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溪橋神色如常,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殷亭晚心裏就好似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得硬着頭皮往下說:“而且,我真跟他交代了讓把箱子放院子裏就行了,他問過送東西的人,他們的确是按吩咐把箱子卸院子裏的,至于箱子為什麽在屋子裏,我是真不知道。”
“我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姜溪橋從他說的話裏沒察覺出什麽破綻來,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到了這裏,殷亭晚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姜溪橋總覺得這事兒有哪裏怪怪的,可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剛說高燕飛說的,工人說東西卸在了院子裏對嗎?”
殷亭晚點了點頭,萬分肯定的回道:“沒錯,我還讓他跟工人确認了好幾遍呢!”
“他原話是什麽?把你倆說的話原原本本說一遍。”
“我打電話問他怎麽辦的事兒?他就問我怎麽了?我就罵他沒用,連點小事兒都辦不好,然後他就說他讓工人把箱子卸院子裏就走了,別的啥都沒幹!”
姜溪橋聽完就有譜了,八成又是那兩個鬧出來的。
想到這,看了看還一頭霧水、毫無察覺的殷亭晚,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暗嘆:這傻子,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呢!
他也沒說破,就是不知道那兩人究竟是看在殷亭晚面子上,還是單純只是為了向他示好。
至少對于此時的他而言,這些東西的确是雪中送炭。
把這些念頭抛到腦後,姜溪橋就把人趕去搬箱子了,雖然不打算追究殷亭晚的擅作主張,然而這家夥居然對自己說謊的事兒,他可沒打算就這麽輕易的放過。
京城李家
高燕飛剛挂斷電話,就捅了捅旁邊正聚精會神寫作業的李江沅,一臉興奮的問道:“哎,你說,亭子那小子,這會兒是不是正被溪橋收拾呢?”
李江沅看着作業本上多劃的一筆,心道:得,又得重新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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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撕寫壞的作業,一邊嘆了一口氣,開始給罪魁禍首潑起冷水來:“我要是你,現在就趕緊去買份兒保險去!”
“為什麽?”
看着尚在沾沾自喜,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的小夥伴,李江沅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醒道:“你丫自個兒說漏嘴了都不知道,還在這兒傻樂呵!以我對姜溪橋的了解,只要他問了二月你說的話,絕 對就能想到這是你的手筆。”
說着拍了拍懵逼的高燕飛,一臉同情的說道:“他要是心地善良啥都不說,你還能逃過一劫。他要是稍微給二月漏上那麽一星半點的,明年的今日,我就得上墓地去看你了!”
一想到即将到來的殷氏怒火,高燕飛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忙找盟友求助:“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事兒你也有份的!”
“我有什麽份兒?”李江沅一臉悠閑的看着他,反問道。
高燕飛以為他想撇清自己,急得聲音都高了幾分:“哎,不是你丫出的注意嗎?”
“我頂多就是出了個主意,多出來的東西是你買的,送東西的人是你找的,讓擱屋裏也是你下的命令!”
說到這兒,李江沅兩手一攤,看着他一臉無辜的說:“SO,跟我有什麽關系?”
高燕飛傻了眼,完全要給這人無恥的嘴臉給跪了:“你大爺的,你丫這是要‘不求跑得過敵人,但求跑得過隊友’了是吧?行啊!你丫敢卸磨殺驢,就別怪我跟你友盡!”
“門就在那兒,出門左轉不送!”李江沅指了指門,臉色都沒變一分。
高燕飛氣呼呼的收拾完東西,就留給了李江沅一個字。
“哼!”
被他倆吵架的動靜吸引來的李文靜,看着高燕飛氣憤離去的背影,推門進了李江沅的屋子:“哥,你又跟燕飛哥哥吵架了?”
李江沅看見她,本來淡然的表情立馬變得溫柔起來:“不用理他,他哪次吵架不說要友盡的,明天就沒事兒了!倒是你,這麽晚了也不多穿點衣服,當心感冒!”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那麽嬌弱!”
“那也得多穿點兒,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知道啦!”
李文靜無奈的回道,她這大哥啊!什麽都好,就是對着家裏人是個小話痨,唠叨起來都能讓人耳朵禿嚕皮了。
津門,姜家老院
“我去,總算搬完了!”
殷亭晚把最後一箱鞋子往箱子上一摞,坐凳子上就不起來了。
姜溪橋正給箱子分門別類的寫上名稱,看見這一幕只送了四個字給他:“自作自受!”
被嫌棄了的人不但沒生氣,反而還狗腿的上前讨好道:“你累不累?要不我幫你按摩按摩?”
說着就伸手往姜溪橋肩膀上搭,姜溪橋正忙着在箱子上寫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沒再管了。
殷亭晚剛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幫他按摩來着,可是漸漸的那手就開始不安分了。
姜溪橋一開始沒發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手都快摸到自己腰上了。
“啪!”
伸手打掉自己腰上的‘狼爪’,姜溪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之前說過什麽?”
殷亭晚撅着嘴滿臉的不高興:“你沒同意之前,不可以動手動腳!”說完還不死心的追問道:“那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看你的表現,什麽時候不犯錯了,我就什麽時候給你答案!”說完伸手在殷亭晚肩上拍了拍,轉身出了庫房。
殷亭晚慘叫一聲,追了出去:“別啊!那我豈不是永遠得不到答案了?”
這天晚上,姜奶奶蒸了盤魚,做了鍋臘排骨炖土豆,弄了幾盤素菜,夏萍嬸又去家裏拿了只醬鴨,切了點鹵味,湊了十來個菜,兩家人就在姜家聚起了餐。
正趕上張斯詠他爺爺奶奶出門兒串親戚去了,便把他也一起捎上了,七個人圍成一桌,趙大力開了瓶白酒,幾個大小夥子也吵吵嚷嚷着要喝,他就幹脆去店裏又拎了一件啤酒。
一時之間,姜家老院裏一片歡聲笑語。
因為第二天幾個學生還要上學,大人們就沒讓他們多喝,衆人鬧到晚上九點半左右也就散了。
四個小夥子留下來收拾屋子,夏萍嬸陪着姜奶奶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她倆最近都在追《回家的媳婦》,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倒是大力叔還要操心明天早上的生意,回店裏收拾、備貨去了。
晚間睡覺的時候,依舊是殷亭晚留宿姜家,張斯詠則跟着趙景華回了趙家。
臨關燈的時候,殷亭晚卻突然從床上坐起了身:“不對啊!我怎麽覺得今兒的事沒那麽簡單呢?”
說着推了推姜溪橋說道:“哎,你幫我掰扯掰扯,我老覺得高大嘴這小子有嫌疑!”
姜溪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随後也坐了起來,欣慰的拍了拍他腦袋,笑着說道:“不算太蠢,還有得救!”
“怎麽?你看出什麽端倪了?”一聽姜溪橋這麽說,殷亭晚就知道他肯定有什麽發現,激動的催促道:“快說快說!”
對不住了,燕飛兄!
心裏默念完這句話,姜溪橋挑眉看向身邊的人,提示道:“你把你跟高燕飛打電話的時候,說的話再好好想想,自然就知道了!”
殷亭晚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自己跟高燕飛的對話,還是沒察覺出什麽問題。
他看了看一臉篤定的姜溪橋,心中暗想:既然他這麽說,那就肯定有問題,難道是有什麽被我忽略了?
這麽想着,便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當時的對話:一開始是我說他怎麽辦的事兒?嫌我不舒坦?然後他怎麽回的來着?
好像是說怎麽了?我讓工人把東西卸院子就走了。
然後我說不是他的人把東西放屋裏還能是誰?
等等……
我記得我當時只是說了他不會辦事兒來着,沒提箱子全堆屋裏的事兒,那他怎麽知道是放箱子的地方出了問題的?
殷亭晚恍然大悟的對姜溪橋說道:“我沒說箱子放哪兒的,他卻知道是地方出問題了,你就是從這句話看出來的對吧?”
“嗯!”姜溪橋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點了點頭道:“當時你一說完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只是還沒想到這一層,後來你說實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他倆搗的鬼了。”
“哎,不對啊!他倆?你是說還有一個人?”
殷亭晚疑惑不已,不是只有高燕飛一個人嗎?
一看他那表情,姜溪橋就知道這人肯定又開始犯迷糊了,也不跟他打啞謎了:“你是不是傻?就高燕飛那性子,他能想出這麽缜密的計劃來?這背後要沒人給他出主意那才見了鬼呢?”
“李江沅!”
姜溪橋一提醒,殷亭晚就立馬反應過來了,躲後面出主意,還計劃得那麽完美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好啊!高大嘴、江圓子,你倆可以啊!就這麽對待你倆的革命戰友?
虧我剛才還想着你倆真夠兄弟,我就随口說了一句,你倆就送那麽多東西來,還為你倆這麽講義氣而感動呢!
結果呢?
這是跟我玩兒上了賣拐的套路啊!
合着你倆就是那人販子,我就是那被你倆賣了,還幫着數錢的那傻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