說,不等那一天到來,他就會膩了她?

想到自己剛才都扯了衣裳勾引他,他卻還能無動于衷。宋蝶十分懷疑太子對自己究竟有幾分喜愛?

窗外蟬鳴聲還在響,似是在譏諷于她,宋蝶決定明日就讓人将那些知了都網下來,免得成日裏聒噪個不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