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歉

紀裴剛走進溪雲齋的院子就聽到了這一句話,他看着站在院子中間愁眉苦臉的葫蘆,問道:“世子妃醒了?”

葫蘆一見到紀裴,宛如見到救星,苦哈哈回道:“醒了,可是無論奴才怎麽說,世子妃就是不讓奴才進去。”

紀裴颔首,“我進去看看。”

柳芽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瞧見紀裴出現,立刻就進屋子跟薛矜彙報,原本還歪在軟榻上氣勢洶洶、火冒三丈的薛矜一聽說紀裴回來了,像一只驚弓之鳥,從軟榻上一蹦而起,連鞋都顧不上穿,噠噠跑進內室,把自己摔進了被窩裏。

紀裴進門,柳芽和四喜恭敬給他請安,垂着頭不敢說話,紀裴看到薛矜遺落在暖閣的鞋子,環顧四周,問柳芽,“世子妃呢?”

柳芽低着頭小聲道:“世子妃……身體不舒服,睡下了。”

紀裴聽得眉心一皺,忙快步走進內室,看到床上鼓着一個包,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

紀裴想起昨晚薛矜的眼淚,心裏到底有些心虛,他緩步走過去,斟酌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身子如何了?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瞧瞧?”

被窩裏的人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動了一下,紀裴耐心等了一會兒,見薛矜還是沒反應,立刻擔心起來,怕自己手底下沒輕重,真的傷了他,于是伸手就要拉被子,沒想到薛矜卻死死擋住,不讓他掀開。

看薛矜還有和自己掙紮的力氣,紀裴反倒放下心來,他松了手,在床邊坐下,思慮片刻,謹慎開口道:“昨夜……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若心裏有委屈只管說,我也會抽空上門去跟令尊謝罪,無論什麽責罰,都一一領下,絕不違抗半分。”

紀裴說完話,被子動了動,掀開一條縫,露出兩個眼睛,亮晶晶看着紀裴,聲音還悶在裏頭,嗡嗡的,“你知道你昨夜做了什麽?”

看着薛矜小兔子受驚般的眼神,紀裴心裏的罪孽更深了一層,他在心裏嘆一口氣,點點頭,“害你受委屈,是我不對。”

“那你還記得我們說了什麽嗎?”薛矜又問。

紀裴這下倒是被問住了,昨夜意識太混亂,他只記得他難抒的欲望和薛矜滿臉的淚水,兩人具體說了什麽話,他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不由得陷入沉默。

薛矜一見到他這樣子,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來,指着紀裴叫道:“你全都不記得了?!”

紀裴不語,可那表情分明是不記得的,他心虛看向薛矜,薛矜的臉紅彤彤的,也不知是氣的很是悶的,眼中盛滿了委屈和羞憤,仿佛紀裴忘記了什麽山盟海誓一般,“紀裴!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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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聲噼裏啪啦從薛矜口中蹦出,紀裴做了虧心事,只能受着,薛矜罵得急了,被自己嗆到,猛地咳嗽起來,紀裴忙湊過去,撫上他的背,輕拍了兩下,薛矜作勢要推開他,可是手擡起來頓了頓又落下,只是将臉別過去,哼了一聲。

“是不是說了什麽要緊事?”紀裴替薛矜順氣,薛矜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就像是被他攬在懷裏。

“沒什麽要緊事,全是廢話!忘了也好。”薛矜突然低下頭來,輕嘆一聲。

嘆聲極輕,卻砸在了紀裴的心頭,他低頭看着懷裏的人,黑亮的頭發下一張臉蛋精致小巧,由于激動帶着微紅,身上還有隐隐的皂香傳來,紀裴的手停在薛矜的後背,一時間沒辦法移開。

他們昨夜做了最親密的事,可今天一早自己卻撇下他一個人,也難怪他這麽生氣。

想到這裏,紀裴微微收緊手臂,将薛矜半摟住,柔聲道:“我知道你生氣,要打要罵,都由你,只要你高興。”

“我幹嘛要打罵你。”薛矜被摟着,後背貼着紀裴的胸膛,結實又溫暖,說話的語氣就軟了下來,小聲嘟囔。

他卸下了一身的嬌蠻,看起來很是惹人疼,紀裴望着他的鼻尖,心底驀的一軟,手不由自主撫上薛矜的肩頭,感覺到手底下的人身子實在太過單薄,便低下頭,小聲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受傷嗎?”

薛矜大窘,他想說只是那樣怎麽會受傷,下意識抿住嘴巴,用力的搖頭來掩飾自己的害羞,誰知離得近了,搖頭幅度太大,重重嗑在了紀裴的下巴上,紀裴吃痛悶哼一聲,下意識按住薛矜的頭,“撞哪兒了?”

薛矜側過身仰頭看他,見紀裴被自己撞的牙齒嗑破了嘴唇,溢出點點血跡,他一下慌了,手忙腳亂去翻找手帕,為紀裴擦拭傷口,“怎麽也不知道躲開,你是個傻的嗎?”

紀裴輕笑,“可不是個傻的,被世子妃罵傻了。”

薛矜沒忍住,嗤笑出聲,用力在傷口上一按,紀裴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看到眼角帶上笑意的薛矜,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覺得自己嘴上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麽。

紀裴在溪雲齋待了一個多時辰,被蔣天冬派來的小厮叫走,從溪雲齋出去的時候,嘴上那個明晃晃的傷口驚住了一屋子下人,大家面面相觑一眼,等紀裴來到前院,世子和世子妃白日宣淫的傳聞已經在後院小丫鬟的口中傳開了。

蔣天冬見到後也是一愣,随後移開視線,拳頭抵在嘴上輕咳一聲,開始彙報工作,“京郊大營的巡邏和換防都已經安排好了,請世子過目。”

蔣天冬把詳細資料遞給紀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紀裴的嘴,心裏頭萬馬奔騰,真沒想到他們威風凜凜的小侯爺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紀裴細細看過,颔首道:“安排的不錯,之前讓你留意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蔣天冬立馬收起自己亂飛的思緒,恭敬道:“豫王府那邊一直沒什麽動靜,倒是丞相府,似乎和淮安王有些書信往來。”

淮安王是一個世襲幾代的諸侯王,偏安一隅,手下有不少兵權,向來是只歸陛下管轄,除了陛下手中的虎符,沒有任何人有調兵的權利。

聖祖爺在世時,淮安王為了表達自己對聖祖爺的忠心,主動将自己的嫡子送到京城,由皇上照看,名為照看,實則把柄,這麽多年來,淮安王也一直有這個傳統,現任王爺的嫡子仍在京城,身無一官半職,整日吃喝玩樂,日子過得很舒坦。

可是從聖祖到現在,經過幾代人,很難保證淮安王還和以前一樣忠心。

蔣天冬見紀裴不說話,問道:“是否需要截獲他們來往的書信?”

紀裴制止他,“不可打草驚蛇,先留意着,若有異常,再來報我。”

“是。”

紀裴想了想,沒有将紀家軍的處境告訴蔣天冬,他決定一切等他病好了再做打算,視線一偏,掃到了從東宮帶回來的那本地理通史,他這才想起太子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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