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回來的時候,殷亭晚發現姜溪橋拿了書本就往教室後面走,連忙叫住他:“嘿,座位擱這兒,你丫往哪兒走呢?”

姜溪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繼續往後走,到最後一排站定開始發起呆來。

殷亭晚的隔壁桌是個男生,姓王名小宇,人送外號八卦王。

八卦王前世大概是個狗仔,沒事兒的時候,最喜歡各樓各班的到處溜達,這學校裏發生的事兒,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殷亭晚趁老師不注意,偷偷探出身子敲了敲八卦王的桌子,沖姜溪橋的方向擺了擺頭:“咋回事兒這是?”

八卦王瞧了瞧黑板方向,确定老師沒注意這邊,這才探出腦袋來,悄悄在殷亭晚耳朵邊說:“聽說滅絕師太上老焦那兒告了一狀,說是姜溪橋學習态度不端正,要是不給她個說法,咱班的課她就沒法兒上了!”

“她丫有病吧!之前姜溪橋不寫作業的時候,他們不是也沒說什麽嗎?就一次沒帶書,至于這麽上綱上線的嘛!”

殷亭晚肺都要氣炸了,我就想逗逗他而已,誰TM讓你把事兒鬧大了?

八卦王見他一臉憤慨就跟吃了□□似的,心說:不是說這兩人關系不好嗎?我怎麽瞧着不像啊?

“那老焦也不問問事情始末,就這麽罰他上後面站着去了?”對于姜溪橋這個人,殷亭晚自認  還是了解的,按着這丫恨不得見天兒躺床上不起來的懶勁兒,怎麽想也不可能是自個兒自覺站後面上課的。

“還問始末呢!聽說老焦把他叫進去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那快吃人的樣子差點沒把其他人吓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姜溪橋把教學樓炸了呢!誰都不敢上去勸,說是罰姜溪橋剩下的三天都站着聽課。”

說着神神秘秘的沖跟殷亭晚招招手,小聲的在他耳朵邊上嘀咕道:“我還聽說,姜溪橋住在紅橋區,每天上下學要走一個多小時。”

“據說是因為他暈所有封閉的交通工具,哎,這站一天再走一個多小時路,換成是我,估計腿都要瘸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操....老師看過來了!”

八卦王立馬收回身子,裝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認真聽講的模樣。

聽了八卦王的‘科普’,不知道為什麽,殷亭晚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他其實就是想逗逗姜溪橋,按照他的預想,依着之前老師的态度,滅絕師太頂天兒了讓姜溪橋在外頭多站一節課,卻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連老焦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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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之後的三天裏,姜溪橋都要站着上課,惡作劇成功的喜悅瞬間消散不見,只剩下他自己也不知道緣由的難過。

“操,這TM叫什麽事兒啊!”

殷亭在心裏罵了一句,餘光瞄到後面站着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心疼。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捉弄姜溪橋的初衷,從看這個人不順眼,變成了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好像只要看着這個人笑,只要他跟自己說句話,自己就很滿足了。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然而心卻是歡喜的。

這天放學,姜溪橋走路的速度明顯比前幾天慢了很多,快到家的時候,姜溪橋在街邊的防撞欄上坐了好一陣,這才起身往家裏走去。

殷亭晚知道,他是怕一瘸一拐的回家,讓姜奶奶看了擔心。

然而就是這樣,反而讓靜靜的跟在他身後的殷亭晚,心裏的那一絲愧疚越變越大,大到好似要将他的整顆心吞沒。

這天晚上,殷亭晚沒有按時回家,目送姜溪橋回家後,他在姜家小院外站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姜溪橋突然發現,原本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居然蹬了輛自行車跟在自己身邊。

殷亭晚放下雙腳撐住自行車,沖一邊兒走着的姜溪橋喊道:“旁邊走道兒的那個,叫聲哥,我就帶你!”

姜溪橋聞言停住了腳,歪着頭瞥了他一眼,眼裏明晃晃的寫着五個字:‘你丫有病吧!’

這一眼把殷亭晚心底的火又勾起來了:“嘿,我說你那是啥眼神兒啊?”

姜溪橋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着,嘴裏慢悠悠的說道:“我沒罵你是個傻子,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你丫也別給臉不要臉!”

莫名其妙就被擠兌了一番的殷亭晚立刻忘了初衷:“你大爺的,我好心還有錯了是吧?要不是看你走得艱難,我犯的着還跨個自行車麽?”

你丫會好心?

是覺着我記性不好?還是這個世界善忘啊?

姜溪橋全當他方才說的話都是空氣了,依舊不動如山的擡腳往前走。

“我說真的”

一看人不搭理自己,殷亭晚連蹬兩下一個轉彎,就把姜溪橋攔下了。

“我覺着吧!咱倆之間,絕對有誤會。你看,為了表示誠意,我昨兒專門去挑的車,就是為了向你表達我想和你和解,締結革命友誼的願望!”

眼看姜溪橋擡腳就要繞開自行車,殷亭晚急了:“別介啊!你要擔心我使壞,我坐後面也行啊!”

說着松開把手直接挪到了自行車後座上,以示自己的誠意。

聽了殷亭晚這番話,姜溪橋總算停住了腳步,轉頭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這話的真實性。

殷亭晚心中一喜,瞬間覺得自己的春天就要來了。

轉念一想,不成啊!他這本來就累了,我還讓他蹬車子,不是更累了麽?要不想個轍讓他換回來?

正想着呢!屁股底下就‘咔嚓’一聲響,殷亭晚還沒回過神來呢!連人帶書包就摔到了地上,失去支撐的自行車啪叽一下倒在了地上。

幸好姜溪橋反應夠快,車子砸下來的瞬間連退了幾步,這才讓自己的腳幸免于難。

一陣涼風吹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殷亭晚發誓自己好像聽見了針掉地上的聲音。

他大爺的,這TM就尴尬了啊!你說你早不壞晚不壞,偏偏趕這個時候壞,我TM就是長了八張嘴都解釋不清了啊!

他下意識的往姜溪橋那邊看去,對方正挑眉戲谑的看着他,殷亭晚腦子一熱,解釋的話脫口而出:“這次真不是我!”

這會兒姜溪橋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了,腦子裏還想着:就這智商,罵他是豬,豬都沒勇氣活了,咋還好意思跟自己鬥智鬥勇呢?

這天晚上,殷亭晚第一次沒有尾随姜溪橋回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有一種直覺,總覺得自己要是跟上去了,估計就見不着明兒的太陽了。

到家的時候正趕上李叔在門外洗車,看見他回來了,遠遠的就迎了出來:“喲,小晚,今兒個這麽早就回來了啊?”說着順手接過了殷亭晚的書包和自行車。

“嗯!”被打擊到的殷亭晚沒心情跟他閑唠,遞過書包和自行車,就準備進屋上樓睡覺。

“哎,這車架怎麽還壞了啊?你瞅瞅,我就跟你說吧,就騎咱自家的車,結實!你偏要去嚴三兒那買,那家夥一看就是個油頭滑腦的,他賣的車能有好的?”

李叔還在後頭絮絮叨叨,殷亭晚正準備跟他解釋,就聽見旁邊有人插嘴。

“李叔您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啊!我雖說的确滑了點兒,可人品還是杠杠的,那沒品的事兒咱能幹的出來嗎?不信讓殷少來評評理!”

殷亭晚轉身一看,不是嚴三兒又是哪個?本來都消得差不多的氣又冒了出來。

“要讓我說,咱李叔這次還真沒冤枉你!你自己瞅瞅給我挑的是啥車?我人還沒坐上去呢!車架子就散了,我說你丫,連我都敢坑,不想混了是吧?”

說着一把揪過嚴三兒,作勢欲打。

一番話說得嚴三兒那叫一個擔心,忙一邊輕推殷亭晚的手,一邊讨饒:“嘿,我的殷少唉!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坑您吶!”

說着忙上前去查看自行車的詳細情況。

等他看清楚車子其它地方安好,只是自行車的後架壞了,頓時一臉的古怪的問殷亭晚:“我說殷少,這不是挺好的嘛?”

殷亭晚一聽,差點沒氣厥過去:“你丫車子質量不過關,那車後架就跟紙糊的的一樣,我一坐上去就撅了,害得我摔了個大跟頭,這TM也叫還好?”

“不是,這不是您要求的嘛!讓把後座的螺絲鋸條縫兒,争取讓人一坐就倒地!”

嚴三兒也是一頓訴苦,委屈得都快要跳河了。

“瞎扯,好好的車,我讓你鋸它幹啥?”殷亭晚橫眉怒瞪,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你他娘的,我還以為是我人品不好,搞了半天是你丫從中搞得鬼!

你丫知不知道,就在剛才,我都快和姜溪橋同學和好了。結果你這麽一折騰,我TM又成姜溪橋眼中的敵對勢力了!

“那不是您之前說的嘛!說是看一個小白臉不順眼,把後座弄壞,要給他個教訓瞧瞧來着!這沒您發話,您就是讓我幹我也沒那個膽子啊!”

“我還勸您來着,您說要不出這口氣,您就...”跟他姓,眼瞅着殷大少越來越黑的臉色,他識相的後三個字兒吞了下去。

讓嚴三兒這麽一提醒,殷亭晚一下就想起來了,他之前的确這麽吩咐過,不過....

那是我還不想跟他做朋友之前啊!

你丫咋這麽沒眼色呢?我需要的時候你不幫忙,我不需要的時候你上趕着添亂。

你TM是跟我有仇是吧?看我過得舒坦了就想盡辦法來搞破壞?

嚴三兒也是滿腹委屈,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他這一貫都是幫人加固車來着,這位少爺非要拆車,他攔都攔不住,結果轉眼就出了這檔子事兒,他也很無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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