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瞬天堂一瞬地獄
沈靈纖出嫁第三天,城裏有個老員外請了媒人去沈家替自己兒子說媒。那媒人說員外的公子與朔夜年紀相當,品貌也都相當,若是沈家願意,兩家結個姻親,沈家今年可就是喜慶到不行了。
此事發生時,朔夜正在自己屋裏打盹,對于前面客廳發生的事情絲毫不知。直到下午邵氏與她說起,她才覺得無語。那老員外真的只是覺得自己兒子與她十分相配,所以才請人來說媒的?朔夜不屑地笑了笑,她哪裏會相信這種表皮上的理由?
早在朔夜才到豐德城不久的時候,臨近的某個城裏就有個已然告老還鄉的大老爺請人來說過媒,想将這位皇上欽封的女侯爺娶回家做兒媳婦。礙于朔夜的身份,當時沈正林沒敢答應,所以這事也不曾有人與朔夜講過。不過無人講起,卻不表示朔夜不知。
有人來說媒,不過因為朔夜是女侯爺罷了。就如同這位老員外,自己的兒子兩次考科舉都未有好結果,便想着走什麽接近道路。正好沈家二小姐嫁了一個商人子弟,老員外也就仗着自己好歹是個員外,比起商人也要有些臉面,所以厚着臉皮請人來說親了。
邵氏說起這事時,朔夜滿口答應得周到極了。邵氏說朔夜的婚事畢竟還是要皇上說了算,所以她只是來告訴朔夜這件事的存在罷了。後來邵氏走了,朔夜轉身便利用丫鬟将這件事從所有人記憶中抹掉了。
自打沈家忙過了沈靈纖的婚事,朔夜也再無要做的事情了,整日都閑散着,只等聖旨到來的時候。終于到了為朔夜送別的那天,沈靈纖對朔夜說:“桐笙走的那天,你說你們的矛盾過兩天就好了,現在看來就像是你一早便知道皇上要把你召回去似的。”
朔夜擺手,卻笑道:“我哪能一早就知道?不過湊巧罷了。”
“嗯。”沈靈纖拉起朔夜的手囑咐一般地拍了拍。“你也要保重,回去之後要早些和桐笙和好,做好姐妹不能總記着那些小矛盾。”
“你看你,這樣子講話倒像你要比我年長一些了。好了,我會照做的。”
離開豐德城,朔夜覺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不過這邊的記憶還是先留着,留點可退之路總是好的。
朔夜自然要與前來宣旨的公公一道回去,所以路上走得慢點也是沒辦法的。花了近兩個月時間,朔夜終于回了古道,她本想找地方打聽一下阮家的消息,卻被皇帝留在宮裏了。
聽說皇後以前與鎮遠大将軍的夫人交情甚好,所以朔夜在宮裏這幾日當然住在皇後寝宮中。只是朔夜忍不住嘆息,當初她不過将自己胡編成了鎮遠大将軍的女兒,為了讓自己去豐德城找桐笙,又将沈正林編作自己的舅舅,可大将軍根本沒有夫人,沈正林也沒有姐姐或是妹妹,那麽這位皇後與将軍夫人那甚好的交情是從何而來?
只是連鎖反應麽?朔夜只能找到這樣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皇上賜了你一座宅子,這兩日正在裝潢、打掃,還有很多東西也正在置辦。你暫時在宮裏住兩天,等那邊都弄好了再過去。”
“多謝皇上和皇後娘娘對朔夜的恩典。”朔夜對皇後施禮,她暫不了解皇後的事,便如以往一樣,多聽少言。
皇後叫朔夜陪着她去禦花園散步,兩人邊走邊聊,皇後便說到了皇上的事情。“小半年前皇上封了一位國師,打那時起皇上常去向國師讨教一些煉丹術法。不過說來也奇怪,歷來君王煉丹總離不了‘長生不死’的願望,皇上卻只求一些提神醒腦、強身健體的丹丸。”
“這說明皇上是明智之君,與那些昏君遠不一樣。”
“你也這般覺得?”皇後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對朔夜又有了不少好感。畢竟皇上對煉丹術有興趣,大臣整日都在議論此事,還有不少大臣在退朝之後來找她,請她去勸誡皇上,讓皇上早日放棄煉丹。
“煉丹也不全是壞事,在我們所不知的那些仙山中居住的仙人,他們也會煉制一些丹藥,大多都對人有好處。朔夜以為,皇上煉丹是好事還是壞事,這還在于那位國師是否是壞人。”
“說起來,除了皇上欽點國師那天之外,本宮都未曾見過國師。他神秘極了,就連本宮也只知皇上給國師賜名‘鴉青’。”
“鴉青?”朔夜有些詫異,皇上怎麽會給國師賜這樣一個名字?這樣一來,那國師給朔夜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幾天後,朔夜終于回了皇帝賜給她的那座宅子。宅門挂着一塊匾,匾上寫着“女侯府”。來往的人總要對這牌匾道上幾句話,內容無非盡是感嘆與驚奇。
一個人住一座大宅,雖說有幾十號人上下聽候自己差遣,朔夜還是覺得這樣有些孤獨。但她畢竟也是一家之主了,才回來自然要将家裏的事情打點一番。如此一來,她便又要隔上幾天才能去找桐笙了。
住在女侯府的第二個晚上,朔夜睡夢中被凳子翻倒在地的聲音驚醒。漆黑中翻身下床便抓住那個潛入她屋裏的笨賊,還險些将那人的胳膊擰斷了。
“師姐,輕點啊!”
望月有些郁悶,為何朔夜就不能用正常點的方式來歡迎她的到來?
聽見望月的聲音,朔夜丢開手,一邊點燈,一邊不滿地說:“你怎麽來了?”
望月活動着自己的胳膊,沒好氣地坐下了。“我這不是幫莺時師姐給你帶東西過來嘛。前兩天到了封德城,那些人卻跟我說你回古道了,害我又畫了一個陣把自己送過來。你知道我學藝未精,現畫的陣沒辦法将時間和位置都控制得很好,所以大白天從那邊出發,卻大半夜到了這裏,還一下次撞到一張破凳子。”說着,望月還揉揉自己的腿。“你的凳子也太不長眼了,居然敢把我撞得這麽痛!”
朔夜白了她一眼。“是它撞你麽?分明是你沒長眼。”
“師姐,你這麽說話我可不高興了。我是為了誰才被這破凳子撞到的?”
“好吧,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了嘛!”望月笑起來,拿出一個瓷瓶給朔夜。“莺時師姐叫我給你的,說是你先前問她要的東西……”
這句話叫朔夜聽後歡欣若狂,頓時間眉開眼笑。誰想望月又補充說了一句:“可是莺時師姐說,她不保證這個有用,即便有用,也之後等到桐笙師姐下一世才會知道。”
雖然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獄般的情緒變化,但朔夜終是覺得希望是存在的,不枉她大半夜被望月鬧出的大陣仗給吓醒了。
收下瓷瓶後,朔夜問了一下師父的情況,得知師父還是每月都有信,信上都說暫不歸。這消息反倒叫人不安,每月都是一樣的消息,說不定根本不是好消息。望月說山上管事的師姐都想辦法找過師父,可是找不到。
“你的本事比較方便,若是有師父的消息,到時候一定來告訴我一聲。”
“好啊。”望月滿口答應,然後說:“我這次出來,莺時師姐答應我可以玩幾天的。師姐你現在有自己的府邸,可要準我住幾天了。”
朔夜稍微頭疼,但望月給她帶來了好消息,以後她也要靠望月幫忙,現在根本不能将望月趕走,所以勉強答應了。于是望月暫時成了朔夜的貼身丫鬟,卻享受的是小姐的待遇。
莺時有一封信給朔夜,簡單說着她不想每年都耽誤朔夜幾個月時間在豐臺縣往來。以後她若是要找朔夜便叫望月想辦法,這樣比先前的約定更節約時間,反正望月有一個方便極了的本事。
朔夜看完信,對着望月詭異一笑。望月打了個冷顫,不禁白目。
過了幾天朔夜終于閑下來了,帶着望月出門去,将望月一個人丢在街上,自己去了阮家。
古道的阮府遠比豐德城的阮府氣派,只是阮大人回來之後卻得了個無實權的一品官位。朔夜去拜見阮大人的時候,阮大人見了她還有些詫異,心想着為何他們回了古道,朔夜也都跟着回來了?莫不是朔夜真的暗下得了皇上什麽旨意?
見過阮大人,朔夜便去找桐笙了。下人領着朔夜去了她以前聽桐笙說過的竹園,去了朔夜才發現,比起豐德城那個竹園,這個更大的地方卻好像只有種竹子的用途。可是桐笙喜歡這個地方,遠比豐德城的那個竹園喜歡。而最近她也越發喜歡帶着阿九過來一起玩,看着阿九在竹林裏亂跑便覺得開心。
下人暫時讓朔夜留在園子門外,自己過去對桐笙說:“小姐,朔夜小姐來了。”
桐笙驚喜回頭,面色中帶着一些欣喜。“讓她進來。”
“是。”
看着朔夜款款而來,桐笙忍不住笑了,更是自然情不自禁地迎上去。
“你怎麽才來?”
朔夜道:“住了新家總有些麻煩事情要處理,所以耽擱了幾天。”
“你新家可氣派?趕明兒請我去看看可好?”
“當然好。”
時間和距離,有時總能替人帶走一些個不愉快的東西。之前的別扭多少都在這別離的時日中消散去了,現下無論朔夜還是桐笙,她們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
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朔夜在阮家呆了一會兒,便帶着桐笙回家去了。在街上被望月撞見了,望月一臉燦爛笑容跑到桐笙面前,喊道:“桐笙姐姐好!”
桐笙莫名地看着朔夜,好似在問她望月怎麽會在這裏?
“莺時叫望月過來看看我,她去了豐德城得知我在古道,所以就過來了,昨天剛到。”朔夜這樣與桐笙解釋,望月自然明白現在的桐笙還是沒有想起朔夜是誰。
朔夜還是怕望月陪在身邊多嘴,便給她下了命令,不準她天黑之前回家。剩下朔夜與桐笙兩個人,彼此間自然說什麽話都不會覺得不妥。趁着桐笙不注意,朔夜将莺時給她的藥放在了桐笙的茶碗裏,又催着桐笙把茶都喝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朔夜欣喜之餘還有些得意。
兩個人相處還是愉快的,只是有時桐笙眼中帶着一些不安,雖然她十分注意沒有讓朔夜發現,卻無法讓自己無視心中那種情緒。直到幾天之後,皇上一道聖旨下來,桐笙的情緒才全然暴露了。
那時傳旨的公公到了阮府,阮家上上下下跪了一地,朔夜正好也在其中。當公公念完皇上的旨意,催着桐笙接了旨,桐笙便捧着聖旨站在那個地方,根本不敢看周圍的任何人。阮家的人都圍着傳旨的公公,将公公請去喝茶,又有厚禮相贈,一時間好不熱鬧,可是朔夜與桐笙的反應卻為這場熱鬧添了一角黯然之色。
皇上将桐笙指婚給一個将軍了,那位将軍比朔夜早幾日回朝面聖,所以有些事情朔夜還未來得及知道。
朔夜将桐笙拉到一旁,桐笙手裏緊握着聖旨,仍舊不敢擡頭。朔夜問她:“你可願意嫁?”
桐笙緊咬着唇。“怎麽可能願意?”
朔夜緩了幾口氣,拍了拍桐笙的腦袋。“交給我來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最近晉江又抽了?好吧,它什麽時候不抽?
關于更新,我盡量做到兩天更新一章。但我也不保證一定就是兩天更新這種速度,總免不了有時候出去鬼混個大半夜才回家什麽的,沒時間碼字。日更是不可能的,我沒有那樣的毅力啊,救命!
還有就是,這篇文可能還有幾章就要進入第二部分了,繼續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