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枝折
昨夜少夫人出去了就沒回來, 采南特意去前院打聽了下,才知道少夫人歇在前院了,她驚訝卻不意外, 這些天少夫人嘴上不說,她卻能看出來,少夫人一直惦念着太子呢。
早上采南去前院服侍少夫人起床, 卻被劉管事攔住了,說是太子殿下吩咐了,不讓吵醒少夫人。
采南只好在前院等着,沒想到這一等便等到了日上三竿。
服侍少夫人穿衣服時, 見少夫人原本雪白的身體上青青紫紫的有些吓人,下床時還險些連站都站不穩,采南忍不住抱怨道:“太子殿下也忒不憐惜了些。”
宋蝶想到昨夜的數度荒唐以及太子的龍精虎猛,臉色便倏然一紅, 偏偏昨晚這事兒還怪不得太子, 是她自己主動的。只是太子這食不餍足的架勢, 怎麽像是許久不曾纾解似的?
許是如他所說,這段時間有傷在身, 才沒有寵幸嫔妃吧。宋蝶如此做想。
盡管腿腳酸軟沒有力氣,宋蝶用完午膳, 還是去了花行一趟。
誰知剛到花行,就見沈大人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 像是後面有追債的在追他似的。
“沈大人這是怎麽了?”宋蝶關心道。
“夫人能否讓在下在貴店暫避一避?”沈正青問。
難道他真的欠了債在被追債?宋蝶心下疑惑, 卻還是讓夥計将沈大人引入內室暫避。
沒過一會兒,就見榮安郡主帶着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進來就問她:“沈正青可是藏在你這店裏了?”
宋蝶沒想到這‘追債’的竟是榮安郡主,偏偏她答應了讓沈大人暫避, 一時也不好出賣他,只好撒謊道:“未曾見沈大人進來,郡主找沈大人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榮安郡主視線在店裏梭巡了一圈,才道:“他非禮了本郡主,本郡主要押他回去同本郡主成婚!”
宋蝶驚得瞪大眼睛:“沈大人怎敢非禮郡主?”
“非禮了就是非禮了。”榮安郡主有些不耐煩,“既然不在你這店裏,那定是躲去別的店裏了。走,去別的店搜!”說完便帶着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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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連忙去到內室,問沈大人:“郡主說的可是真的?”
“給在下十個膽子也不敢非禮郡主啊!”沈正青連忙否認,“昨日郡主邀我吃酒,說是有事商議,我赴約後才喝了一盞薄酒竟就暈倒了,再醒來時就同郡主躺在一張床上了。”
“會不會是沈大人您酒後失儀?”宋蝶猜測。
“在下酒力雖算不得好,卻絕不至于喝一盞酒就倒。那酒裏定然、定然……”沈正青到底沒好意思将郡主下藥之事直接說出來。
宋蝶有些訝異,當日榮安郡主當街追打她那位前未婚夫時,廣陽伯世子便是騙她說自己是被人陷害了。沒想到榮安郡主倒是受了啓發,如今也下藥陷害沈大人,就為了逼沈大人娶她?
“那沈大人如今作何打算?”宋蝶問。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我只能另行成親,也好斷了郡主的心思。”沈正青苦笑着說完,看到宋蝶領口處隐隐露出的紅痕,他眼神黯淡了下,拱手道:“今日多謝夫人相助,在下先走了,以免郡主待會兒又會回來。”
宋蝶只好讓夥計送沈大人從後門離開,沒過一會兒,榮安郡主果然殺了回來,且怒氣騰騰道:“有人說看到沈正青進了殿春花行,你為何要騙我?”
宋蝶連忙賠罪道:“實在對不住,剛才沈大人借地暫避,我事先答應了他,這才迫不得已對郡主撒了謊。”
“那他現在何處?”榮安郡主問。
“已然離開了,不信郡主可以去內室搜一搜。”宋蝶道。
榮安郡主打量了宋蝶兩眼,到底有所顧忌沒真的進去搜。聽聞三哥為了此女将廣州的大食人全都驅逐出境,還直接斷了和大食的商貿往來。這說明,此女在三哥心裏的分量極重。
她要是得罪了她,她只要到三哥耳邊吹吹枕邊風,她晉王府的官引怕是也保不住了。薔薇水雖沒的賣,但琉璃還有一些其他泊來品卻還是日進鬥金的好生意。
榮安郡主于是輕哼一聲轉身就走,卻被宋蝶喚住了。
“不知郡主可否進內室一敘?”宋蝶問。
榮安郡主猶豫了下,還是跟着宋蝶進了內室。
宋蝶讓人奉了茶,才開口道:“我聽沈大人說,非禮之事乃是一場誤會,不知是真是假?”
“是不是誤會又如何?他和本郡主躺在了一張床上,有了肌膚之親,就必須得對本郡主負責。”榮安郡主蠻橫道。
宋蝶心下嘆了口氣,勸道:“可似郡主這般強迫,怕是非但不能得到沈大人的心,還會将沈大人越推越遠。”
榮安郡主聽了有些羞惱,可轉念一想,連三哥那樣不喜女色之人都能被宋蝶拿下,說明她勾引男人的本事一定極為厲害。便裝作不在乎地問道:“那依你說,本郡主該怎麽俘獲沈大人的心?”
“如何俘獲沈大人的心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男女之間,最重要的還是真誠。”宋蝶答。像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次又一次被太子一片赤誠之心所打動?
在廣州,她還是病好後才從畢老大夫口中得知壓根沒有什麽偏方,是太子殿下怕她沒有了求生的意志,才讓畢老大夫騙了她。且生病之時,太子全程陪護照顧,絲毫不曾嫌棄她。便是民間尋常男子,怕也做不到這般。太子千金之軀,卻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叫她如何能不感動?
“真誠?”榮安郡主念了下這兩個字,仿佛明白了什麽,當即道了謝起身離開。
宋蝶目送郡主離開,心想,她能為沈大人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但願榮安郡主能想通,不再強迫于沈大人。
東宮崇文館,顧玄啓正聽幾位老學士還有少師少傅等講經議學。
輪到蘇少傅講經時,他講着講着就見太子嘴角揚了揚,還以為自己講錯了引得太子笑話,便問:“殿下,可是老臣何處講錯了?”
顧玄啓還在為宋蝶終于心甘情願跟了他而感到高興,想着等過兩天就将她接進東宮好好寵愛。聽少傅問話,他回過神,忙收了笑容:“少傅講得甚好,并無錯處。”
蘇少傅放下心來,繼續往下講,可講着講着太子的嘴角又往上翹了翹,他心下不免疑惑,太子殿下向來不茍言笑,今日卻再三露出笑意,難道是遇到了什麽喜事?可沒聽說東宮最近有添丁啊?
顧玄啓并不知道蘇少傅心中疑惑,他正想着該給宋蝶拟個什麽封號,東宮一衆嫔妃他都沒賜過封號,唯獨宋蝶,他想給她賜個封號,以示她的獨一無二。
小婦人容色昳麗,可以賜一個‘麗’字。平日裏性子也還算溫婉,當得起一個‘婉’字。她偶爾有幾分小聰慧,‘慧’字也不是不能用。他和她待在一起極為舒心,‘舒’字倒也不錯。她幾次遇險,倒是可以賜一個‘安’字保佑她平安康泰……
顧玄啓想來想去,又覺得這些封號都無法完全體現小婦人的好,最後決定賜一個‘嘉’字,取美好之意,指宋蝶一切都好。一個字,便包含了許多其它封號的含義,甚好!
入夜,宋蝶見太子今日沒來別院,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略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太子公務繁忙,自然不可能日日都出宮。
宋蝶沒有讓丫鬟值夜的習慣,就讓采南秋籬都去睡了。她渾身酸軟,怕照顧不好孩子,便讓兩個孩子跟奶娘一起睡。
原先只有一個奶娘,藤兒來了之後,又請了一個奶娘照顧藤兒。兩個孩子除了偶爾跟她一起睡,平日裏都是各自跟着奶娘睡。沒辦法,她白日忙碌,夜裏也經常要點燈看賬本,實在分不出太多精力照顧孩子。等明年,兩個孩子長大些,她就得給他們請個夫子好好教導了。
宋蝶坐在燈下,一邊看賬本一邊撥算盤,好不容易看完一本賬本,困得打了個哈欠,就聽外面傳來動靜。
她提着燈出去一看,卻見外面不知何時下了雪,而太子殿下正迎着風雪大步向她走來。
宋蝶連忙迎了上去:“這麽晚了,殿下怎麽來了?”
“孤來看看你。”顧玄啓笑着牽起她的手,一起進了屋子。他忙碌到現在,本不該出宮,但到底念着她,才趁夜過來了。
進屋後,宋蝶放下燈,将桌上的賬本算盤都收了收,又倒了杯熱茶給太子暖暖身子。
顧玄啓喝了茶,打量了宋蝶兩眼,見她容光煥發,眉眼間比往日裏多了幾分妩媚,頗為撩人,便道:“你準備一下,過兩日孤迎你進東宮。”
宋蝶聞言臉色僵硬了下,輕聲問:“那棠棠和藤兒怎麽辦?”
“孤可以将他們托付給可靠的大臣撫養,你若想見他們,孤随時帶你出宮看他們。”顧玄啓沉吟道。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他可以破例迎她進宮,兩個孩子卻不好帶進去。
宋蝶沉默下來,太子說的容易,但若真進了東宮,哪兒那麽容易出來?
顧玄啓見她沉默,想了想,說:“你若實在不舍,孤可以破例收他們為義子義女。”他是一國儲君,按理是不能收什麽義子義女的。但近來父皇對他有所愧疚,他若好好請求,父皇未必不會答應。
宋蝶訝異地看了太子一眼,她自然也知道以太子的身份,是不好收義子義女的。
顧玄啓當她心動,便繼續道:“東宮良娣之位已滿,良媛之位尚有空缺,孤可以封你為良媛。”
宋蝶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顧玄啓以為她對東宮有所顧慮,猶豫了下說:“太子妃……”
宋蝶聽到太子提起太子妃,還以為他要說些太子妃仁善寬和之類的話,好打消她的顧慮,沒想到太子接着說:“太子妃治宮嚴謹,東宮從未有過龃龉之事,你不必過于擔心。”
宋蝶聽了有些驚訝,但她聽人說起過太子妃出身将門世家,自幼在軍營長大,還親自上過戰場,是名副其實的将門虎女。既如此,治宮嚴謹倒也解釋得通。
顧玄啓見宋蝶依舊沉默着不表态,疑心她是對良媛之位不滿意,便蹙了蹙眉道:“你若想當良娣,孤也可以想想法子。”良娣之位只有兩個,唯一的法子便是降一位良娣的位份,但他會另行補償。
宋蝶仍舊低着頭沒回應。
顧玄啓眉心直跳:“難道你還想當太子妃不成?”
宋蝶驚得擡起頭,連忙辯解道:“妾身從未妄想過。”按理以她的身份,連進東宮都不夠格,哪兒還敢妄想當太子妃。
“那你究竟想要什麽?只要你說出來,孤會盡量滿足你!”顧玄啓耐着性子道。
宋蝶遲疑了下,還是小聲道:“妾身、妾身只是覺得,就這麽待在宮外,也挺好的。”
顧玄啓氣得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就這麽待在宮外,置孤的名聲于何顧?”之前她沒真的跟他,他才縱容她待在宮外。昨晚她主動獻吻,他還以為她想通了,沒想到她還是一根筋想待在宮外!他為了她諸般妥協,她為什麽就不肯為他退讓一步?他連封號都為她拟好了!
宋蝶被拍桌子聲吓得一哆嗦,她也知道自己硬要留在宮外是有些自私,但她就是不想進東宮。待在這別院,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假裝太子只有她一個女人。
進了東宮,她就得直面東宮一衆嫔妃,還得時刻擔心自己會不會失寵,太子若翻了別人的牌子她定會争風吃醋。時間長了,再深的感情也會被磨滅。等有朝一日她失了寵,卻也不能再出宮了,她這一輩子就葬送在深宮裏了。
“妾、妾身……”宋蝶有些想解釋幾句,卻又覺得這些想法實在說不出口。
顧玄啓見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當她對他壓根沒有幾分情意,當即沉下臉來:“你既不願進東宮,日後這別院孤也不會再來了。”說完怒氣沖沖地掀了簾子走了出去。
宋蝶想要出聲挽留,但張了張嘴到底沒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太子離開了。
她靜坐在桌前,想到太子那句不會再來別院說的那般決絕,她一時心痛不已,眼角也不自覺地滴下眼淚。她仿若未覺,沒拿帕子擦,只默默地任由眼淚往下流。
想着她和太子表明心意後,不過一夜.歡好,就要從此斷絕關系,便傷心難抑,感覺往後的日子一下子昏暗下來。
枯坐許久之後,宋蝶才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已幹的淚痕,想着出去看看雪停了沒,誰知一掀簾子,卻見太子就站在檐下,肩頭還飄落了許多雪花。
宋蝶眼圈又是一紅,她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卻原來,他一直沒走,就站在外面。
她走上前,輕聲問:“殿下怎麽一個人站在這兒?”張公公去哪兒了?怎麽也不勸勸太子,這麽站在檐下淋着風雪,着涼了可怎麽辦?
張公公此時正遠遠地蹲在院子裏一叢樹下,身體都快凍僵了。沒辦法,太子用眼神勒令他們離開。他又不能真的離開,這才偷偷回轉貓在這樹下。看着太子在檐下淋着許久風雪,他也着急啊,卻又不敢出聲提醒宋娘子,怕惹怒了太子殿下。
顧玄啓聽到身後傳來小婦人的聲音,他身體微僵,也沒回頭看她,只道:“孤甚熱。”
宋蝶看了眼他肩上飄落的雪花,又看了眼院中積得厚厚一層的雪,實在看不出來哪裏熱了,不禁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宋蝶見太子還是站在檐下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壯着膽子走近前去,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想要拉着他回屋子,卻沒拉動。
“冰天雪地的,怕是路不好走,殿下今晚要不留下來歇一夜?”宋蝶柔聲邀請道。
顧玄啓這才回轉身子,跟着她進了屋。
進屋後,宋蝶連忙幫太子把外袍脫了,又拿幹帕子幫他把頭發擦幹,以免明日鬧頭疼。
院子裏,張公公見宋娘子終于出來将太子牽了進去,這才瑟瑟發抖地站起身來,匆匆回前院換了身衣服,帶着姜湯熱湯去了後院。
顧玄啓喝了姜湯,又沐了熱湯,才上床挨着宋蝶躺下。
見宋蝶背對着他,便掰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向他,這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她眼睛紅得像兔子。
“哭了?”顧玄啓撫着她的臉問。
“妾身沒哭,是那會兒風雪迷了眼睛。”宋蝶急忙搖頭否認,因為太子要走就哭紅了眼什麽的,實在太丢人了。
“哦?那孤幫你吹吹。”顧玄啓說着湊上前。
說是吹,卻是從眉眼一路吻到嘴唇,宋蝶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又擔心他親着親着又要做那種事,忙推開了他。昨晚一夜荒唐,她腰腿現在還酸疼着呢。
顧玄啓用指腹摩挲着她被他吻得紅豔的唇瓣,低聲問:“孤公務繁忙,沒辦法日日出宮來看你。即便如此,你依舊要留在宮外麽?”
“妾身能得殿下偶爾垂憐,便心滿意足了。”宋蝶小心翼翼道。就算進了宮,難道她還敢奢求太子專寵她一人麽?
既是偶爾垂憐,自然要好好垂憐。顧玄啓眸色晦暗,翻身壓了上去。
這一夜,宋蝶感覺自己本就酸疼的腰都快被太子掐斷了。
雪輕落,風急掣,紅梅點點花枝折。燈芯燃,交影纏,長夜漫漫濃香顫。
翌日,顧玄啓親了親宋蝶的唇瓣,才餍足地離開。
宋蝶再次睡到日上三竿,卻差點連床都起不來了,也就引得采南再一次的抱怨。
“殿下不顧惜少夫人,少夫人您自己得懂得拒絕啊!”
宋蝶有些羞愧,不是她不想拒絕,只是昨夜那種情形,她哪兒還敢拒絕?她堅持留在宮外已經惹惱了太子,她怕她一拒絕,他一怒之下真的會離開,且再也不會回頭。
昨晚她以為太子離開了,那心痛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心口還隐隐發疼。
她不知道,昨晚顧玄啓一怒之下說出那句話後同樣心痛難忍,這才在離開屋子後止了腳步,在檐下站了許久。
後來她主動邀請他留下來,他才順着臺階下跟她回了房間。
在床榻之上,看到她眼睛紅得像兔子,顯然是哭了許久所致,他心疼極了,才心軟讓她暫時留在宮外。
下了早朝,顧玄啓用早膳時,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宋蝶為何不願意進東宮。她不舍孩子,他同意收兩個孩子為義子義女。她嫌良媛品級不夠,他同意封她良娣之位。她對東宮不了解有顧慮,他也說了,太子妃治宮嚴謹,打消了她的顧慮。她究竟還有何不滿意?
“張海,你可知她為何不願進東宮?”顧玄啓問侍立在一旁的張海。
張公公聞言心頭一跳,宋娘子為何不願進東宮,連太子殿下都不知道,他如何能知道?
但他還是盡心猜測道:“許是宋娘子還不知道進東宮的好處?”
顧玄啓一想,确有這個可能。進東宮當良娣,有正三品的待遇份例。她現在是皇商,每日進賬頗多,應是看不上那點份例。
記得她之前羨慕過魏國夫人的一品诰命,難道她是看不上這正三品的良娣?但東宮良娣的品級,和朝廷命婦的品級,自是不可一概而論。哪怕是一品诰命夫人,見了東宮良娣,也要行禮。
看來下次去別院,他得想法子暗示她這一點。
除此之外,他還得讓她知道,當上東宮良娣,除了份例,還有諸多好處,比如許多貢品,只有宮中之人才能用。比如皇家園林,也只有皇室之人才能去。再比如,成為東宮良娣,還能蔭及家人。
偏偏宋蝶就那麽一個非但不疼她還把她賣了的爹,怕是壓根不想蔭及家人。
或許,他可以許給兩個孩子大好前程?她那般疼愛兩個孩子,倒是有可能會心動。畢竟商戶之子,科考都難。商戶之女,更是難以嫁入高門。
顧玄啓琢磨來琢磨去,決定回頭去了別院,讓她漸漸明白這些個好處。如此一來,不愁她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