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腐爛的傷口

“還是沒用?”899看了一眼從獲的傷口,目光裏帶着憂慮。

那天,從獲一時大意,沒注意到飛過來的炮彈,好在899眼疾手快,雖然救下從獲性命,但二人都受了傷。

899的傷,用了藥就有好轉的跡象,而從獲的傷口仍然是新鮮的。好容易搞到好藥,這一用,傷口倒是不新鮮了,然後就開始腐爛,是那種速度緩慢的腐爛。

從獲看着傷口,蹙眉。身上有傷的人,無論是躺着坐下還是幹什麽,都不會忘記傷口的疼痛,因為傷口的主人感覺不會太好。

是基因突變的問題吧。

“換個藥,再試試,看樣子不會馬上死。”從獲面帶笑容,這時候她總不能哭出來吧。

899默然。

一個星期過去,通過割掉腐肉的傷口可以看見裏面的骨頭,從獲強忍着疼痛,終究不能自欺欺人。目前的情況,如果傷口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很可能會一直腐爛下去,直到從獲死掉。而在如此痛苦中死去,就是899也不忍心看見。

“不能再拖了。”899擦幹淨割腐肉的刀,面色凝重,“你會死。”

從獲不答。

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裏,不止是她在忍受痛苦。克隆人許甬經歷多次未遂刺殺之後,決定接受大洋區群島聯盟領導人的邀請,前往該地避難。也就是在昨天,一隊大洋區群島聯盟的特工人員成功将許甬護送到本聯盟領土,然後許甬就被逮捕了。

逮捕許甬的人是奉了大洋區群島聯盟領導人的指令,他們認為許甬身上攜帶了危險物品,這些物品會在見到他們領導人的時候發揮作用。本來就是借口,也不需要多完美的說法,看公開報道上的許甬表情,也算不得震驚,也有可能他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命運,所以做了別的考慮。

大洋區群島聯盟官方的報道,他們審訊了許甬,但是許甬拒不交代,并且不肯承認任何指控,并在之後保持沉默。為此,該聯盟官方表示,他們認為通過許甬能找到洩密的根源,所以不會放棄。

對此,其他聯盟國家的反應不一。

西海岸國家聯盟因為聯盟內部的分裂問題傷了腦筋,他們非常及時地宣布聯盟成員沒有脫離聯盟的權力,并且立刻派遣武裝力量入駐。與此同時,“無國籍者”組織毫不客氣地派兵支援,雙方随即交火。由于“無國籍者”組織使用了“致命武器”,西海岸國家聯盟武裝力量損失慘重。

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幾個加盟成員或獨立或自作主張地并入其他聯盟國家,西海岸國家聯盟突然面臨着跟昔日近地聯類似的困局。最高執政徐守烨雖然表達了維護聯盟國家統一的決心,但沒有拿出一套具體的行動方案,因此遭到了議會的責難。議會甚至提出要求,罷免最高執政徐守烨,另選出強有力的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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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幾天後,徐守烨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呼籲理事會授予最高執政指揮聯盟武裝力量的權力,由他全權處理目前各項事宜。這個要求刺激了很多人,當然也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因為理事會的暧昧态度使人想起理事會的**。

西海岸國家聯盟的理事會,操縱聯盟數百年,如今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危機。身為理事長的國滿,已經處在風暴的中心。

從獲先是為許甬擔憂,繼而又替國滿操心,時間這才過去不少,而疼痛絲毫不減,她想着899的話,這樣拖下去不用等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她自己就會先結果了性命。

她不想被疼死。

傷口繼續腐爛,但是這種腐爛非常緩慢,它只是一點一點影響傷口周邊,慢慢地擴散,沒有被波及到的地方仍然是正常的。這種情況,一般的醫生解決不了。

899出了個主意,其實這是個馊主意,因為她認為國滿可以讓從獲活下來。這雖然是個省心省力且可以預見效果的辦法,從獲到底有些猶豫。

也許是臉皮太薄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從獲決定向現實妥協。于是,899護着從獲從混亂的交戰區出發,試圖前往近地聯與西海岸國家聯盟的交界地帶。由于目前局勢混亂,從獲的身份又沒有公開(就算是公開了,也不知道國滿敢不敢承認),很難通過官方的途徑聯系上國滿。于是,899不得不想起了許甬的舊部。

又耽擱了兩三天的時間,899找到了許甬舊部中據說最可靠的那個——從獲多問了一句,才發現那人竟然是許甬從五聲島帶出來的,然而為時已晚。

那人的住處離五聲島人的領地其實不算太遠,且他本人已經成為鄭明榕的追随着,在這種情況下,從獲和899簡直是自投羅網。

“你走。”

在混戰中,從獲推開了899,自己留下來阻擋敵人。她知道這些人暫時不會要自己的性命,然而899就難說了。

899神情複雜地看了從獲一眼,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口,她目光最終落在從獲身後——敵人已經很近了。

一直說要履行合同的女殺手899,終于在關鍵時刻順着從獲的心意,倉皇逃離現場。從獲猜的不錯,那些人是為她而來的,所以不會下死手,也不會太急着追趕899,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誤傷了從獲。所以,當從獲見到鄭明榕的時候,身上有七處鮮明的傷口,其中五處是新鮮的。

鄭明榕的臉色很難看,他對從獲不僅僅是有怨言,不過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壓制住怒火,冷冷地吩咐人給從獲治療。

從獲本來以為五聲島人是沒有辦法治療這種傷口的,在那之後才知道,出現這種不會愈合且不斷腐爛的傷口是因為使用了永生藥物,這是從普通人到永生世界需要付出的代價。可她覺得,這話裏真真假假,也不知誰說的更有道理。

丁尚思當然過來看了從獲,這讓從獲想起她上次去見丁尚思,風水輪流轉,這麽快報應就來了。

“感覺怎麽樣?”

丁尚思的語氣溫和,笑容和藹可親,只可惜笑意不達眼底,從獲也不領她這個情。

“我倒黴的時間,總比你倒黴的時間長。”

從獲說完這話,左邊臉上就留下了一個巴掌印,“啪”的一聲,是真的響。在這略顯空曠的房間裏,隐約起了回音。

短暫的麻木之後才感覺到疼痛,不過,這因為巴掌而産生的疼痛,往往比不上羞辱的意味來的深重。在這一點上,從獲似乎麻木了。

“以前,我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兒,現在,想頂撞你們。”

從獲摸着火辣辣的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她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示弱,可她偏偏是弱者。

丁尚思盯着從獲看了幾秒,眼看着從獲越發從容,她終于甩手走了,臨走前留下兩句話:“一日三餐,按時換藥。”

從獲被軟禁了,其實說囚禁更确切一點。她現在待的地方應該在地下,因為是被蒙着眼睛帶進來的,她只是憑這直覺猜測。

這是個挺大的房間,本身的設計應該就是監獄,不過關押的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因為這地方實在有點大,不像給普通犯人準備的。即便如此,牢房依舊是牢房,最要命的是,從獲與外界的聯系,徹底斷絕了。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她甚至要依靠一日三餐和換藥時間來判斷當時的時間,也是難熬。

不過,從獲很快就習慣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喜歡這樣的環境——也許真是精神病院待久了。

也有來找麻煩的人,在從獲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來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年輕人。那年輕人高大帥氣,只是身上帶着一股戾氣,他将從獲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冷冷地問:“你就是鄭從獲?”

從獲不相信有人能在沒有得到丁尚思允許的情況下來見自己,所以她當然不相信眼前的人不認識自己,她也覺得奇怪,因為她記憶中并沒有這個人。

“說話!”

那個人狠狠地踹了從獲一腳,因為從獲是站着的,這一下直接就摔倒了。

“你這個禍害,是你害了我們家!”

年輕人動手之後,不再糾結于從獲的身份,而手腳并用,直接往從獲身上招呼。從獲試圖反抗,奈何第一下就被人踹倒,已經失了先機,且她迅速發現自己并沒有多少體能上的優勢,生生成了待宰的羔羊。

“起來!”

有時候,昏迷是一種保護手段,問題是從獲渾身疼痛,想要昏厥卻始終清醒着,清醒地感受着一點一滴的疼痛。那個年輕人揪着她的頭發,拎着她往牆上撞,那一下,她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你幹什麽?”丁尚思的聲音突然出現,她有點生氣,“她不能死。”

從獲聽到後面一句,覺得眼前的世界一會兒紅一會兒黑,濕濕的東西粘着頭發蹭到臉上,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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