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這見鬼的娛樂圈
作者:傾鳳茗玥
文案:
午夜,我們來講個存錢罐的故事……
娛樂圈新晉小生舒慕收到老媽千裏之外寄來的存錢罐,當晚就夢到個留長發卻穿着燕尾服的帥哥,從此他的噩夢正式開始了。
內容标簽:強強 靈異神怪 娛樂圈 恐怖
搜索關鍵字:主角:舒慕,覃坈 ┃ 配角: ┃ 其它:娛樂圈,靈異,恐怖
☆、001
下了通告,舒慕長出口氣,在工作人員都看不到的角落裏伸了個懶腰。雖然進入娛樂圈快一年的時間,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長時間工作模式,連續一周每天睡不到三個小時,簡直比要他的命還痛苦。
“小慕,你的快遞。”舒慕剛鑽進車裏,經紀人穆寬就塞過來個鞋盒大的包裹。以往影迷經常會寄禮物到公司,穆寬會把這些快遞集中到一起,等舒慕休息再一并拉到他家去,這份會直接被他帶過來是因為……
“我媽寄來的?”看到寄件人信息,舒慕詫異地撓撓頭,他家太後不是去國外旅游了嗎,指望頗有敗家潛質的母上百忙之中想起來給他買東西,還不如指望太陽打西邊出來。
“是啊,”穆寬也好奇地探過頭來打量包裹,“這是國內快遞,也許是你家太後出國前寄的,趕緊拆開看看是什麽。”
舒慕無語地白了穆寬一眼:我媽寄給我的,你激動個什麽勁。
用堪比拆炸彈的耐心拆開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舒慕看着只比他手掌大一點的黑色四方小盒,都快給他家母上跪了:您老這是送了個什麽啊!
旁邊的穆寬比舒慕還震驚,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我說,你家太後也太不靠譜了吧,哪有親媽給兒子送骨灰盒的!”
舒慕垮着臉沖經紀人釋放怨氣,有些話您不用說出來,傷感情。
“我說,”穆寬捅了捅身旁的怨靈,又指了指盒子,“我覺得吧,我就是死了也不準備睡這樣非主流的骨灰盒,這上面都是什麽啊?”
被穆寬這麽一說,舒慕重新把目光轉移到盒子上,盒子是個完整的長方體,類似個封死的箱子,由此可見這東西并不是人們最終的歸宿。盒子正面有個白色的骷髅頭,造型很像海盜船的專用商标,但細微處略有不同,舒慕看了半天,除了發現骷髅眉心處有個暗紅色的小孔,就只得出一個結論:這個骷髅比較帥!雖然他也不曉得是怎麽産生這種感覺的。
其他幾面除了底部都布滿水波紋路,上面右下角有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圓形凸起,不知是幹什麽用的。整個盒子沉甸甸的,表面光滑,看着像陶瓷的,但明顯比同體積的陶瓷要重一些。
舒慕摸着下巴考慮再三,伸出食指按住上端的圓形凸起,沒等他用力,嚴絲合縫的盒子突然裂開個縫隙,就如紙箱一側被掀開,裏面緩緩冒出個渾身泛着冷光的小骷髅骨架,眉心處不起眼的紅點和貌似帥氣的骷髅臉都說明它就是盒子正面印着那位。
小骷髅顫巍巍伸出爪子,在舒慕的手指上摸了一把,冰涼的觸感讓舒慕有些愣神,他能感覺到骷髅的小手上傳來一股力道,像是要把他拉進盒子裏那個暗無天日的狹小空間。
“卧槽,這是什麽鬼!”穆寬仿佛受到巨大驚吓,整個人往旁邊仰,結果車門沒關嚴,這位在娛樂圈混跡多年,也算小有名氣的經紀人直接摔了出去,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幸好他們還停留在地下停車場,否則讓等在外面的記者看到,明天的娛樂頭條就不用愁了。
萬分無奈地看着自家經紀人戰戰兢兢爬起來貼到車門邊,死活不肯上來的樣子,舒慕沉默片刻,異常慎重地開口:“我覺得它是個存錢罐。”
……
“卧槽,還真是個存錢罐!”在創富神話購物網站上搜索一番,穆寬的心終于放回肚子裏,不過對舒家太後千裏送這麽個驚悚的物件還是心有餘悸:“你家太後品味太獨特了,我等凡人不大能接受得了啊!”
這都什麽年代了,存錢罐什麽的就算不進博物館,也該停留在小孩子的童年裏,不過除了特立獨行的舒太後,大概沒有哪個媽會送孩子這麽像骨灰盒的存錢罐了。
“所以我媽沒給你寄禮物。”舒慕一針見血,瞬間将穆寬的血槽清空。
穩穩地把車停在家門口,舒慕疲憊地打了個哈氣,原本想趁着坐車的時間眯一會,哪想到自家經紀人膽子那麽小,差點讓造型詭異的存錢罐吓破膽,恐怕讓穆寬開車會真把他倆送進骨灰盒。
“接下來兩天是我的休息日,天塌了也不要找我,不要給我打電話,更不準你來我家,不然別怪我不顧念交情,關門放狗。”嚴重警告了劣跡斑斑的經紀人,舒慕迷迷瞪瞪打開自家大門,抱着存錢罐如游魂般飄了進去。
別看他剛出道,論名氣和地位連個三線藝人都算不上,片酬商演去除公司抽成也剩不了多少,但架不住舒家財大氣粗,光是他自己名下的財産就夠別人豔羨一輩子了。有錢又小有名氣,舒慕毫不猶豫地在首席富人區買了棟別墅,不為別的,就沖衆多名人明星在這裏安家,就知道這個小區的安保措施有多好,完全不用擔心有小報記者混進來瞎拍,在這裏,他可以踏踏實實當個普通人,享受完全自由有的私人空間。
随手把存錢罐扔在茶幾上,舒慕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最近天氣炎熱,工作那麽久,就是再累再困也要洗個澡,他可不想帶着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去見周公,萬一惹得老人家發飙賞他個太過刺激的噩夢就慘了。
痛快地洗了個溫水澡,舒慕圍着條浴巾大刺刺走出浴室,邊擦頭發上的水珠邊去廚房覓食,他是個很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只是忙碌的工作讓他不得不把原本很講究的生活壓縮成快餐式,難得休息,本該弄頓好吃的犒勞自己,可他太困了,所以只能弄點速凍食品墊個底,其他睡醒了再說。
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塞進嘴裏,舒慕滿足地眯起眼睛,吃飽喝足再睡到自然醒,這才是标準二世祖的生活模式,也不知他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跑去混娛樂圈,賺得不多,罪卻沒少遭。
吃到七分飽,頭發也差不多自然幹了,舒慕懶洋洋起身往卧室走,雖說他住的是棟三層加地下一層的高級別墅,但他實際的活動範圍大多局限在一樓。他在家的時間本就不多,絕不要浪費丁點在爬樓梯這種體力消耗上。
路過茶幾,舒慕下意識看了眼造型驚悚的存錢罐,可能是從小生活優渥的原因,他買東西從不看價位,久而久之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後來當了藝人,從服裝到配件就更講究,花的就更多了。老媽會這時候寄個存錢罐過來,是在暗示他該攢點錢了嗎?
其實,舒太後更該自備一個,舒慕自認他花的錢還不夠老媽平時敗家的零頭。
可既然太後的懿旨都送到家了,他也不好忤逆老媽,撓着蓬松微亂的頭發,從錢包的角落裏翻出個一塊錢硬幣,按住存錢罐上面的突起,親手把一塊錢交給兩眼發光的小骷髅。
不知是不是錯覺,舒慕覺得存錢罐開啓的瞬間,沒開空調而略顯悶熱的房間涼快了不少,等小骷髅抱着硬幣縮回去的時候,房間又泛起讓人窒息的熱氣。舒慕拍拍混沌的腦袋,他一定是困迷糊了,要麽就是被穆寬那個神神叨叨的家夥影響了,存錢罐而已,要是能兼顧空調的調溫作用,那節能減排分分鐘就實現了。
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舒慕再度打個哈氣,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卧室,以往連續工作後的休息日他都會一覺睡到大天亮,要不是偶爾要起來放個水再補充點水分,他能把整個假期都睡過去。可今晚也不知怎麽回事,度過入睡最初的眩暈,舒慕眼前的世界突然清晰起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畫面太真實,真實的讓他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今天是陰歷五月十三,月光正好,透過絲質的窗簾照進房間,足夠舒慕看清黑暗中的卧室全景。他的卧室很大很空,挑高足有七八米,除了床頭兩側的床頭櫃,棚頂的花式水晶吊燈,就只有靠門一側的大衣櫃,和正對床的、占據了半面牆的超薄電視。
依稀地,舒慕感覺半空中似乎飄了個人,身高沒有兩米也差不多有一米九,長發飄飄,那比洗發水模特還柔順的長發乍一看是黑色,但映在月光下卻透出點棗紅色。看不清對方的五官,但舒慕感覺得出對方是個東方人,還是個長相帥氣的男人,只是他搞不明白,這種本該穿身白色長袍就能客串神祇的男子為何會穿着件燕尾服。燕尾服外側是比夜更黑的墨色,飛揚的衣角顯示出內側是比血還刺眼的大紅,黑與紅完美結合不但不顯突兀,反而襯托出男子出塵脫俗的冷峻氣質。
舒慕瞪大雙眼,企圖看清這不知是神是鬼的男子長相,這種“我就是死也要知道你是誰”的詭異心理既讓人毛骨悚然,又激起人類最原始的探知欲望,可直到眼睛發酸仍舊徒勞無功,他看不清男子的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男子光潔的眉心中間似乎有個醒目的紅點……
☆、002
鬥轉星移,月落日升,舒慕不知自己是何時擺脫那略顯驚悚的夢境的,反正他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半了。
呆呆地躺在床上,舒慕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他平日裏不怎麽做夢,即便做夢,醒來也不會記得夢的內容,可他現在清楚地記得昨晚懸在棚頂上的長發男人,他很确定自己沒見過對方,可莫名地,他就是覺得那男人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是近期剛剛見過。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肚子卻不堪饑餓率先發出抗議,舒慕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情不願爬起來弄午餐。首席富人區的配置是相當全面的,離舒慕家不遠就有個專供小區居民消費的二十四小時超市,日常生活用得着的這裏都能買到,還提供免費上門送貨服務,最大程度上方便了人們的生活。不過既然是專門為有錢人開設的超市,商品品質一流的同時,價位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
舒慕定的瓜果蔬菜剛送上門,沒等他拎去廚房,忘記關機的手機就唱起了歡快的調子,不用看來電顯示也知道又是他家經紀人沒事找事,故意打擾他休息的好心情。
“我昨天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影響我休息。”舒慕有心直接關機,卻還是忍不住接通了電話,不過說話卻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這位經紀人私下不靠譜,對外倒是一把好手,舒慕總擔心是工作上出了問題,但現實一次又一次打臉,響亮的“啪啪”聲恨得他真想買兩只大藏獒專門“伺候”穆寬。
“小慕啊,今晚有個圈內的小型慈善會,你也一起來吧。”穆寬那邊的噪音很大,不用問也知道是在跑外景。這位經紀人赫赫有名,旗下帶着大大小小十來個藝人,雖說簽了舒慕之後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不過舒慕休息的時候,他也會去陪着其他藝人上通告,算起來,這位經紀人可比圈內大部分藝人都忙得多,真正是全年無休的拼命三郎。
“我不去。”舒慕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穆寬的邀請,這種所謂的小型慈善會實際就是圈內人和有錢老板相互認識的平臺,也是有錢人找相好,藝人找靠山的主要渠道,他明白穆寬是希望他借由這樣的活動多積攢些圈內資源,但他實在讨厭那些有錢老板和富婆打量的目光,好像他只是個擺在櫃臺上的商品,就等着別人出價購買。
和時下流行的花美男不同,舒慕長得斯斯文文,眉眼不算出衆,整體看上去又說不出的養眼,笑容溫和的如同四月的春風,整個人往那兒一站,就跟個天然發光體似的,人再多都會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親和中帶着點貴氣,戴上眼鏡像半輩子住在象牙塔裏的年輕教授,摘下眼鏡像童話裏牽着白馬的王子。再配上一八二的高挑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模特身材,二十五歲說老不老說嫩不嫩的年紀,簡直老少通吃,男女瞬間秒殺。
初入娛樂圈的他還不了解這些貓膩,曾跟着穆寬參加過一次私人聚會,一進門就被三四個老男人圍住,要不是經紀人及時拉着他退場,他準保會把那幾個滿臉寫着猥瑣的老家夥打得滿地找牙。他脾氣好易相處是沒錯,但不要觸到他底線,否則大少爺脾氣發作可是很恐怖的。
說到底,有錢人家的少爺就算混娛樂圈,依舊能這麽任性。
“小慕,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今晚最好還是去一趟吧,我聽說飄雲影視城的老板唐劍文也會到場,你下部戲不是在飄雲影視城拍嗎,先跟唐劍文混熟很有必要啊!”穆寬還在不遺餘力地勸說,飄雲影視城在國內也是響當當的牌子,不僅為各大劇組提供拍攝場景,還會參與不少影視劇和電影的投資和制作,唐劍文作為影視基地的頭號負責人,是圈內不少人巴結的對象。不過這位大老板脾氣有點古怪,至今也沒聽說他和哪個明星藝人的關系好。
“我只是去飄雲影視城拍戲,又不是去求着唐劍文給我戲拍,幹嘛要和他搞好關系!”舒慕快給自家經紀人的邏輯跪了,飄雲影視城是國內第三大影視拍攝基地,最多能容納二十個劇組同時拍攝,要是每個在飄雲拍戲的演員都要認識影視城的老板,那唐劍文一天到晚啥也別幹,光接待這些人就能累到半死。
再說唐劍文冷面難搞的名聲在外,穆寬到底是哪來自信認為他能搞得定這位唐大老板而不是被對方當面來個下不來臺?
“哎呀,你不能這麽想啊,”面對如此頑固的舒大少,穆寬也夠頭疼了,“山不轉水還轉呢,大家都混同個圈子,你知道哪天就合作了?好歹先給對方留個印象,說不定什麽時候遇到适合的角色就找你演了呢。”
“那你怎麽就不想想萬一我給他留個不好的印象,人家導演本來想用我結果讓他攪黃了呢!”舒慕氣不順地坐到沙發上,兩條大長腿交疊在茶幾上,視線恰好落在黑漆漆的存錢罐上,眉心帶紅點的帥骷髅讓他渾身一震,昨晚詭異的夢境再度浮現。
他不會是存錢罐看多了才做了那個稀裏糊塗的夢吧?
穆寬還在想方設法改變舒慕的想法,可惜他說的話沒一句聽進對方的耳朵,舒慕此時全部的精神都放到了存錢罐上,胡亂應付經紀人幾句就挂斷電話。将手機甩到沙發角落,舒慕附身撈過存錢罐放到腿上仔細打量。
一般存錢罐都會有兩個口,一個放錢,一個取錢,也有個別一次性的存錢罐,想要取錢就只能把存錢罐砸碎,舒慕把小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能找出取錢的口在哪,更沒聽到昨晚塞進去的一塊錢磕碰內壁的聲音,好像裏面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舒慕突然産生個想法,他要砸碎存錢罐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錢。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幹的,存錢罐在半空畫出優美的弧線,狠狠砸在牆壁上。清脆的撞擊聲如同上好的瓷器摔在水泥地上,預想的碎片飛濺卻沒出現,存錢罐經過大力碰撞後反彈出一段距離,最後摔在結實的大理石地板上,連個邊角都沒有損壞。
這下舒慕傻眼了,剛才用了多大力氣他心裏有數,就是塊磚頭都能摔兩半,何況個一次性的存錢罐呢!可事實擺在眼前,雪白的牆壁碰掉了牆皮若幹,黑色的小盒子還完好無損,舒慕心有餘悸地蹭過去把存錢罐撿起來檢查一遍,确實連個裂紋都沒有。
“老媽到底在哪兒淘換來的寶貝,街頭鬥毆神器啊!”舒慕哭笑不得地掂量着存錢罐,四四方方,大小适中,又如此結實,比板磚好用多了。可惜他是個文明人,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除非對方是個說不通人話的混賬,或者用有色眼光瞄他的老色狼。
既然存錢罐摔不碎,舒慕決定把家裏所有的硬幣都翻出來,他就不信丢進去十幾二十個還聽不出個響動。事實再一次給了他個響亮的耳光,十六枚面值不同的硬幣被小骷髅拖進存錢罐,仍舊無法通過晃動聽到任何聲音。
擺弄了兩個鐘頭,舒慕總算想起廚房還有大堆食材等着他處理,這才暫時放過神奇的存錢罐君。看今天這時間,他大概也就剩一頓晚飯了,必須弄得豐盛點才對得起餓了一天的腸胃。
……
兩天假期一晃而過,第三天早八點,穆寬準時開車到舒慕家門口接人,今天要去臨市參加個剪彩活動,晚上還要乘飛機去遠在千裏外的劇組報到,這次的戲屬于半客串性質,大概半個月就能拍完,之後就要去飄雲影視城,以主演的身份入主電影劇組,就新人而言,舒慕的資源那是相當不錯了。
把可能用得上的東西亂七八糟塞進行李箱,舒慕再三告誡自己只是離家半個月還是忍不住收拾了兩大箱行禮。看着擺進行李箱一角的存錢罐,舒慕滿臉黑線,他為什麽會想把這個東西也帶走?完全是下意識行為啊……
不過經過兩天的相處,他已經完全不覺得存錢罐詭異了,雖然硬的超乎尋常,雖然放進去多少硬幣都聽不着聲響,但說到底這就是個存錢罐,幹嘛和這種小玩意斤斤計較些微不足道的細節。那晚出現在他夢裏的男人再沒出現過,說明他确實是猛地看到存錢罐上的骷髅不适應才做了場太真實的噩夢,和存錢罐本身沒任何關系。哪怕他不算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沒必要盡往歪了想,自己吓唬自己什麽的,那是穆寬的專利,他就不搶了。
再說小骷髅每次出來接硬幣都是一副眼巴巴的樣子,把這麽個小東西留在家裏,他還真有點于心不忍。
“我的大少爺,就去半個月,你至于嗎!”穆寬抱怨歸抱怨,卻早已認清舒慕行李多的殘酷現實,任勞任怨幫忙搬東西。大多偶像明星出行都會帶很多服裝和飾品,以前穆寬也以為舒慕這麽多行禮是因為衣服帶得多,後來無意間發現,舒大少打包的衣服只有三四件,勉強夠換洗,剩下的全是他無法理解的玩意——離家在外帶個喝水的杯他贊同,可為毛要把碗也帶去?有特殊嗜好就愛用自己的碗筷也沒問題,可您帶去又不用是幾個意思?還有擺床頭的電子日歷,都什麽年代了,手機電腦哪個不能查日期,帶這麽個東西有啥用!
說多了都是眼淚,大少爺就是難伺候。
☆、003
忙碌的行程讓舒慕焦頭爛額,直到他主演的的電影《靈異那點事》開拍前一天才抽空回了趟家,這部戲全程在飄雲影視城取景,而飄雲影視城就在本地近郊,在住影視城附近酒店和穿越半個城市回家間,舒慕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何況舒大少的狗窩不是一般奢華,就算要多花費些時間在路上也是值得的。
把錢包裏的全部硬幣投進存錢罐,舒慕搔搔這段時間沒打理有點長的頭發,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浴室。半個月來,他向存錢罐繳納了少說三百枚硬幣,可每次投幣,小骷髅依舊雀躍地出來拿,舒慕很納悶,這個存錢罐能容納多少硬幣,萬一裝滿了又該怎麽辦,是不是以後就見不到小骷髅了?
淋了溫水,舒慕心裏不是滋味,以後每天只投一枚好了。
這莫名其妙的不舍……
拒絕了經紀人擔任專職司機的提議,舒慕天剛亮就爬起來為今天的開機儀式做準備。是他非要回家住,不能連累穆寬起早貪黑地接送他,從體諒人的角度看,舒大少自問還是挺貼心的。
雖說當代一直提倡破除封建迷信,但開機儀式還是有很多拜天拜地敬鬼謝神的步驟,《靈異那點事》,看名字就知道是驚悚恐怖片,講究就更多了。舒慕不是個迷信的人,卻也會誠心誠意參與其中。這世上總有很多未知的神秘存在,你可以不信,但不能心懷亵渎,這是舒慕已過百歲的太爺爺從小就教他的道理。
人若是沒了敬畏之心,就能徹底消滅那些“不科學”的東西嗎?不,一味的莽撞不僅可能害己,還可能連累別人。
開機儀式結束,送走前來慶賀加采訪的媒體,導演牛佳大手一揮,豪爽地請劇組全體人員吃飯。牛佳今年三十二歲,在國內只能算三線導演,沒拿過什麽有分量的獎項,但拍出的電影票房都意外的很好,最擅長以小博大,曾以七百萬的成本收獲近兩億票房。出演過他電影的新人,有兩個已經邁入一線明星行列,所以穆寬在牛導修改劇本階段就開始強力推薦那時剛出道幾乎完全沒名氣的舒慕,最終促成了這次合作。
端着酒杯,牛導誠懇地講了一番心裏話,希望大家精誠合作,共同完成這次的電影拍攝。和那些脾氣臭,有事沒事就喜歡罵演員和工作人員的導演相比,牛佳絕對算是個斯文派,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對的方面誓死堅持,不對的地方立馬改正,和他合作過的藝人沒有不誇他好的。和這種的人合作很難不竭盡全力,至少舒慕是這麽想的。
酒過三巡,氣氛徹底活躍開了,認識的人湊在一起敘舊,不認識的人借着八杆子打不着的話題攀交情。娛樂圈說到底就是個人脈圈,多認識幾個人總是沒錯,即使對方現在名不見經傳也不要緊,因為沒人知道你明天會不會紅透半邊天。
對于這種正常的圈內社交,舒慕還是很樂于參與的,本來就親和力滿滿的人很快和同桌的人打成一片。由于大多是牛佳挖掘的新人,很多人舒慕都叫不出名字,也不知是誰建議的,一桌年紀差不多又抱有同樣夢想的年輕人開始依次自我介紹。
“我叫康俊,Y校表演系今年剛畢業,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加入劇組拍戲,很多不懂的地方請大家多多關照。”和舒慕隔了個位子的大男孩滿臉通紅,腼腆地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天生娃娃臉讓他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許多,要不是穿了身得體西裝顯得老練着,在座的都以為他還在讀高中。
“我叫簡桐桐,不是科班出身,之前只拍過幾個平面廣告,從沒想過有一天能拍電影,而且還是演女鬼。”身材高挑,五官甜美中帶着點點不易察覺的小性感,簡桐桐調皮地眨眨眼,輕快地和大家打趣:“所以你們要小心哦,在戲裏千萬不要被我抓到。”
女孩鼓着腮幫子,故作兇狠地伸右手做了個五指緩緩收攏的動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舒慕也在笑,可心底卻劃過一股奇怪的感覺,很難形容,如果非要找個形容詞,大概是……不祥?
……
因為要開車,舒慕只象征着喝了半杯啤酒,其他人沒有這種顧忌,不管男女都在舉杯笑鬧,再加上時不時串桌來敬酒勸酒的,很快就醉了一片。
“我跟你們說啊,”胖胖的賈元江打了個酒嗝,本來就不大眼睛眯的幾乎看不見了,“我有個師兄去年在飄雲影視城拍戲,結果撞到鬼了。”
“真的假的,怎麽回事啊?”孟琴是個膽小的姑娘,被經紀人訓了幾天才硬着頭皮來拍攝恐怖片,現在聽說影視城鬧鬼,吓得小臉慘白,兩手緊緊抱在胸前,就跟真見鬼了似的。
“騙你幹嘛,千真萬确!”有人接話,賈元江立時來了精神,打開話匣子把聽來的故事添油加醋講了一遍,“咱國內的影視基地要麽以地名命名,要麽以籌建公司名字命名,可飄雲影視城卻起了個如此飄渺的名字,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看衆人都搖頭,賈元江陰森森地說:“因為這裏鬼事不斷,撞鬼的幾率堪比住小旅館遇到蟑螂。飄雲飄雲,其實就是在暗示這裏阿飄多如浮雲。”
“啊!”幾個女孩捂着嘴發出壓抑的尖叫,膽子最大的簡桐桐也被她們帶的花容失色,瞪着圓圓的眼睛巴巴地望着賈元江,像是要在對方臉上發出這話的真假。
面對飯桌上一秒轉變的畫風,舒慕哭笑不得,要是拍戲時能營造出這種氛圍,那估計牛導又要再創票房新高了。
不管是大型的影視基地,還是小型的電影電視拍攝點,總會不經意傳出些鬧鬼的傳聞,就好像有些歷史的高校永遠建在修羅場,新建的學校也比較偏愛死過不少人的地點,是真是假無從考證,反正傳聞沒有腳卻跑得比什麽都快,再怎麽吓人也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論資本,就好像現在這樣。
“我師兄說那晚他們在拍夜戲,因為幾個主演要更換造型,所以劇組的造型師就把暫時用不上的行頭放到化妝室裏。等主演再換造型去化妝室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原本擺在角落的衣服被扔的到處都是!”賈元江努力瞪大眼睛,可惜他再怎麽努力,那雙毫無存在感的眼睛還是很難引起人們的注意:“拍戲時那間化妝室的門是鎖着的,鑰匙只有造型師有,可拍攝全程造型師都在幫着候場演員補妝,根本沒時間去搞鬼,也就是說,那間封閉的化妝室內,有看不見的……”
“我,我好像也聽老師說起過。”緊張地喝口水,康俊小小聲開口,舒慕看了眼腼腆過頭的大男孩,不曉得對方是被恐怖故事吓成這樣,還是因為不擅長當着大家的面講故事而硬憋成這樣的。
一桌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康俊身上,小夥子被看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康俊羞怯過了頭,說話吭哧吭哧的,可并不妨礙他條理清晰地講述聽到的傳說。飄雲影視城八年前開始動工,歷時兩年半正式建成,那時的唐劍文剛接手公司就決心投資這種大項目,自然遭到公司不少老人的反對,唐劍文也是個狠角色,但凡敢說個“不”字的直接提前退休,美其名曰:人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就該回家抱孫子,而不是占着公司要位卻把老板當孫子訓。
建造飄雲影視城那兩年多時間,唐劍文從一個初出茅廬被所有人輕視的纨绔子弟,轉變為冷峻果敢辦事狠絕的大老板,不但成功掃除公司內部的障礙,還擴大了公司的經營規模,尤其飄雲影視城開門營業首個月就迎來十七個劇組訂單,更是讓當初質疑他決策的人集體閉嘴。一心跟着他闖事業的員工要麽升職要麽加薪,對老板賞罰分明的做法大加贊賞。
可好景不長,第一個進入影視城取景的劇組沒拍幾天就傳出鬧鬼的消息,搞得不少已經簽了合同的劇組人心惶惶,不過還是那句話,影視基地從來不缺靈異傳聞,和違約金相比,見鬼根本不算事。
進駐影視城的劇組越多,鬧鬼的新聞幾乎到了層出不窮的地步,再加上“飄雲”兩個字又比較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一來二去,消息傳進唐劍文的耳朵。唐老板挑挑劍眉,二話不說帶着助理和秘書趕到影視基地,在所謂鬧鬼的地方挨個住一晚。許是那些說法都是以訛傳訛,許是神鬼也懼怕滿身戾氣的唐老板三分,總之那段時間的飄雲影視城難得安生,別說鬧鬼了,連陰天和嗖嗖的西北風都沒遇上一次。
等唐劍文一走,各種撞鬼的版本又冒了出來,好像随便在影視城裏拉個人就是見過鬼的,積累到一定火候,唐老板就會忍無可忍再來“鎮場”,破除影視城鬧鬼的不實傳言。幾年下來,飄雲影視城成了國內排的上號的大型影視基地,那些鬼鬼神神的事倒沒人關注了,因為很多人都覺得,那些故事很可能是有心人編出來的,目的就是看英俊神武的唐老板一眼。
“老師就是這麽講的,所以,所以咱們也不用自己吓唬自己,如果真有那個,唐老板怎麽可能這麽多年從來沒遇到過。”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康俊講到最後把自己都講糊塗了,他本意是把聽來的靈異傳聞分享給大家,怎麽講着講着就變成唐劍文的發家史呢?
他真沒收過唐老板的廣告費。
桌上其他人也都覺得好好的恐怖氣氛被康俊破壞殆盡,紛紛沒了繼續講述的興趣,各自端着杯子去鄰桌找人喝酒拉關系。舒慕看時間不早,就準備提前離開,明天開拍第一場就是他的戲,他得早六點就到劇組報到化妝,所以今夜要早點回去休息。
他們這張桌子位于飯店大廳最外側,離上二樓的樓梯很近,舒慕起身的時候才發現桌邊多了個人,一身白色休閑服,卻掩蓋不住骨子裏的殺伐之氣。劍眉朗目,硬朗清晰的面部線條,配上高個兒和健壯的體魄,怎麽看怎麽像是個古代穿越過來的将軍。
要是拎把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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