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早上兩人在校門口一撞面,就是一陣兒電閃雷鳴。
殷亭晚換了身校服,兩手抄褲兜,從頭到尾都透着男人味兒這個詞兒:“可以呀!我咋就沒瞧出來,你丫長了一張小白兔的臉,幹的卻是大灰狼的事兒。”
走旁邊的姜溪橋連眼神兒都沒給他一個,慢悠悠回道:“殷大少放學不愛回家,就喜歡跟着同學走道鍛煉,我這是在幫你!”
“合着,我還得跟你說聲謝謝了?”
“同學一場,不用客氣!不……”姜溪橋停了腳步,語帶警告的說道:“我可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家小姐,就不勞煩殷大少每天盯梢‘保護’了!”說完也不管殷亭晚怎麽樣,轉身往教室走去了。
被警告的殷大少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笑出了聲:“嘿,你丫不讓跟,我偏跟!”
忽的又想到某件事,撇了撇嘴:‘啧,算了,這兩天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爺爺去做,先放你小子一馬!’
這一段時間,殷亭晚就跟打了激素似的,從心理到語言再到行為,一個勁兒的跟姜溪橋作對。
姜溪橋要聽課他坐得那叫一個筆直,人家看左邊他擋左邊,人家瞧右邊他遮右邊.
人要寫作業他就靠在姜溪橋的桌子上不停的抖腿,人要睡覺他偏偏就擱那兒敲桌子。
老師叫人回答問題,他就擱底下喊姜溪橋的名字。
時間一長,弄得旁邊的同學都知道這兩人不對付,兩人一杠上臺,誰也不敢上來勸。
到後來,姜溪橋也被折騰得煩了,正好遇上自習課,幹脆啥都不幹,就看着天花板發呆。
殷亭晚沒得折騰了,只能趴桌上睡覺。
到點放學,姜溪橋依舊是第一個出教室的。
而另一邊,殷亭晚這一覺就睡到下午放學鈴響,往常他早就背上書包颠兒了,今兒卻坐在座位上一磨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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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等到人都走得差不離了,這才慢騰騰的直起了身,上前拍了拍當天值日生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表情:“哥們兒,還有啥沒幹完的?需不需要幫忙啊?”
殷亭晚常年在部隊裏打滾,那力氣自然不是蓋的,更何況為了讓人麻溜兒滾蛋,他還刻意加了幾分力氣,這一巴掌下去,值日生差點沒被拍趴下。
他哪兒敢讓這位大少爺幫忙幹活啊!這要讓學校裏的那些女生知道了,還不得扒了自個兒的皮!
頓時吓得一個勁兒的擺手:“不……用麻煩了,就剩點垃圾沒倒,我自己做就成了!殷大少你要是着急,先走就成,門我回來鎖也是一樣的。”
殷亭晚等了半天,就指着把人都送走了好辦事兒呢!哪兒能讓這小子壞了自己的好事兒呢?
笑眯眯的從座位洞裏掏了個垃圾袋出來,往人手裏一塞,假裝知心大哥哥說道:“這一來一回的跑多麻煩,直接裝袋子裏扔了就成,麻溜兒去吧!放心,門我替你鎖了!”
那男生還要說,被殷亭晚眼一瞪,立刻慫了,裝好垃圾背上書包,快快的颠兒了,生怕走晚惹惱了殷大少,自己就交代在這兒了。
成功趕走值日生的殷亭晚一臉壞笑的看向姜溪橋的座位:“嘿嘿,小樣兒,敢耍你殷爺爺,明兒個有你丫好看的!”
第二天一早,殷亭晚早早的就到了教室,既沒卡點進班,也沒遲到,差點吓掉一地眼珠。
越是臨近上課時間,殷亭晚就越是激動,折騰了自己好幾天才完成的計劃啊!一會兒就能實現了,還有什麽事比看見那小子吃癟更讓人爽的嗎?
等到姜溪橋來,殷亭晚按耐住心中的興奮和期待,假裝趴桌上睡覺,實則眼睛掀開一絲縫兒,瞧着姜溪橋一臉倦容的慢慢往座位上走。
那邊廂姜溪橋離座位越來越近,殷亭晚心裏就越是激動:‘嘿,哥們兒打起精神來,我忙活了大半天,就為送你這份兒大禮,你丫可千萬別客氣!’
眼見姜溪橋近了,還有三……
兩……
一……
到座位了!
他拿了本英……
坐下去……
坐……
哎?怎麽沒聲音?
殷亭晚擡頭,正好瞧見姜溪橋拿着書出教室門的背影。
旁邊是英語老師怒氣沖沖的聲音:“沒寫作業的站外面聽課去,都給我自覺點!”
“操,居然忘了這茬兒!”
殷亭晚瞬間傻了眼,他怎麽就給忘了,這家夥從來不寫作業,每天的第一節 課基本上都是站外面上的。
殷亭晚看着姜溪橋的背影,強忍心中的失落,咬牙道:“沒關系,第一節 課你逃過了,還有第二節課呢!”
大概是老天都不幫殷大少,第二節 課是化學實驗課,得去隔壁教學樓的階梯教室上,姜溪橋就課間進來換了本書就走了,他的計劃自然又沒成功。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節 課,姜溪橋總算按照殷亭晚的期待坐上了凳子,殷亭晚表面上聽着課,實際上卻是支着耳朵聽後面的動靜,眼見着第三節課都過了一大半了,身後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殷亭晚心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麽回事?按他的體重和我下手的力度,早該塌了啊?難道是我估算錯誤了?”
忍了半天,殷亭晚終于還是忍不下去了,偷偷的轉身打算瞧個究竟。
哪知道他剛轉了個四十五度,就聽見自己下方傳來“咔嚓”一聲。
殷亭晚當時就覺得不妙,奈何他為了不打草驚蛇,手是抄褲兜裏的轉身的。
突發情況來得太突然,讓他連将手拿出來的時間都沒有。
随着‘咔嚓’聲響起後,緊接着殷亭晚只覺得屁股下一空,除了凳子最上面的面板,其它的橫腿也好,椅子腿也好瞬間就朝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而我們的殷大少,沒了凳子的支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一事故的發生瞬間震驚了正在上課的同學和老師,緊接着,就是噗嗤、噗嗤的忍笑聲。
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了聲,衆人再也忍不住,整個課堂都是笑聲,連老師都沒忍住,直接笑趴在了講臺上。
坐地上的瞬間,殷亭晚就轉頭看向本來應該是這一幕主角的姜溪橋,就見他正一臉壞笑的看着自己。
平日裏冷清的桃花眼此時彎成了月牙狀,兩邊的臉頰上有個若隐若現的酒窩,張開的嘴角裏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犬牙。
以往的姜溪橋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板着一張臉,雖然也很好看,卻總給人一種淡淡的距離感。
這還是殷亭晚第一次見到笑着的姜溪橋,如果要問他是什麽感覺的話。
甜!
甜到想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
大概是察覺到地上的的人視線太過熾熱,姜溪橋很快就收起了微笑,又恢複到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容。
這還是殷亭晚第一次仔細的打量姜溪橋的長相。
大概是第一眼太過驚豔,殷亭晚對姜溪橋的印象,還一直停留在太過漂亮的階段。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其實姜溪橋不笑的時候,是很有男人味兒的。
他的五官不屬于那種傳統意味上的男性長相,反而是女性才有的小巧,帶了絲魅惑的桃花眼, 臉也是瓜子臉,皮膚白皙唇紅齒白,臀翹腿長,就連手,都可以稱之為玉手纖纖。
單看任何一個部位,只會讓你想到一個詞——美!
然而就是這些美到極致的部位,組合起來卻透着一股子無法忽視的英氣。
殷亭晚想起剛才——一笑起來卻又是另一種感覺。英氣和甜美,這麽矛盾的兩種氣質,怎麽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呢?
他突然生出一股好奇來,這樣一個人,要是對人撒起嬌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模樣?
好不容易收拾了這場慘劇,第三節 課也下課了,殷亭晚坐上新換的凳子,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到底還是沒忍住。
“你丫啥時候知道的?”
“我早上一來就知道了。”大概是剛笑完,姜溪橋眼裏還泛着淚光,濕漉漉的小眼神,讓殷亭晚想起了家裏剛出生的小狗崽,每次成功從他手裏搶到食物望向他時,眼裏也是這樣的得意。
“不可能,我昨兒特意等所有人走完才拆的凳子,沒人瞅見,你丫怎麽可能知道?”
姜溪橋撇撇嘴說道:“我這凳子前邊兒的橫腿兒是壞的,前兩天我沒找着工具,就随手拿其它凳子敲的釘子,結果敲到一半就敲不進去了,本來打算今兒去借個榔頭的,你丫為了拆凳子,直接把那顆釘子拔了,我是傻子才看不出來呢!”
殷亭晚回憶了一下,好像确實是有這麽回事兒,他拆凳子的時候還想來着,這是哪個傻子釘子訂一半就擱哪兒了,姜溪橋也是心大,這麽長一顆釘子就在腳邊兒上,他也不怕把自個兒的腳脖子給挂咯!
合着鬧了半天,這就是人家自己訂的。
那也不對啊!
他拆凳子的時候都估算好了,照着姜溪橋的體重,坐上20分鐘左右凳子就會散架了。
自己比他重十斤,按理來說,凳子應該會更早散架才對的,怎麽會快半個小時才塌呢?
轉眼看了眼姜溪橋的坐姿,得!明白了!
這位爺整個跟大爺一樣,背靠着後桌擡眼望天花板,那兩條腿都快伸到自己胳肢窩了,凳子就靠後邊兒的兩條腿撐着.
再看自己呢?
坐得跟小學生一樣,就差把手背背後了,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