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混元派的客人

“……所以,就是來看看混元派的。”

借助對故事情節的記憶,薛知舒謊稱自己得知周水城有混元派修者掠奪他人五行真氣本源,責任感突然爆發,想着不能放任才過來想要探查一下。

不置可否地聽完,葉恕才問:“那和你找我有什麽關系?”

“聽說你也來解決這個問題,想着人多力量大。”薛知舒是徹底放開了,之前還得僞裝成棺材臉,既然已經暴露了本性,這種态度應對也未嘗不可。至少對方沒有質疑的意思。

葉恕哦了一聲,對她一大堆的“聽聞”沒有表示,自顧自地又戴上了易容面具:“我還是習慣一個人。請你自己随意吧。”

哪怕是修者心中處于聖地的五派,也無法沒證據就随意插手其他門派的事務。葉恕是因為混元派影響惡劣才變裝後暗中探查的,多帶一個金丹期修者招搖一點好處都沒有,更別提兩人門派還不同。

“別這麽說——”

薛知舒挽留的話才到一半,就只能看到葉恕遙不可及的背影了。

比起壓制修為在築基的葉恕,只會使用劍氣和靈氣的薛知舒徒有金丹名頭,說要追趕,也只能想到從乾坤袋裏摸一張神行符。等她找到神行符,葉恕往哪個方向去了她都分不清。

沒追上人,她也不氣餒,回到小船又蓋上荷葉:“船娘,繞着我剛才上去的這座島轉圈就行了。轉一圈一塊靈石,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會兒。”

周水城無數大小島嶼,本身占地面積并不過分,有些島嶼自然要小得可憐。這座島地處混元派島嶼的旁邊,大小剛巧就是從一頭可以直接望到另一頭的程度,唯一阻礙視線的就是一片結金林——據說結金林是混元派創始人結成金丹的地方,是這座島距離混元派島嶼最近的水路,高階修士無需船只即可通行。

在船上半睡半醒地晃悠了不知多久,薛知舒迷迷糊糊的腦袋中終于塞進去了一點其他東西。

有築基後期的人在島上動用靈力,該不會是葉恕和混元派正面沖突了吧?

薛知舒和船娘打了個招呼,讓小船停在了結金林邊上。如果是葉恕的話,應該會在追蹤的時候經過結金林,她只要坐在結金林裏等着就好了。

結金林遍地都是厚厚璀璨的金色,不知有多久沒有清掃過了,踩在上面的感觸和毛絨地毯一樣。薛知舒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背靠一顆大樹,随手撿了幾片金葉撕着玩。

可能是上天見不得她太輕松,先經過結金林的陌生修者發現了她,而且一秒鐘猶豫都不帶地把她當成了敵人。修者是築基後期,大概快到能沖擊金丹的水平了,一揮手就是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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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憑空竄起頂端是尖刺的植物,擊散了滿地落葉,呼啦一片金燦燦鋪天蓋地飛舞起來。

“唔!”

薛知舒猝不及防,只好就地一滾,險險從一根植物的邊上擦過去,長裙多了道破口。

又不是她在追殺你,攻擊前要看準啊!而且難道這個修者沒發現她是金丹嗎?經歷了嚴格點說是她到這個世界第一場和人戰鬥,薛知舒覺得自己沒死真是命大。

陌生修者忙着趕路,阻礙了她一下,沒工夫管多餘分子殺沒殺掉,就迅速跑出了結金林,估摸是往混元派的島嶼去了。

動了動腿,腿上有條皮肉傷,但對從小規規矩矩沒爬樹捉鳥也不打架的薛知舒來說,實在很疼。

靠在樹上又等了不長一段時間,葉恕姍姍來遲。

在金色的樹林中,薛知舒一身天藍長裙算是非常顯眼的了,可葉恕不知道是不是真沒看到,連一個眼神都沒往這邊瞥。薛知舒挪了挪位置,好讓自己顯得更打眼一點。

葉恕眉梢都不動一下,從她身上踩了過去。

“你的腳!”

薛知舒肚子被踩了一腳,眼前一黑差點吐出一口血,看着衣服上鮮明的腳印,她忍不住叫住了故意裝沒看到的葉恕,

可能還是想繼續不聞不問往前走,可是被拽住了衣服,葉恕回過頭先發制人:“薛道友可見到一個身穿混元派棕黃色弟子服,修為在築基後期的修者?能否告知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啊,看到了……不對。”薛知舒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你現在明白人多力量大了?那不如就一起。”

葉恕盯了她片刻,嘆氣道:“兩人一起多有不便。”

“一個人力有不逮啊。”

似是終于屈服了,葉恕在她不間斷的勸說上敗下陣來。得知修者回到了混元派,葉恕有些煩惱,莫非真要以高景派的名義介入此事?雖說奪取修者五行真氣的事情鬧得很大,可畢竟沒有證據,若是混元派應對得當,反而是高景派容易落得左右為難。

言簡意赅地解說了一遍,葉恕鼓勵道:“就看你的了,薛道友。”

“送死我去?”

算了算了,反正七城派過不了多久大概就要改叫“五派聯盟”了,事敗後她被人非議一段日子也不是難事。薛知舒将就着回答,“算我一個就行,七城派的名聲随便用。不過葉恕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因為“葉恕”這種少見的全名叫法怔了一下,他點了點頭:“但說無妨。”

薛知舒難以啓齒地躊躇多時,才說:“一會兒從這邊過去的時候,能不能……帶我過水。”

結金林到混元派島嶼的距離對築基來說都不是難事,葉恕沒打算雇船,理所當然地認為薛道友過河也不在話下。對方身上确确實實是金丹的壓迫感,那麽難道是……

“你恐水?”

薛知舒左右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當下點了頭。

站在結金林的邊緣,回頭是一望無際的漫漫金色,前方則是不寬不窄的一道河流。對于金丹期劍修來說,短暫地禦劍飛行就能到達對岸——這之中要除了薛知舒,她未經鍛煉的平衡感可能會瞬間掉入河水。

葉恕本是想禦劍飛行,或者把靈氣聚集在腳下也有用處,可讓恐水症患者踩在水上未免太不人道。

“是你的劍太細了,至少要能坐一船人才是合格的飛劍。”薛知舒看了眼下面深不見底的河水,擠在劍尖的一頭站着,腳下觸不到實地的感覺讓她提心吊膽的。

“客人,你難道就不怕我推你下去?”

葉恕輕松地站在飛劍另一頭,多帶個累贅控制難度增大,但對他來說還算游刃有餘。

瞥了眼薛長老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小幅度移動的樣子,葉恕特意觀察了一下她看着水的表情。要說她不害怕還有點緊張,要說她真的恐水卻略顯不足。

“話說回來,這麽小的飛劍為什麽能站上兩個人?”

葉恕啞然:“難道你沒學過飛劍嗎……”

聽說薛長老那把七令是她親手淬煉的,每次五派活動都高高在上地飛在半空中。想到這裏,葉恕微微揚起嘴角,伸手在薛知舒的背後輕輕一推。

“你做什麽!”

倒吸一口涼氣,水面近在咫尺。

葉恕提着她的衣服,故意晃了兩下:“試試看而已。薛長老既不會飛劍,又被一個築基期所傷……”他頓了頓,掃了一眼薛知舒裙子上的劃痕:“讓我不禁懷疑起來。”

“疑心那麽重會得病的。”薛知舒幽幽道,“你先把我拉上去。”

從飛劍下來,兩人面對面站在混元派島嶼的地盤,見距水有一段安全距離了,薛知舒大大方方地說:“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麽,只是我近日受了點傷,靈氣難以控制罷了。”

高景派掌門死亡就在不久之前,門中現在還是混亂一片。這個念頭在葉恕腦中轉了一瞬,就抛開來。

“是我多心。”葉恕溫和地道了歉。

半個時辰後,混元派迎來了不速之客。

留着長長白須的長老汪遠藥滿臉笑容,仿佛沒有注意到客人出現在他們後山是怎麽一回事,熱情地招呼起來:“七城派的道友,有失遠迎。老身方才在煉丹,沒有及時接待二位真是失禮了,不知二位來此今日何事?”

混元派這類中等規模的門派,嚴格來說,是五大門派的附屬。若是五派的人到了,也會很給面子地款待來客,但給了面子不能得寸進尺,幹涉人家門內事務就是自找沒趣了。

“久聞水城之名,今日特來見識水城的風采。”

修者一般維持着年輕的外貌,對方發須皆白,不是久無進境即将逝世,就是修成金丹時間太晚。不以年齡論輩分,所以薛知舒說話随意點也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汪遠藥知道他們不會一登門就道明來意,揣着明白裝糊塗。他召來兩個弟子給他們收拾了兩間屋子,還找人介紹了周水城的環水拍賣會和水燈節,就像他們真是來游山玩水的。

“你只要安分地等在屋裏即可。”葉恕叮囑道。

薛知舒沒有幫忙探查的意思,幹脆地同意了。坐在比她的洞府柔軟一萬倍的床鋪上,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裙,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本原主給徒弟準備的入門讀物《清靜經》。

一遍遍念着《清靜經》的時候,天色漸沉,她依舊沒聽到葉恕回隔壁的動靜。

“啪。”

窗戶被打開,薛知舒下意識看過去,一張熟悉的白底紅紋面具在窗戶口招搖地晃着。

“……你怎麽會在這裏?”薛知舒覺得自己已經很冷靜了,她甚至還給了來客一個禮貌的假笑。

妖族使者笑嘻嘻地說:“據聞薛長老在七城派山上閉關修煉……沒想到是在混元派這邊等我啊。要是早說想和我一起來,不必托詞閉關早早等在這裏盼望着,我們一道來周水城不就好了。”

誰等你了,她是在和重要人物相處好嗎!

雖然妖族使者勉強也算是個重要人物……

薛知舒合上《清靜經》:“省略掉毫無意義的廢話,直接說出來意如何?你出現在這裏,想必不是和我一樣來看風景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就小薛那種隐瞞身份的水平,誰都能看出來是個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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