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用酒招待
西海岸國家聯盟首都,南澤州,鄭家別墅。
“少爺,她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說道,他面前的人是鄭澤邑。
“讓她進來。”
鄭澤邑将煙頭掐滅,最近煙瘾有點大,怕熏着人了。自從南澤州宣布戒嚴,他就很少在公開場合出現,代表家族發言的是鄭家另一個人物。
女殺手899從外邊進來,一言不發地站在鄭澤邑對面。鄭澤邑擡眼看了面前的人,作出個“請”的姿勢,“坐。”
899就坐在鄭澤邑對面。
“國滿喜歡用茶招待人,我喜歡用酒。”鄭澤邑一邊說着,一邊往899面前的酒杯裏倒酒,也不管對方的态度。
899直直地坐着,看鄭澤邑倒酒,聽鄭澤邑說話,并不發表任何意見。
“請——”鄭澤邑微笑着看着899,等着她的反應。
“我不喝酒。”這是899進來以後第一句話,語氣不算生硬,但也不夠自然,好像是迫不得已說出來的話。
“你不喝,怎麽知道這是酒?”鄭澤邑還在笑,這笑容有點危險,他說:“因為我說是酒?”
899面不改色,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推到鄭澤邑面前,“多喝點,就能說真話了。”
鄭澤邑大笑。
“永生世界排名第一的女殺手,竟然會說這樣的話?”鄭澤邑的笑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換成了一副打量面孔。
“這不是我的實力,是你的宣傳。”899從容反駁了鄭澤邑。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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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邑換了個坐姿,比剛才更不正經了,“你說,你真正的實力是什麽?”
899看着鄭澤邑,目光淡淡的,不說話。
“我來說。”鄭澤邑端着酒杯站了起來,“你從出生到現在,身邊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包括最近的許甬。如果這預言沒錯,我,鄭澤邑,會不會是下一個?”說罷,他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半。
899坐在那裏,連眉毛都不不曾動一下。
“下一個,是我。”
幾秒鐘的短暫沉默,再次出現的是899的聲音,沉着冷靜,像極了赴死之人。
鄭澤邑笑着坐下,用新的杯子倒上新的酒,雙手奉上,“請。”899接了過去,不是一飲而盡,而是正常的喝法,她喝了那杯酒,酒杯見底。鄭澤邑收起了笑容。
“這段時間,你覺得鄭從獲怎麽樣?”
“冷酷,無情,自暴自棄,半個廢人。”899用幾個詞形容了她眼中的從獲,沒有好詞。
“哦,為什麽是半個廢人?你倒是說說。”鄭澤邑只對最後一個詞感興趣。
“她還沒死心,還有振作的可能。”這是899的解釋。
“說的很好。”鄭澤邑表示贊賞,他說:“這樣一個人,我也好奇,怎麽入了國滿理事長的法眼。”
他的問題沒有人回答。
“不過,這不重要了。”鄭澤邑迅速轉換話題,“你答應我的事,辦了。我答應你的事,照辦。”
鄭澤邑帶着899到了一個秘密的試驗基地,他領着899參觀,說:“這就是重建秩序的力量,把鄭從獲帶回來,我需要她。”
899略看了一眼,說:“這是全部?”
“當然不是。”鄭澤邑一笑,“抓緊時間,我們等不了那麽久。”這時候,有人對鄭澤邑耳語,鄭澤邑面色如常,對899說:“你繼續參觀,我有點事。”
離開899視線的鄭澤邑,臉色黑了不少,他一邊發布命令,一邊往外走,離開基地的時候,已經發出了七道命令。
“把你們的事辦好!”
鄭澤邑怒吼一聲,面色終于黑如鍋底。
與此同時,何琂的臉色也不好看。近來局勢混亂,何家的生意損失不小,加上廢除“畜人制度”的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聽,西海岸國家聯盟已經有人為此訴諸武力,局勢非常不樂觀。
何家大家長親自去見了國棟,回來時對何琂搖搖頭,“有些事,得咱們自己辦。”
何琂咬牙,一個字也沒說。
這些事傳到國滿那裏,她正在審訊一個人。
高大的青年在酷刑審訊之下,已經沒了本來模樣,他有氣無力地罵了一聲,接着陷入昏迷狀态。
國滿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手裏的文件,然後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把他處理掉。”
劉銷接到命令的時候,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盡管他知道那個青年就是鄭成焱——一個被迫送死的說客。
“屍體送回去。”
國滿離開了審訊室,慢吞吞地往書房走,這一路上她想了許多,發現每次做決定的時候,其實沒有考慮這麽多,有點拍腦袋的意思。
腦袋拍久了也會痛,國滿揉着太陽穴,有點後悔了。
鄭成焱的屍體送回去的時候,鄭明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幾秒鐘後噴出一口血,然後不省人事。相比之下,丁尚思的反應則奇怪了許多,她既沒哭也沒喊,盯着鄭家長孫的屍體也不知看了多久,倒把旁人吓着了。
運送屍體的人是國滿派過去的,但将屍體送到鄭明榕夫妻倆面前的卻是五聲島人——那幾個人收了一筆錢,幫着運送“貨物”,他們連“貨物”是什麽都不知道。酷刑逼供之下,自然也沒有結果。
丁尚思清醒過來時,将前前後後的事捋了一遍,腦海裏只剩下三個字——鄭從獲。她氣勢洶洶地趕到了從獲的病房,在房門外邊待了幾分鐘,然後恢複平靜。
看到丁尚思進來,從獲有點驚訝,倒不是因為丁尚思會來,而是因為丁尚思那奇怪的氣場。由于她并不知道鄭成焱把小命丢了,所以無法從這個角度琢磨丁尚思,只能在心裏悄悄揣測。
丁尚思進來以後,盯着從獲看了幾秒,那種平靜而隐忍的目光,看的從獲頭皮發麻。從獲佯裝平靜,回應着對方的目光,此刻她心裏沒有一點底。
丁尚思走了,臨走之前,她告訴從獲:“成焱死了。”
只有這四個字,然後,丁尚思轉身就走,留着從獲一個人在那裏震驚。
從獲從病床上跳起來,她的身體早就恢複了,要不是丁尚思把她扔在病房裏,她也不用繼續像一個病人一樣活着。盡管這其中諸多不快,她依舊可以裝傻,然而今天的事告訴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其實活到今天,從獲從未見過那樣的丁尚思。就算是丁尚思扇她耳光的時候,她依舊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情緒。今天的丁尚思,很不對勁。
她有一種感覺,丁尚思準備要了她的命。
琢磨着逃走的辦法,這時候她看見了門外增加的守衛,想從正門出去好像不可行。她把目光轉向窗戶,去看見那裏貼着一張臉。
從獲險些喊了一聲。
那是899的臉,貼在二樓窗戶的外邊,然後她向從獲招了招手。因為角度的問題,門外的守衛是看不到這裏的,所以從獲在平靜之後猶豫了三秒,正準備邁出第一步的時候,899的臉消失了。
外面響起了喊聲和槍聲,聽那聲音,899身手矯健,成功逃脫。那時候,從獲就有些後悔,她當初是不是太天真,所以才心肝甘做了五聲島人的俘虜?
十分鐘後,幾個白大褂出現在門外,他們給從獲注射了藥物,從獲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大概是不會醒來了。
事實上,從獲還是醒過來了。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899,那個女殺手。
中間的事,是通過女殺手的敘述還原的。
當丁尚思看見鄭家長孫屍體時,首先想到的不是悲傷,而是“克隆”。她迅速回憶了有關克隆人許甬的事,然後她想到了“無國籍者”組織,那些人應該掌握着克隆技術。死了的許甬據說是通過克隆技術“複活”,那麽這項技術與起死回生別無二致。
丁尚思不在意克隆技術可能帶來的問題,她也不管克隆技術與複活術的實質,她只想看到活生生的鄭成焱。對從獲最後一點愧疚在猶豫中消耗殆盡,不待病床上的鄭明榕答應,丁尚思已經聯系了“無國籍者”組織,由于十分匆忙,她已經要保密這件事(或者說她故意将消息流露出去)。
用從獲交換克隆技術,“無國籍者”組織不計前嫌,他們答應了丁尚思。然而在交換之前,已經有不下三撥人過來搶奪,并且在最後一輪搶奪中,899搶走了從獲。
從獲聽罷,覺得這是公開的陰謀。
據說,即便沒有了從獲,“無國籍者”組織依舊準備提供克隆技術,前提是五聲島人必須将自己作為試驗品獻出,這樣苛刻的條件得到了丁尚思的首肯,卻得不到韋遷等人的贊許。韋遷尋求“抵抗者”的幫助,将五聲島最後一批戰鬥人員帶走,也許是洩憤,“抵抗者”将鄭明榕夫妻以及仍然待在夫妻二人身邊的人統統驅逐,這些人到了“抵抗者”和“無國籍者”組織的交火線上,自然成了“無國籍者”組織的俘虜。
從獲咬了一口饅頭,覺得這饅頭真硬,牙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