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迸銀花

自懸賞令發出後, 每日都有許多大夫來為宋蝶整治,可開出來的藥宋蝶喝也喝了,擦也擦了, 卻沒什麽效果。

這日,宋蝶正躺在床上絕望難過時,就看見畢老大夫蒙着面走了進來。

“畢老大夫, 您怎麽來了?”宋蝶很驚喜。

“老朽送內子還鄉安葬後,重新當起了游方郎中,聽聞嶺南之地多有瘧疾,便到嶺南來看看。正好見到太子殿下發的懸賞令, 知道夫人病了,這才趕了過來。”畢老大夫答道。

宋蝶伸出手,讓畢老大夫診了脈,聽畢老大夫說他以前游歷時得了一個治天花的偏方, 很有效果, 她心裏一下子重新燃起了希望。

畢老大夫看完診走出房間, 見到太子殿下後,回禀道:“老朽已經依照殿下吩咐同夫人說了偏方的事。”

顧玄啓微微颔首, 讓人帶他下去了。

畢老大夫退下時滿心感慨,當日在牢裏親眼看到這位太子殿下抱了宋娘子出去, 便知道太子對宋娘子極為上心。今日他看到懸賞令上門不假,卻并無什麽很有效果的偏方, 太子之所以讓他這麽跟宋娘子說, 便是想讓宋娘子心裏有希望能堅持下去。畢竟天花這病難治,很多時候都是靠病人自己熬過去的。太子此番,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過,治療天花的偏方他沒有, 預防的方子卻是有一個。宋娘子已然起了病症,太子卻尚未顯出症候,這預防的方子便大有作用。

宋蝶自從見過畢老大夫後,臉上便多了笑意,不再擔心自己治不好會一命嗚呼,只擔心自己治好後會留下滿臉麻子。

“若妾身毀了容,殿下日後是不是不會再看妾身一眼?”宋蝶問太子。

“你忍着別抓臉,便不會留下印記。”顧玄啓淡聲道。

宋蝶也沒指望從太子口中聽到什麽就算她毀了容他也還是會喜愛她的話,畢竟她自問除了這副皮囊,大概也沒什麽別的吸引太子了。

聽太子這般說,她非但沒覺得失望,還要了剪刀将指甲剪得幹幹淨淨,又在手指頭上纏了布頭,以免自己忍不住去抓臉。

許是上天眷顧,又許是畢老大夫的偏方确實有效,宋蝶的病漸漸好轉,到底是從閻王爺手裏将這條命奪了回來。

在宋蝶不知道的角落,顧玄啓心裏的大石終于落了地。這些天他裝成沒事人一樣,心裏卻時刻提心吊膽的。畢竟偏方之事是假的,在宋蝶好轉前,他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她會突然病情惡化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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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并不知道這些天在她面前冷靜自持的太子其實一直都提心吊膽的,待徹底痊愈後,她便從之前的房間搬了出來。房間裏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都燒了幹淨,以免再傳染他人。

按理病情痊愈,死裏逃生,宋蝶應該高興,但她卻有些笑不出來。只因她臉上到底留了幾點印記。

雖然這幾點印記用脂粉一遮就看不出來,但她心裏卻過不去這個檻。在孩子面前還好,見太子時她必定會撲上幾層脂粉,再戴上一層面紗才心安。

顧玄啓很不理解她這種行為:“孤連你最醜陋的樣子都見過了,難道還會嫌棄你臉上那幾點瘢痕?”

宋蝶聽了他這話,卻恨不能在臉上再撲幾層粉,更恨不能回到生病之時以死相逼将太子趕出去。他看到了她最醜陋的樣子,那往後她在他眼裏豈非都是那般醜陋的模樣?

顧玄啓見她不聽勸,只好道:“母後宮裏有玉膚膏,擦了便可使瘢痕消失,孤回去便為你讨上一瓶,不必太過擔心。”

宋蝶一聽心中一喜,卻還是打定主意在瘢痕消失前蒙着面紗。

顧玄啓不再相勸,等解試相關事宜忙完,啓程回京前,便帶宋蝶到海上一小島上暫住兩日。

到了小島上,孩子們在沙灘上玩,宋蝶則跟太子乘船出海垂釣。

看着一望無垠的藍色海面,宋蝶心情突然就開闊了許多,以至于面紗被海風吹掉了她也不甚在乎,反倒迎着海風張開雙臂大喊了兩聲,仿佛把生病以來所有的郁氣全都發洩了出去。

一旁垂釣的顧玄啓被她驟然這麽一喊,險些沒拿穩釣竿,但見宋蝶似是打開了心結,面上重又有了鮮活絢爛的笑意,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恢複了生機,重新綻放開來,他唇角便也跟着翹了翹。

然而下一瞬,他嘴角就抽了抽,只因宋蝶一個翻身跳下了船,在海面上濺起漂亮的浪花。

見宋蝶身姿優美地在海裏游來游去,顧玄啓突然就想起了書中記載的人魚,美麗而自由。

正浮想着,宋蝶的身影卻一下子消失了,像是自己沉到了海面下,顧玄啓等了片刻,見宋蝶還沒冒出水面,當即扔下釣竿站起身來,正要下水一探,卻見宋蝶突然從水中鑽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大大的海蛎子。

“殿下,看妾身摸到了什麽?”宋蝶晃了晃手中的海蛎子一臉得意道。

顧玄啓松了口氣,又見宋蝶臉上的脂粉已然被海水沖淨,但她卻絲毫沒覺察到甚至壓根不在乎,便忍不住揚了揚唇角,他不喜脂粉,覺得她這樣素着臉好看多了,那幾點瘢痕其實并不影響什麽,反倒給她添了幾分俏皮。

“海水寒涼,速速上來。”顧玄啓催促道。

宋蝶游到船邊,卻不上船,而是将海蛎子放到船上,重又潛入海裏。

顧玄啓眼看着宋蝶來來回回摸了好些海味回來,除了海蛎子,還有魚蝦海帶,甚至還有一只大螃蟹。

他幾次喚她上船,她卻只當沒聽到,這一趟又摸了一個海蛎子扔到船上,卻依舊不上船,只扒着船檐笑嘻嘻地看着他。

“殿下,您釣了半天,怎麽一條魚都沒釣上來?要不妾身還是多摸幾條魚吧,不然晚上怕是不夠吃呢。”宋蝶語氣頗有些嘚瑟。

顧玄啓眼角抽了抽,她在這兒游來游去,他要是還能釣上魚就能改名叫姜太公了。

他望向宋蝶身後,面色一下子沉重起來:“鲛鯊來了!”

見宋蝶吓得立即往船上爬,顧玄啓伸手幫了她一把,将她提到船上。

宋蝶上了船,回頭一看,海面一片平靜,哪兒來的什麽鲛鯊?她擡手錘了下太子胸膛,生氣道:“殿下騙我!”

顧玄啓捉住她的手,笑道:“不騙你你怎舍得上船?”他也是怕她在海水裏泡久了又要生病。

宋蝶嗔了他一眼,正要抽回手,卻見太子眼神異樣地偏過頭去,她低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衣衫全濕曲線畢露,領口還散了開來,忙捂住胸口回船艙裏換衣裳去了。

顧玄啓坐到船頭繼續垂釣,卻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裏全是小婦人胸前的大片雪白,似乎比上次她主動獻身時還要大上一些。

船駛回島上,宋蝶便張羅着在沙灘上架起篝火烤海味吃。

顧玄啓自是不用親自動手,只坐在一旁看着宋蝶開海蛎子,見她突然舉起一粒珍珠興高采烈道:“殿下,這個海蛎子裏居然有一顆珍珠!”

顧玄啓見她眼神亮晶晶的,不免有些無奈,他賞給她一大匣子南珠也沒見她有多歡喜,這珍珠不過米粒大小,她卻這般高興。

“妾身若是住在海邊,倒是可以摸海蛎子挖珍珠賺銀子呢。”宋蝶接着道。

顧玄啓聞言嘴角微抽,她這個財迷的性子怕是這輩子都改不掉了,竟然見着什麽都能聯想到賺銀子。

現撈的海味,加了佐料一烤,味道極為鮮美,可惜宋蝶不敢多吃,她聽聞有的人吃了海味身上會起疹子,她病剛好,可不敢再冒險。兩個孩子倒是極喜歡吃,吃得停不下來,宋蝶也不敢讓他們多吃,怕吃多了鬧肚子。

等吃完烤海味,兩個孩子又在沙灘上奔跑起來,你追我趕的,笑聲不斷。

藤兒比棠棠略大一些,體力也比棠棠強上許多,卻總是會放慢速度讓着棠棠。棠棠如今也極喜愛這個姐姐,畢竟他從前總是一個人,現下有了新玩伴,自然歡喜。

兩個孩子跑累了就停下來蹲在沙灘上玩,棠棠從沙灘上撿了個海螺送給藤兒,藤兒也回送了一個貝殼給棠棠。

宋蝶想了想,從荷包裏翻出那粒珍珠送給太子,她今日能從海蛎子裏開出這粒珍珠實屬幸運,她希望能将這份幸運送給太子,保佑太子長壽安康。

顧玄啓那會兒見宋蝶将這粒珍珠寶貝一樣的收進荷包,現下見她送給自己,他心情不可謂不愉悅,他收下珍珠後,假裝散步,到沙灘上找到最大的一個海螺回來送給宋蝶。

宋蝶一時忍俊不禁,小的海螺還能做成吊墜,這般大的海螺怕是只能放在家裏當擺件了,但這畢竟是太子的一番心意,她還是高興地收了下來。

海島上愉快的兩天一晃而過,宋蝶便跟着太子一起回京。因着已經耽擱了些時日,不能像來時那般游山玩水了,回程時一路幾乎沒怎麽在各州府停靠,直接抵達了長安。

回到長安後,宋蝶忙于鋪子的事,過了好些天才意識到太子許久沒來別院了,只前些天讓人送了那玉膚膏來,她擦了一段時間,臉上的幾點印記确實消了去。

這日,太子終于來了別院,卻是來告訴她他要随聖上去城外南華山秋狩,這一去,怕是要過個十來天才能回來。

“你若想去,孤可以帶你一起過去。”顧玄啓道。

宋蝶頗有些心動,但那南華山乃是皇家園林,她又不是太子內眷,實在不好厚着臉皮跟過去,便搖了搖頭。

顧玄啓只好将貼身玉佩留給她:“若遇到緊急之事,可拿這塊玉佩去東宮找項詹事,他自會幫你解決。”

宋蝶收了玉佩,卻不覺得有用上的機會,如今長安城人人都知道她和太子關系匪淺,想來應該不會再有人明面上對付她了,至少不會再有人将她抓進京兆府大牢。

自太子離開後,宋蝶便開始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太子回城。

可眼看着秋狩快結束,卻聽到了太子為救陛下被猛虎重傷的消息,聽到消息時宋蝶正在調配新的花露,驚得手中的瓷瓶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卻顧不上去撿,只拉着劉順問太子現在的情況。

“說是已經回了宮,太醫們正在診治,具體情況還不好說。”劉順道。

宋蝶一時心急如焚,忙讓劉順再去打聽消息,一有消息一定要及時來告訴她。

一連幾日,宋蝶都茶飯不思,直到劉順打聽到太子已經脫離了危險,只需靜養一兩個月後,她才放下心來。

她有心想進宮看看太子,卻又不敢進宮,想着等太子稍好一些應當就會來別院看她,便按捺下進宮的念頭,耐心等待。

可誰知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裏,宋蝶幾乎是望穿了秋水,也沒看到太子出現。她甚至懷疑太子早就忘了別院裏還有她這麽個人了,又或者太子在東宮另有新歡了?

她幾次想讓劉順遞個消息進東宮,卻到底忍耐下來。若是太子當真另有新歡,她現下遞消息進去豈非掃興。且他若忘了她,她再去求他回心轉意怕是只會惹人恥笑,連她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冬至這日,宋蝶正帶着兩個孩子包角子,兩個孩子不會包,把餡料弄得亂七八糟,包出來的角子也奇形怪狀,卻包得起勁,宋蝶也不能不讓他們包,畢竟這也算是鍛煉他們的動手能力。

正教藤兒捏角子時力氣不要太大,門簾突然從外掀開,見太子走進來,宋蝶驚喜地想要起身迎過去,但一想到他這麽久都沒來看她,便又坐了回去,假裝沒看到他。

棠棠這個小沒出息的,看到太子後卻直接撲了過去,順着太子的腿就往上爬。

顧玄啓也沒嫌棄棠棠一身的面粉,彎腰将棠棠抱了起來,坐到桌邊問:“都包了些什麽餡兒的?”

宋蝶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餡料就在桌上,殿下自己不會看麽?”

顧玄啓知道她在生氣,便低聲哄道:“孤這段時間甚忙,今日一有空便來看你了。”忙是一回事,主要還是怕身上傷勢太嚴重吓到她。

“忙着做什麽?忙着寵幸嫔妃麽?”宋蝶脫口而出道。

顧玄啓愣了下,連忙辯解道:“孤有傷在身,如何寵幸嫔妃?”

宋蝶記起太子受傷之事,讓棠棠從太子身上下來,拉着太子進了內室,問他傷在何處,讓他把衣裳脫了給她看看傷勢。

顧玄啓傷在後背,傷口雖已大好,卻有些猙獰,便不願脫衣服,只打了兩拳給她看:“現在你總該相信孤沒事了吧?”

宋蝶見他拳風威猛,傷勢應是大好了,便沒再強求,回到外間繼續包角子。

顧玄啓也淨了手幫忙包了幾個角子,宋蝶一看,還不如兩個孩子包的,便将他趕到一邊,免得禍害她精心調制的餡料。

今日冬至,宋蝶包的大多是羊肉餡的角子,也好補一補身體。

等吃完角子,兩個孩子被奶娘抱下去睡覺,宋蝶見太子還不走,正要開口趕人,就聽太子道:“今夜沒有宵禁,孤陪你去城中逛逛?”

宋蝶多日不見太子,其實甚是想念,也想同他多待一會兒,便點頭同意了。

到了街市上,卻發現街上甚是冷清,許是因為天氣有些寒冷,且今日是冬至,各家祭祀的祭祀團聚的團聚,甚少有人出來逛夜市。

宋蝶被冷風一吹,也覺着有些冷,正好看到前面有個賣甜湯的小攤,便拉着太子走了過去。

賣甜湯的婆婆笑呵呵道:“就剩最後兩碗了,你們要是來晚了就沒喽。”

宋蝶于是買下最後兩碗甜湯,和太子一人喝了一碗。

甜湯熱乎乎的,宋蝶喝完身體暖和了許多,才同太子繼續往前走。

到了街頭,看到街頭有一棵大樹,樹上挂滿了燈彩,燈盞五顏六色的,時而會迸些銀色火花出來,看着便如火樹銀花,絢麗美妙至極。

宋蝶正要走近看看,卻見火樹下有一對年輕男女正激烈忘我地擁吻着,她臉色一紅,正要拉着太子走遠些,就見樹上迸下一粒火花到那小娘子頭上,險些将頭發燒了,幸好那男子及時用袖子撲滅了火花。

“都怪你,非要在這樹下。”小娘子抱怨。

“是是是都怪我,那我們換個地方?”男子賠罪。

“換什麽換?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我娘又要罵我了……”小娘子不滿道。

宋蝶見他們要從火樹下走出來,忙拉着太子拐到旁邊的小巷裏,不然讓人發現她看到了人家親熱,盡管不是故意偷看,也不好解釋。

小巷裏有些昏暗,宋蝶想到剛才那對男女擁吻的場景,不免有些心熱,她一沖動,便踮起腳摟住太子的脖頸,閉着眼睛親了上去。

可誰曾想沒親對地方,似是親到了下巴上,她睜開眼正要重新找準地方,卻見太子低頭吻了下來。

她沒有躲閃,大膽地迎了上去。早在病好後,她便想這麽做了,只是一直礙于臉上的印記才按捺下來。回京後臉上的印記消了,卻又趕上太子秋狩受重傷,直到今日才見到太子。

宋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她不想再等了。

韶華易逝,更保不準哪日又會發生什麽意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不去想什麽身份世俗将來等等,遵從自己的心意,以免日後留下遺憾。

宋蝶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迫不及待的了,沒想到太子比她更急切,甚至不滿足于唇瓣相依,撬開她的唇齒,近乎掃蕩一般汲取她的一切。

宋蝶險些喘不過氣來,又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忙推開了太子,見太子一雙鳳眸幽深得吓人,似是要将她吞掉一般,宋蝶紅着臉道:“有人來了。”

下一瞬她就身體騰空被太子一路抱回馬車,一到馬車上,太子便将她壓到廂壁上繼續剛才未完的事。

宋蝶勉力回應着,直到察覺到被什麽東西硌着時,她才連忙将太子推遠了些,驚慌道:“不要在這兒。”

不讓在這兒,意思是在別的地方就可以了?

顧玄啓聽出她的話外之意,本就如點漆般的眸子又深了深,他一把将她抱到腿上坐好,撫着她的頭發道:“乖,孤現在不碰你。”

然而他口中的不碰,卻是先如蜻蜓點水一般從額頭一路往下吻到鎖骨。後又含了紅梅撫了蜜桃,若有桃汁,怕是連桃汁也要被他盡吮了去。

顧玄啓見小婦人微仰着頭,露出天鵝般纖長的脖頸,紅唇微張,發出細碎的喘息聲,神色迷離,臉頰上透着迷人的暈紅。

他看着眼前美景,險些控制不住,只強行忍耐着,朝車外喊了聲:“再快些!”

今夜趕車的恰好是袁銳,他早在聽到車裏的動靜時便紅着耳根加快了些速度,卻又要保持馬車平穩不敢太快。這會兒聽到太子吩咐,才一揚馬鞭以最快的速度急馳回別院。

一到別院門口,顧玄啓便攏住宋蝶的衣裳,将她抱下馬車,大步回了房間。

将宋蝶放到床上後,顧玄啓扯下簾帳,低頭問她:“你當真準備好了?”

宋蝶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待衣衫一空感到涼意時,才想起來什麽,忙用手撐住太子胸膛:“殿下的傷,不礙事吧?”

但很快,太子便身體力行地讓她明白了礙事的不是他的傷,而是她自己嬌弱的身子骨。

當她險些暈了過去,又在浴桶中清醒幾分,卻又被折騰得連那幾分清醒都沒了時,她不禁想到在街頭上看到的火樹銀花,她感覺自己現在腦子裏便迸滿了銀花,讓她壓根無力去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這一夜,宋蝶也不知泡了幾次浴桶,直到五更鐘聲過,公雞都似乎打鳴了,她才徹底睡了過去。

睡前她想的最後一件事竟是,她好餓,早知道昨晚就該多吃幾個羊肉角子,多補補身體。

宋蝶睡着後,顧玄啓略餍足地吻了吻她的鬓發,吩咐下人天亮後莫要吵醒她,才回宮上早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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