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跟你走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人類已經掌握生死,下一步就該掌握時間,這好像很有道理。在從獲明确表态之後,國滿表示非常開心。

“哎呀,你咬我做什麽?”

從獲呼痛,如果這是表态的後果,那她寧願剛才什麽也沒說。

“你不老實。”國滿悶悶地說了這麽一句,也不解釋,從獲愣住了。

次日,國滿精神抖擻地出了門,回來就給了從獲一個消息:“今天星期三,時間定在星期六,具體時間待定。”

“這麽快?”從獲正吃着零食,手上拿的那塊掉了。

國滿快步走過來,拿一塊新的放到從獲嘴裏,“技術成熟的情況下,夜長夢多。”說罷,她認真地問從獲:“你想去哪個時代?”

從獲嘴裏還有食物,此刻不宜說話,然而分心思考,一時半會兒更沒法回答。她現在還有些懵懵懂懂,國滿說的“換一個時空”,究竟是長期還是短期?短期類似于時空旅行,而長期則是完全換一個地方活着,這種事不需要考慮一下嗎?

等到從獲終于解決零食的時候,國滿已經坐在那裏泡茶了。

“這麽着急?有什麽變故?”

從獲喝着國滿泡的茶,覺得索然無味,不由輕聲發問。她了解的信息還是太少,總有一種要被人賣了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是老頭子不想再等了。”國滿給出了一個情理之中的理由,她說:“現在的局面,恩威并用還是可以收拾的。老頭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想幹了,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堅決。加上這次時光穿梭機技術基本成熟,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從獲心裏不安,聽了這個理由更加不安,仿佛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跑出來了。她問國滿:“這件事,能順利嗎?”

提到這個,國滿的神色黯了下去,她本來眉色飛舞,此刻卻好不掩飾憂慮,“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為誰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你……”從獲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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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覺得不像我的作風?”國滿笑了笑,連笑容也變得慘淡,“我想賭一把,你願意跟我一起嗎?”

後一句異常鄭重,卻有說的随意,從獲眉頭皺起來。其實沒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當從獲得知五聲島的真相和永生世界的秘密後,她對這個世界本來不多的熱愛就更淡了。她現在活着,也許就是因為國滿,所以國滿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都聽你的。”這是真心話。

國滿展顏微笑,贊許道:“這才是我的從獲。”

從獲忽然想到一件事,面上有些惱怒,喃喃道:“可能我的名字取的不好,從獲從禍,沒個安生。”

名字是父母給的,體現了父母對這個孩子的期望(亦或者其他不好的态度),從獲沒有改名字的欲望,只有自嘲了。

“我這名字也不好。”國滿說着,就往杯子裏倒茶,直到茶水溢出,才攤手道:“你看,滿了。”

從獲嗅着茶香,看着國滿,二人相視而笑。

不過,星期六到來之前,還有許多事情發生。

星期三當晚,何琂跟那個女孩子的事終于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在衆目睽睽之下,女孩直播了自己自殺的過程。因為是服用劇毒,所以死的時候很痛苦,不過這痛苦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因為女孩是真的要自殺,所以直播開始的時候她并沒有說明目的,當然救援也就來不及了。

輿論洶湧,何琂卷入風暴中。網友新賬舊賬一起算,幾乎是要徹底搞臭何琂。不過說話是說話,行動是行動,至今為止無人敢去砸何琂家的玻璃。

國滿關掉新聞,她興致極好,從獲只好暫時忘了何琂的事。

星期四上午,從獲和國滿一起吃早餐,這時候來了一條新聞,說的是理事會決定無限期推遲最高執政的選舉,決定暫時由議會下屬各委員會代行政府職能,議長崔致用順理成章地代行最高執政職權。

“這是你的決定?”從獲朝國滿問了一句。

“我爸的決定。”國滿幫從獲剝着蛋殼,似乎這件事比新聞裏的更要緊。

從獲看着國滿的動作,暗自驚嘆,想來這父女倆的興趣全在“時光穿梭機”上,旁的事不過掩人耳目,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多吃一點,這麽久了,也沒把你養好。”

這是養寵物的語氣,從獲如今習慣了,便說:“這養着的東西,通常都金貴,溫室裏的花朵,經不得日曬雨淋。”

國滿點點頭,“金屋藏嬌是有道理的。”

從獲:“……”

午餐到來之前,國滿帶從獲打游戲,游戲體驗很好,時間也就過的很快,然後到午餐時間就出事了。

準确來說是永生世界發生了一件大事,已經死去的克隆人許甬回來了。

這個“許甬”當然是個贗品,而且還不止一個,是“無國籍者”組織的手筆。這件事的影響就是,本來還需要面對意外死亡的永生之人,将以另一種方式實現永生。

克隆人就是複制品,這個不難的技術一直被禁止使用,主要就是考慮了倫理道德法律問題。“無國籍者”組織突破了那條紅線,并且繼續前進,永生世界陷入沸騰狀态。

對于決意要走的從獲而言,這是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她會離開這個永生世界,那麽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與她無關。就算“許甬”再次回來,她也不用後悔之前掉的幾滴眼淚。只是,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像有貓在撓,讓人不得安生。

國滿已經跟從獲規劃了要去的時代,這個時候一定要避免意外,且對西海岸國家聯盟的掌控權不能旁落,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盡管如此,從獲還是沒想到首先發難的會是那個人。

星期五淩晨,從獲從浴室裏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忽然間警鈴大作,幾秒鐘後,國注出現在門外。

國滿穿着睡衣,質問國注:“你怎麽回來了?”

不知為何,從獲覺得國注的話太過平靜,不像是面對“政變”時的态度,反而有些敷衍的意思。

國注沒有說話,他退了一步,然後何昃出現了,“穿上衣服,我們一家人好好談談。”

何昃語氣太冷漠,她眼裏只有國滿,完全沒看到從獲。

從獲很自覺地當空氣,國滿也沒有反抗,二人換了衣服,國滿拉着從獲的手,對從獲耳語:“別怕,有我呢。”

從獲根本沒有怕,她只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事好像太容易了些。

見到國棟,他已經在那裏發了一通火。國滿護着從獲,不許旁人插手,這件影響西海岸國家聯盟乃至于永生世界局勢的大事,就在一個家庭內部發生了。

何昃一行來了之後,閑雜人等很快離開,這裏只剩下國棟、何昃、國滿、國注、從獲五人。出乎從獲意料,一向不喜歡她的何昃竟然沒有趁機趕她走。

“我們家能有今天,不是你一個人掙來的,你憑什麽說走就走?”何昃首先開口,這話裏有幾分怨婦的意思。

“我走了,你不正好大權在握?”國棟冷冰冰地譏諷一句,他跟何昃說話時,不複之前老人模樣。

“你一個人走也可以,為什麽帶上我們的女兒?”何昃再次發出質問。

國棟輕蔑一笑,他說:“沒有女兒,你就掌控不了局勢嗎?”

何昃氣得發抖,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沒說出一句話。

從獲算是明白了。她記得國注的基因經過改造,這樣的國注只能成為一個軍人,控制着軍隊,而何昃本身的能力肯定無法完全控制局勢,失去國棟父女倆的她說不定要與人分享權力——何昃顯然不願意。

國滿一家目前的權力分配正好,何昃可以施加自己的影響而不用冒着任何風險,可謂躺着享受。一旦這個格局打破,何昃自然着急。也許不止何昃着急,那些指望何昃過日子的人同樣着急。到了這個位置上,心裏想的自然是天下太平,一旦亂了,到手的東西可就沒了。

從獲不禁為國滿抱不平,想來國滿這些年辛辛苦苦當着理事長,人前人後忙着,竟然也是等于給那群吸血鬼做事。在某些時候,她跟國滿的處境真的很相似。不同的是,國滿比她更強勢,能做的事也更多。

僅此而已。

國棟和何昃對罵起來,也不管身邊的小輩。國注站着軍姿,筆挺的身姿不許他參與其中。國滿打着哈欠,笑問從獲累不累。

從獲被這一家人吓到了。

“給你一個肩膀,靠一會兒。”國滿笑盈盈地看着從獲,眉眼裏滿是輕松愉快之色。

從獲皺着眉頭,“沒那個心思。”她現在清醒的很,一點睡意都沒有。

國滿倒也不勉強,她只換了個說法:“那你給我一個肩膀,讓我靠一會兒。”

從獲看着國滿,沒有拒絕的理由。

國滿輕輕靠在從獲身上,她很有分寸,分量拿捏正好,好像在惡心那對正吵架的夫妻。從獲鼻子裏全是國滿的味道,總覺得有什麽弄錯了。

“哎呀……”

國滿忽然抱住從獲的腰,那裏是從獲的敏感處,最怕人觸碰,她不由輕呼一聲。

國注軍姿站的很好,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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