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存還是死亡
解釋清楚後，索羅威夫對自己那顆戀愛腦愧疚無比。
但由于頭一次看到活的拟态生物，他圍着薛知舒問來問去，直到一個人來到了斯坦德學院——來自戴利思的交換生，險些打敗索羅威夫的施采。
當然，索羅威夫單方面的對這個假想敵在意無比，而對方心心念念的卻是那天破壞了他計劃的沈思霏。是以當索羅威夫從施采身邊路過時，剛想故作姿态地等人搭話，一轉頭就發現施采跑到了樓下一年級那邊。
“你叫什麽名字？我是施采，還記得我吧？就是模拟戰那天的指揮者。啊，你現在有時間嗎？有的話和我來一場模拟戰吧！”
施采追上了要回宿舍的沈思霏，自來熟地說了一堆，說完烏黑的大眼睛就一閃一閃地望着她。
“時間……”
沈思霏近日很憂慮，阿光不明原因地一直保持沉默，她卻找不到讓阿光恢複的理由。偶爾她都會懷疑，是不是遇見阿光只是自己的精神分裂妄想？
不過有人能陪她練習戰術是件好事，沈思霏張了張嘴，剛打算答應，腦海裏一道聲音生硬地阻止了她。
“不行！”
外星光腦的語氣是少見的嚴厲，甚至帶着點緊張。
沈思霏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問：“怎麽了阿光，對方戰術水平也不錯，練習一下不好嗎？”
“……”外星光腦欲言又止，最後道：“總之就是不行，拒絕他。”
她的戰術是自己所教，而自己卻來自遙遠的聯邦星系外，戰術和人類多有不同。外星光腦自從見到那個同族後，心緒就混亂起來，也許像它這樣沒有生命的寄生體不算有情緒，可是被人類滅族的對方，會像自己一樣認為繼續安安分分地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下去就很好了嗎？
有着滅族之仇的同族，來到人類社會的目的——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對方要求自己幫忙，自己該怎麽做？
它是由拟态生物制造出來的人工産品，原則上只要是拟态生物的命令就該聽從。但是，沈思霏不能被牽扯到這種麻煩事裏來，對方現在發覺了多少？
Advertisement
沈思霏覺察到阿光心情不對，對施采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了，今天還有些作業沒寫完，下次有機會的。”
“那明天中午我會來找你的，明天有時間嗎？”施采也不氣餒，“而且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的呢？”他從口袋裏翻出一個攜帶機，附上手寫筆遞過來：“寫在上面吧。”
沈思霏用最工工整整的字跡寫好名字，攜帶機上就印下了她潦草的字。施采接過攜帶機，歪着頭看了一會兒，确認道：“張……呂……霏？”
“是沈思霏……”
送走施采後，外星光腦決定托盤而出：“幫你的那一位，是創造出我的拟态生物一族。”
沈思霏還以為有什麽事關重大的要緊事，聽了這句簡單的解釋，反問道：“就這些？”
“呃，就這些？”
外星光腦覺得她怎麽也該擺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并表示“拟态生物居然還有生存者”之類的，沒想到她連點詫異表現都沒有，還嫌不夠驚悚。
沈思霏舒了口氣：“我還當是什麽事呢，然後呢？她怎麽了？”
“……”
外星光腦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語，“有時候我覺得，你也不是人類……”
非人類的薛知舒，內芯其實徹徹底底是個人類，所以此時此刻，她對斯菲瑞的指令顯現出一點抗拒。
“我不想這麽幹。”薛知舒幹脆否決。
斯菲瑞沒想到下仆居然敢如此搭檔地反駁他，在他漫長的人生不知多少個年頭裏，敢這種态度回答他的幾乎都變成死靈法師傀儡了。于是他呆了一秒，語氣飄忽地重複：“你不想幹……？”
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後，斯菲瑞冷聲道：“我這不是讓你選擇。”
考慮到性價比，他不想折騰死這個契約者，然後再到魔力貧瘠的什麽什麽世界裏去找一個新的。
可是，如果下仆很不識趣……
“我也不是在選擇，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薛知舒生長在安寧的地球，目前仍未遭到魔王毒手，面對她的原則問題，顯現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斯菲瑞不置可否：“是麽？”
一個在星網裏拿幾個人類做做實驗品，實驗如何用精神力摧毀人類大腦的小事，就這麽磨磨蹭蹭的。斯菲瑞想起這個世界命運的結局，認為還是原版比較心狠手辣，對他胃口。
薛知舒還以為斯菲瑞這算是默認了，有點意外他這麽快就放棄了堅持，但也沒有在意。
第二日，講完聯邦形成理論後，回到宿舍的路上，林聽寒依舊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下課時間校內的學生三三兩兩的，兩人近日的狀态被人看在眼裏，皆以為是一對新情侶的産生。
經過噴水池的建校者雕像時，薛知舒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疼。
“……唔。”
皮膚上傳來滾燙的溫度，頭腦空白了一瞬，視角就改變了。
跟在她身後的林聽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将一只貓大小的果凍抱在了懷裏。他脫下外套，把“果凍”包在裏面，左右看了看，然後低頭小聲問：“你怎麽了？”
從外套的縫隙裏，能看到剛才經過的雕像，對現在的她而言，無比巨大。
“……”
薛知舒說不出話來，距離上次使用營養液時間也沒多久，怎麽會這麽快就能量用光了呢？想到自己現在的位置，她有些後怕，“沒有人看到吧？”
林聽寒輕輕拍了拍她，安慰地說：“被雕像擋住了，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廣場處是斯坦德學院除了卧室和衛生間少見的無監視區域，其他地方的監視器，視野都不會照到他們。
有驚無險，薛知舒出了一身冷汗。
林聽寒避開衆人的視線，将她送回了宿舍。回到宿舍裏，薛知舒試着變了一下外形，沒有任何阻礙，輕輕松松地恢複成了人類的外貌。
望着自己白淨的手心，薛知舒呆立了半天，良久，冷靜地說道：“斯菲瑞，我知道是你。”
“有打算改變想法嗎？”
斯菲瑞沒有掩飾，坦然地承認了。
今天他能讓她措手不及地變成拟态生物，明天就有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上課的時候……不止如此，他還有別的選擇，比如讓她繞學校裸奔三十圈。
而薛知舒連自己的死亡都選擇不了。
背脊竄上一陣涼意，薛知舒抿起嘴，沉聲道：“即使不傷害其他人也沒關系吧，按照既定的命運，我只要在五校交流會上控制住衆人一段時間，直到被逮捕就好了。”
“我知道。”斯菲瑞理所當然的樣子，“那又怎樣？”
他習慣在不關鍵的時候先确認下仆的可靠性，以便于緊要關頭能派上用場。連這種命令都完成不了，他怎麽能指望日後遇到些難以達成的命運，薛知舒會無異議照辦。
薛知舒默不作聲地坐在床鋪上，衡量的天平兩端，一邊是自己的安危，一邊是別人的生命。
“……幾個人？”
打破了室內令人窒息的寂靜，她聲音幹澀地問。
斯菲瑞心情愉悅了：“三個就行了，‘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說這句話的，是哪裏的誰來着？”他故意模仿着那種大義凜然的語氣，刺激起她來。
薛知舒剛要站起來的身形一滞，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大概，是你聽錯了吧。”
自己實在不是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
半夜時分，薛知舒替了原本在星網中兢兢業業測試數據的眼鏡少女，得到對方敬佩的眼神：“組長真是努力啊，聽學生說你的課教的也很好，如果累的話請和我說，我會幫忙的。”
敷衍地答了幾句，她覺得這種贊嘆實在諷刺。
登陸了星網，薛知舒果然在視野的右下角看到了新的标志——通訊研究已經接近收尾，只剩下部分測試，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當然，也會把技術和監聽方法交給簽好協議的一方。
“目标由我來選，可以嗎？”薛知舒提出要求。
斯菲瑞連接的似乎是她的靈魂，即使在星網的精神力接觸中，也依舊活躍着。他寬宏大度地同意道：“你來選，但必須是三個。”
如何在星網上判斷別人的品質？任何一個在星網商會買賣的人恐怕都十分想知道這個秘訣，而薛知舒手上真的握有這個秘密。
她打開通訊界面，輸入一連串由原主編寫好的權限代碼。
确認了她獨特的精神力波動後，權限開放。在星網當中無處不在的隐形監視器中，薛知舒選擇了最容易出問題的格鬥區，這裏時時刻刻都有人發生摩擦，進而成了肢體沖突。
定好三個能讓她不會過于難做的目标，薛知舒把精神力融合到監視器中，緩緩地朝着獵物探了出去。
目标的身影晃了一下，就像立體投影機壞掉了一樣。
和他喝酒的同伴醉醺醺地揉了揉眼睛，大着舌頭說：“老、老四，怎麽有兩個老四？”他捅了捅邊上的人，指着“老四”結結巴巴地問：“你看他是不是重影了？”
另一個沒醉得太厲害的人無可奈何，不耐地轉過去，一看老四，也是驚訝：“哎，這是怎麽了？”
“嘿嘿，不是我的眼睛有問題……嗝。”
老四瞪着兩個酒友的眼睛都要噴火了，可是想要說話，聲音卻無法像以往一樣傳到其他人耳中。不止如此，他此時動彈不得，還有種精神力被人強硬撕扯開的痛感。
意識逐漸遠去，老四眼前一黑，暗罵一句“靠”，這也是他能留在世界上最後的遺言了。
“砰！”
遠在另一個礦産星球，地下星網會所中，一名男子戴着頭盔栽倒了地上。頭盔在粗糙的地面上撞出一聲巨響，聞聲趕來的管理人心疼地看着頭盔，心想：又是個精神力受損還要上星網的神經病，撞壞了頭盔，他整個人都不夠賠！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主要人物可量化好感度表：（100滿，80為喜歡，40以上為友人）
林聽寒：30
齊迦靈：14（愧疚成分有）
沈思霏：23（感激成分有）
索羅威夫：25（好奇成分有）
施采：0（誰？）
編外人員-斯菲瑞：12（利用成分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