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機師傅剎車踩得利落,可苦了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殷亭晚了。
車驟停的瞬間,他就反應迅速的伸出一只胳膊,把已經站不住的姜溪橋穩穩地圈在懷裏。
另一只手則拉住了拉環,一個人承擔了兩個人的慣性力量,就這樣牢牢的站在了原地,愣是沒有移動分毫。
他算好了一切,卻唯獨忘了一件事——就是那位跟他搭話的小姐姐。
車子停下的瞬間,那位美女也遭殃了,大概是她體重比姜溪橋還輕的緣故,幾乎是姜溪橋還穩在原地的時候,她就已經站不住了。
在殷亭晚将姜溪橋圍在懷裏的同時,美女的手已經在慣性力量的影響下,‘幹淨利落’的離開了扶手。
人在慌亂中,常常都會産生下意識的行為,比如大喊大叫,亦或是手在空中亂抓。
而且這人吧,還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殺熟!
簡而言之,就是當突然有危險發生時,人們都會下意識的往熟人那裏瞧或者是靠近。
所以在她即将被停車慣性力甩出去的瞬間,她也下意識的往殷亭晚那邊靠近了一點,并且随手在空中亂抓了一把。
她這随手一抓,差點沒要了殷亭晚的命!
當突發事件發生時,殷亭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姜溪橋身上,直到确認姜溪橋安全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低頭一看,原本五五分的圍巾此時已經成了三七分,并且寬松的款式已經成了項圈式,而自己圍巾七分的那一邊兒,此時正牢牢的拽在一只白淨的手中。
圍觀的人從圍巾那繃得比直尺還直的弧度,就能看出手的主人,想要抓住這根‘救命’的圍巾的欲望有多強烈了。
殷亭晚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咳出了聲,他這一聲咳嗽一出聲,那邊手的主人才反應過來。
看着殷亭晚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樣,美女連忙慌張的松開了手,漲紅了臉伸手想要幫殷亭晚松松‘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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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伸手,就見一只白到快反光的手,已經搭上了殷亭晚的脖子,迅速的幫他解開了圍巾。
她的視線順着那只手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不是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少年又是哪位?
姜溪橋看着她半伸過來頓在空中的手,又看了一眼已經憋得雙臉通紅,正抱着脖子咳彎了腰的殷亭晚,頓時心裏就不舒服起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被姜溪橋‘兇狠’的眼神一瞪,罪魁禍首幾乎是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好容易在臉上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賠笑道:“那……抱歉啊!剛剛是順手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溪橋沒搭理她,拍着殷亭晚的背幫他順氣。
倒是受害者還強撐着一口氣趴椅子靠背上,努力的擡起胳膊沖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關系。
那狼狽的模樣看得姜溪橋一陣好笑,拍背的力度悄悄減了幾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道:“活該,叫你丫臭美!”
殷亭晚好容易緩過來,被他這麽一說,差點又被氣個仰倒,故意擱哪兒裝起了可憐,啞着嗓子說道:“哎,真沒人性,人家都這麽慘了,你不安慰就算了,居然還在一邊兒說風涼話,你丫良心就不會痛嗎?”
姜溪橋嘴角抽了抽,很想立馬就抽回扶着他的手,讓這丫見識一下什麽才叫真正的沒人性。
臨撒手之前,卻又想起了剛才殷亭晚被勒得快斷氣,都沒放開自己的手,原本半松開的手又扶了回去。
這兩個人習以為常的發起了狗糧,完全把那位美女給忘到了腦後。
只不過,這兩個人裏頭,殷亭晚是真沒在意,姜溪橋則是假裝沒在意。
直到下車,那位美女都沒好意思再跟他倆說一句話。
臨上課前,姜溪橋讓殷亭晚擡頭,說是要幫他查看一下脖子上的受傷情況。
殷亭晚聞言乖乖的擡起了腦袋,毫不猶疑的把脖子暴露在了姜溪橋眼皮底下。
他們倆的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沒發現原本打算往這邊走的張斯詠突然頓住了腳,看向兩個人的視線突然變得神色莫名起來。
姜溪橋注意力全在殷亭晚的脖子上,為了方便檢查傷口,他直接讓殷亭晚坐在了自己桌上,他則坐在了凳子上,用仰視的姿勢仔細的瞧了起來。
就這麽會兒功夫,殷亭晚的脖子上已經起了一圈紅痕,他膚色偏黑,那傷口都讓人看得心驚肉跳的,可見傷得的确不輕。
姜溪橋伸手沿着紅痕輕輕摸了摸,發現傷口并沒有破皮,脖子上的傷痕之所以看着駭人,不過是因為被圍巾磨得太狠,皮膚表層泛了紅痧。
“傷口沒破皮,應該不是很嚴重,這兩天注意不要抽煙、吃辣就行了。”姜溪橋收回了手,下了結論。
殷亭晚好不容易才逮着機會,能跟姜溪橋光明正大的親熱,自然不肯就這麽罷休的。
當下又伸手把姜溪橋的手拽回去放在了自己脖子上,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可我怎麽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呢?要不你再仔細幫我看看?”
姜溪橋依言又仔細察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還是保持之前的結論。
殷亭晚戀戀不舍的看着離開自己脖子的手,心裏也明白再折騰下去,姜溪橋就該回過味兒來了,只得生生忍住想把姜溪橋手按回來的欲望。
第三節 課臨上課之前,殷亭晚從廁所回來,卻發現桌上突然多了一盒潤喉片。
“你給我的?”他想都沒想,拿起藥盒就遞到姜溪橋面前,湊到人跟前,美滋滋的問道。
姜溪橋眼裏帶了幾分怒火,擡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藥盒又搶了回來,往自己桌洞裏一扔,就低頭不搭理人了。
殷亭晚被他的舉動弄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兒招惹這位爺了,忙擡頭跟張斯詠求救。
張斯詠看着他在那兒沖自己擠眉弄眼,本着發小的統一戰線,心裏本來也不想搭理他的,可不知怎麽的,殷亭晚之前毫不猶豫擡頭的畫面卻總是浮現在眼前。
心裏一個不落忍,就擡起手靠近嘴角,做了一個假裝吸煙的動作。
殷亭晚得了提示,沖人感激的眨了眨眼,這才胸有成竹的去哄自家那位生氣的人了。
他從一邊兒拉了張凳子放過道裏,也學姜溪橋的模樣趴在了桌上,撞了撞姜溪橋的胳膊,小聲說道:“我沒抽,是旁邊隔間的人抽的,不信你再聞聞!”
說着伸出右手攤開往姜溪橋鼻子底下放,一點也沒見心虛的樣子。
姜溪橋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還真照他說的湊上前聞了聞,果然沒有聞到煙味。
他狐疑的看了殷亭晚一眼,跟人确認道:“真沒有?”
“真沒有!”殷亭晚分外真誠的說道,就差賭咒發誓了:“你交代我的事兒,我有哪次違反一字半語了?”
“算你識相!”姜溪橋心頭的那點不快立馬消失得無隐無蹤,又別別扭扭的從桌洞裏扒拉出那盒藥,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扔給了殷亭晚:“諾,拿走!”
殷亭晚捧着潤喉藥樂呵呵的起了身,那一臉滿足的傻樣讓一邊兒旁觀的人看酸了牙。
張斯詠伸手就要去搶他手裏的盒子,想瞧瞧姜溪橋到底給了他什麽東西,居然能有這麽大魔力,愣是讓一位酷哥,變成了一臉傻笑的呆子。
可惜他遇上的是殷亭晚,對于殷亭晚來說,他一生的慢半拍和忍耐力,統統都留給姜溪橋了。
至于其他人麽!甭管是擠兌上一兩句還是打上一兩拳,在他看來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會死。
所以人壓根兒就沒給他機會,動作敏捷的将那只作怪的手躲了過去,還挑眉看着他,用眼神示意道:想幹嘛?
張斯詠就看不慣他這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故意套路他道:“看看怎麽了?又不是他娘的撿着的金子,至于那麽寶貝麽?”
已經被趙景華坑過一次的殷亭晚才不上那個當呢!把盒子往兜裏一揣,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美滋滋的回自己座位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姜溪橋攔住了想跟自己去公交站臺的殷亭晚說道:“今兒你就別跟我一起回老院兒了,李叔不是說你表叔來了嗎?先回家給人道個歉吧!”
殷亭晚想起前段時間表叔那通‘怒氣滿格’的電話,也知道上次自己在表叔的炒苦瓜裏,拌安眠藥的事兒是做得出格了。
估計這次自己要不好好道個歉,趕明兒姜溪橋就得上□□區看自己了,便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成,那我明兒早上去找你!”
姜溪橋本來想讓他別來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他得去市場裏的咖啡店試工。
後來又想,自己去打工這事兒,反正殷亭晚早晚都得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坦坦蕩蕩的讓他知道呢!
便也點頭應下了,只是叮囑道:“你晚上回去好好跟表叔解釋一下,別一上去就跟叫驢一樣跟人犟。”
“知道啦!你放心吧!”
要是被別人這麽說,殷亭晚指定得炸毛,然而說這話的人是姜溪橋,他不僅沒覺得委屈,還從那話裏咂摸出幾分關心來,笑嘻嘻的應下了。
姜溪橋跟人唠叨完,就準備往公交站走,卻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拉住了。
他扭頭疑惑的看向殷亭晚,眼裏滿是不解,殷亭晚卻眼神熾熱的看着他,帶了幾分暗示道:“所……除了之前說的那些,就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了嗎?”
“……什麽?”被他異常火熱的視線注視着,饒是姜溪橋也有些吃不消,結結巴巴道。
他對面的殷亭晚卻突然低下了頭,嘴貼在他耳邊輕聲提示道:“有時候——刺猬,比兔子更渴望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