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膽地摟着自己。

施茹十分意外,在她印象中,韓于墨一直都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的男人。剛剛他說要去監控室查點事情的時候,都不忘先去洗澡間淋浴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現在卻直接把自己的西裝給易泛泛套上,也不怕她身上的血跡沾染到他的身上。

這果然也是因人而異嗎?施茹暗忖。

韓于墨側過身子吩咐:“施茹,首先,把這裏清理幹淨。其次,找私家偵探抹去這裏一切關于易泛泛的痕跡。最後,讓人處理今天留在這個酒店裏監控的保安,讓他們不要多嘴。”

施茹有些愣神,有些不敢置信:“韓董,難道她真的是……?”

韓于墨看了一眼施茹,語氣有些沉:“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你嗎?施茹,我以為你呆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來至少能夠懂得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施茹被韓于墨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憷,那眼神說不上森冷,但是施茹明白,韓于墨是動了真格的。

“是,韓董,我馬上交代人去做。”施茹趕緊點頭。

韓于墨瞥了一眼她,便摟着小女帝離開這個充滿血氣的房間。

——————

易泛泛被韓于墨塞到一個馬車那麽大的盒子裏,這個盒子很奇怪,有四個輪子,而且還會動,裏面會吹冷風,會奏樂,易泛泛甚至可以從盒子裏看到窗外的景色。

粗魯的男人管這個盒子叫做蘭博基尼。

窗外的景色,是易泛泛做夢也想不到的漂亮與高速。

燈火霓彩,五光十色,閃耀着致命的誘惑。

易泛泛像是一個初生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她趴在窗戶邊上,時不時地問韓于墨這是什麽,那又是什麽。對新生事物的好奇心已經完全擊敗了易泛泛對韓于墨的敵意。

她甚至覺得韓于墨好厲害,作為一個文弱的男人,竟然會懂得比女人還多。

Advertisement

易泛泛決定收回想要将韓于墨處之極刑的決定,她不能對智者不敬。

韓于墨表現得十分有耐心,如果施茹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畢竟像他這種連命令都不會重複第二遍的男人,竟然會反複給易泛泛解釋為什麽廣告燈箱裏的人會發光。

“真漂亮的燈箱,要是孤也能在裏面發光就好了,這樣,母皇就一定能夠看得到。”易泛泛有些癡迷地望着車窗外的廊燈街火,夜色讓她放下防備,不知不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了口。

“我可以送你一個燈箱,然後把你的相片放在燈箱上,那麽你也可以像她們那樣發光了。”韓于墨竟然很認真地給易泛泛愚蠢的想法提出了建議,他自己說完都有些不可思議。

“真的?”易泛泛驚喜地回過頭,定定地望着韓于墨。

車窗外頑豔的燈光在易泛泛身後飛速流過,牽扯出一道道璀璨至極的流光。

但是韓于墨卻覺得此時易泛泛的笑顏比窗外的流光好看百倍。

原來這冷冰冰的小丫頭笑起來的樣子是這樣的,乖巧嬌憨,就跟老爺子養的小京巴“韓将軍”一樣,兩只黑溜溜的眼珠子水汪汪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戳瞎她。

舐犢之情頓生。

韓于墨突然有種想要把眼前這個小京巴當女兒養大的沖動。

他可以教她吃飯教她睡覺教她做/愛,教她所有一切他想讓她學的事情。

我們的韓家小少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意識到蘿莉控這是一個多麽愚蠢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噢耶,夕霧終于更新了。求抓蟲子。

5【chapter4 忠犬的吻】

一念起,千山萬水。

韓于墨一邊開着車,一邊狀似無意地和易泛泛閑聊。

“小女帝,你覺得這個國度怎麽樣?”

易泛泛把腦袋湊到車窗邊,望着窗外的流霓,聲音低沉:“這裏很不錯,工藝制造都要比孤的國家繁榮昌盛,到目前為止,除了你,孤還沒有遇到任何讓孤不愉快的事情。”

還真是個簡單直率的小女帝呢。

韓于墨額角抽搐,繼而循循善誘道:“那你找到你母皇之後打算怎麽做?離開這裏嗎?”

易泛泛沉默了半會兒,聲音變得更加低沉。

“……不知道,孤不知道母皇會不會有辦法回去,但是竟然她曾經能夠從這個國度還魂到鳳臨國,那麽借屍還魂這種事情應該是有跡可循的,孤可以用她的步驟再試一次。”

韓于墨道:“如果你母皇也沒有辦法回鳳臨國呢?”

易泛泛十分堅定:“那我和母皇就一起想辦法回鳳臨國。”

韓于墨漫不經心道:“可是你的國家已經滅亡了。”

“可是孤還活着!”

易泛泛猛地打斷韓于墨,冰冷的聲音,蘊含着上位裁決者才有的堅定。

但是尾音卻帶着些許稚嫩少女的輕顫。

“孤不能放棄孤的子民,她們是鳳臨國的血脈,是鳳翔大陸的傳承,只要孤還活着,就絕對不能放棄她們其中任何一個!孤不能讓她們在外臣賊子手下仰人鼻息!孤不能讓母皇傳承給孤的鳳臨國毀在孤的手中,這是孤的使命。鳳臨國的女帝還在,鳳臨國就不會亡國!”

易泛泛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正背着韓于墨望向車窗外的流景,大片的陰翳灑落在她纖瘦的肩膀上,所以韓于墨并沒有看到她此時的表情。

但是他卻可以看到她微微顫抖的雙肩,以及她竭力平息的喘息。

這樣的重擔不應該是承擔在一個才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身上。

韓于墨心中嘆息。

“對不起。”

他發自真心地道歉。

易泛泛聽到這話,渾身的刺又開始豎起。

她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着韓于墨,聲音冰冷。

“孤知道你現在一定在心裏嘲笑孤,為什麽孤都跳下祭臺自尋死路了現在卻還要惺惺作态深明大義談什麽顧及國家子民!孤才不會在意你的嘲笑!爾等賤民懂什麽?!”

易泛泛黑漆漆的眼眸在夜色中映着車窗外燈火,熠熠生輝,顯得格外奪人心魄。

她眼角的熾人風華,讓韓于墨有些挪不開眼睛。

車廂裏的空氣靜默半晌,只聽得到彼此呼吸的聲音,韓于墨突然輕笑出聲。

他雙手打着方向盤,一聲不吭地将轎車從主車道上開到一旁的花園拐角處,動作行雲流水,熄了火,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子,靜靜地望着副駕駛車位上的易泛泛。

那只落魄卻依然驕傲的小女帝。

他溫和地笑了笑,調整姿态,努力讓自己散發出忠犬的光芒。溫和的,人畜無害的,毫無攻擊性的忠犬,而不是一個要将眼前這只炸毛的小獅子馴服的馴獸師。

韓于墨知道,忠犬才是最容易跟女帝溝通的物種。

“我知道小女帝是對她信任的子民失望了,所以才會想要報複她的子民。小女帝不是不疼愛她的子民,只不過,她也會生氣也會哭泣也會有受傷的一天。”

也許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聲音太過溫和,聲調又太過就低沉。

他輕而易舉地撫平了易泛泛躁動的情緒。

易泛泛睜大眼睛看着韓于墨,靜靜的,沒有說話。

韓于墨輕聲道:“我尊敬的女帝陛下,請相信我對您沒有任何惡意,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在這個國度成為您最有力的爪牙,替您重修王座,重造帝國。”

易泛泛冷着小臉道:“孤為什麽要相信你?”

忠犬的光芒消失不見。

韓于墨溫和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絕對不會像那個人一樣背叛你。易泛泛,上一次你輸了整個國家,但是這一次,在這個國度,你已經沒有輸贏的資本。”

現在是馴獸師式的威逼利誘。

易泛泛在韓于墨軟硬兼施雙管齊下的循循善誘下終于棄械投降。

的确,在這裏,她着實是沒有輸贏的資本。

易泛泛不想讓自己在這個水性楊花的男人面前落了下風,所以便端着女帝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冷傲道:“既如此,在找到母皇之前,孤便允許你輔佐孤。”

好像是多大的施舍似的。

被奪去皇冠卻依舊裝腔作勢的女帝陛下啊。

韓于墨忍不住寵溺地笑了笑。

他突然正色道:“易泛泛。”

易泛泛端着一張小臉道:“說。”

韓于墨道:“你剛剛又違反了兩條規定。”

易泛泛悶不作聲。

韓于墨道:“第一,不準自稱‘孤’,這是這個國家的基本制度,就和你的國家犯了法要坐牢流放砍九族一樣。如果讓別人聽到你在他們面前這麽自稱的話,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今晚我已經提醒過你一遍,所以,作為禮貌,你必須要向我道歉。”

……所以,馴獸師本能又被激發出來了麽。

易泛泛沒有理由反駁,她自幼庭訓,熟讀《論語》和《法制集》,女先生經常教導她要舉一反三成為一個依法治國的女帝,因此她懂得法制對于一個國家管理的重要性。

于是她憋着一張冷臉,悶聲悶氣地低聲道:“……對不起。”

韓于墨滿意點頭,笑意悠然。

“其次,易泛泛,我今晚第二遍提醒你,不許再叫我‘賤民’。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國家是人權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君主立憲制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賤民’這個稱呼是在對我的人格進行侮辱,我完全有理由向你提出訴訟追究法律責任。”

韓于墨滿意地看到小女帝滿是疑惑的臉,于是繼續道:“或許你并不知道法律責任是什麽,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嗯,用你的說法就是,我完全有理由讓你坐牢流放砍九族。”

易泛泛初來乍到,并不了解這個國家的法制,所以也不明白這是韓于墨故意誇大的說法。

她情不甘情不願地又道:“……對不起”

韓于墨搖頭:“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他傾身覆上她的嬌軀,雙手抱住易泛泛的小腦袋,在她還沒來得及炸毛之前,迅速将一個溫潤的吻落到易泛泛光潔的額頭上,停頓半秒,然後迅速坐回原位。

韓于墨舔了舔下唇,唇角眉梢盡是如沐春風般的笑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易泛泛。

“剛剛那是懲罰。”韓于墨在易泛泛盛怒瞪視下,唇角微翹,慢條斯理地解釋,“如果你下次再犯,我很樂意再次懲罰你,那是我的榮幸,我的……女帝陛下。”

我的女帝陛下,這六個字在韓于墨口中百轉千回,吐詞很是淫/蕩。

易泛泛半張着嘴,讷讷不能言,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她惱羞成怒嚴聲訓斥:“大膽賤民,竟敢輕薄于孤?!”

“易泛泛你一下子又違反了兩條約定。”韓于墨撫額,做出苦惱的樣子,輕笑出聲:“怎麽辦,你看起來好像特別想要被我懲罰的樣子,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地……”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眼眶一疼,眼前一黑,硬生生地被易泛泛揍了一拳。

————————

“她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這小丫頭體質很好啊,流了這麽多的血都還能活潑亂跳地揍人,于墨你是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寶貝啊?改明兒也給我捎一個過來,讓我做做科研研究一下快速止血的幹血細胞組織什麽的,說不定今年科室大主任競選就有我的名字了。”

醫生林森拍了拍韓于墨的肩膀,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

紅色家庭裏來來去去就那麽大個圈子,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一個院子裏玩泥巴長大的,從小一起打架,一起逃課,一起喝酒,因此關系十分鐵。這些人裏頭,屬韓于墨的本事最大,大學沒畢業就開始自主創業,而林森則是接手了父親的醫院,為免閑話,從基層做起,在心髒科室做個小醫師。

韓于墨道:“我沒讓你研究她的血細胞,說說看她的傷口。”

林森道:“護士已經給她包紮了,我等會兒再給你開點藥,你回去讓她父母照着藥劑說明跟着塗抹就成了,只要注意傷口不被細菌感染就問題不大。不過,這小丫頭還真是命大,她和別人不一樣,心髒在右邊,如果心髒在左邊,按照她胸口那道傷痕的深度來看,她早就斃命了。”

韓于墨皺了皺眉。

林森心有戚戚:“這得有多大的仇才能狠得下心在一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片子身上,砍出那麽深的一道傷口啊。我瞅着那傷口的切割面也挺奇怪的,不像是軍用武器也不像是市面上流通的小刀,能查得到是誰幹的嗎?你見義勇為也要好歹送佛送到西啊,可別攤上什麽大事。”

為免麻煩,韓于墨只是聲稱在路上碰到有人欲對易泛泛不軌,所以這才見義勇為将人打跑,見易泛泛胸口受傷,所以才把她送來醫院,并沒有牽扯到她的身世。

韓于墨不耐道:“我能攤上什麽大事。”

“你心裏有數就好。”林森又道,“你眼睛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以你的身手還會被那幾個下三濫的古惑仔傷到嗎?說出去可別丢了咱第九師的臉!”

韓于墨頂着一張熊貓眼的俊臉,沉默。

他也不知道,原來女帝也是會打人的。

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作者有話要說:求抓蟲子,昨天就抓到了一個符號的蟲子,謝謝小飛魚。

本來想塑造女王受屬性的泛泛,但是寫崩了,炸毛應該還是有人氣的吧。

6【chapter5 同塌而眠】

淩晨五點,從醫院離開。

韓于墨并沒有直接将易泛泛帶到軍家大院,而是先把她帶到他在霧秋山上的一套小公寓裏。

這套公寓是韓于墨大學畢業之後用自己創業開公司的錢買的,屬于他的私人財産,所以平時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住,偶爾也會請一倆個鐘點工來打掃房間。霧秋山公寓離市區不遠,又坐落在半山腰上可以俯瞰整個市中心,所以地價很貴。與之相對的,就是小區內的住房很少,大多數都是隐逸的富豪或者功成身退的巨星,過着半隐居的生活,警戒森嚴,這裏不會被人輕易打擾。

霧秋山小區進入高山區沿路都有監控器監視路況。韓于墨把易泛泛帶到這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狗仔很難進入這個小區,一般在半山腰上就會被霧秋山的保安請走。

這裏對于初出社會的小女帝來說,很安全。

因為在醫院的時候,護士已經很盡責地給易泛泛清理了身體,又給她綁了繃帶,所以韓于墨把易泛泛領到洗浴間裏簡單地教會她刷牙洗臉之後,就安排她在客房裏睡覺。

韓于墨坐在床邊,給易泛泛掩住被子:“現在開始,這裏就是你的房間,我就睡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可以過去叫我,我的房門不會鎖。”

易泛泛躺在床上,睜大眼睛望着韓于墨,一聲不吭地點頭。

韓于墨正預備關掉易泛泛床頭的睡眠臺燈,又想了想道:“你怕黑嗎?”

易泛泛立馬道:“不怕。”

韓于墨點了點頭,卻沒有關掉易泛泛床頭的睡眠臺燈,只是叮囑道:“如果你覺得這個燈太亮的話,就拉這個小繩子,多拉幾下它就會變暗,然後就會關掉。”

易泛泛細細聽着,輕輕點頭。

韓于墨忍不住笑了笑:“所以,晚安,小女帝。”

說完便目不轉睛地看着易泛泛。

易泛泛瞪得眼睛都有些酸澀了,這才不甘願地道:“晚安,賤民。”

韓于墨離開之後,易泛泛沒有關掉床頭上的臺燈。可是就算這樣,也沒有讓她心中的恐懼感減少半分。她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天花板,白花花的顏色,她甚至可以預見,在下一秒中,那白色的天花板中央就會伸出一只森冷的白爪将她從床上拖走,只餘下白色的天花板上鮮血淋漓。

陌生的事物總是會讓人産生恐懼,她其實很害怕這個世界。

但女帝的驕傲不允許她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半分。

易泛泛猛地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臉,将自己全身心陷入黑暗之中,她拼盡全力去回想和母皇父君在一起歡聲笑語的日子,卻發覺記憶中的歲月已經離自己那樣遠了。

空氣靜谧得可怕,易泛泛猛地拉開被子,翻身下床。

她打開自己的房門,來到隔壁,想了想,終于握住他房門前的把手,轉了轉,果然沒有鎖,推開房門正準備和賤民說話的時候,卻發現他正站在窗簾前和別人打電話。

“首先,你找私家偵探給易泛泛僞造一個孤兒的身份,最好是以我的名義捐贈的孤兒院,其次,派人監視施茹,我不想讓人從她的口中知道有關易泛泛的一切。”看到易泛泛推門進來,韓于墨一愣,聲音放低了,對着電話那頭說道,“就這樣,我先挂了。”

易泛泛自顧自地走過去,坐在韓于墨的床上:“我以為你很信任施茹。”

韓于墨收了手機:“的确,我很信任她,但不代表她不會背叛我。”

易泛泛不齒:“陰險狡詐的奸臣。”

韓于墨笑了笑,蹲在易泛泛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不是奸臣,這是明君。我以為你身為帝王,這種制衡之術應該會懂,難道你母皇沒有教過你嗎?”

易泛泛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母皇很寵我,總是覺得女兒應該像男兒家那樣等着被別人寵愛,所以政事都是交給阿然……君青然,母皇說君青然會幫我打理這一切。”

“所以你的國家才會被人奪走。”韓于墨單手襯着下巴,眉角微挑,雙眸如漆,笑得一臉意味深長,“所以說……那個背叛者叫君青然啊。”

易泛泛一張冷臉瞪着他:“孤的事情與你有何幹系?”

“我沒有惡意。”韓于墨摸了摸易泛泛的腦袋,替她順毛,“我只是想教會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能陪你一輩子的,我們都只是你的段落,總有有一天,你也會成為我的段落。”

易泛泛似懂非懂地點頭:“這就是你不信任施茹的原因?”

韓于墨點頭:“不錯,所以你也要學着信任自己,小女帝,其實你自己很強。”

易泛泛道:“孤知道自己很強,不用你來阿谀。”

“很好。”

韓于墨輕輕地拍手,站起身來,笑意綿長地俯視易泛泛。

“那麽,很強的小女帝,現在我們來讨論讨論,為什麽你要來我的房間找我。”

易泛泛的身子落到他的陰影中,她還是很不習慣被他居高臨下俯視的感覺。這種不公平的高度讓她總是在氣勢上就弱了他一層,所以才每每都辯不贏他。

她不耐道:“你蹲下來和我說話。”

韓于墨唇角微翹,無奈道:“對不起,剛剛腿蹲得有些麻了。”

易泛泛想了想,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于是彎着身子把脫鞋脫了,然後赤着雙腳站在床上,一臉倨傲地看着韓于墨。她站在床上的高度,正好比韓于墨還要高上一個頭,這種落差讓她十分滿意。

“賤民,現在你可以和孤說話了。”易泛泛冰冷的小臉像冬雪一般純淨無辜。

韓于墨看着她這一系列小孩子氣的動作,有些失笑。

“易泛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你進我的房間想要和我說話。”

易泛泛倨傲道:“那又如何?”

韓于墨揉了揉眉心,無奈道:“那好,你找我什麽事?”

易泛泛道:“無事,孤就只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下這個國度的風土人情人文氣候。”

韓于墨道:“一定要這個時候嗎?現在已經淩晨六點了。”

易泛泛道:“孤一直都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女帝。”

韓于墨道:“那我們可以躺下來說話嗎?這樣仰着看你,我脖子有些疼。”

易泛泛想了想,也覺得這樣站在床沿上說話十分費勁,所以便恩準了韓于墨的請求,為了在氣勢上壓倒男人,易泛泛做出十分嫌棄的表情:“真是嬌弱的小男人。”

說罷,也不等韓于墨反應,便自顧自地和衣躺在床上。

韓于墨無奈地笑了笑,決定不和易泛泛逞口舌之快,也跟着躺在易泛泛身邊。

他的床很大,所以就算他們倆之間隔着半米多的距離,也依舊有多餘的位置,不會讓彼此的身體接近床沿掉下去。韓于墨此時卻在心中算計着,他或許要重新置換一個小一點的床了。

因為接下來的很多天裏,他可能都要和易泛泛睡在同一張床上。

擠一點,會更好。

易泛泛晚上的話格外多,像是打開了話簍子似的,她不停地向韓于墨問着千奇百怪的問題,盡管她的語氣依舊冰冰冷冷倨傲且輕蔑的,但是卻讓韓于墨的自尊心得到很大的滿足。

他很喜歡她明亮清澈的眼睛裏能夠投下他的影子。

易泛泛的睡意漸漸襲來,韓于墨的聲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樣,大度包容,溫和低沉,很好地安撫了她心中躁動的情緒,很快,她便要進入夢鄉。

臨睡前,似乎還聽到韓于墨無奈的聲音。

“易泛泛,其實你是怕黑所以才跑到我房間來的吧。”

易泛泛睡得有些迷糊,一爪子揮了過去:“才不是。”

她才不是怕黑。

她只不過是……不想一個人在黑暗裏罷了。

——————

易泛泛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鐘才起床。

起床的時候,卻發現韓于墨不在她的身邊,大床的一邊空蕩蕩的,易泛泛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白色的床單上早就已經沒有了溫度,應該是離開很久了。

“他應該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吧。”易泛泛抱着枕頭有些失落的想。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心裏的失落到底是因為什麽。

房門在此時打開,露出韓于墨一張溫和的臉。

他看到易泛泛起床的時候一愣,笑道:“正好,你起床了,下來吃午飯吧。”

易泛泛為自己心中看到韓于墨時的驚喜而感到狼狽,臭着一張小臉,跟着他下了樓。倒是弄得韓于墨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讓小女帝大清早的就給他臉色看。

“你睡覺的時候,我開車去附近的小吃店裏點了些東西,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我就點了些平時我自己喜歡吃的海鮮粥跟饅頭,這是給你準備的牛奶跟甜甜圈,好像你們小孩子很喜歡吃的樣子,這裏還有三明治跟肉松面包,你要一些嗎?”

易泛泛自己刷牙洗臉之後,便披散着長發坐到餐桌旁,聽着韓于墨在旁邊絮絮叨叨。

韓于墨看到易泛泛披散着的頭發,便道:“你不會梳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夕霧發現自己寫崩了。

忠犬不應該是腹黑。

女王不應該是炸毛。

掩面,老淚縱橫。

7【chapter6 韓家養女】

她的頭發及腰,長長的發梢快要蓋過整個臀部,腦袋微微垂下去的時候,烏黑濃密的長發便像水潤的簾子一般,将易泛泛的小臉遮住大半。

她的發型跟這個高速的社會格格不入,顯得十分怪異。

易泛泛卻倨傲道:“孤為何要自己梳頭?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吩咐嬷嬷去做。”

以前在鳳臨國的時候,女兒家頂天立地不愛紅妝,她從來都沒有自己梳妝過,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嬷嬷和母皇安排,易泛泛和君青然成婚之後,所有的事情便都轉手交給了君青然。

君青然很羨慕易泛泛有着一頭烏黑柔順的青絲,他自己的頭發雖說也像緞子一般細密柔滑,但卻總是少年華發。所以君青然很喜歡幫她打理這些瑣事,他們倆以前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惬意。

易泛泛又止不住地想到君青然,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韓于墨嘆息:“易泛泛,在這個國度,每個女孩的頭發都要自己紮的。”

易泛泛覺得羞愧,尋常女人會做的事情,她身為鳳臨國的女帝卻獨獨不會。盡管如此,易泛泛仍舊端着一張小臉,理直氣壯道:“孤不會,你當如何?”

說完便冷冷地看着韓于墨,仿佛多麽天經地義一般。

韓于墨無奈投降道:“行行行,我不會拿你如何。但是你的頭發真的要束起來才能出門。易泛泛,你昨天束頭發的簪子還在嗎?要不然我幫你弄得了。”

易泛泛猶豫了一會,才從運動服的口袋裏掏出那支木簪,把它扔給韓于墨。

“給你,拿去吧。”

她微微擡着下颔,拿眼睨他,絕對恩賜的語氣。

韓于墨早已習以為常她這種倨傲的态度,便不做多說,他拿過簪子,站起身來:“你先吃着,我得先上網查查這簪子怎麽弄,所以你可以吃得慢一些。”

易泛泛禮貌的點頭,恩準道:“嗯,下去吧。”

韓于墨這才退下,等他打開電腦上網點擊浏覽了許多發簪教學視頻,又空窗簾細繩下端的長須模拟了很多次之後才回到易泛泛面前時,小女帝才剛剛喝完她的海鮮粥。

“味道怎麽樣,這是我平時喜歡吃的那一家。”韓于墨拿着簪子走到易泛泛身後,一邊照着易泛泛的青絲比劃着,一邊回想剛才爛熟于心的發簪教學視頻。

易泛泛點頭,惜字如金道:“不錯。”

韓于墨笑了笑,他手中的觸感讓他十分滿意,像水緞子一般細密柔滑,仿佛一個不小心,這滿頭的青絲就會從他手中瞬間溜走一般,讓他愛不釋手。

他覺得易泛泛就算不會自己束發也挺好,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幫她。

易泛泛吃飯的動作十分優雅,身體做得筆直,胸前距離餐桌有一拳的距離,兩臂加緊,一副淑女的儀态,一看就是受過良好的家教,但卻讓韓于墨莫名地有些想笑。

“易泛泛,你平時吃飯也是這麽正經的嗎?”

易泛泛惜字如金:“食不言寝不語。”

韓于墨道:“其實可以不用那麽累的,反正你的子民不會在這裏看到你吃飯的儀态。”

易泛泛一頓,繼而細嚼慢咽地消化着甜甜圈,決定無視韓于墨。

韓于墨輕笑,低頭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他畢竟對于束發這件事情十分生疏,所以反複試了好幾遍才将簪子挽好插到易泛泛的發髻裏。過程中,易泛泛一直表現得十分有耐心,就算有時候韓于墨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頭發,她也沒有出聲提醒,只是頓住手中吃飯的動作,靜靜地等待着韓于墨。

真是個有禮貌的小女帝。

“好了,大功告成,你要拿鏡子看看嗎?”韓于墨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束發的工作,或者說,他喜歡這種和她平和相處的氣氛,不再劍拔弩張,只是安谧靜好。

“不用看了,孤又不是男兒家,還有……”

易泛泛頓住吃飯的動作,一臉厭惡。

“賤民,你好吵,給孤閉嘴。”

“好好好,我不說話。”

韓于墨無奈地聳了聳肩,坐下來陪易泛泛一道用餐。

吃完飯後,韓于墨又帶着易泛泛熟悉整個公寓,包括電視機的的用法,家庭電話的操作以及房門監控門鈴等等現代化的設備,易泛泛學得很快,對于新生事物,她從來都不會吝啬她的言語,時不時地舉一反三向韓于墨請教問題,所以她基本上都是聽一遍就學會了。

正當易泛泛向韓于墨請教怎麽設定電視機預存節目菜單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電視上竟然出現了韓于墨那張清俊的臉,旁邊配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她記得,韓于墨說過,那是漢字,是這個國家的通用文字。

雖然易泛泛這個時候已經知道那個叫做電視機的盒子裏裝的不是活人而是影像錄音,但她還是狠狠的吃了一驚,不明白為什麽韓于墨會出現在電視機上。

由于“吃驚”這種過度外露的情緒,不應該出現在鳳臨國女帝的臉上。

所以易泛泛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便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子,清了清嗓子,仰起她那張像冬雪一般冰冷純淨的小臉,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詢問:“賤民,你怎麽會出現在電視機上?”

還真是不動聲色啊。

韓于墨失語,輕笑道:“因為我是傳媒公司的老板,所以你以後會經常在電視上看到我。”

易泛泛道:“那孤也能出現在電視機上嗎?”

韓于墨含笑道:“怎麽,你想當明星?”

易泛泛追問道:“孤去當明星就能出現在電視機上面嗎?”

韓于墨有些疑惑了,正色看她:“易泛泛,為什麽你那麽想要出現在電視機上?”

易泛泛頓了一會沒有說話,眼眸微斂,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彎薄薄的暗影。

半晌,她才定定地看着韓于墨。

“因為母皇在電視機上看到孤之後,就會來找孤了。”

小女帝的聲音十分堅定,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裏不染凡塵,讓韓于墨有些不忍告訴她,有可能這輩子她都見不到她的母皇,因為她母皇或許根本就不在這個年代。

易泛泛的母皇只告訴易泛泛,她來自21世紀。但21世紀的跨度那麽大,一百年,一個人的生命也不過如此,或許她母皇在這個時刻剛剛穿越到了鳳臨國遇見了她的阿許,又或許,她母皇在這個時刻還沒有出生,又或許……她母皇已經死了。

不确定的因素還有那麽多,但是韓于墨卻什麽都沒有跟小女帝說。

他不想讓那雙幹淨得近乎冰冷的眸子裏,出現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