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認筆直無比的王斌被突然抱上來的穆寬吓得有點生活不能自理,為免菊花不保,向來愛面子注重形象的導演顧不得身處公衆場所,扯着脖子尖嚎:“救命啊!打色狼!”

酒店這一層都被各大劇組給包了,這會兒不少人不是在片場忙就是在電視臺忙,還留在酒店的寥寥無幾,但少不等于沒有,王斌一嗓子還沒嚎完,附近陸續打開了三四扇門,幾個腦袋好奇地探出來,看清走廊的情形後又默默将門關上。

娛樂圈那些不可說的事,他們懂的,不過下次最好注意下場合,萬一他們哪個想去樓下餐廳吃早餐撞到少兒不宜場面就尴尬了。

求救無門,王斌叫得更慘了。

終于,他的慘叫驚擾了房內吻得昏天黑地的兩人,舒慕煩躁地爪爪亂七八糟的頭發,連鞋都沒穿,邊爆粗口邊開門,他倒要看看哪個湊不要臉的大清早就在門口叫喚。

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怎麽凸顯他是身家顯赫的大少爺啊!

看着那人一步步遠離自己,床上的覃坈眼神暗了暗,氣場瞬間散發出來。據說,當天方圓十裏都沒有孤魂野鬼敢靠近。

房門開啓,大少爺剛想化身咆哮帝狠狠譴責外面兩個沒有公德心擅自擾民的混蛋,就被外面過于刺激的畫面震住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像個遭遇流氓的大姑娘似的雙手抱胸擠在牆角,半長不長的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臉上,乍一看跟恐怖片裏爬出來的。寬松的家居服領口扯到了胸口,露出半個堪比燒雞、毫無美感的膀子,松緊帶褲子松垮垮勉強遮住春光。而他的身上,一個稍稍年輕些的男人正雙手抱住他的腰,每當老男人想掙脫,他就會用力将人擠回牆角,從舒慕的角度看,男人的腦袋一動一動的,好像正在用嘴巴耕耘着什麽。

“……”舒慕嘴角抽了抽,下意識把門關上,将一走廊春光擋在外面。大清早就看到這麽頸部的場面,會不會長針眼啊?!

房門即将關閉的瞬間,舒大少像是反應過來什麽般猛地重新開門,看看,揉揉眼睛再看看,沒錯,那個上演角落囚禁戲碼的耕耘者正是他家經紀人!

“!”晴天霹靂劈在腦瓜頂,舒慕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雖說他家經紀人老大不小還孤家寡人的,确實容易孤單寂寞冷,可再饑渴也不至于在大庭廣衆之下就玩這麽重口的吧?

最重要的是,另一主角的顏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觀衆了?打死他也不相信在娛樂圈混跡多年,非帥哥美女不簽的經紀人會看上這種貨色!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穆寬脊背一僵,緩緩回頭,正對上舒大少震驚莫名的臉。那一刻,經紀人先生都快哭出來了——他真的盡力了,沒攔住不是他的錯,大少爺千萬不要炒他鱿魚嗷嗷嗷!

……

“王導,先喝杯茶壓壓驚。”慌亂之後,舒慕禮貌地将人讓自己的客房,親自倒了杯茶遞到王斌跟前。從始至終,覃坈一句話沒說地戳在大少爺身後,那氣勢,知道的是保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背後靈。

臉都是黑色的!

王斌讪讪地陪着笑臉,膽顫心驚地端起茶杯,有個和同性住一間大床房的藝人,那經紀人離攪基還遠麽!菊疼的王導又憂郁了,他真的是直男,比鑽石還真啊!

“咱這真人秀下周就要開始錄制了是吧?”接過穆寬遞過來的新版計劃表,舒慕大概掃了一眼,對各項安排了然于胸。這次沒有請重量級嘉賓,所有藝人的咖位都和舒慕差不多,屬于二線臉熟陣容,他們這批藝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檔期相對自由,不會像一線藝人那樣按秒收費,這也使得王斌在節目安排上自由許多,所以他早早對嘉賓們發出邀請,希望他們能提早進組,為真人秀的錄制提供個人意見和想法,集思廣益,節目才會吸引人。

“啊?啊,對,下周就開始錄了。”說起真人秀,神游天外的導演一秒回神,整理下差點被撕破的家居服,一本正經地和舒慕說起他對節目的初步構思。

正如穆寬在飛機上說的那樣,野外生存只是真人秀的附加品,所有相關鏡頭都是在附近城郊比較荒涼的地方錄制,這麽做既能最大程度上保證參與人員的安全,又能突出野外的賣點,最重要的是還能有效控制成本。去城郊錄節目和去非洲原始森林錄節目,價碼絕壁不是一個檔次的。

除了野外生存,其他模塊的設定和其他真人秀差不多,無外乎在比較落後的鄉村生活兩天一夜,在動物園幫着飼養員給餓虎喂食,陪福利院小朋友做游戲,教孩子們讀書寫字等,具體活動模式有劇本,嘉賓只要按着演,別跳戲就沒問題。

“咱的第一期節目是去動物園喂老虎,你們也知道,現在涉及動物的真人秀還比較少,用這個做開場,能有效吸引觀衆的注意力。”王斌邊說邊把計劃表翻到後面,指着動物園的行程給舒慕看。

具體的劇本還在寫作中,此時舒慕看到的只是初步想法和活動步驟設置,包括協助動物飼養員清理猴子糞便,給熊貓做水果版生日蛋糕,坐着四周全是栅欄的車向老虎喂活雞,四位嘉賓比拼誰能最快讓孔雀開屏……

看到最後一條,舒慕頭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逗孔雀開屏是什麽鬼?

“本來還打算讓你們下水和海豚嬉戲,不過嘉賓之一的劉澄不會游泳,而且現在這個季節,下水好像涼了點。”看舒慕臉色不好,王斌以為他嫌節目環節太少,急忙解釋。

沒辦法,本地動物園大部分都是珍稀動物,這些動物連飼養員照料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動物園方面還真不敢貿然讓這些門外漢接手,真弄死一兩只,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還打算把他們扒、光了扔下水和海豚玩?舒慕整個人都不好了。反正還沒簽約,他能臨時反悔不參加這次真人秀錄制了麽?他寧願回去面對未知的兇鬼惡鬼,也不要被導演組和動物園聯手當猴耍啊!

不對,眼下他的角色還比不上猴子,好歹人家動物園的猴子都是當大爺似的養着,而他和其他三位倒黴嘉賓就是即将無培訓就上崗的專職鏟屎工。

大少爺身後,沉默不語的覃坈眼神閃動:嗯,貌似好久沒吃肉了,不知道動物園那些肉質如何……

耐着性子和導演商量完拍攝細節,舒慕趕蒼蠅般将這尊不受待見的大神送走,“咣”的一聲關上房門,大少爺兇神惡煞地回身,虎視眈眈盯着自家經紀人。

這種腦回路奇葩的貨你也上?特麽是不是要散夥你給句痛快話!

感受到來自大少爺的無限惡意,穆寬抖了抖,恨不能把自己團成一朵蘑菇:都說了他今早已經盡力了,誰能想到王斌看着挺爺們,叫喚起來比娘們還起勁呢,早知如此他就不會用阻攔式,而是直接板磚伺候,砸暈往安全梯一扔齊活兒。

在雞同鴨講模式下對視三分鐘,舒慕首先敗下陣來,因為他餓得快站不住了。

“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去餐廳享受美味早餐前,舒慕丢出他的終極要求,“他要跟着我一起去參加真人秀,你搞定。”舒大少說完牽起覃坈的手,蹦蹦噠噠離開客房。

“……”大少爺你如此不矜持,你家太後造麽!蹦蹦跳跳秀恩愛什麽的,都去shi!穆寬哀怨的當真變成了一朵惡毒的蘑菇。

開拍前兩天,舒慕拿到了第一期節目的劇本,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挑戰項目略惡俗,但演起來卻沒太大難度,畢竟對手戲的是各種動物,照顧的好與不好都沒人告狀。在這種完全放松的心态下,舒慕愉快地投入到第一期真人秀拍攝工作中,而覃坈則以舒大少助理的身份混入拍攝劇組,不過他只能躲在鏡頭後面,除了黑燈瞎火攝像機也只能休息的時間段,其他時候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此次真人秀總共請了四位男嘉賓,舒慕,馮祺,趙天宇和劉澄。馮祺是童星出道,今年才二十八歲,藝齡卻有二十年,可能外形所限,也可能是當年轉型沒處理好,總之如今的馮祺只能混跡二線資源圈,偶爾在大制作電影電視裏露個臉還得在主演和導演等人面前裝孫子。過了年少的沖動期,馮祺也看開了,出道多年,他手裏的資源和人脈足夠他庸庸碌碌混一輩子,既然成不了大腕,還不如放松心态在二流制作裏當大爺。舒慕打心眼裏佩服他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氣。

趙天宇出道五年,最早是歌手,後來因為唱片市場不景氣,沒有唱片公司願意跟他續約,所以不得不轉戰影視圈,幾年下來拍了幾部高收視的電視劇,積累些人氣後打算征戰大銀幕。用穆寬的話形容,趙天宇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以後就算混不成一哥,一線大牌的地位也是妥妥的。

劉澄今年二十歲,只拍過兩部人氣頗高的偶像劇,看到這個幹淨清爽的大男孩時,舒慕真誠地笑了,要不是這孩子不會游泳,他們這群人恐怕都得大冷天玩跳水了。

四個人都是男人,年紀也差不多,很快就打成一片,這使得拍攝工作進行的格外順利,第一期後休息兩天開始第二期,也就是山村兩天一夜的生活體驗。完成這兩期節目,劇組給嘉賓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因為第三期是真人秀的重頭戲:野外生存,而這期也将是首度請助陣嘉賓的一期,康俊則是第一位以助陣嘉賓身份登上這檔真人秀的藝人。

“我跟王導打聽過了,不出意外的話,咱下期節目會在這裏錄。”趁着舒大少心情好探班康俊,穆寬從善如流地拿出本地地圖,把王斌對首次野外生存挑戰的規劃簡單說了遍。

“野外生存啊,”康俊看了看地圖,憨厚地笑了,“我從小就向往這類體驗,這回終于如願以償了。”

舒慕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潑冷水:“不要對這位奇葩導演抱太大希望,你!會!後!悔!的!”

舒大少沒想到他的話很快就應驗了,拿到新一期劇本,所有嘉賓包括康俊在內都斯巴達了——

荒村探險是腫麽回事?

真人秀改靈異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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