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殷亭晚咽不下這口氣,立馬就掏出電話來,嚷嚷着要跟他倆對質來着,卻被姜溪橋一巴掌給拍了回去:“你丫是不是傻啊?”
沒有料到姜溪橋會是這樣的反應,殷亭晚直接傻了眼。
在他看來,這時候姜溪橋應該跟自己統一戰線、同仇敵忾才對,結果他不但不幫忙,還罵自己傻!這世上哪有這樣的戰友的?
當時就梗着脖子不服氣的反問道:“我怎麽了?”
姜溪橋恨鐵不成鋼的戳着他腦門:“有人幫你掏錢買東西,你不偷着樂就算了,還傻不愣登的找人家質問,這不是傻是什麽?”
殷亭晚跟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臉都快皺成包子了,委委屈屈的說道:“那他們還害得我被你收拾了一頓呢?這你咋不說?”
“我收拾你是因為你亂買東西嗎?”
姜溪橋都要被他氣死了,合着到現在這丫還沒弄懂自個兒生氣的原因。
殷亭晚摸了摸腦袋,疑惑萬分的看着姜溪橋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我收拾你,是因為你丫居然敢跟我撒謊,懂嗎?”
一說到這個,殷亭晚萬丈高的氣焰瞬間落到了谷底,唯唯諾諾的辯解道:“那啥?我撒謊不是怕你生氣嘛!”
說着連忙舉起了手放在耳邊,誠摯萬分的說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你撒謊了!”
“真的?”
“真真的,連标點符號都是真的。”
“算了,看你認錯的态度還算好,這次就原諒你了!”
“嘿,媳婦兒!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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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說啥?”
殷亭晚僵在了原地,左顧右盼的就是不敢看姜溪橋的眼睛。
姜溪橋冷笑一聲:“下次再亂說話,說錯一句,晚上你就回自己家一天。”
這可比什麽訓斥有效多了,學校不讓親近,送東西也不收,他就指着這點兒時間能融化一下這座冰山了,要連晚上都自己睡,那日子還有什麽奔頭啊?
“咱先聲明啊!感覺有些不舒服了,就得跟我說,別自己硬抗,知道嗎?”
“行啦!你丫再說下去,第四輛車都要走了!”姜溪橋不耐煩道,坐個車而已,搞得跟自己要上戰場一樣。
殷亭晚看着他臉色泛白的模樣,越發心疼起來,忙出言阻止道:“要不咱回去吧!我那天說讓你試試就是開玩笑的,這世上暈車的人那麽多,人不坐車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姜溪橋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啊!要再扯我後腿就給我麻溜兒的滾蛋,男子漢頂天立地,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殷亭晚拗不過他,只得從身上翻出了幾塊零錢遞給了他,一起站在上車點等着上車。
兩個人按着順序投幣上了車,幸好今兒是星期天,去市區的大部隊尚在休假中,姜溪橋看了一眼,發現車後面還有空位,擡腳就要往車後面走,被身後的殷亭晚一把拽住了。
姜溪橋轉頭,眼裏滿是疑惑。
殷亭晚卻沒有跟他解釋,反而轉過身在第一排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固定在了一個年輕男子身上,他走過去跟人搭起了讪。
“那個大哥啊!是這樣的,我弟他暈車暈得厲害,坐車後面指定得吐,您看,您要方便的話,能不能幫忙換個座?”殷亭晚滿臉堆笑的跟人商量道。
那青年沒有直接答應,反而側頭打量了一下姜溪橋,被打量的兩個人心裏打起了鼓,姜溪橋都想跟殷亭晚說算了,實在沒有自己坐後面也行。
萬幸的是,那青年打量完了就爽快的同意了,弄得殷亭晚又是感激又覺得抱歉,一個勁兒的跟人道謝。
男子擺了擺手,說了句沒關系,起身拎着包往車後面的座位走了去。
殷亭晚笑着招呼姜溪橋快坐,自己卻站在了座位的一旁,一邊的姜溪橋看着這一幕,心裏卻挺不是滋味的。
打他認識殷亭晚起,什麽時候見過殷亭晚這麽低三下氣的跟人說話?就是見着再厲害的角色,這人都是一副上天老大,老子老二的模樣。
關鍵他還是為了自己,姜溪橋很想跟他說,一個座位而已,不值當你這麽做。
然而看着殷亭晚滿足的微笑,他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沉默的坐上了殷亭晚費心巴力給他換的座位。
這一趟車兩個人最終也沒能坐到終點,因為在第六個站臺的時候,姜溪橋就熬不住了,沖下車就吐了個昏天黑地。
“怎麽樣?沒事兒吧?”殷亭晚在一邊又是遞水又是遞紙的:“漱漱口吧!不然嘴裏難受。”
吐完以後,姜溪橋接過水瓶照他說的含了口水漱了漱口,總算覺得活過來了,就聽殷亭晚在一邊關切的問道:“還暈嗎?”
他不說這詞還好,一說姜溪橋又想吐了,強忍住想吐的欲望,姜溪橋無力的擺了擺手,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嚴重懷疑,自己其實不是暈車,而是被殷亭晚一路上給說暈的。
打從兩人坐下開始,隔上幾分鐘,這丫就一臉苦大情深的看着他,問他感覺怎麽樣啊?難不難受?難受就跟他說。
那姿态,搞得整個車上的人,都以為自己得了啥絕症了,他每每跟旁人視線一交錯,就能從裏面看出滿滿的同情。
歇了一會,姜溪橋感覺好些了,又站了起來。
“你幹嘛去啊?”殷亭晚看他往站臺候車處走去,忙把人攔下了。
姜溪橋眼皮都沒擡一下:“坐車!”
殷亭晚急了:“咱不坐了,這暈車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實在不行,我就踩一輩子自行車帶你!”
“是,沒錯,你可以踩一輩子自行車帶我,但我不想一輩子都依靠着別人,如果連這點小困難我都克服不了,那我有什麽臉跟我媽說我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殷亭晚被他眼裏的堅定感染了,已經到嘴邊的勸說又給咽了下去,只能咬咬牙舍命陪君子了。
那天回家,姜溪橋是讓殷亭晚背回去的,他吐了好多次,折騰到最後,連走路回家的力氣都沒了。
萬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吐了太多次的原因,姜溪橋暈車的症狀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減輕了一些,至少不是剛開始一上車就倒的狀态了。
為了改掉自己暈車的毛病,打第二天起,姜溪橋就不讓殷亭晚騎車來接他了,改成了每天搭公交車上學回家,這樣一來,連帶着殷亭晚也陪着他每天一起擠公交。
後來坐的次數多了,他倆就發現,只要是站着,姜溪橋基本上就不會暈車,但只要一落座,那絕對就是分分鐘躺倒的節奏。
于是就會出現,有時候車上明明還有座位,但他倆就跟電線杆一樣站得筆直,關鍵是這兩人不管是身高、外貌、還是氣質都高出別人一大截兒,在車裏別提多顯眼了。
“哎,今兒好像要發上次物理測驗的成績,一會兒李黎上課的時候,你可別再睡覺或是走神了。免得又被他抓典型,聽見了沒?”
殷亭晚一手拎着姜溪橋的書包,一手握着扶杆,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道。
旁邊無事一身輕的姜溪橋沒有回答,他正被搖搖晃晃的車折磨着,這會兒一句話都不想說,
殷亭晚以為他又在打瞌睡了,連忙把書包挂在了握扶手的手上,騰出手将姜溪橋圈在了懷裏,以防一會兒他睡着了被車甩出去。
上次也是這樣,姜溪橋本來只是暈車難受想閉眼緩一會,結果也不知道是晚上沒睡好,還是師傅開車的節奏實在太催眠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到站臺的時候司機一踩剎車,這人差點沒被甩到門上去貼着。
打這以後,每次坐車的時候,殷亭晚隔上一會兒就會跟他說一句話,要是說哪句話的時候他沒反應,殷亭晚就會騰出手來幫他固定,以免再出現意外。
姜溪橋被暈車折磨得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也沒瞧見從殷亭晚把他護在懷裏之後,車裏其他人那怪異的眼神,兩個人就以這種極其拉風的姿态到了學校。
剛一進教室,姜溪橋就直接趴桌上起不來了,一副慘遭□□的模樣。
旁邊的張斯詠一看這情況,起身拍了拍殷亭晚,沖姜溪橋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問道:“又坐車了?”
殷亭晚心裏擔憂姜溪橋的身體,一邊幫他整理書,一邊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明知道他暈車還由着他瞎折騰,你丫不是本事大嗎?不知道攔着啊?”張斯詠看姜溪橋這樣心裏也不好受,沖殷亭晚抱怨道。
殷亭晚沒好氣的回道:“你以為我想他去擠那破公交啊!每次坐完車都跟受完刑一樣。”
張斯詠心裏也知道這事兒不關殷亭晚的事兒,不過心裏難受,就在嘴上耍耍威風罷了!
自家發小自己明白,打小兒起,姜溪橋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兒,就沒人能攔得住的。
“那第二節 課怎麽辦?我可是問了課代表,據說這次成績出來,李黎在辦公室發了好大的脾氣呢!”張斯詠蹙着眉,滿是擔憂的說道。
殷亭晚一聽他這話只覺得頭更疼了,他早上起床看見課表的時候,就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結果還真發生了,該說墨菲定律的确準得可怕嗎?
看着睡得一臉孩子氣的人,殷亭晚心裏的無奈都快漫出來了:這位小祖宗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一會就算自己把人強制叫醒了,等晚上回家了,指定要拿自己撒氣。
想到姜溪橋收拾人的手段,殷亭晚只覺得自己頭都要大了,一臉幽怨的搖着頭嘟囔道:“也不知道這日子,到啥時候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