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脫不掉的命運 小爐上的茶水咕嘟……
小爐上的茶水咕嘟咕嘟滾起來之時,江悅取了一些滾燙的清水将那生了黴的茶葉過一遍。
她擔憂雲景天養尊處優,萬一不小心喝了她煮的茶水,鬧出什麽大事情來,于是她便多用滾水清洗幾遍那茶葉。
邊上煮茶的一個小太監,微微側着腦袋瞧着江悅的動作,眼底帶着淡淡的嘲諷與冷笑。
他分到的茶葉,是今年剛剛采回來的上好春茶,無論色澤還是香味兒,都是最上等的。如此好的茶葉,即便是随意用開水沖泡,那味道也是比江悅手上那些生了黴的茶葉好上百倍。
“不會茶道,還想在禦前侍奉?呵。”
那個小太監冷笑,壓低的聲音,剛好能傳進江悅的耳朵裏面。
江悅側着腦袋瞧着那小太監一眼,只覺頗為眼熟。轉而一想,這才記起這個小太監是慕婉清身邊的紅人兒。上輩子,雲景天臨幸慕婉清的時候,她跟在屋外侍候,就經常瞧見這個小太監。
如此得意,看來這個小太監是很有信心能通過這二輪的競選了。
之後,江悅又想到,前兩日她到江公公那邊去時,江公公同她說過,說一輪的競選只有五個人被皇上認可,其他三十人,都是江公公奉雲景天之命找的替補。
那麽,慕婉清身邊的這個小太監,是在那五人中間,還是在替補裏邊呢?江悅有些好奇。
思緒多變之時,江悅已經用開水把茶葉清洗五六遍了,那些生了黴的茶葉,裏邊別說是有黴味兒了,就是茶味兒都沒剩多少。
江悅将自己的思緒收回來,不去想那些陳年舊事。
将杯中洗茶葉的茶水倒掉之後,江悅又沖一些滾燙的開水到杯中去,這才将這茶水留下來。
第一個項目所剩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江悅将那一杯清淡如同白開水的茶水放到托盤上邊去,然後開始收拾臺面。
待會兒磨墨也是在這裏完成,案臺得收拾幹淨一些才行。
銅鑼再次敲響,煮茶時間結束,有小太監端着磨墨用具走進來,然後再将那茶水與用具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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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悅瞧着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心中着實高興。
如此清淡無味兒的茶水,江悅就不相信雲景天會喜歡。
第二個項目已經開始了。
與此同時,二輪競選煮出來的茶水,已經被人送到雲景天的面前。
三十五杯茶,邊上都放着一個署了名的牌子。
雲景天的視線在那三十五杯茶上掃過,之後吩咐人帶下去。
江公公守在一邊,瞧見雲景天的動作,白發蒼蒼的他,終究是猜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皇帝的心。
“皇上,如何定奪?”
雲景天一滴茶水都沒碰。
“依舊是那五人。”雲景天說的一臉淡然,似乎他的這個決定,正常無比。
江公公的心髒,一抽一抽的。
聽了雲景天的話,他覺着自己這六十年白活了。
依舊是一輪選定的人?皇上這是只看人品,不看其他的呢。
此時,江公公覺着自己往日的擔憂,都是白白擔憂了。
二輪競選不過是一個過場子,一輪跟三輪才是主要的。
他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水,走到屋檐下方去看第二個項目的篩選。
二輪競選的那些小太監,後背多的都是有靠山的。
各個宮的貴人,朝堂之上的大臣,暗中鬥個你死我活,就想着能安插眼線在皇上身邊呢。
誰能想到,這麽多人,沒有一個能玩得過皇上。
江公公的視線落在江悅的身上,他瞧見那丫頭眉頭緊緊的皺着,指定是有人在她的墨條上動了手腳了,心中倒是一點都不擔憂了。
二輪的競選結果,皇上心中已經有人選了,不管江悅的墨條有沒有被人動手腳,這結果都是有她的。
江悅分到的墨條,或許根本算是上是墨條,最多只是算得上木炭。
她在硯臺上邊磨了半天,沒有墨汁出現,只有一縷縷淡淡黑色的水。
她心中高興得不行,但是臉上還得繼續裝着。
茶葉跟墨條都被人動了手腳,她就不相信雲景天眼瞎,還挑上她的東西。
磨墨這個項目,時間很短暫,不過一刻鐘,時間就到了。
硯臺之類的東西上交,江悅的那一顆心,終究是完全落下來了。
等結果出來,她便可以回去睡覺了。
二輪競選,是現出的結果。
坐在江悅邊上的一個小太監,此時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他回頭瞧一眼江悅,見她臉上并沒有半點擔憂的表情,心中狠狠的冷笑一聲,之後便不屑的将腦袋轉過去。
他不同江悅這等落選之人說話。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三個管事的終于是從內殿出來了。
三人輪流說了好大一通教訓的話,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始公布二輪競選成功的名單。
“陛下經過深思熟慮,二輪競選結果已經有定奪,下邊,公布成功競選上的名單。”
“林署遇。”是小林子,江悅驚喜的回頭去看他,見小林子兩眼中有壓抑不住的驚喜。
“張大明。”與江悅同住的小張子也競選上了,江悅能聽到他驚喜的低笑聲。如此看來,他身後的那位貴人,暗地裏下了不少的功夫。
“李運。”
“劉南。”
“江悅。”
江悅!
一直聽不到自己名字的江悅,在管事的念到她的名字時,整個人狠狠的震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的擡頭,兩眼複雜的往內殿瞧去。
怎麽會有她的名字?怎麽會有她?
做兩個項目之時,她分明是最差的那個啊。江悅的心,從那萬丈高空,一下墜落至萬丈深淵。頭頂上的太陽明媚得不行,時不時的有陣陣鳥叫聲傳來,一切都是和和美美的景象,奈何她根本欣賞不來。
“以上五位公公,便是這一次競選上的人,恭喜五位小公公,回去之後好生做準備,三天之後,便是三輪競選了。”
結果公布之後,江悅整個人沒有了半點氣焰,她的腦袋裏面一直在想着,究竟是哪門子出了差池,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競選上。
走出二輪場地的大門,之前坐在江悅身側的那個小太監,急速沖過來,一把将江悅拽住:“你究竟用了何種手段,為何皇上依舊選你?你的茶葉生了黴,磨墨也不如我,為何你會被競選上?”
眼前的小太監,估計是失望透頂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直接就同江悅拉扯起來,一時之間,附近的那些小太監都趕過來看熱鬧。
大殿門前,皇上未離去,鬧出如此動靜,自然是驚動了皇上。
江悅被拉扯,心中也冒火了。好在,她終究是重活了一世,耐力與定力,自然不是眼前的小太監比得上的。
“皇上如何選,自有皇上的定奪,你沒有被選上,心中不痛快,自可找皇上說理去,到我這兒來拉扯,若是驚動了哪一個宮的貴人,咱們便是有百十條命,那也是不夠活的。”
江悅的這一番話,正好被從殿中走出來的雲景天聽個清楚。旁人瞧見雲景天出來,已經急急忙忙的跪下将腦袋抵在地板上。
江悅被那小太監拉扯着,根本沒法跪,一直到雲景天走到她跟前,那個失了分寸的小太監驚慌失措的跪在地,江悅這才能遲遲跪下。
江公公的那一顆老心髒已經經不住折騰了,瞧見江悅與一個小太監在大庭廣衆之下拉扯,那一顆心髒險些沒能從喉嚨管裏面跳出來。
繼續這般鬧騰着,江公公也不知自己有能力護江悅多久。
“奴才參見皇上。”
江悅趴在了地面,腦袋都不敢動一下。眼前的雲景天,身穿明黃色長袍,一頭烏黑長發,整齊的束縛在頭上,威嚴衿貴又俊朗。奈何他身上的天子之威實在太過強大,江悅無法騰出更多的心思,去欣賞他的美。
雲景天負手而立,身姿修長挺立,腰間束着一條淡藍色的腰帶,顯得他更為精壯挺拔。
他低着眉眼,微微倪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太監,眼神在江悅與另一個小太監身上停留便可,終于是開口了:“主動挑起事端者,杖責三十。參與事端者,打掃禦書房三日。”
江悅:“……”
打掃禦書房三日!
江悅只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果真是越想擺脫什麽,就越來什麽。
心中不快,江悅也不敢多說半個字,還得違心謝主隆恩。
“江公公,這事你來監管。”
說完,雲景天便負手在後,在一衆侍從的簇擁下,離開了。
江公公的心髒,一天波折七八次,聽到皇上只罰江悅打掃禦書房三日,心中還是滿意的。
在禦書房好,可以多見到皇上。
同江悅起争執的那個小太監,當場就被人摁住,原地杖責。
他依舊不甘的質問江公公,為何皇上會選江悅。
板子抽打在那小太監身上時,江公公背着雙手,冷冷的哼一聲:“皇上的心思,豈是你我這些下人能才得透的?”
這話不假。
整個皇朝想塞眼線到雲景天身邊的貴人,都玩不過雲景天,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知道個啥?
任你們花再多的心思除掉有可能能競選上的小太監,那也是逃不過皇上的法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