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煙花
淩均用熱水又細細的沖洗了一遍碗筷後才放在了祁懷的面前，接着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
他沖着祁懷彎了彎眼眉，卻也沒有在意對方的反應，只是低頭擺弄起手機來，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在祁懷的視線中，對面的人只留給自己一個毛絨絨的頭頂和光潔的額頭，接着就像什麽事都跟他沒有關系了似的，只顧低着頭，連一絲餘光也不分給手機以外的事物。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網瘾“少年”。
祁懷：“......”
雖然但是，好氣哦。
祁懷的指尖輕輕的摩挲着散發着餘熱的陶瓷碗邊緣，一邊靠在身後的椅子上，一邊盯着對方，視線一寸一寸的從上到下，似乎是仗着對方無心注意而越發的肆無忌憚。
黏.膩的目光從淩均額邊的碎發到因呼吸而微微顫顫動的喉結，就在祁懷想繼續往下探尋的時候，對方擡起了頭，看到對方有些震驚的瞳孔，祁懷非但沒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勾起嘴角，眯着眼惬意的笑了一下。
那眼神像是在明晃晃的說着：我就是看了又怎麽樣？
淩均一擡頭就看見了對方正“深情”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簡直像在看一盤熱氣噴噴的烤鴨，左右手舉着刀叉就等将對方吞入腹中。
emm......
雖然這麽比喻有點不厚道，但也......挺恰當的。
一下子遭到這種沖擊，淩均還未從手機那頭收回的思緒狠狠的顫了一下，接着淩均有些下意識控制不住身子向後仰了一下，試圖躲避對方的視線，但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帶動椅子向後在地面上發出了“吱嘎”的一聲。
發出的動靜有些大，在安靜的室內顯的有些刺耳，淩均下意識的左右觀望了一下，接着想起這裏是自己特地定的包間，根本不可能有別人的存在才收回了剛剛有些顫抖的心。
淩均的面容一開始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複了淡定的模樣，“有什麽事嗎？”他看了看祁懷，不明所以的問道。
雖然看着也不會少一塊肉，但是也怪滲人的，尤其是祁懷又善于用那種不帶一絲溫度的視線看人，冷不丁的一看，真是有那種可止小兒夜啼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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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祁懷不可置否的用指尖點了點桌面，神色無比自然，一副正經的模樣，活像是剛才偷看人的不是他一樣。
哦，對，人家也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來着，淩均面無表情的腹诽着。
飯上來了，侍者依次的将香噴噴的飯菜擺在餐桌上後退了出去，淩均一看見好吃的，立刻感覺自己的肚子前所未有的饑餓起來。
但畢竟是自己請客，先吃總是不太好的，淩均只伸了伸右手，說道：“請。”
祁懷臉上沒什麽表情，低頭拿起了右手邊的筷子，他剛想擡頭夾菜，不料見到了對方興致勃勃的夾着肉片往嘴裏遞時的場景。
看着淩均的樣子，祁懷瞬間覺得面前的菜不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個什麽勁兒，把筷子“砰”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冷冷的盯着對方。
唉，這是又怎麽了？
淩均夾着在嘴邊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試探性的将筷子緩緩的靠近了自己，很好，對方的眼神更冷了，簡直像是千年寒冰一樣，分分鐘能凍死個人。
淩均一臉悲傷的将肉片放了下來，随即滿臉問號的看向對方，試圖想知道這次對方又是為了什麽而生氣。
房間裏兩個人，一人面色覆滿了寒霜，一人神情迷茫，還夾雜着幾縷不明所以的悲傷，互相望着對方。
直到一分鐘快過去了，淩均還是感覺兩人的腦回路沒有對上，但這麽的僵持也不是個辦法，他試探性的重新加了一塊肉放在了對方面前的盤子上。
完事後，他又看了看對方的臉色，想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
看着對方臉色雖然稍稍的有緩和，但還是冷冰冰的樣子，淩均雖然還是丈二摸不着頭腦，但心裏卻有了一點底。
是因為我先吃了嗎？對方不會這麽小氣吧？那又是因為什麽？
淩均悄咪咪的看了祁懷一眼，在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後，又飛快的收了回來，然後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許久，祁懷大發慈悲的終于有了動作，他的視線在淩均面前的盤子上停留了幾秒，随後又飛快的收回。
淩均順勢低頭看去，看到了......自己剛才那塊兒放在盤子上的肉。
不能吧......
淩均吞了吞口水，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他指了這只塊肉，又指了指自己。
很好，祁懷的表情又緩和了一些。
行吧行吧行吧。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淩均總算是找到了問題的解決方法。
他狠了狠心，想到：不就是一塊肉嗎！給對方又怎麽樣！
他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這才成功的說服了自己。
說做就做，淩均夾起了那塊命途多坎的肉，伸向了對面的祁懷。
祁懷看着那塊肉離自己越來越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雖然說他也不是非要吃那塊肉，可是誰讓它讓自己不舒服了呢？
很快的，下一秒一個盤子放在了自己面前，祁懷的表情瞬間碎裂了，再也維持不住那副高冷的模樣。
他擡頭看去，淩均正一臉悲痛欲絕的表情，看着自己，有些“痛苦”的說道：“好了好了，都是你的行了吧。”
說完還看着那盤菜吞了吞口水。
祁懷：“......”
難以置信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祁懷忍不住看了又看對方，卻發現對方臉上挂着一副“你知足了吧，我可是失去了我的肉！！！”的表情。
鬼知道那個感嘆號自己是怎麽看出來的？！
祁懷一陣恍惚，似夢非夢的夾起了一片肉，放到嘴裏麻木的咀嚼了幾下。
他終于知道了他和淩均相處所要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了。
論腦回路總是對不上線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見祁懷終于動了筷子，并且吃了起來，淩均開開心心的開始了大快朵頤的時刻。
大家都沒有說話，一頓飯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去了。
其實是祁懷一直都沒有從恍惚中走出來，他覺得他也陷入了史詩級的難題當中。
我是誰？我在哪兒？
這邊的淩均，簡直是越吃越開心，所謂秀色可餐，大抵說的就是這樣吧。
男人的腰板挺直，一舉一動都帶着難以訴說的矜貴之氣，小口小口的咬着食物時，眼睫毛像振翅欲飛的蝴蝶一樣微微顫動。
配合着周邊仍在緩緩播放的鋼琴曲，簡直讓淩均覺得，自己像是一位探險的旅者，偶然探險到一座隐藏在古老森林裏的城堡，具有着探險精神的他，當然推開了城堡的大門。
而推開門時看到的，這是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男人，拿的刀叉在細細的切割食物，時不時的露出享受美食的表情。
淩均一瞬間竟然有些看癡了，祁懷回過神來時看到對方就是這樣一副表情。
他勾了勾嘴角，屋內的氣氛竟然一時有些輕松了起來。
屋內燈光浮錯，室內的空氣靜靜流淌，随着音樂的聲音逐漸盤旋直至遠方。
兩人的動作都很輕，只能聽見時不時刀叉和盤子碰撞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一頓飯很快就過去了，祁懷吃完後拿起旁邊的紙巾細細的擦了擦嘴角。
“你看。”
他聽見淩均的聲音下意識的朝對方望去，卻見對方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窗戶。
祁懷看去，一剎那間他的眼前出現了缤紛而絢麗的色彩。
漆黑的夜空上，五顏六色的煙花像是花朵般徐徐盛開，有很快的拖曳着仍散着光亮的尾巴垂落至人間。
他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起來。
煙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還有身旁那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他。
他感覺到......他感覺到什麽了呢？
這些祁懷都說不清楚，正如他沒有表現出來，卻時時刻刻紛亂而嘈雜的思緒。
或許時間能解答一切吧。
最起碼現在這一時刻，天地之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下來，耳邊的煙花聲仍在繼續着，但卻又是那麽遙遠。
他一瞬間就像是處于世界中心一樣，看着眼前這場專門為他而綻放的盛景。
空氣中的硝煙味逐漸散去，當然這是坐在室內的祁懷聞不到的，但當他看見夜空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想轉過頭尋找那個人。
卻發現......對方不見了。
祁懷也沒感覺到驚訝，甚至有一種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感覺。
他起身走到了窗戶面前站定，他看去，看去遠處林立的高樓，燈火通明的夜景，以及濃的像墨一樣的夜空和稀疏散落在一旁的星星。
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使其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他的眼神竟也前所未有的溫柔，其中夾雜着許多誰也看不懂的情緒。
“時間很長，我們慢慢來。”
聲音被微風佛亂，消散在這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想不起最一開始給偶兒砸們設置的人設是啥了，逐漸沙雕化，思考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