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酒香

那些點心最終也沒能變成武器砸向紀裴,薛矜到底還是舍不得,他覺得砸壞了紀裴事小,浪費了這些點心罪過可大了。

但他也沒有吃,他認為作為一個有骨氣的人,是不能吃自己讨厭之人送來的點心的,那一碟子點心放在屋子裏,薛矜瞪着眼睛看着它,心裏又把紀裴罵了一百遍。

傍晚的時候,仙道回來了,他看到紀裴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十分平淡說了句,“來了。”

紀裴恭恭敬敬拱手行禮,“長陵見過師父。”

仙道将藥箱丢給川貝,上下打量一眼紀裴,勾唇笑道:“這聲師父可不敢當,竹清說了,你已經不是他的夫君,你自然也不能随他叫我師父。”

他們的對話薛矜在屋內全然聽見了,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師父此前一直拿這個事打趣他,薛矜以為師父對紀裴并沒有意見,沒想到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他将臉貼在門縫上,豎起耳朵繼續聽他們說話。

紀裴碰了個軟釘子,但他面色如常,對着仙道又鞠一躬,謙卑道:“師父教訓的是,是長陵對不起竹清,這次是特意來跟他賠罪的。”

仙道邊走邊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摻和,你若想留在這裏,便不要再同外界有什麽聯系,如若不然,藥王谷也不歡迎你。”

說罷看到薛矜的房門緊閉,沖着薛矜叫道:“孽徒!為師回來了也不出來迎接,越發沒規矩了!”

薛矜聽到師父同意留下紀裴,心情很是複雜,似乎有些懊惱,卻又隐約冒出些歡喜,來不及去理清楚思緒,薛矜一把拉開門,小跑到仙道身邊,裝作不知情笑道:“哎呀,我在屋子裏配藥呢,都不知道師父回來了,師父出診累不累啊?”

“哼!”仙道橫他一眼,吹着胡子負手回了自己屋子,留下薛矜和紀裴二人立在院子裏。

薛矜回過頭去看紀裴,紀裴也正看着他,夕陽下的紀裴身上仿佛都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使本就貴氣的人顯得格外溫柔,紀裴走到薛矜身邊,垂眸看着他,眼神灼灼,飽含深情叫了一聲,“竹清。”

“哼!”薛矜也橫他一眼,學着仙道的樣子,負手去了藥房。

紀裴看着薛矜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寵溺的微笑,他覺得自己先前簡直是瘋了,這樣乖巧可愛的一個人,他怎麽忍心那樣對他。

藥王谷從沒有這麽熱鬧過,小小的餐桌坐滿了人,川貝從未出過谷,薛矜的到來已讓他有些意外,但薛矜好歹是師兄,為人又和善,和川貝聊得來,川貝倒沒顯得多拘謹,現下多了個紀裴,瞧着面容冷峻,不茍言笑,不像薛矜這樣好相處,川貝也不敢多說話,束手束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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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還是一副冷淡的性子,似乎對什麽都不關心,默默埋頭吃着飯,可是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他的眼神會在紀裴和薛矜之間停留片刻,之後又恢複如常。

紀裴帶了滿月樓的好酒,親自給仙道斟滿,舉杯道:“長陵敬師父一杯。”

仙道輕輕一嗅,便聞出了醉月紅的味道,他滿足地眯起眼睛,端起酒杯同紀裴碰了一下,之後一飲而盡,餮足道:“還是醉月紅的滋味最得我心啊!”

薛矜拿筷子戳着碗裏的菜,嘟囔道:“一壺酒就把你收買了,還為人師表呢。”

仙道悠哉哉道:“我和他又沒仇,你倆有什麽誤會晚上回去關上門自己解決,別耽誤我喝酒。”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紀裴沒來的時候,他只能一個人喝,雖也惬意,但到底沒有兩個人喝來的有趣,薛矜氣得抿起嘴,恨不得要将那個酒壺看穿,最後一咬牙,一把奪過紀裴手裏的酒壺,囔道:“我也要喝!”

紀裴忙道:“竹清別鬧,這個酒烈的很,明日我陪你喝米酒好不好?”

“不好!”薛矜說着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了,在紀裴要搶奪酒壺的時候把酒壺牢牢護在懷裏,“你們喝得,我憑什麽喝不得!”

紀裴看着他鬧,也無能為力,好在這裏是藥王谷,即便喝多了也沒什麽事,只能由着他去。

最後三個人喝完了兩壺酒,仙道和紀裴尚能正常說話,薛矜已然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在空中亂抓,“再來!滿上!”

紀裴抓住他的手,哄道:“不喝了,你醉了。”

“胡說!我沒醉!”薛矜閉着眼睛說着胡話。

仙道看着他搖搖頭,對紀裴道:“他都把自己灌醉了,這樣好的機會,回去好好把誤會解除了,這孩子心裏有你,我瞧着他死鴨子嘴硬也不好受。”

“是,多謝師父。”紀裴說着給仙道鞠了個躬,攙扶着薛矜往外走,薛矜酒量差,今日又喝得多,整個人醉成了一灘軟泥,紀裴索性将他打橫抱起,朝他房間走去。

薛矜整個人驟然騰空,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環住紀裴的脖子,皺着眉嘟囔,“紀裴,別晃,頭暈的厲害。”

“好,不晃,我們回家。”

月色下,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像是交頸的鴛鴦。

川貝幫着收拾完廚房的活兒,回來的時候看到當歸站在他們的房門口看着薛矜房間的方向出神,川貝不明所以,叫了一聲,當歸才回過神來,朝他淡淡道:“忙完了?”

“你瞧什麽呢?”川貝點了點頭,順着當歸的方向看去,薛矜的屋子還亮着燈,窗戶邊偶爾走過一個高挺的人影,川貝知道,那是紀裴在照顧喝醉的薛矜,可是這有什麽好看的。

“沒什麽。”當歸答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薛矜的酒品很好,喝醉了酒就乖乖躺在床上,興奮的勁兒過了後,不吵不鬧的,乖巧的很。

紀裴接過四喜打來的熱水,沾了熱毛巾挺他擦臉,喝過酒後的薛矜臉頰紅彤彤的,在燭光下,如玉石般剔透,他睫毛很長,濃密的睫毛襯着醉紅的臉頰,精致的不像話。

紀裴小心翼翼用毛巾給他擦了下巴脖子,之後又把毛巾蓋在薛矜的眼睛上替他熱敷,熱敷緩解了薛矜的醉意,讓他覺得很舒服,他動了動胳膊,張着嘴說:“還要喝!”

他的唇比臉色還要紅上幾分,帶着豔麗的色澤,讓紀裴移不開眼,紀裴輕嘆一聲,大拇指按在薛矜的唇瓣上,輕柔地碾了碾,薛矜居然下意識伸出石頭舔了一下紀裴的手指。

紀裴腦中瞬間炸成了一片空白,再也忍不住,附身下去吻住了薛矜的唇。

唇齒間還有醉月紅的香氣,帶着桂花和香梨的甜味,紀裴的舌尖掃過薛矜的唇,薛矜的唇便自覺微微張開,同他吻在了一起,彼此間流轉着是對方最熟悉的氣息,這個闊別已久的吻,喚醒了兩人心中從未消失過的情意。

薛矜的手環住了紀裴的脖子,覆在眼睛上的毛巾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一旁,薛矜微微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含糊不清叫了聲,“……紀裴?”

紀裴的吻流連到薛矜的耳邊,柔聲回應,“是我。”

薛矜卻似乎沒聽到般,又一遍一遍叫着,“紀裴,紀裴,長陵哥哥。”

紀裴捧着他的臉,額頭抵在薛矜的額頭上,不厭其煩一遍遍回應,“是我,我在這裏。”

薛矜定定看了他片刻,淚水突然一湧而出,他屈膝一腳踢上了紀裴的肚子,哭着罵道:“你個王八蛋!你是壞人!你為什麽不要我!我對你那麽好!”

他這一腳踹的不輕,紀裴吃痛,卻也顧不上,只能用力抱住薛矜,心疼又悔恨,“我是壞人,我沒有不要你,我如何舍得不要竹清呢。”

他輕輕替薛矜擦着眼淚,薛矜一轉臉,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紀裴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卻紋絲不動,任由薛矜咬着,直到聞到了絲絲血腥氣,薛矜才猛地醒過神來,松開嘴一看,紀裴的手上留着兩個小虎牙的牙印,正往外冒出一點血珠子。

薛矜吓得酒醒了一半,掙紮着站起身,慌裏慌張道:“出血了,我給你找止血的藥。”

然而他腳下沒力氣,剛邁出一步,就摔在了紀裴的懷裏,紀裴将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道:“沒事,一點都不疼。”

薛矜直面紀裴,一顆心似乎堵在嗓子眼,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一眨眼,落下兩滴淚水,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他無聲地哭着,手卻不自覺攀上了紀裴的肩膀,懊惱道:“你這樣沒良心,可我還是放不下你,我怎麽這麽沒用!”

紀裴吻掉他的眼淚,閉着眼,覺得薛矜的眼淚全都流進了自己的心裏,浸得他整個心酸澀地疼起來,他握住薛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啞着聲音道:“竹清,對不……”

一句道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薛矜堵了回去,薛矜尖細的虎牙擦過紀裴的唇,帶着一點酥麻,青澀又霸道,薛矜吻得兇猛,紀裴回應的也認真。

慢慢的,紀裴轉守為攻,引導着薛矜,将這個纏綿的吻一步步深入,從唇角,到下巴,到喉結,再到鎖骨。

薛矜挎着腿坐在紀裴身上,兩人衣衫堆疊在一起,難耐的低吟中,漾過陣陣酒香,紀裴一手解開薛矜的衣帶,一手蓄力,隔空滅了燭火,屋子裏頓時陷入黑暗之中,彼此的呼吸愈發清晰,近在耳畔,一寸一寸,都訴說着久別重逢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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