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0 用得上的
曦言:!!!
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 曦言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驚嘆雲白怎麽會在自己的床上,并且被綁成這個樣子,還是驚訝于自己還沒準備好說詞, 竟然就悄無聲息的掉馬了。
兩罪并罰,罪加一等。
曦言覺得自己在雲白這裏刷了這麽久的好感估計一朝清零。
不, 可能一朝成了負數。
她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被花護法給坑了。
本來, 按照曦言最開始的設想, 她應該先試探一下雲白的口風,能将人說服直接帶回去最好。若是雲白不願意,她便開玩笑地拿出藥粉, 将兩個人一起弄暈,再讓花護法把她弄醒,将雲白帶走。
這樣,等回到魔宮,曦言就可以解釋說,她本來只想和他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結果弄錯藥粉了,兩個人真的暈了。
她絕不是蓄謀已久。
曦言故意把自己也弄暈,這樣雲白也不好怪她, 她就能輕松逃過這一劫。
曦言自認為計劃得很好,本來臺詞都想好了。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事到如今,已經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
雲白到底為什麽會在她床上啊!
這不是坐實了外面說她喜歡收男寵的謠言嗎?
曦言感覺自己全身火燒火燎, 臉上也熱辣辣的。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還好,花護法沒有太喪心病狂,她的衣服還好好地穿在身上。
墨昀還望着她, 眼裏意味不明,明明被綁的人是他,按理說尴尬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偏偏墨昀一副看戲的模樣,反而是曦言,被他瞧得臉更紅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Advertisement
曦言定了定神,眼神沒忍住往墨昀身上飄了一下,又強行拉了回來。
“那個……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當時和你一起……暈倒了。”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給你松綁。”
曦言爬過去幫他解開綁在他手上的綢緞。這些綢緞看起來綁得并不緊,但解起來極其麻煩,曦言折騰了大半天,結果越綁越緊。
眼看墨昀的手都要被勒出紅印了,曦言道:“我、我用法力直接撕開?”
看墨昀這樣子,花護法多半暫時封住了他的法力,不然他早就自己掙開了。
她安撫道:“我,我會輕一點的。”
墨昀:?
曦言在床上好一番折騰,總算将綁在墨昀身上的綢緞全部弄開了。
墨昀活動了一下手腕,被綁了這麽久,難免會有點手麻。
曦言偷偷看他:“那個,你沒生氣吧。”
墨昀擡了下頭,反問道:“你覺得呢?”
曦言努力觀察他的表情,看起來并不像生氣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氣過頭了,氣得沒有了表情,俗稱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小心翼翼觀察着。墨昀從床上起來,将衣服前面的帶子随意地系好,去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生氣倒不至于,只是挺驚訝的。
他修為比曦言高,醒得也比曦言早,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的修為被封住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被人綁在了一張陌生的大床上,屋子裏的裝飾十分豪華,而曦言就睡在了他旁邊,呼吸清淺,睡得還挺好。
看到她也在這,墨昀下意識松了口氣,本打算沖破桎梏出去,屋外有人走了進來。
墨昀閉上眼睛裝作昏迷不醒的模樣,只用耳朵凝神聽着。
聽見其中一個人清亮的女聲說道:“公主還沒醒來嗎?”
“沒有,估計還要再睡一會。”
“旁邊那個就是公主帶回來的男寵嗎……”
還沒說完就痛呼了一聲,估計是被人敲了一下。一開始說話的人說道,“不要亂看,公主的人你也敢看。沒事就去将旁邊屋子再清掃清掃,還有把寶庫的清單送一份過來,公主醒來應該會用到。”
又說:“我們公主第一次找男寵,牌場要跟上,先去拟一份賞賜出來,公主醒來後給公主過目一遍就可以送過去了。”
“是。”
幾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
墨昀睜開眼睛。
短短的幾句話信息量巨大,墨昀看了眼旁邊睡得無知無覺的人。她翻了個身,面對着墨昀,幾縷發絲落在了前面,漆黑的發絲與她白皙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曦言的睡相十分乖巧,睫毛像羽翼般垂下,嘴唇微微嘟起,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
她是……曦言。
和他有婚約的魔族公主。
墨昀一時之間分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有震驚、詫異,但更多的是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的感覺。
心髒突然之間跳得很快。
強烈的悸動過去,他的心情歸于平靜,只剩下最單純的……喜悅。
他躺在床上,偏頭看了眼曦言,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件事情其實并不是沒有端倪。
曦言在提起魔族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責任心很強的感覺,似乎整個魔族都和她息息相關。若不是父君就是魔君,其他人很難會有這樣的責任感。
而且,每次在提起天宮,甚至在提起他的時候,不管是曦言還是曜月,兩人的态度都有些奇怪。他之前明明沒有見過他們,卻仿佛他們之間應該有某種聯系一樣。
只是外面各種各樣的傳言太多,比如曦言已經到真魔的修為,比如被魔君救下來後一直對外隐瞞的曜月,墨昀即使有所懷疑也會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測。
如今看來,當初在魔宮歷了雷劫的人并不是曦言,而應該是曜月,難怪曦言要跑出去歷練。
想到曦言在扶幽山偷偷給自己正名時的模樣,墨昀又有些想笑了。
墨昀坐在桌子前喝了口水,總算讓心緒平靜下來。
他站起來,問曦言:“我穿什麽?”
“啊?”曦言望着墨昀僅穿了一件薄薄裏衣的身體,臉又紅了紅,問道,“你沒其他衣服了嗎?”
“乾坤袋不見了。”他往周圍掃了一圈,“衣服也不見了。”
“我、我這就讓人給你拿。”
曦言本來準備叫自己的侍女青桃進來,但看到墨昀的模樣,又放棄了,自己穿上鞋子跑了出去,站在門邊對青桃道:“送幾件衣服進來,男子的。”
青桃笑着說:“早就準備好了。”
她拍了拍手,一隊侍女魚貫而來,站在曦言面前,每個人手裏都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不同的男子服飾。
曦言一眼望過去,什麽顏色的都有,粉色、大紅、桃粉、淺紫……曦言想象了一下這些衣服穿在雲白身上的模樣,臉色頓時有些精彩。
她的手蠢蠢欲動,想給他拿件粉色或者大紅,最終理智戰勝了沖動,從裏面挑了一件淺藍色、也是裏面看起來最正經的衣袍進去了。
曦言将衣服遞給他:“給。”
墨昀接過去,當着她的面慢條斯理開始穿衣服。
曦言坐在凳子上,同樣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墨昀問她:“會系腰帶嗎?”
曦言:“幹嘛?”
墨昀:“過來,系好了我就原諒你這次的事情。”
曦言有些懷疑地擡頭:“真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這可是你說的。”曦言立刻将手裏的茶杯放下,走過去,接過了墨昀遞過來的腰帶。
她拿着腰帶比了比,手伸過去,将腰帶從墨昀的背後繞了過來。
墨昀安靜地站着,也沒說話,然而就是這樣的氛圍反而讓曦言覺得有點不自在。
她的手抓着腰帶繞過了墨昀的腰,只碰了一下便像被燙到一般趕緊收回。曦言直覺兩人現在的狀态有點怪怪的,耳朵有點燙,也沒敢擡頭,将腰帶繞過來後便低着頭認真地打結。
然後,順手就打了個蝴蝶結。
墨昀:“……”
“你覺得這樣合适嗎?”墨昀問道。
曦言也被這個蝴蝶結逗笑了,說道:“挺漂亮的呀。”
話是這麽說,曦言又将這個蝴蝶結解了,重新将腰帶系好,甚至還幫墨昀整了整衣服,說道:“好了。”
墨昀應了一聲。
曦言試探地問:“那你剛剛說原諒我的事情。”
墨昀道:“沒有生氣。”
曦言愣了一下, “那你剛剛故意這麽說……”
墨昀挑了下眉:“我就是想知道,被公主殿下服侍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是不是開心壞了。”
“嗯。”墨昀笑了一聲,順着她的話說道,“開心壞了。”
“……”
曦言覺得墨昀今天奇奇怪怪的,不過只要他不怪她,願意繼續留在魔宮,奇怪一點就奇怪一點好了。
墨昀的院子已經提前被收拾了出來,就在曦言隔壁,兩人的住處之間只隔着一堵圍牆。
他的乾坤袋和九宵劍也在裏面放着,并沒有弄丢。
墨昀走後,青桃來曦言面前邀功道:“地方是奴婢親自帶人收拾的,東西都用的最好的,不會怠慢了雲公子。”
曦言誇道:“不錯。”
青桃又拿了一張清單過來給曦言過目:“一般來說,收了男寵是要賞賜點東西的,雲公子是公主的第一個男寵,所以青桃特意多準備了一些,公主你看,這些合不合适。”
曦言正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茶,被青桃這話一驚,一口茶水差點吞到了氣管裏,“誰說的雲白是男寵。”
“不是嗎?”青桃無辜地眨了下眼睛,“魔宮……魔宮所有人都這麽說。”
“上到殷護法,下到婢女……就連只關心修煉的冷護法都知道了。”
“……”曦言今天二度被嗆住了,咳得驚心動魄。
青桃過來拍着她的後背順氣。
“花護法呢?”曦言殺氣騰騰地問道,“我想起來有點事情要找她。”
“把公主送回來就走了。”青桃重新給她倒了杯茶,“花護法向來這樣,怕是一時半會找不到。”
曦言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從自己乾坤袋裏掏了半天,最後掏出一袋藥粉遞給青桃,“下次等花護法回來了,找機會把這包瀉藥下給她。”
青桃:“啊?”
曦言氣勢洶洶看了過來,青桃只好将瀉藥收了起來:“好的,公主。”
雖然很不滿意大家誤解了她和雲白的關系,但是東西曦言還是準備送的。
要讓雲白徹底淪陷在她發送的糖衣炮彈裏,這樣他就不會想着離開了。
曦言将清單接了過來,青桃是個細心的人,當初曦言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親自将人挑到了自己身邊。青桃準備的禮品清單也很合理,知道雲白是個仙族劍修,東西也大多是他用得上的。
曦言又多添了幾個上去,将清單遞了回去:“就這些吧。”
青桃正要下去,又被曦言叫了回來:“再給他重做些衣服。”
曦言強調道:“正經的衣服。”
想到小說裏“雲澗”喜歡白色,曦言又多補充了一句,“多做幾件白色的。”
“公主這麽快就連雲公子喜歡什麽顏色都知道啦。”青桃笑着說道,“青桃這就領命。”
不到一天時間,曦言帶回了一個仙族男寵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魔宮,甚至還有從魔宮往外傳的趨勢。
曦言一開始還試圖解釋一下,但是自古謠言飛得快,解釋澄清沒人聽。
再加上墨昀樣貌俊美,姿态卓然,是個美男子,曦言就算解釋也只會被人當作欲蓋彌彰。
曦言已經躺平了。
曦言知道,關于她的八卦裏頭肯定又要添一條新的了,也不知道最後傳着傳着會傳成什麽樣子。說不定最後的版本會變成魔族公主強取豪奪,仙族小可憐忍辱負重。
這麽一想,曦言又覺得有點想笑。
造成此等局面的花護法早就逃之夭夭,也不知道去哪浪了。
躺平過後的曦言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向當事人之一墨昀解釋一下,這件事情裏,他才是真的無辜躺槍。
曦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讓侍女過來給自己重新挽了發,做了好一會準備,這才終于鼓起勇氣打算去找墨昀。
此時的墨昀正在曦言隔壁的院子裏收拾東西。
墨昀自認為是個見多識廣的仙,但是,眼前的場景也絕對是他幾百年來經歷的頭一遭。
青桃拿着一份禮單聲音嘹亮地站在院子裏念道:“赤炎石,一百顆。”
“北域極寒冰草,十株。”
“東海水晶仙盞……”
……
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擡進來,搬進了墨昀的院子裏。
青桃念了老半天,口水都要念幹了,才終于将禮單念完。
她将冊子遞給墨昀,笑得分外暧昧:“這些都是公主的賞……”
想到公主的特別囑咐,青桃将“賞賜”二字咽了回去,重新措辭道,“這些都是公主為了答謝雲公子在歷練之時的幫助,所贈的禮物,請雲公子務必收下。這裏是清單,雲公子可以清點一下。”
“雲公子若有任何需要,或者其他吩咐,只管和婢女們說。”
墨昀第一次應對這種場面,說道:“……辛苦了。”
青桃欠了欠身,“雲公子若無其他事,青桃便先退下了。”
青桃是曦言的貼身女婢,對曦言的事情了解得最清楚。
她剛出了院子,外面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群人:“青桃,裏面那個仙族長什麽樣啊,聽說公主看上他了,是真的嗎?”
一個魔衛立刻嗤嘴:“仙族都是弱雞,能怎麽樣,要我看,公主就是一時圖個新鮮,遲早膩了他。”
“哎呀,哪裏來的酸味,都要沖上天了。”
“二雀,你怎麽還沒死心呢,公主是看不上你的啦。”
“你憑什麽這麽說。”被她們稱作二雀的魔衛拍了拍自己的腹部,不服道,“公主口中的修為高、寬肩窄腰、八塊腹肌我就只差窄腰了。等我再練一練,公主肯定會看到我的。”
“傻子,公主當時明顯就是為了搪塞人随便說的,你怎麽還當真了。”
“不過,真的有八塊嗎?”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走遠。
魔族不像仙族一樣規矩嚴明,尤其是魔宮最大的兩個主子性子都比較随和,除了大事上令行禁止,平時并沒有那麽多講究。
魔宮內的氛圍也不像外界以為的那麽嚴肅陰森,反而其樂融融。
墨昀修為高,他們的談話一字不差全落到了他耳朵裏。
“看上他了……”
這幾個字像是自己生了翅膀一般不斷往他耳朵裏鑽,逐漸浸入了肺腑。
他看着堆得滿院子的東西,又心情複雜地揉了揉眉心。
沒過一會,曦言便過來了。
她先從外面探了個頭,看見墨昀站在院子裏,便走了進去。
墨昀身上還穿着她挑選的那件淺藍色衣袍,腰間是一條繡着雲紋的系帶,是曦言親自幫他系上去的。當時沒仔細看,現在遠遠瞧着,竟然覺得這套衣服有點好看,相比平時,多了一種溫潤之感。
看着他身上處處和自己有關的痕跡,曦言頓時有了一種自己把雲白從散仙變成自己家養的成就感,連帶着腳步都有些雀躍。
她從他身後冒出個頭,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有哪裏不習慣嗎?”曦言問道。
墨昀搖了下頭,目光落在了滿院子的東西上面。
曦言自然也看到了,她将手虛握成拳放在嘴唇前咳了咳,“那個,這些都是我精心挑選過的,你能用得上的,并不是什麽沒用的東西。”
她說着随手拿起一個盒子打開。
這個盒子被特意堆在了所有盒子的正上方,包裝精美,還好生綁了一根禮帶,一看就是裏面最有價值的。
曦言将盒子的上層抽開,從裏面将東西拿出來。
“比如這個。”曦言本來猜測應該是本功法,正要解說,只見翻開的那一面上,上面用燙金的大字寫着——春宮圖(魔宮不外傳典藏版)。
曦言:!
曦言像被燙到一般,刷地一下将盒子蓋了回去。
曦言異常的反應引起了墨昀的注意,問道,“怎麽了?”
曦言連忙搖頭,緊緊抓着手裏的盒子,指頭摳出了三室一廳。
墨昀伸手去拿,“是什麽?”
“不是說我用得上?”
“沒,不是……”曦言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快速将手一縮,但無奈墨昀動作比她快,曦言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盒子便已經到了墨昀的手裏。
瞞是瞞不住了,曦言捂住臉,辯解道,“這個……是她們拿錯了,跟我沒有關系。”
墨昀将盒子打開,看到東西後身體也是一僵,但他向來表面功夫了得,很是淡定将盒子收了起來,說道:“公主用心了。”
曦言:“……”
都說了不是她了。
她急慌慌轉移了話題,“我、我幫你收拾收拾。”
“不急。”墨昀站起身來,俯身湊近她。
曦言原本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此時退無可退,被墨昀困在了他和石桌之間。
曦言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睫毛顫了顫,聲音緊張地問道,“怎、怎麽了?”
“公主送我的東西,我不能白拿。”他的眼睛裏似有笑意,氣息沉沉地壓過來,好看的眸子裏甚至有一絲勾人之意。
他聲音低啞地問道:“公主殿下,想要我怎麽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