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殷亭晚單手支着腦袋,看着在衣櫃門前搗鼓的姜溪橋一臉幽怨。
“……昨兒晚上冷的時候,就找人家求抱抱,等到用完了,立馬就把人扔過牆頭不管不理,哎!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挺沒良心的啊?”
姜溪橋本來翻找衣服就很煩躁了,一聽他這說,直接轉身沖他晃了晃自己手上找到的白衛衣,接着抱起胳膊冷笑。
“你丫有本事再說一遍!信不信我讓你今天挂空擋出門兒?”
殷亭晚臉皮厚得跟城牆似得,聽他這麽一說不但不害臊,反而沖姜溪橋擠眉弄眼,油腔滑調的調戲道:“哎喲!我們家小荷想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再說了,別說挂空擋了,你就是想看真空的,我也沒有二話的。”
說着一邊掀開被子,一邊作勢準備把身上僅有的一件給扒下來。
“沒羞沒臊!”
姜溪橋眼見那人要動真格的,沒威脅到人,反而把自個兒鬧了個大紅臉。
惱羞成怒之下,幹脆把手上的衛衣沖他臉上一扔,頂着快冒煙的臉蛋快步出了門。
被衣服砸了一臉的殷亭晚抱着白衛衣低頭嗅了一口,心滿意足的感嘆。
“啧,我家小荷的衣服就是香啊!”
說着想到昨天晚上的場景,嘴角又勾起了弧度。
張斯詠進屋的時候,沒見着姜溪橋人影,屋裏就殷亭晚一個人,正抱着件白衛衣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他一眼就認出來殷亭晚手裏拿的衣服,正是姜溪橋平常最喜歡的牌子。
不用問也知道,那肯定是姜溪橋的衣服,也怪不得這人笑得跟傻子一樣。
張斯詠心裏冷哼了一聲,靠着門邊就開啓了嘲諷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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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把你嘴角的哈喇子擦一擦,都快流到床上了!”
殷亭晚這會兒心裏正美着呢!說話也沒那麽夾槍帶棍的了。
“你這是羨慕嫉妒恨,我不跟你計較!”
張斯詠被他這麽一說,差點兒沒被氣個仰倒。
我羨慕嫉妒恨?
我跟小河穿一條褲子的時候,你丫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還有,什麽叫不跟我計較?
你以為你丫有多大度啊?那心眼兒都快趕上針眼兒了,擱那裝什麽宰相啊!
“黑得跟個煤球一樣,還學別人穿白衣!”張斯詠也不是啥好鳥,出手就是見血封喉的大招。
“你懂什麽啊?俗話說得好,一白遮百醜,你白是為了遮醜,我又不醜!”
“沒看出來啊!理由倒是找得挺清新。就您老人家這一身色兒,小的時候晚上出門兒沒把你弄丢了,要不是繩子拴得夠緊,要不就是你家裏人眼神夠好。”
張斯詠話裏帶刺兒,殷亭晚也不客氣:“真不好意思,您還真猜錯了,我小時候比現在這個色淺好幾個色號呢!大晚上的戳哪兒就跟夜明珠似的,除非是跟你一樣眼瞎,不然還真不容易弄丢。”
“你見過炖鍋裏的鴨子麽?渾身的肉都散了,就剩嘴硬了!黑就黑呗!怎麽着?嫌自己個兒丢人啊?”
“我有什麽好丢人的,就哥這樣的,那叫男人味爆棚。再說了,你懂個屁,老子之前白的,後來帥炸了,炸黑的。”殷亭晚昂着頭,一臉你輩平民太‘森坡’的表情。
“按豬的審美,你的确勉強算得上是個帥哥!我就這樣平靜的看着你裝逼,不用管我,你繼續!”估摸着姜溪橋快完事兒了,張斯詠扔下這麽一句就走了。
別看面對張斯詠的吐槽,殷亭晚一臉的輕松寫意,實際上這家夥現在氣得肺都要炸了。
大概是在軍營裏混的時間長,打小開始,他的膚色就比一般的男生黑一個弧度。
本來他還挺自豪的,男人嘛!黑點兒才有男人味兒!白得跟牆灰一樣,那還叫男人嗎?
這樣的想法貫穿了他人生的前十八年,直到他遇見了姜溪橋!
說真心話,姜溪橋那是真白,他那渾身上下不管怎麽曬,愣是不見黑一丁點兒,白得就跟剛堆出來的雪人一樣兒一樣兒的。
本來殷亭晚跟其他人站一塊兒,那還瞧不出來什麽,只要往姜溪橋跟前一站,妥妥的黑巧克力和白巧克力。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穿衣服不好穿,他以前只愛穿黑色,倒還算勉強湊合。
而姜溪橋剛好相反,他最喜歡白色。
人們常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連他碰過的東西你都喜歡。
殷亭晚很想跟姜溪橋穿一樣的衣服,可是就他那膚色,白色一上身,那就真是烏鴉落雪堆——黑白分明了!
張斯詠不愧是姜溪橋的發小,就這一手一針見血的本事,夠殷亭晚郁悶好一陣兒的了。
直到第一節 上課前,殷亭晚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噠噠的,姜溪橋心裏清楚肯定是張斯詠鬧騰的,想着昨天把好友趕出門的愧疚,到底忍着沒去安慰殷亭晚。
然而這世上,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
11班的一個男生出了門,正打算去廁所,就被人叫住了。
“你好,能幫我叫一下姜溪橋同學嗎?”
“……”
男生擡頭,直接看傻了眼,只見眼前的女生條兒順盤兒亮,杏眼香腮、唇紅齒白,往那兒一站就散發着一股子無形的誘惑力,勾得路過的男生眼都不眨。
“你好?”
大概是長時間沒回應,那女生又叫了一次。
“哎!………行,我這就去幫你叫!”
美女露齒一笑,客氣道:“謝謝!”
男生被她這一微笑直接會心一擊,魂不守舍的回了教室叫人去了,要不是地球引力夠大,恐怕走路都要飄起來了。
“姜溪橋,門外有人找!”
姜溪橋看着在自己跟前扔下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跑的男生,心裏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這尿都急成這樣了還幫忙傳話,要真有頒發中國好同學獎的話,他一定推薦這位。
“你好,我叫王楚,楚國的楚,是高一(12)班的,我最近在上烹饪課,這是我自己做的小餅幹,希望你能喜歡。”
姜溪橋看着眼前膚白貌美、溫柔可人,就連跟自個兒說句話都害羞到不行,連耳根都染上紅色的軟妹子,心裏一陣嘆息。
‘面前這妹子就跟訂做的一樣,沒有一樣不合自個兒心意的,這要是早一個月出現在他面前,說不定他就從了啊!’
可……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殷亭晚,那可是個用醋泡出來的人。
可以預見,要是自個兒接受了表白,那人非得鬧得不可收拾才算完。
思及到這一層,姜溪橋只好逼自個兒硬起了心腸,看着妹子打算婉言拒絕。
那女生卻好像會預知一般,未等姜溪橋拒絕,就紅着臉把東西塞到姜溪橋手中,留下一句:“快上課了,我先走了,下次見。”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姜溪橋拿着美女送的禮物,站在原地左右為難,倒是旁邊的男生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他有心想解釋那禮物自己本來不打算收的,又覺得這樣實在太拉仇恨了,只好拿着禮物盒子回了教室。
上課的時候,他打開禮物盒子看了一眼。
裏面的餅幹用吸油紙墊着,賣相其實并不是很好看。但純手工能做成這樣,制作的人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大概是怕颠簸弄亂,餅幹和餅幹之間還用錫箔紙做了隔斷。
姜溪橋蓋上蓋子,嘆了一口氣,如斯美意,可惜自己是無福消受了。
又一節課下課,張斯詠站在姜溪橋座位跟前。
“商店去不去?”
姜溪橋看了看前面的殷亭晚,那家夥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顯然還沒從早上的打擊裏走出來。
他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敲了敲殷亭晚的背,問道:“我們去商店買東西,有沒有什麽讓我們順路帶的?”
殷亭晚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瞥到一旁站着的張斯詠,心裏又是一陣郁悶,搖了搖頭拒絕了。
等姜溪橋真走了,這家夥就又坐不住了,先是在自個兒座位上折騰,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又去了姜溪橋的座位。
“嗯?這是什麽?”
剛在姜溪橋的座位上坐下來,他就看見桌洞裏放着一個粉色的盒子。
殷亭晚伸手把盒子抽了出來,來回的打量了一下。他記得很清楚,早上來的時候他還沒見過這個盒子。
而且姜溪橋絕對不會自己去買這種顏色的盒子,因為他最不喜歡的顏色就是粉色。
“哎,這就是王楚送的那個盒子吧?啧,長得帥就是好啊!這開學才一個多月吧?校花都親自來送禮物了。”
殷亭晚正拿着盒子奇怪呢,就聽見旁邊傳來看八卦王的聲音。
“你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一聽八卦王這麽說,殷亭晚立馬把人拉過來了。
“怎麽?合着你還不知道呢?”
八卦王一臉稀奇的看着他:“我聽他們說,剛才咱學校的新晉校花,專門來咱教室門口給姜溪橋送了禮物。”
殷亭晚晃了晃盒子,聽到裏面叮鈴哐啷一陣響,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也不管這是不是自己的東西,直接伸手就把盒子扒開了。
“就這個?”殷亭晚看着盒子裏亂七八糟躺着的餅幹,無比嫌棄的說道。
八卦王湊上前去,指了指盒子上信箋紙一角的字母,說道:“沒錯,這不是寫着她名字的縮寫呢嗎?王楚。”
“哪個王?哪個楚?”
“王謝堂前燕的王,楚楚動人的楚。”
殷亭晚看着信箋紙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着的‘山有木兮木有枝’,氣得都快把手裏的盒子捏扁了。
行啊!表個白還整得挺文雅!以為大爺我看不懂是吧?不收拾收拾你,你丫就不知道矜持兩字兒咋寫!
作者有話要說: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