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鬧事
雖說事發後薛矜就命人封鎖了消息,可是之後報官驗屍一系列的事情,難保消息外洩,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張姨娘的娘家便得知了消息,來到了侯府讨個說法。
薛矜被從睡夢中吵醒,黑着一張臉爬下床,看到紀裴還睡着,一面穿衣一面來到外間,問柳芽,“到底怎麽回事?”
柳芽面露愁容,小心翼翼道:“張家不知道聽了哪起子小人嚼舌根,說是少爺您……殺了張姨娘,堵在侯府門口要見少爺呢,管家已經前去交涉了。”
“我去看看。”薛矜更衣淨面後,就要往外走,柳芽攔住他,“夫人說,讓少爺不要管。”
薛矜皺着眉頭,“我沒做過的事,為何要躲,若是管家交涉不好,難道還縱容他們在侯府這樣鬧?”
說罷,不顧柳芽的阻撓,徑自往前院走去,柳芽忙知會四喜跟上。
剛轉過前院和後院相連的花園,薛矜就聽到了吵鬧聲,他加快腳步走出去,門口已經圍了一小圈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站在侯府正門口,義憤填膺地向圍觀的老百姓指責侯府的世子妃如何嬌縱跋扈,吃醋善妒,害死了他妹妹。
管家見到薛矜,使了個眼色讓人攔住那人,來到薛矜面前,悄聲回禀道:“世子妃,這是張氏的哥哥,名叫張成益,平時極愛賭錢,常流連于風月場所,是個實打實的敗家子,這次不知道聽了誰人的蠱惑,以張姨娘的名義鬧事,不過就是想訛詐些銀子。”
薛矜不解,“張家是洛州最大的米商,家裏的生意做得這樣大,他還缺銀子花?”
管家嘆一口氣,“這再大的家産,也架不住賭場這個無底洞啊,張家老爺對他的銀錢花費管教甚嚴,從不多給一分,從前張姨娘暗地裏也接濟了這個不成器的哥哥不少,世子爺都只當做沒看到,這回估摸着這個張少爺又囊中羞澀了,趁着張老爺不在京城,拿着這件事做筏子呢,世子妃您就別出去了,這人混賬慣了,恐沖撞了您,老奴會處理好的。”
聽完這些事,薛矜明白了來龍去脈,他原以為是張家授意來鬧事的,現在看來只是個纨绔少爺瞞了父親借着名頭前來訛詐,薛矜不由得一聲冷笑,也不打聽打聽,他薛矜是何許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鬧纨绔,當真是不想活了。
薛矜叫來四喜,在他耳邊小聲囑咐了幾句,四喜點點頭從側門出去了。
管家還欲阻攔,薛矜已經邁步走出去,恰巧那張成益說得正起勁,“我妹妹,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兒,才嫁到侯府幾年,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說什麽也咽不下這口氣,侯府不能仗着他們位高權重就欺壓我們小老百姓,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薛矜殺了人就該償命!”
“原來張公子知道我的名諱啊。”薛矜負手走出,笑着開口,圍觀之人見到薛矜出來,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張成益大概是沒料到薛矜會親自出來,愣了一愣,立馬虛張聲勢道:“你還敢出來!你這個殺人犯!還我妹妹命來!”
薛矜收斂嘴角笑容,直直看着他,眼底的寒意盡現,“張公子這個罪名薛矜可不敢當,我們昨日就已經報官了,府尹大人都沒定我的罪,張公子倒先給我定了罪,難不成張公子比府尹大人還高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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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成益冷哼一聲,“京兆尹哪兒敢跟侯府作對,還不是胡亂定案糊弄去過,我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當時只有你和我妹妹在一起,兇手不是你又是誰?”
薛矜笑了,笑容冰冷,步步逼近張成益,“你對侯府的動向倒是了解的很清楚,不知道張公子此次前來是想要訛詐我多少銀錢去填補你那個天大的虧空?”
“你!”張成益驟然被人點名目的,臉色漲得通紅,他指着薛矜,罵道:“我才不要什麽銀錢,我只要我妹妹的命來!”
“既如此,那不如張公子随我一同去京兆尹問個清楚,若是張公子不信任府尹的斷案能力,我可以陪張公子去大理寺,去刑部,甚至去禦前告禦狀。”
薛矜一串話說的張成益瞠目結舌,他只是想要錢,若是跟着薛矜一路告上去,這件事鬧大,對他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少狡辯,告到哪裏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是偏袒你罷了!”
薛矜震驚道:“張公子可不敢胡說,你污蔑我也就罷了,怎麽還污蔑起陛下來了!”
“你!”張成益自覺說錯了話,遲鈍如他這才明白過來薛矜是故意引他往這上面說的,輕易當着衆人說皇上處事不公,可是不小的罪名,張成益一下子慌了,看着薛矜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氣急敗壞就要沖上來打他,被侯府的護衛死死攔住。
他破口大罵起來,“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做別人男妻的孬種,嫉妒我妹妹,将她逼死,我要為我妹妹報仇!”
張成益發了瘋似的拼命掙紮起來,然而卻被護衛攔的死死的,眼看薛矜就在自己眼前,壞了他的盤算,惡向膽邊生,抄起腰間挂着的一把匕首就朝薛矜丢過來。
薛矜不料他竟然還帶了刀具,躲閃不及,只聽到管家在身後大喊一聲,“世子妃小心!”那匕首已經越過護衛朝他面門飛來,離他堪堪三寸之時,被一陣強勁的力量踢飛,飛出去的匕首牢牢定入侯府旁邊的樹幹上,震得樹葉簌簌往下落。
薛矜一回頭,紀裴站在他身側,一身青白錦袍,俊朗的臉上寒氣森森,他一出現,場面立時靜了下來,圍在門口看熱鬧的百姓也都噤了聲,方才還在咒罵薛矜的張成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生生斬斷了言語。
“好生熱鬧。”紀裴掃一眼衆人,目光落在張成益身上,“張公子好大的氣勢。”
紀裴說話的語氣平平,卻像冬日的冰錐般攝人,張成益見到他,吓得臉都白了,“世子殿下……您……您不是病着嗎?”
“有人要欺負我的世子妃,我豈能坐視不管,張公子不如進府好好談談?”紀裴淩厲的眼神直視着張成益,張成益哪裏還敢放肆,賠着笑說:“世子爺說笑了,在下只是想為妹妹讨一個公道。”
“既然是讨公道,總不好讓你白跑一趟。”紀裴說罷,一擡手,葫蘆忙走到他跟前,畢恭畢敬聽命令,紀裴道,“送張公子去京兆尹府,讓他好好讨個公道。”
“世子爺!我妹妹的死或許還有隐情,是我魯莽了,府尹大人公正廉明,一定能還妹妹一個公道,我就不去打擾了,此前對世子妃多有得罪,還請世子和世子妃不要放在心上。”張成益說着就要走,被侯府的護衛一把按住。
紀裴凜聲道:“張家公子企圖惡意傷人,人證物證俱全,交由京兆尹查辦。”
“是!”葫蘆指揮着侯府的護衛将張成益扭送至京兆尹,張成益走遠了還在不停地求饒,可是根本沒有人聽。
那些圍觀的群衆雖然有的對薛矜往日的驕縱頗有微詞,可是卻是十分信任侯府大小侯爺的為人的,圍觀在此也不過是瞧熱鬧,見張成益被送去了官府,大家齊齊對着紀裴躬身行禮,“世子英明神武。”
“紀府的家事讓大家見笑了,事情自有京兆尹處理,大家都散了吧。”管家上前說着客套話。
衆人三三兩兩散去,薛矜這才找到機會和紀裴說話,“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不久。”紀裴摸摸薛矜的頭發,“畫梅已經和我說了詳情,委屈你了。”
薛矜搖頭,“算不得委屈,是我不小心入了別人的坑,只是張姨娘白白丢了一條性命。”
紀裴擰住眉心,“此事我會查清楚。”
“你身子感覺如何了?”薛矜拉着他,兩人一同往裏走,上下打量着紀裴。
紀裴笑笑,“怎麽?方才那一把匕首還不能說明嗎?”
薛矜心中的大石頭終于徹徹底底落了地,方才紀裴踢走匕首的功力之大,顯然體內的毒素已經全然清理幹淨了,那把匕首嵌在樹幹中,估計一般人是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