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赴宴
聽着紀裴的話,薛矜眼睛都亮了,裏頭像是映着兩個小小的星辰,他跳起來一把抱住紀裴,歡喜道:“你說話算話,可別騙我!”
紀裴擁住他,寵溺道:“我哪兒敢騙咱們的薛小少爺。”
薛矜越發開心了,摟着紀裴的脖子就親上去,唇齒相觸,兩人的情愫在彼此之間萦繞,旁邊的一切仿佛都入不了他們的眼。
皇上的壽誕在深秋,一月前,禮部就開始籌備了,紀家作為皇親國戚,定然要備一份好禮,不在乎多麽貴重,但要心思別致,能獲聖心。
紀裴尋到了一塊極大的翡翠,在全國找了手藝最好的工匠,将翡翠雕成一整條龍的形狀。
這個主意是薛矜出的,他說皇上一定會喜歡的,紀夫人笑道:“竹清說陛下會喜歡,那就一定不會有錯了。”
在籌備這個壽禮期間,蔣天冬帶來一個令人驚訝無比的消息,他們竟然在洛州城中發覺了南蠻二王子漓陽的蹤跡。
如今天氣已然轉涼,況且南蠻剛剛經歷過一次敗仗,應當不會這麽快卷土重來,那漓陽出現在洛州意欲何為?
紀裴不敢掉以輕心,讓蔣天冬小心應對,“暗中盯着,不要打草驚蛇,趁其不備将他抓獲。”
“是。”蔣天冬領命而去。
沒過幾天,蔣天冬來禀告說抓住了漓陽,關在京郊大營中,消息傳來已是亥時,紀裴連夜去看,薛矜也吵着要一起去,紀裴便帶上了他。
漓陽被關在大營的牢房中,他穿着惠國百姓的衣裳,盤腿坐着,閉着眼睛,臉上表情非常難看。
蔣天冬小聲對紀裴說:“我們審問過他一次,問他探聽到什麽情報了,可他卻一直說他只不過是來替晃兒收屍的,還問我晃兒在哪,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這個人是誰,屬下懷疑他就是随便找了個借口。”
紀裴臉色微變,站在遠處,看着牢中漓陽的身影,沉默着沒有回答蔣天冬的話。
薛矜拉一拉他的衣裳,小聲問:“誰是晃兒?”
紀裴也沒有回答薛矜,他輕輕按了按薛矜的肩膀,安撫道:“你跟着蔣天冬去外面候着,我問他幾句話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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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矜看着紀裴嚴肅的表情,想了想,點頭跟着蔣天冬出去了。
在外頭的房間,薛矜坐立不安,他不知道漓陽突然來洛州的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麽紀裴聽到晃兒這個名字會變了臉色。
軍營的條件遠比不上侯府,夜風呼嘯,薛矜站在窗邊,看着外頭漆黑的夜色,頭發被風吹的飄起來,他沒忍住打了兩個噴嚏。
之後就聽到了腳步聲,他忙回頭去看,紀裴已經出來了,只聽他對蔣天冬沉聲道:“将漓陽送去大理寺,并将此事禀報給太子殿下。”
蔣天冬一愣,忙道:“是。”
交代完後,紀裴拉着薛矜往外走,兩人騎上馬,秋風乍起,紀裴扯過披風,把薛矜牢牢護在懷裏,馬兒在風中馳騁,往城中方向跑去。
薛矜從披風中探出頭來,望着紀裴,道:“那個晃兒,是不是文荷香?”
紀裴緩緩點了點頭,薛矜又問,“那他是什麽意思?”
紀裴道:“晃兒是文荷香在香滿樓的花名,她就是在香滿樓的時候結識的漓陽,他們彼此交易相互利用,文荷香是這樣以為的,但是漓陽對她好像并不止是利用,就憑他這個時候敢一個人潛入洛州,大概他對荷香還是有幾分真心的,他想要走荷香的骨灰。”
“那怎麽行!”薛矜驚道。
“自然不會給他,我已将他交給大理寺了,以細作之罪處置他。”紀裴瞧着薛矜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又緊了緊披風,一扯缰繩,加快了速度。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紀裴卻有些唏噓,他說沒想到在戰場上看起來那麽冷酷無情詭計多端的人,居然會為了文荷香做出這樣的舉動。
“如果她早知道漓陽對她的心思,大概心裏的仇恨也不會這樣大。”薛矜嘆着氣說。
紀裴道:“世事難料,或許她早就知道,只是不肯相信罷了。”
夜色寂靜,兩人的交談聲漸低,月上樹梢,照出一院子的清幽,從前文荷香住過的小院,柳條在夜風吹拂下,恍如人影。
之後連着好幾日,鬧了寒潮,薛矜在這種天氣下,又染了風寒,每日只能關在屋子裏吃藥,不能出門吹冷風,所以皇上的壽誕他也不能去了。
紀裴原想着在家裏陪他,但是侯爺說他此前才得了皇上的嘉獎,如今皇上壽誕他卻不去實為大不敬,紀裴無奈,只能和薛矜約好了子時前一定回來。
侯爺夫婦和紀裴都走了,薛矜一人在府中,閑來無事又不能出門閑逛,于是仍喚了畫梅柳芽她們幾個小丫頭一起抹骨牌。
一連輸了好幾把,天色也漸暗,薛矜皺眉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寒的緣故,總覺得心神不寧的,牌都不會打了。”
柳枝聽了,忙站起身将窗戶關嚴實,薛矜制止她,“留個縫透透氣,我這心裏頭悶得慌。”
柳芽給他上了一杯參茶,“少爺瞧着臉色不好呢,要不奴婢服侍您去歇着吧,世子約摸快回來了。”
薛矜搖頭,“睡不着,再玩兩把,等他回來再去休息。”
可是一直等到接近子時,紀裴還沒有回來,連同侯爺夫婦,也沒歸家,按理說這個時辰宴席早該結束了,即便紀裴被世家公子纏着有別的應酬,暫時脫不了身,他也該遣葫蘆回來說一聲。
況且他答應過薛矜,要早些回來的,必然不會輕易答應旁人的應酬。
越等越焦心,更夫敲響子時的梆子時,薛矜徹底坐不住了,他穿上風毛衣裳,披着披風,來到侯府大門口,問門房小厮有沒有見到紀裴回來。
門房小厮躬着身子回話道:“世子爺還沒回來,侯爺也沒回來。”
薛矜望着門口的長街,已過了宵禁,街上空無一人,黝黑的長街一眼望不到頭,薛矜想着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的自己,突然心頭一跳,浮上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他忙差四喜去臨近的幾個世家詢問,看看他們家中入宮赴宴的人回來沒有,四喜踏馬而去,不多久回來複命,說都沒回來,也沒傳話回來。
與鎮國侯相鄰最近的是一個老伯爵,七八十歲的年紀了,平常有宮宴,都是吃了飯便回家,從未耽誤這麽久過,他們家的家眷也正着急呢。
同一時間,定文伯家的小厮也趕到了紀府,說定文伯夫婦入宮赴宴,一直不見回來。
這些反常現象證實了薛矜心裏不詳的預感,他猛咳嗽兩聲,轉過身,吩咐門房,“去套車,我要進宮一趟。”
柳芽忙上前阻止,“奴婢知道少爺心裏着急,可是少爺風寒未愈,況且現如今宮裏不知是什麽情形,少爺要不還是再等等吧。”
薛矜厲聲斥責,“這叫我如何等的下去!快去套車!”
薛矜發了脾氣,無人再敢忤逆,門房小厮忙去套車,柳芽不敢再勸,只好吩咐小丫鬟回沉風閣去拿更厚實的披風來。
一切準備就緒,薛矜正要上車,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門房伸着腦袋看了看,喜道:“是世子爺,世子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