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使命召喚

公園內的動物均為可狩獵，實際上也是從遙遠的狩獵星球阿坦捕捉回來的，放養在這片區域裏。紫鱗亞龍擁有一身亮紫的堅硬鱗片，是做盔甲和裝飾品的好材料，北丁聯邦的狩獵場內，可以狩獵紫鱗亞龍的地方不超過十個。

沈思霏急停在矮坡邊處，連朝下看都來不及，就從矮坡上跳了下去。

“！”

坡度不高的地方，墜落的速度也很快，薛知舒瞬間撲過去要給她當墊子。沈思霏沒有反應過來下面是什麽人，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一手撐住她的肩膀，重重地壓了下來。

後背、後背……！薛知舒咬住嘴唇，忍着沒有疼到叫出來。

紫鱗亞龍在矮坡上長長嘶鳴了一聲，轉悠了幾圈後，不甘願地回去了。說是矮坡，可紫鱗亞龍這種生物若是摔下來，沒摔斷兩只爪子就算好的。

“得救了……哎？”沈思霏跪坐在她的身上，驚訝道，“你怎麽在這裏？”

“說話之前，能不能請你先起來……”

薛知舒咳嗽了兩聲，剛剛左邊小腿蹭到了粗糙的石面，為了給對方做緩沖，她覺得自己都要被壓成變成一張毛毯了。話說回來，看起來明明很輕的沈思霏，為什麽會這麽重？

“啊！沒有壓傷你吧？”沈思霏不好意思地從她身上挪開，她只受了點輕傷，比預想過的結果要好。

舒了口氣，薛知舒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沒有，只是動不了了，拉我坐起來。”

沒有流血和骨折這種人類的情況，但是薛知舒感覺仿佛全身的細胞血液猛地被攪拌了一下，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看不清東西，皮膚也燒起了滾燙的溫度。

兩人坐在地上面對面後，她忍着疼開口說話：“我之前從那邊瀑布的上方摔下來了，就想着順便脫隊四處轉轉。偶然走到這邊，看到你掉下來，也沒多想，就……”

“兩次了呢！”沈思霏歪着頭笑起來，“現在想想，也挺有命運色彩的啊。”

她在生命的低谷中遇見了由拟态生物研制的外星光腦，當她遇到危機的時候，又被一只拟态生物救了，現在再次遇到危險的時候，又是她在身邊。

是啊是啊，無形當中我們之間牽着紅線呢，由一塊脾氣糟糕又吃貨的寶石做丘比特。薛知舒暗自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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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是叫……薛知舒？”沈思霏苦惱地想了想，問道，“原來不是人類的時候也叫這個名字嗎？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吧！”

“就算這麽說——”她剛想否認所謂的真名，轉念一想，突然又轉了話風，笑眯眯地說，“嗯，原來的名字不是這個，我曾經是叫‘斯菲瑞’來着。”

“下仆！你在胡說什麽！”

真正的斯菲瑞憤怒了。

聽上去是很生氣，可他是不會為了和要緊事無關的調侃動手的。于是薛知舒忽略了在腦海中響起的咆哮，鼓勵地看着她：“叫來試試看，比如說‘小菲’什麽的。”

“小菲，很可愛的名字，而且發音和我的有點像。”沈思霏眉開眼笑地重複了幾次‘小菲’，又想到什麽似的認真道，“你的傷不要緊嗎？暫時還是不要移動了，等在這裏，早晚會有人來救援的。”

外星公園內并未安置監視器，可為了保證進入者的安全，一般會每天固定時間會有人進來搜救。現在斯坦德學院包場的情況，大概會由斯坦德有人走失的小隊自行搜救。

但是抓緊時間找線索也很重要，或許要等他們比較空閑的時候，才會來找人吧，畢竟外星公園安全度算是比較高的，也正因為這點它才會成為指定的實踐活動場所。

腦袋還處于眩暈中，後被強加進去的記憶又讀取起來十分麻煩。薛知舒感到哪裏有點奇怪，直接問道：“為什麽你會被紫鱗亞龍追？你的話是能打倒它的吧？”

“啊……這個啊。”沈思霏無奈地說，“我沒錢。”

“……錢？”

沈思霏垂頭喪氣地嗯了一聲：“狩獵公園裏面的獵物，要是殺掉了，出去前會被要求收費的。紫鱗亞龍一只大概需要十幾萬，所以我不能殺掉它。”

一向對錢不上心的沈思霏，如果不是有着阿光這個全能管家婆，連斯坦德入學測試的錢都交不上去。阿光同樣迷惑不解，狩獵後的錢，這個不成器的寄主究竟是花到哪裏去了？是她深不可測如同黑洞一般的胃還是容量無限大至少四個的胃還是胃？

傍晚，外星公園的天空就是北丁聯邦首都星球的天空，與外界共享同樣的時間，和原主曾接觸過的真實阿坦的怪異天氣完全不同。太陽黯淡下去，人工衛星——月燈一號逐漸顯出了朦胧的光，伴随着無數顆微閃的星芒在灰藍色的空中高高懸挂。

薛知舒積攢起一點力氣，打開了背包：“吃曲奇嗎？”

“謝了。”沈思霏大大方方地接過一盒曲奇餅幹，拿着感慨道，“小菲真是個奇怪的人，來到這邊還準備了精細的食物——不過我其實也準備了漢堡，可惜背包丢在上面了。”

“呃，無論在什麽地方都總要吃得好一點。”

真說不出口她是因為沒想到條件這麽艱辛才收拾了一堆小學生春游用品……

沈思霏活動自如，但為了照顧難以動彈的薛知舒，也就靠着石頭坐在地上。她喀嚓喀嚓地咬着曲奇，無言地擡頭望着天空，這種樣子竟然顯出點平時沒有的沉穩來。

“這裏的星星還是聯邦的星星呢。”沈思霏輕聲說。

為了短時間迅速提高實力，她在阿光的指導下偷渡去了狩獵星球阿坦。從黑暗狹窄的行李箱中鑽出來後，所見的傍晚天空清朗如白晝，和人工行星的聯邦不同，那裏的月光溫柔地鋪在湖水上，空中的幾個月亮像圍繞着阿坦的，玄遠的天之燭火。

野獸的嘶鳴嚎叫響徹天空，也響徹了她的內心，全身的血液躁動不安起來。她終于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渴望着經歷艱難的磨練，然後得以變強。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真的會成為很強的人。

和懦弱的自己不同，和平凡的自己不同——或者說，正因為接受了過去如此沒用的自己，她才變得更強大。

“沈思霏？”薛知舒碰了一下她的手。

從晃神中脫離出來，沈思霏兩三口吃掉了手中的曲奇餅幹，吐了吐舌頭：“剛剛走神了，抱歉啦。只是突然想到一點過去的事而已。”

還是這麽無防備……阿光忍不住用精神力出聲，提醒道：“目前還敵我不明，你別表現得這麽信任她好嗎？就算救了你兩次，她也不是什麽良善安全的小綿羊，而是拟态生物。”

智慧的，長壽的，看似無欲無求，其實欲望比任何種族都強大都強烈，是追求着永遠的種族。

身為被拟态生物制造出來的光腦，阿光完完全全了解這個種族的發展歷史：極度自私，認為只要自己是永恒不滅的，就足以入手全宇宙的知識，連針對同基因的後代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善待。

一切為了自己，絕對的理智，對方的目的會是無害的嗎？

薛知舒恰巧也在思考同一個問題，她幫過沈思霏兩次忙，但她并沒有因為拟态生物的身份而警戒起來，反而顯得相當親昵。面對目的未知的異族，沈思霏沒有懷疑。

即使沒有自己，她也能安全度過兩次難關。

薛知舒不知不覺地問出了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壞人呢……？”

沈思霏愣了一瞬，舔了舔幹澀的唇，幹脆地說：“不可能的。我不是相信你，我是在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擡頭一笑：“與其想別人不好的地方，不如多想想好的地方。你幫過我，對吧？”

“那要是，有目的呢？”

“閉嘴！”

幾乎是同時，薛知舒自己說話的聲音，和直接在腦海裏響起的聲音重合了。幹涉到任務，斯菲瑞沒有像之前只是恐吓一下就完事了，而是強制性地接管了她身體的控制權。

沈思霏回答的時候，面前的人內芯早就換了一個：“無論是什麽目的，都不會改變結果。雖然過程确實很有趣，但這個世界可是結果論的世界。好的本意有時也會導致噩夢，而你幫過我的事，我會牢記于心。”

“哦……牢記于心呢。”

斯菲瑞笑了一聲，正色道，“我的确有目的——你。我想親眼見證你的成長，看到你逐漸變成真正強者的樣子。就當成我漫長生涯當中的餘興節目吧，因為是比誰都具備成長性的你，一定會成為不錯的我族傳承者，光腦那種小玩意兒對你也算相得益彰。”

氣氛，變了？

沈思霏下意識地注意到了這點，卻沒有上心。

她只能注意得到對方話語中的意思，為這種來自強大種族的承認陷入恍惚。如果是對別人說出這句話，只會被當成玩笑，但對于沈思霏來說，這是直擊內心的發言。

阿光悲憤地嘀咕着：“這家夥是雙重人格……不對，為什麽她會清楚我的寄主對‘強大’最執着，她想要誘騙我的寄主做什麽啊！還有誰是小玩意兒！”

斯菲瑞暗自滿意——好感度十點，Get。

比起操縱下仆身體花去的力量，顯然這頓晚餐要更豐盛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簡單點說，其實就是沈思霏和拟态生物有着相同的本性——追求強大。

因為這個才會被光腦選中當寄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