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呼之欲出

“是關于小姐的事情。最近白日裏小姐總愛睡覺,我一直以為是春困發得晚了一點,小姐自己也說最近天氣熱了,所以白日裏愛睡覺。可前兩天夜裏我聽見小姐屋裏有響動,以為小姐有什麽事,便過去看看,去了才發現半夜三更的時候,小姐竟然根本不在屋裏。

當時太晚,我也怕引起混亂,就悄悄去叫了老爺夫人,将事情告訴他們。老爺卻說是他叫小姐出去辦事了,過兩天自然會回來,叫我不用擔心。可我怎能不擔心?即便小姐兩天後真的回來了,可她去了哪裏,都做了什麽?這些都值得叫人擔心啊!

小姐從來都只會在家中寫字、發懶,這幾天她一個人在外面是怎樣過來的?她甚至連一個家丁都沒有帶走……”

玲子述說時有些激動,因為無法想象自己的小姐到底出去做了什麽,那樣半夜消失的行為真的讓人太過不安了!

“你說,桐笙大半夜消失了,跟着過了兩天她自己又回來了?”朔夜聽完玲子說的話後陷入一陣深思。這是怎麽一回事?桐笙半夜失蹤卻能不驚動府裏的護衛!除了她被人帶走和早就與護衛串通好以外,還有怎樣的可能?她總不能是自己飛出去了!

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堵在腦袋裏,朔夜甚至不知道那些想不通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她對玲子說:“你先回去吧,這事情我會想辦法弄明白的。”

朔夜在沈家等了兩天也未等到桐笙,玲子說桐笙這兩天不怎麽進食,好不容易吃點什麽最後也都吐出來了。

“在皇上聖旨下來之前某段時間也曾有過類似情況,大致就是老爺遇刺不久那兩天。那次比這次更嚴重,好幾天來小姐都夜不能寐。”說着說着,玲子停下了,奇怪地望着朔夜:“朔夜小姐不是很清楚這事麽?”

朔夜啞口無言,她當時根本不在這裏,怎可能知道桐笙的情況?不過看看時間,應就是曹大人遇害的那段時候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桐笙有這樣糟糕的反應?

朔夜表示想去阮家探望桐笙,玲子卻急忙擺手。“小姐都不允許我同你講這些的,你若去了,我豈不是要遭殃?”

明裏不能去,飛檐走壁之事也是朔夜很擅長的,于是她對玲子說:“我不去便是了,可你要好生照顧她,要讓她早些好起來。”

“這是自然了。”玲子簡單應了朔夜幾句便回去了。

深夜時候,朔夜悄悄摸進阮家,卻發現桐笙屋裏亮着光。難道她還未睡下?朔夜如此想,便嘗試輕輕敲了敲門,不過可惜并無人來應門。偷偷進到屋裏,朔夜見到已然入睡的桐笙,在昏暗的光線下并看不出她有什麽異樣,只有那雙皺着的眉頭讓她看起來像是做了怎樣不好的夢。

桐笙原本就沒睡得太沉,所以有人進了屋,她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便醒了。

“朔夜?!”深夜會進這房間的人竟不是料想中的玲子!桐笙詫異得完全清醒過來了。“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

“你怎會突然來了,是玲子跟你說了什麽,對嗎?”

朔夜茫然地搖頭。“玲子有什麽沒告訴我嗎?”

“沒事。”桐笙揉了揉眼,從床上下來。“我不是說過你不要來找我?為何這大半夜不睡覺,又當起小賊了?”

“我只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覺罷了,這兩日你又不來,我不放心。”

桐笙不知出于怎樣的緣由,竟是自嘲一般冷笑道:“無須擔心什麽,我也死不了。”

朔夜似是被桐笙這句話給刺激到,一把抓住桐笙的胳膊,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沒有。”

朔夜看着她,忽然不太敢相信她說的話了。

有時想見并不一定适合相見,就如此時的桐笙。半夜突如其來的相見,桐笙毫無準備,雖不至是垢面,卻也逃不開蓬頭的樣子。然而這些都并非桐笙所在意,她只是不想在這毫無心理準備之時面對朔夜。

“你回去吧,太晚了。”

桐笙叫朔夜回去,朔夜卻執着地留在這裏,局面便有僵持的趨勢。朔夜不過是想聽桐笙說說究竟有什麽事情将她困擾。但桐笙一點不願意開口。朔夜硬盯着她,将她心中一股氣莫名激起,然而更讓她受不了的是一陣難以打散的委屈和無可奈何。

這幾日不去見朔夜,是因為桐笙調整不好自己的心緒,正是不想被朔夜看出什麽破綻才不出現在朔夜面前。可是朔夜突然出現了,逼着她不給她逃避的空間,于是讓她越想越多,越多便越難受。

很久很久以前,在朔夜還是一個很有威嚴的大師姐時,她曾在衆人面前打過尚未進入師門的桐笙。也是那一次,朔夜知道桐笙是一個寧流血也不肯流淚的人。後來再尋到的桐笙轉世,似乎也只有乞兒比較愛哭了。可此時桐笙的哭泣又與乞兒不同,似帶着一種近乎崩潰的情緒,難以抑制。

“你怎麽哭了?”朔夜拿了手帕替桐笙擦淚,她很着急,雖然心疼卻也有些惱。“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教你這般難受,你說出來我才能幫得到你啊!”

桐笙竭力去抑制自己的情緒,她将眼淚擦掉,哽咽幾度後又做了個深呼吸才勉強開口說:“我只是很擔心我爹,并無它事。”

“你騙我。”

“我沒有!”

朔夜一口咬定桐笙在說謊,桐笙卻用比她更肯定的語氣否定了。這教朔夜不禁嘆息桐笙真是一副倔脾氣,都轉世這麽多回了,這脾氣仍未有改變。

“你不說也罷了,只是你今日不講,改日也別讓我發現你痛苦的模樣。你既然選擇一個人撐着,就給我撐得漂亮了。”

這話或許有些狠,因為朔夜确實有些惱。她走前并未安慰桐笙半句,只留下桐笙獨自在屋裏站了很久。

第二天,玲子給朔夜帶了一封信,信上自然都是桐笙的字。

“許多事不知當從何說起,若我真能順利回去古道,那時再與你細說。現下,還請勿要怪我才好。”

看完幾行字,朔夜只得嘆息。玲子說:“小姐想請你陪她去竹園飲茶,若你讀完信仍舊不想去,便買包糖豆給她,她吃完也能安心一些。”

朔夜收好信,說:“走吧,去買糖豆。”

“你真的不去看小姐嗎?”

朔夜不講話,玲子急忙說:“小姐今天的臉色比前兩天更糟糕了,你真的不去見她?”

“玲子。”朔夜無奈地喚了她一聲,讓她止住了話語,而後自己開口對她說:“你總叫我去看她,可你是否想過,這樣的時候縱使我去了也無用?她不願意告訴我她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玲子不會知道,這天底下最關心桐笙的人怕是非朔夜莫屬,玲子自己都不如她。可她此時不願去見桐笙,這當然會引起玲子對她的不滿。

“糖豆你也不必買,我自會買了給小姐帶回去,你繼續你的無能為力吧!”

玲子負氣離開,之後好幾天都沒出現過。

桐笙不來,玲子不來,豐德城每日都重複着平靜卻熱鬧的日子,但這樣于百姓來說很惬意的生活卻讓朔夜覺得不安。聽說豐奎與豐和兩座城的那三位大人都安排了許多高手來保護自己,就像阮大人一樣。只是那三位大人仗着有高手保護,平日該做些什麽也都繼續做着,只有阮大人日日都将自己與家人關在深院中,極少走出來。

經過阮府時,朔夜對着那緊閉的大門呆了一會兒,她會想桐笙此時在做什麽,身體是否有好一些?她突然很想念桐笙了,生氣五天,這似乎也該夠了吧。可是阮府這樣大門緊閉,桐笙和玲子都不出來,朔夜要怎樣見桐笙?

只得又去做小賊了吧?朔夜暗自笑嘆,近來當真是迷上了當小賊的這事情了。可惜朔夜提着精神悄悄又到了桐笙屋裏,本想着給桐笙一個驚喜,卻發現等着自己的只有一個空屋子。

桐笙不在……她會去哪裏?

朔夜熄了剛點亮不久的燭火,這屋裏只她一人,哪裏需要什麽光亮?她就着桐笙的床坐了下來,心想桐笙這樣幾次三番地失蹤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而這原因必得從那位毫不擔心女兒失蹤的阮大人身上去找。

玲子的房間就在桐笙隔壁,朔夜潛進去,趁她熟睡時探取了她記憶裏的東西。但玲子畢竟是個毫不知情的丫頭,朔夜只能從她這裏得知桐笙兩天前就不在家了。

既然無法從玲子這裏得知有用的消息,朔夜便要去阮大人那邊下手。然而她去了卻看見門外有兩名護衛守着。想到這裏的護衛曾經從哪個用短刀将人一刀封喉的兇手手中救下阮大人,朔夜便不敢貿然動手。她沒有把握做到無聲無息放到那兩個人,只能暫時忍了下來。

接下來幾天,朔夜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到阮家,一來為了看桐笙是否歸來,二來則是要想辦法去接近阮大人,從而窺視阮大人的記憶。但可惜的是桐笙一直未歸,阮大人身旁也時時都有護衛。

離幾位大人回古道只有半個月的時候,豐德城裏又傳開了一個消息。又死人了,豐奎城的另一位大人也死了,如今只剩下豐和城的那兩位相互間少有往來的大人與豐德城的阮大人。

就在前天,阮大人好不容易出門一趟,路上卻又遇上人行刺。就在那兩名護衛快要擋不住刺客的時候,朔夜暗中動手使得刺客分了心,護衛這才有機會反擊。只是護衛技不如人,最後還是讓刺客跑了。

那刺客目測身高八尺,體型偏瘦,他竟白日青光在大街上行刺!這消息不胫而走,一日間豐德城的百姓盡在說,這下只看這三位大人誰能有命可以回到古道去。

可是桐笙再哪裏?這個問題讓朔夜困擾不已。朔夜嘗試去阮府探望阮大人,就以他被刺之名。她覺得自己好歹是皇上封的女侯爺,阮大人應要給她幾分面子出來見她,那時她再扮作關心一般自然地問一句有關桐笙的事,便多少能得知一些情況。可惜她去敲了阮府大門,門裏的人卻很将她拒在了門外。

無奈之下,朔夜只好回沈家去了。因為擔心桐笙,朔夜整日寝食難安,夜裏她躺在床上,始終因為心緒難靜而無睡意。夜深得她已不知是什麽時候,只知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卻突然聽見一陣輕輕的敲窗聲。

朔夜驚坐起,即刻提高警覺,披了一件衣裳靠近窗邊,低聲急問:“誰?!”

窗外卻又他人氣息,那人卻沒作回應。朔夜已然做好動手準備,只待那一觸即發的瞬間到來。可就在此時,窗外的人再次敲了窗戶。

“朔夜……”

窗外的人如此輕喚,這一喚直教朔夜六神無主,這樣夜深的時候,那個人怎會來到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有事,大概有一兩個星期不更文了。

也不是我故意要卡在這裏,主要是我确實寫不動了。不要抽打我,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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