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雖說整人不成反被姜溪橋擺了一道兒,可殷亭晚卻一點兒也不生氣。

真要說起來,那本來也是自己先挑的事兒,如今人家技高一籌贏了,那只能說明自己技術還不到家,男子漢大丈夫的,要拿得起放得下。

互相交鋒了一次,兩個人暫時消停了幾天,表面上看好像是都罷手了,實際上都憋着壞想招,準備折騰對方呢!

九月初的津門天氣說熱不熱、說冷不冷,這也導致了一到下半晌,就有成批的學生犯困,這不,下午第一節 課剛下課,教室裏就倒了烏泱泱一大片兒。

姜溪橋剛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外有人喊:“姜溪橋,有人找!”

這樣的情況,教室裏的其他人都習慣了,這一年以來都不知道上演過多少次了,不過以前喊的都是殷亭晚,這兩天又多了個姜溪橋。

原本以為又是哪個女生告白來了,姜溪橋揉了揉眼睛,正想着要怎麽不着痕跡的拒絕,出門擡頭一看,所有的睡意瞬間都消失了。

“我有事兒跟你說,老師那兒我替你請假了,走吧!”面前的人踩着高跟鞋轉身走了,姜溪橋嘆了口氣,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跟了上去。

校外的咖啡廳裏

靠窗的第二個卡座,此時一男一女兩人正分坐在桌子兩邊,彼此只是沉默的看着對方不發一言。

男生大約十六七歲,常人看見此人的瞬間,只會覺得此人太過漂亮,然而此人眉宇間的英氣卻不會讓人将他錯認為是女生,男人味和漂亮相結合反而給人一種很獨特的味道。

而他對面的女士卻又是另一種感覺,明明是素面朝天,偏偏給人一種清水去芙蓉,天然來雕飾的韻味,眉宇間的自信使得整個人更加明豔動人。

黑色的職業将玲珑有致的身體包裹起來,反而越發讓人覺得性感十足。

即使坐着,桌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也能讓人感受到她有一副高挑的身材。

明明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但相似的眉目卻還是能看出二人系出同源,只是不知到底是姐弟還是母子。

然而事實上,外人看起來還算和諧的局面,此時卻連空氣中都彌漫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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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将咖啡放在桌上,說了句‘請慢用’便快快的離開了。

沉默良久,姜溪橋看着有些憔悴的女人,還是沒忍住心疼:“媽,您還好嗎?”

羅玉華眉毛一豎,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人,一想到他不聲不響的從家裏消失不算,還瞞着自己轉學到津門,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從心底冒了出來。

“喲,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跟你小姨、小姨父一道兒商量跑路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了?”

“……”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兒子!”

氣氛一下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姜溪橋卻沉默了下來,他不想當面頂撞自己的母親,尤其是在姜父去世之後,正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含辛茹苦的支撐着這個家。

大概是姜溪橋的沉默起了作用,過了一會兒,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羅玉華從包裏拿出材料放到桌上,朝姜溪橋推過去:“出國手續我都辦好了,學校那邊也都商量妥當了。我告兒你,今兒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現在就跟我走,乖乖出國留學去!”

然而對面的人卻沒有伸手接,姜溪橋嘆了口氣,硬着頭皮跟羅玉華說道:“媽,我是真不想去,再說了,咱國內的教學質量也不差,沒道理非要出國才……”

“啪!”

話還沒說完,羅玉華就拍桌子吼了起來:“什麽叫你不想去?道爾大學的珠寶設計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國內的那些能一樣嗎?我費心巴力的找關系、欠人情,不都是為了能讓你有個好的将來嗎?你要是沒有點兒硬本事,将來怎麽服衆?怎麽繼承遠迅集團?”

一說到這個,姜溪橋就覺得頭疼,他外公是遠迅集團的董事長,膝下只有羅玉華和小姨羅玉惠兩個女兒,小姨走的是學術的路子,嫁的也是書香門第,将來自然不可能繼承遠迅集團。

反倒是羅玉華,本身能力出衆,又是集團的總經理,繼承遠迅的可能性極大。

然而姜溪橋卻并不喜歡這種按部就班的日子,他更喜歡當個自由職業者,無拘無束的到處跑,這和羅玉華的期望相差甚遠,這些年來,倆母子沒少因為這個問題起争執。

眼看着事情的發展又要往争吵的方向奔去,姜溪橋很及時的閉了嘴,只剩下羅玉華不停的跟他說自己讓他出國留學的原因。

然而很多時候,退讓對解決矛盾來說沒有任何作用,至少這個方法,不适用于犟脾氣的羅玉華。

思考再三,姜溪橋還是硬着頭皮跟羅玉華重申了自己無意繼承集團的想法。

“我壓根兒就沒想過繼承遠迅,家裏那麽多人,随便找誰都比我合适,再說了,外公現在身體不是還好着呢嗎?退一萬步說,要真有那麽一天,這集團是他一手創立起來的,他想給誰就給誰!”

“好,那咱就不說這個,就算你将來不打算繼承遠迅集團,你總得學個一技之長吧?我不可能照應你一輩子,你的未來總要你自己去打拼,現在家裏有這個條件讓你選,學習設計有什麽不好?”

羅玉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說服的,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麽就生出了那麽不靠譜的思想呢?

孩子長大了,打也打不服他的思想,她就跟他講道理,把事情揉碎了解釋給他聽。

“遠迅集團的珠寶設計師都是名校畢業,你跟着他們,起碼學習起點就比別人高,你又聰明又有天分,只要你肯用心學,将來的成就絕不會比他們低,這有什麽不好?”

“是很好,可惜我沒興趣!我就想輕輕松松的過一輩子,有沒有錢?有沒有名聲?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羅玉華的兒子,怎麽能這麽沒有出息?”羅玉華一臉恨鐵不成鋼,指着姜溪橋大罵道。

姜溪橋往座位上一靠,抄起手轉頭看着窗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态度:“反正我是不會出國的,您死了這條心吧!”

“嘩啦!”

氣急敗壞的羅玉華直接将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一時間杯子脆裂,紙張飛得到處都是。

一時之間,巨大的動靜引得咖啡廳裏的其他人,都紛紛探頭來查看。

氣到極點的羅玉華不怒反笑:“行,你有本事是吧!沒有我羅玉華,你以為你能穿得起名牌,住得起別墅,還每個月領着別人一個月都掙不到的零花錢?

她勾唇一笑,眉宇間充滿了自信:“打今兒起,我就斷了你的生活費,我倒要瞧瞧,真離了羅家,你能不能過上你所期盼的生活?”

說完拿上手包揚長而去了,姜溪橋叫來服務生收拾了殘局,賠償了摔壞的東西,十分抱歉的跟店裏的人道了歉,這才回了學校。

剛到座位,前頭那位大爺就轉過來騷擾了。

“喲?”

殷亭晚假模假樣的看了眼手表,半側着身子靠在桌邊奚落道:“這眼瞅着都快放學了,你說你丫還回來幹啥?直接跟那美女私奔得了!”

姜溪橋心情不好懶得搭理他,直接趴桌上裝睡。

“嘿,問你丫話呢?耳朵裏塞驢毛啦?”

眼看對方不搭理自己,殷亭晚直接上手推了一把:“聽沒聽見啊?”

被殷亭晚接連不斷小動作惹惱了的姜溪橋氣急擡頭,一把打掉自己腦袋上的手,指着殷亭晚怒罵道:“沒完沒了了是吧?我告兒你,思想有多遠,你丫就給我滾多遠!”

“你丫讓滾我就滾?那我多沒面子啊?”

“喲,您還知道面子呢?知道面子這兩字兒咋寫的嗎?”

“嘿,你丫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懷着革命友情擱這兒安慰你呢,你丫還罵我不要臉?”殷亭晚做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我可沒說你不要臉,就您那臉皮的厚度,國家沒拿來研究防彈衣,那都是屈才了!”

罵完最後一句,下課鈴響了,姜溪橋利落的起身閃人。

殷亭晚收拾了收拾,也跟了上去。

經過這次罵架,殷亭晚發現,這小子的嘴也忒損了,一句話倒個順序來回都是罵你的。

不過雖然被人給罵了一通,殷亭晚其實心裏并沒有什麽感覺。

因為他發現,自打這件事以後,姜溪橋對自己的态度緩和了很多。

雖說也是見天兒的擠兌,可好歹會搭理自己了,偶爾自己說笑的時候還給捧個哏。

然而只要一想起前幾次交鋒裏,自己都一敗塗地的慘狀,殷亭晚心裏報仇的小魔王又開始叫嚣了。

又過了幾天,星期四一大早,姜溪橋按着慣例準備拿英語書上門外站着,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書找不見了。

轉頭看了一眼前面的殷亭晚,此人正擡頭挺胸專注的背着英語單詞,可惜那比一般英語書高了一層的厚度還是告訴了姜溪橋,偷走英語書的犯人是誰。

“幼稚!”

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姜溪橋一臉淡然的空着手走出了教室。

滅絕師太正在門外義憤填膺、唾沫橫飛的訓斥其他人,一見姜溪橋連書都沒拿,登時跟炸了鍋一樣吼道:“一個學生,作業不做就算了,上課連書都不帶,你有把自己當學生嗎?啊?還知道學生的本分嗎?”

聲音之大,讓整個樓道都響起了回音,姜溪橋站一邊左耳進右耳出了,反正滅絕師太罵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了也就那麽回事兒。

事實上,姜溪橋也好,殷亭晚也罷,都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姜溪橋是知道這些老師不管自己的原因,殷亭晚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打從姜溪橋轉過來這麽長時間了,他就沒見這人寫過一次作業,除了滅絕師太隔三差五的來個獅子吼,其它老師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之任之了。

一般這種情況,要麽就是有人打招呼了,要麽就是老師都覺得他成績很好,好到寫不寫作業也無所謂了。

然而這次卻出乎兩個人意料了,第二節 課上了一半,姜溪橋就被班主任焦鳳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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