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

? 皇後走了沒多久,阮潇椴就陷入持續的昏迷,本來就懷着孩子,又水米不進被折磨了好幾天,眼看着有出氣沒進氣就要燈枯油盡了。

楚長執躺在阮潇椴身側,眼裏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一遍遍的撫摸阮潇椴那張自己魂牽夢繞多年的臉龐,再也不會因為腹痛而皺起的眉,永遠不再睜開的那雙經常溫柔看着自己的眼睛,氣息越來越弱的鼻子,失去血色且因為缺水而起皮的唇。

楚長執的手一路向下,觸到柔和弧線隆起的腹部,裏面有一個曾經極其活潑愛動彈的兩個人結合而成的孩子,現在那孩子已經和它爹爹一樣,要離開了。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麽?”

上蒼曾經覺得楚長執怪可憐的,就把馬車簾子裏面正在揉肚子的阮潇椴送給了他,現在上蒼開始妒忌楚長執,就把這一切都收了回去。

上蒼才不管楚長執接受的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呢,反正本來楚長執就不曾奢望過能擁有阮潇椴的,上蒼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要不然就沒有“天意弄人”這個詞了。

楚府布置了靈堂,目所能及的地方一片缟素。雖然阮潇椴沒進過門,他們還是按照兒媳夫的規格給他換了壽衣放入棺材。

楚夫人已經哭暈過去好幾回了,這是楚家第二次辦喪禮了,上一個病秧子去世時楚夫人沒那麽難過。但聽說阮潇椴停止呼吸時,楚夫人當時就不能思考了,感覺再也找不到更能和自己心意的兒媳夫。她也能感覺到自己兒子是真的不會再娶了。

聽聞噩耗悲痛欲絕的阮老爺被阮夫人扶着來到楚府大門口,看到門口寫着楚家的兒媳夫阮潇椴過世的字樣時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用人扶了,快步走過去扯下那些字,進了楚府就直奔靈堂“雖然有皇上的賜婚,但潇椴一天沒過門就還是我們阮家的兒子,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把潇椴帶走。”

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阮老爺愣住了,他看到楚長執一身白衣,給他爹娘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什麽也沒說。傍邊的丫鬟下人哭成一片。

看到阮老爺和随後趕到的阮夫人,楚長執扶他們坐好,也是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阮老爺,不,爹,本來應該在潇椴走後替他為二老盡孝的,但我心意已決,要和他一起走,只能來世再報答您和娘的養育之恩了。”楚長執說完,又磕了三下之後起身便往棺材那裏走。

阮老爺這才明白楚長執要做什麽,他拉住楚長執“你難過我能理解,但不要沖動,椴兒已經不在了,活着的人還要好好活着!”

阮夫人對楚老爺和夫人說“你們還不快管管,別讓長執做出什麽傻事。”

楚夫人已經哭的說不出來話了,楚老爺無奈的擡手擺了擺“他決定了的事我們從來改變不了。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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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執跳進棺材抱着阮潇椴,吩咐下人蓋棺,阮老爺攔住下人,沖楚長執喊“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不孝!好男兒應該衛國盡忠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為了潇椴就這樣去了,你就不怕身後被人恥笑!”

楚長執閉上了眼睛,他什麽都不管了,也什麽都不怕,他只知道如果沒有他在,阮阮在土裏會寂寞的。

蓋棺的時辰到了,下人們把棺蓋緩緩的合上,楚夫人瘋了一般撲到棺材前痛哭“娘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

棺蓋合嚴了,一片黑暗中,楚長執把阮潇椴又抱緊了些“我答應過你的,生死相随。”

棺材剛被合上沒多久皇上就趕到了,直接讓侍衛把已經快缺氧昏迷的的楚長執給拉了出來。

然後打了一個手勢,兩名侍衛架着一名被杖責的渾身是血走不動路的雙兒來到棺材前,那雙兒掙紮着給阮潇椴把了脈,按了按胎位,又探了鼻息,很确定的說“假死,有救。”

阮潇椴是兩天之後醒來的,根本不知道這中間發生過這麽多事,看到楚長執以後就開心的笑道“肚子不疼了,精神也好多了。”

不到一刻鐘,楚老爺楚夫人還有阮潇椴的爹娘一大家人都來看阮潇椴了。楚夫人比阮夫人還要激動,早就喜極而泣不能自持了。

阮潇椴不解的想坐起來。

阮老爺急忙制止他“別動,椴兒你就好好躺着吧!”

楚長執端起碗,一勺勺的給阮潇椴喂粥,兩邊的長輩幹脆就在卧房裏面圍着暖爐商量起了兩個人成親訂婚的事宜。

“長執,”阮潇椴小聲問“我病好以後怎麽大家都對我這麽好,感覺哪裏不對……”

為了讓阮潇椴安心養胎,楚老爺已經吩咐府裏所有下人不準再提喪禮的事,雙方長輩和楚長執也都瞞着阮潇椴。

“你這話說的!你病之前大家也都對你很好啊!”

“說的也是……”阮潇椴吃飽了,握着楚長執的手又睡了,嘴角還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雲帆端着藥走進楚長執的卧房,看到外間的楚阮兩家人邊讨論邊說笑,裏間的楚長執坐在床邊,由着阮潇椴嘴巴開開的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口水都滴到了手背上。

看到雲帆來了,楚長執示意他小點聲別驚醒自己媳夫,然後輕輕牽出阮潇椴的手腕,讓雲帆給把脈。

“胎息平穩,情況很好,再修養個幾天估計就要生了。這些天讓他多走走,到時候好生,別老躺着。”

囑咐了楚長執幾句以後雲帆就出去了,作為一個能“起死人,肉白骨”的神醫,自從救治了那個叫景德的昏倒在路邊的冤家之後,他的整個人生都改變了。

雲帆從來不知道和自己發生了情不自禁的那種關系的景德是皇上唯一的同母妹妹,直到前幾天禁衛軍突然抓他進宮,他莫名其妙被打個半死之後才從太監口裏得知:景德懷孕了,皇上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叫雲帆的江湖郎中玷污了景德。而且雲帆還是個不能出任官職的雙兒,公主絕不能嫁給庶民。為了皇家的清譽,雲帆只有死。

如果不是阮潇椴的死訊傳來讓皇上亂了心智,雲帆覺得自己應該早就身首異處了。

景德被軟禁在宮裏沒了自由,是皇後給皇上傳的話,勸皇上帶着雲帆去看看還能不能救阮潇椴。

于是就發生了先前的一幕,因為救了阮潇椴的命,雲帆暫時活了下來,估計守到阮潇椴生完孩子,自己就要被皇上殺掉了。

而那個無辜被卷進皇家醜聞的景德腹中的孩子現在應該也被落下來了吧,雲帆不敢想下去了,擦了擦眼淚,接着給阮潇椴熬藥。

檢查了一遍宮裏特地送來給阮潇椴補身子的上等藥材,雲帆覺得自己開始不懂這個冷血的皇上了,為什麽他對自己妹妹這麽狠心,對阮潇椴這個別人的媳夫卻這麽上心。

為了能生的順利些,阮潇椴每天被楚長執拉着起來散步,屋外面冷,兩個人就在屋裏轉着走來走去。

雲帆來送藥時就看到楚長執從後面環着阮潇椴的腰,頭墊在阮潇椴的肩窩上,一起隔着窗戶看屋外的梅花,完全沒注意到雲帆進來了。

“相公啊,以後這孩子就叫鬧鬧吧,我不管,反正我就這麽叫他了。”

“你說叫什麽就是什麽。”楚長執順着阮潇椴的肚子摸了一圈“是不是他又鬧你了?”

“是啊!鬧鬧好煩有沒有!反正無論我叫他什麽小名,他總是姓楚的。”

“要不,讓他姓阮?”

“別開玩笑了!”阮潇椴撩起自己的一縷頭發“我的發式都改成雙兒的了,曾經我就說過要放棄男子的身份,自然就放棄了讓孩子繼承姓氏的權利。”

“其實孩子可以姓阮的……”

阮潇椴回身用手指堵住楚長執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了“非得逼我說肉麻的話麽!我是心甘情願想給你生孩子的,是給你,給你!”

“阮阮,我何德何能……”

雲帆別過頭不去看又抱在了一起的兩個人,天天黏在一起蜜裏調油一樣真的不會膩麽?!

阮潇椴輕易的就接受了從男人到雙兒的轉變,而雲帆覺得自己很快就要被雙兒這個身份給拖累死了。

随着肚子越來越下墜,阮潇椴感覺下腹部脹的厲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可能要生了。

阮潇椴又開始害怕起來,拉着雲帆問生産方面的事,楚長執也跟着很認真的聽。

“其實你不用這麽緊張,胎兒情況良好,你肯定能順利把他娩出的。”

聽了雲帆的保證以後,阮潇椴寬心了不少,他讓人把浴桶搬進來,準備洗個澡,然後幹幹淨淨的迎接孩子到來。

楚長執把下人都支開,坐在浴桶邊幫阮潇椴洗,順便過過眼瘾。

剛一入水,阮潇椴的羊水就破了,他覺得肚子突然輕松不少,應該是水的浮力減小了他的負擔,他也就沒在意。

楚長執解開阮潇椴的頭發,問他洗不洗頭發了,阮潇椴搖搖頭“就這樣披散着就好,不想洗了。”

“披散着會弄濕的。”楚長執把阮潇椴的頭發用發帶松松的束了起來,放到浴桶外面免得被水津到。

溫熱的水泡的阮潇椴有些犯困,懶懶的趴在桶沿上,任由楚長執給他按摩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夫君……”

“嗯?”

“想吃面片湯……”

“這麽簡單的要求!等下就吩咐廚房做。”

“要……剝了殼才能喝……”

楚長執哭笑不得,揉了揉閉着眼說夢話的阮潇椴的臉“別睡了,一會要受涼的。”

“嗯……鬧鬧又不乖了……”阮潇椴含混的說着,任由楚長執扶着從浴桶裏出來。

楚長執粗略的給阮潇椴擦幹身上就抱他躺到床上,在暖爐旁邊再仔細給他擦身子。

阮潇椴閉着眼睛,順從的讓楚長執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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