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姜溪橋漸漸紅了耳根,扭過頭去不讓殷亭晚發現自己揚起的嘴角,故作嫌棄道:“天下第一大傻子!”
殷亭晚也沒往心裏去,轉過身又伸直了膝蓋,準備接着往前走,就被姜溪橋喊住了:“站着!”
他轉過頭看向姜溪橋,歪着腦袋用眼神詢問道,姜溪橋不自在扭頭看着遠處,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蹲下!”
殷亭晚被他這傲嬌的小模樣逗樂了,但還是忍着笑意,乖乖的在原地蹲了下去。
剛蹲下不久,背後就是一股重量襲來,一同伴随而來的,還有姜溪橋帶着幾分撒嬌意味的話語:“既然你那麽誠心,本大爺就滿足你的願望,走吧!”
殷亭晚樂呵呵的把人背上了背,腳步輕快的往胡同口走去。姜溪橋在晃晃悠悠的節奏中,竟然萌生出幾分睡意,他也是個心大的,想睡了就閉上眼睛夢周公去了。
路過胡同口的時候,周大爺一見這架勢,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呢!小跑着就過來了,滿臉焦急的問道:“怎麽了這是?咋還背上了呢?”
殷亭晚沖他搖了搖頭,張口就扯了個謊,小聲的回道:“沒啥事兒,就是困了!”
別看他平日裏老愛跟着小老頭擰着來,可真到這種時候,他反而沒說實話,就是怕這小老頭知道了挂心。
小聲的跟人道了別,殷亭晚背着人溜溜達達的往家裏走,其實從公交站到姜家老院也不過二十來分鐘的路程,可殷亭晚背着個人,速度自然快不了,再加上他擔心走得太快颠簸着姜溪橋,本來就慢的速度就更加慢了。
到離家還有半條巷子的時候,姜溪橋被路邊的狗叫聲給吵醒了,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好家夥,這離地好幾尺呢!又瞧了瞧眼皮底下的腦袋,這才想起來自己腳崴了,正在殷亭晚背上呢!
他這邊剛有點動靜,那邊殷亭晚就察覺到了,扭過頭确認了一眼,問道:“醒了?”
“嗯!”
姜溪橋再怎麽說也是一大小夥子,而且還是一體重标準的大小夥子,這六十來公斤要擱常人身上,怕是還沒站起身來就得趴下去咯!
甭管殷亭晚打小跟着那些當兵的怎麽摸爬滾打,可他到底還不是正經軍人出身,這點兒重量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壓力的。
姜溪橋看着順着他脖子流下去的汗,有些不落忍,拍了拍人肩膀:“算了,我自己下來走吧!左右也沒多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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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亭晚沒撒手,搖了搖頭拒絕道:“你丫就老老實實待着吧!就你這百八十斤的,擱我身上就跟玩兒似的!”
他說着将人往上提了提,一邊還唠上了:“你是不知道,軍營裏啊!有這麽一句話——叫是兵不是兵身上四十斤!”
說完還跟姜溪橋解釋道:“那意思就是說啊!軍隊裏的軍官和士兵,行軍的時候,身上最少都是四十斤的裝備,還有些特殊兵種需要攜帶機槍、□□、反坦克裝備什麽的,那就更沉了。”
一看他這跟驢一樣倔的樣子,姜溪橋就知道自己勸說不動他了,只得騰出一只手來,打褲兜裏摸出了塊帕子,仔仔細細的把他腦門上的汗擦得幹幹淨淨。
別看背人背得汗流浃背,可殷亭晚心裏美呀!回想過往展望未來,他殷亭晚啥時候得到過姜溪橋這麽溫柔的照顧啊?
打棗捎帶粘知了——這麽兩全其美的事兒,要不是碰上這種機會,他就是想跟人香親香親,那還得看姜溪橋願不願意呢!
姜溪橋這邊幫人擦完汗,那邊殷亭晚跟打了雞血一樣,腳下不但沒有慢,反倒還快了幾分,步履穩健得讓人懷疑剛才出了一腦門汗的人,壓根兒就不是他本人。
姜溪橋看着他沒有半分紊亂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體重來,一肚子狐疑的問道:“重嗎?”
殷亭晚架着他腿彎往上提了提,一邊側過臉來,神色特別鄭重的說道:“當然重了!”
一看他那故作正經的模樣,姜溪橋以為他又要貧嘴了,正打算給他怼回去,就聽他接了這麽一句:“畢竟——全世界都在我背上了。”
姜溪橋被他的話撩得紅了耳根,又不肯在氣勢上輸人,擡腳就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腳:“滾犢子!好的不學淨學些油嘴滑舌的話來,我餓了,趕緊走!”
被人踹了一腳,殷亭晚不但沒生氣,還跟吃了蜜蜂屎一樣,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他不是被踹了一腳,而是被親了一口呢!
到家姜奶奶也沒問他倆幹嘛去了,只忙着熱菜盛飯什麽的,殷亭晚特自覺的洗完手跟她身後幫忙去了,姜溪橋還跟大爺一樣,先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他倆這完全反過來的相處方式,看得姜奶奶直搖頭,一邊還勸殷亭晚道:“我說亭子啊!你也別太寵着小河了,你別看他平日裏拿主意拿得利落,事實上,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你這麽寵着他,容易把他寵壞了!”
她倒不是嫌棄殷亭晚對姜溪橋太好,她是怕姜溪橋自己被殷亭晚寵着寵着,心裏頭就失了分寸。
這些日子以來,她冷眼瞧着,亭子這孩子對小河那真是好!好得讓她都挑不出半點兒刺來。
她不希望将來姜溪橋做出什麽不妥當的事兒來,傷了人亭子的心。老話說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人這一輩子,找個能真心待你的人不容易!
殷亭晚倒是很誠懇的點頭應承下來,姜奶奶看他應承得挺利落,還以為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心裏也放下了塊大石頭,笑着指點他怎麽調魚香茄子的醬料。
可惜姜奶奶不知道的是,別看表面上殷亭晚答應得那麽爽快,實際上這人壓根兒沒往心裏去。
因為他本來就是打着要把姜溪橋寵壞的主意,他算盤還撥得挺響,他盤算着只要自己把這人寵壞了,那麽這世上除了自己,就再也沒人能忍受他的那些小脾氣,偶爾冒出來的小壞腦筋。
既然沒人能忍受,自然也就不會有狂蜂浪蝶的,跟自己搶人了。
殷亭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他無法反駁姜溪橋所有的小任性,也無法反抗他的那些小脾氣。
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疼他變成了自己的責任,而愛他也變成了自己的一種本能。
他在那邊陷入美好的暢想中,姜奶奶也沒管他,一邊炸着茄子,随即突然想起來,悄悄的問道:“對了!小河最近沒再偷偷吃甜食了吧?”
殷亭晚打雞蛋的手頓了頓,心裏暗暗嘀咕:咖啡應該不算甜品吧?對,飲料嘛!肯定不算!
一邊回道:“沒,奶奶你放心吧!我看得可緊了,前段時間他偷偷往枕頭裏藏的糖果都被我沒收了。”
“唉,要不是小河吃起甜食來沒節制,也不用麻煩你當這個惡人了,他那個臭脾氣,怕是沒少沖你撒氣吧?難為你了!”
姜奶奶嘆着氣,顯然是對姜溪橋吃甜食的事兒心有餘悸。
殷亭晚拍拍姜奶奶的背安慰道:“沒事兒的奶奶,其實小河現在比起剛開始那會兒克制多了,有時候別人請他吃,他還會先跟我報備一下。”
說着還笑道:“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個星期還把錢和卡都交給我保管了!您啊!就放寬心吧!”
“這樣就好!”姜奶奶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完全沒覺得讓一個外人來幫自家孫子管錢是不妥的事兒。
她這樣對殷亭晚毫不設防,把他當成一家人的态度,倒讓殷亭晚更加開心了,兩人異常默契的加快速度忙活起來,總算趕在九點之前把晚飯吃了。
吃過晚飯收拾妥當之後,姜溪橋和殷亭晚也回了房,姜奶奶家用的還是老式的暖氣包,晚上氣溫下降之後,屋內的溫度就不夠暖和了,所以他倆一般都是睡覺之前才換睡衣。
“哎,你別穿那套!”
眼見殷亭晚又要把那套黑色的往身上套,姜溪橋忙阻攔到,說着從衣櫃裏另拿了一套黑底白條紋的遞給了他,一邊還嫌棄的說道:“你那套黑的都穿了三天了還不換,髒死了!”
殷亭晚笑嘻嘻的接過衣服,心裏暗自咂摸道:這世上就是有人,連嫌棄人的模樣都那麽可愛!
都是男的他也沒避諱,當着姜溪橋的面就把上身的黑衛衣脫了,抖開睡衣準備往身上套。
姜溪橋把那套換下來的睡衣和衛衣扔進髒衣籃裏,轉身就瞧見殷亭晚赤條條的站在櫃子前抖睡衣。
他沒細瞧,主要是之前有一次這人換衣服的時候,自己好奇他身上有沒有腹肌,就多看了兩眼。
結果導致這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那天之後每天晚上都要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身上招呼。
姜溪橋不想搭理他,這人還倒打一耙說自己臉皮薄,有那個色心卻沒色膽。
有時候這人臉皮厚起來,連姜溪橋都招架不住。
所以剛開始他掃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了,可随即卻察覺到不對,又把視線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