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艱難分析

很快就有人提議,通過檢測基因的方式認親,給與五聲島居民一個合法的身份,将他們帶入永生時代。這種建議一出來,注定是要變成争議性話題,從獲對此不報希望,她只是好奇,國滿這樣的人居然接受了鄭澤邑的建議,而且還是如此不靠譜的建議。

“提議合不合理不要緊,要緊的是有沒有人附和。”國滿泡着茶,給從獲倒了一杯,自從上次把話說開了,她眉眼裏都是笑。

是這麽個理,所以從獲問:“你想我跟鄭澤邑認親?”

這要是成了一家人,國滿不也得跟鄭澤邑沾親帶故了?從獲想了想,好像想多了,她的想象力不該用在這些事情上邊。

“這也是個解決辦法。”國滿語氣淡淡的,好像贊同,又好像并未當回事。

從獲不問了。

近地聯新執政宣布了改革方案,然後在激烈争論中,忽然準備了一場公投,內容是“解散聯盟,允許各成員國自行并入其他聯盟”。輿論來不及嘩然,公投已經開始了。

西海岸國家聯盟內部也出了一件大事,即現任最高執政徐守烨提出了一個政府改革方案,根據該方案,最高執政将由虛位元首變成實權元首,實際上掌握國家行政權力,內閣總理不再由議會選出,而是最高執政任命,議會審核而已。

現在內閣總理崔致谌強烈反對這個方案,因為這個方案直接剝奪了他的權力。雙方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紛紛開始向各個機構游說,理事會是重災區。這件事非常惡心,從獲有明顯的感覺。

國滿并不是很喜歡去官邸辦公,最近也不得不在官邸多待幾個小時,就是在私邸也不得安寧,經常有各種“求見”的人,雖然不曾放一個人進私邸,安寧到底是打破了。

喵喵看見主人如此焦慮,也就小心翼翼許多,不敢随便往人身上跳。從獲也被這種情緒傳染了,除了零食,無以解憂。

要解決問題,還是得多看資料。單從表面上看,從獲認為徐守烨的提議并無多大問題,就是存有私心。這個改革方案明顯是為最高執政設計的,因此同內閣總理産生沖突,算不得意外。問題是,國滿對此是什麽樣的态度。

單看那個方案,并沒有對理事會職權進行任何變更,也沒有削弱理事長的權力,按理說國滿不該如此苦惱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從獲當然知道整個西海岸國家聯盟實際是誰在當家,她也就下意識地想到了背後的人。

從獲查了徐守烨的資料,此人出身平民階層,長得相當好,學歷也高,早年投入演藝圈,先走偶像派路線,大紅大紫之後,轉向實力派,名聲很好,屬于鯉魚躍龍門的榜樣。在政界那場轟動世界的醜聞之後,徐守烨宣布參加最高執政的選舉,口號是“我們需要改變”。

參選之前,徐守烨毫無從政經驗,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劣勢。雖然西海岸國家聯盟最高執政是毫無實權的國家元首,但是作為國家的象征,民衆一直傾向于投票給那些德高望重的人,徐守烨并不符合這個條件。當時很多人認為,徐守烨參選就是個笑話。

有人直接向理事會請願,要求終止徐守烨參選的權利,得到的回複是“民衆有選擇的權力”。也就是說,徐守烨通過了理事會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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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路,徐守烨走得很順利,他過殺出重圍,以微弱優勢擊敗對手,順利成為新任執政,連選連任至今。

在最高執政這個位置上,徐守烨以親民形象出現,很得選民歡心。在國際場合上,因其高大帥氣的形象,也為西海岸國家聯盟加了不少分。

履歷非常完美,從獲卻要替這個人感到悲哀。西海岸國家聯盟的最高執政是真正的傀儡,站在最華麗的舞臺上,為那些不能說的人念稿子,數十年如一日,怎麽能不累呢?假如徐守烨這時候受到了什麽觸動,想要通過政府機構改革改變自己的地位,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從獲不信這是徐守烨自己的想法,因為徐守烨的履歷太幹淨,形象太完美,如果沒有人在背後為他處理這些事,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何琂和鄭澤邑,都在互相找對方的緋聞,憑什麽他徐守烨例外?

從獲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看崔致谌的履歷。

崔致谌同樣出身平民階層,論長相,到底不如徐守烨,好在長得像個好人,看起來很親切。此人學歷不高,從基層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終登上內閣總理寶座,同樣是勵志的代表。

從個人經歷上來說,徐守烨是一帆風順,崔致谌則是磕磕絆絆。徐守烨至今未婚,是萬千男女的夢中情人。崔致谌幾世同堂,是家庭和睦的代表,他本人也是個居家好男人。共同點就是,這二人都沒幹過什麽壞事,外界并無流傳。

順便說一句,這二位都是永生時代到來之後出生的。

憑從獲所掌握的資源,以及她所擁有的時間,查不到更多了。所以,她只有問國滿,國滿肯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國滿回來的時候,難得面帶疲憊,她靠在從獲腿上,像個撒嬌的小孩子,賴着不肯離開,并且要從獲給她揉太陽穴。

“行了行了,你在喵喵身上多練練。”

從獲才揉了幾下,國滿就不客氣地阻止了從獲。從獲甩手,面容平靜,從容地問:“徐守烨背後的人是誰?”

單刀直入,非常直接。

國滿調整姿勢,正好與從獲對視,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何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從獲又問:“崔致谌背後是鄭澤邑。”

國滿用眼神表示贊同。

“為什麽?”

在從獲看來,這樣的布局算是何琂吃虧了,因為最高執政并無實權,內閣總理可是真的。以何琂的性子,她願意吃虧?

國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說:“這次政府機構改革方案,是鄭澤邑給徐守烨撐腰。”

這就妙了。如果說是何琂不滿目前的布局,要徐守烨提出改革方案,那純粹是要惡心鄭澤邑,合情合理。但是,這個方案是鄭澤邑要徐守烨提出來的,那就等于說何琂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跟別人跑了。

成功勾起了從獲的興趣,國滿還要賣個關子,她說:“給你講個故事。”

國滿說,徐守烨尚未涉足演藝圈之前,何琂就看上他了,純粹是為男色吸引。那時候,徐守烨說他想要進軍演藝圈,何琂就讓手下的娛樂公司幫着打理,一步一步将徐守烨包裝成偶像派、實力派。那時候,徐守烨對外的一言一行,都是經過設計的。

“何琂是認真的?”從獲問的是,何琂是否動了真情。

“何琂就沒認真過。”國滿語氣裏帶着一絲不屑,她說,那時候剛好西海岸國家聯盟經歷了一次政壇上的醜聞,何家算是慘敗。為了挽回形象,何琂想到了徐守烨,她要徐守烨進軍政壇。

不管徐守烨是否願意,他最終還是踏上了政壇,成為最高執政,繼續給何家念稿子。也許,徐守烨本來沒有那麽多權力欲望,而是身居高位久了,一點一點變了想法。再加上與何琂之間不平等的關系,徐守烨最終選擇與何琂的對手合作,且不論成敗,總能狠狠惡心何琂一陣子。

“這不是正常的鬥争嗎?你為什麽憂心忡忡?”從獲好奇的是這個,難不成這次的事件不一樣?

聽到這個,國滿發出輕微的嘆息,接着說:“崔致谌投靠了何琂。”

從獲啞然,這不是互相挖對方牆角嗎?還挖的這麽合情合理痛快淋漓,果然是老對手才能幹出來的事。

等等,就算是這樣,國滿不該是看熱鬧嗎?有什麽好憂愁的?

“你到底在愁什麽?”

從獲微微俯下身,盯着國滿,非要問個明白。

國滿忽然就笑了起來,她扯着從獲垂下的幾根頭發,用十分懇切的語氣說:“從獲,我們見家長吧。”

從獲心跳驟然加速,目光迅速移開,欲顧左右而言他,奈何一時沒想到好的話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起來,這事從獲并無拒絕的理由。

國滿起身,同從獲面對面坐着,斂容正色道:“我是認真的。”

這是國滿第二次說這樣的話,她是認真的。

“我們一起回老宅,去見我的父母,還有我弟弟。”

國滿什麽時候有個弟弟的?從獲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句話,脫口就問了出來。

“很多年前就有了。”

國滿語氣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

從獲心裏發毛。

國滿态度堅決,看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從獲想了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從獲不宜跟國滿回去見家長,因為只要動了這個念頭,就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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