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勢頭正旺的韓藝傳媒。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專門授意狗仔這麽做。

而那個幕後推手是誰,韓于墨除了那人不做他想。

梁以傳媒,梁湛。

韓于墨眸子閃了閃。

他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些年,唯一敢在他的頭上動土的就是梁湛。

想到無辜受到牽連的易泛泛,韓于墨的面色微沉,漆黑的眸子越來越深,如同墨硯一般濃重。

梁湛,他又動了不該動的人。

手機那頭傳來了助理陳元清的聲音。

“韓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陳元清知道韓于墨思考事情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在電話這頭算好了韓于墨打開電腦浏覽網頁的時間,又多留了七八秒,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這才出聲詢問。

韓于墨沉聲道:“危機公關的看法呢?”

“危機公關已經做出了緊急報告,如果您願意澄清事實真相那最好不過,但涉及到您的私人問題公司無法幹預,所以危機公關提出了另一個建議,制造一起更大的緋聞事件,将輿論風頭引到新的緋聞事件上。這樣就會減少過多不必要的關注,讓影評人的重心落到影片上,而不是緋聞上。”

韓于墨沉聲道:“繼續說。”

“現在能夠吸引住公衆視線的事情只有兩個,一是公布天後舒雨和導演費晗隐婚的真相,二則是讓KIMI複出,公司接受他提出的天價商演。危機公關們一致建議第一個方案,KIMI雖然是歌神,但是他已經淡出娛樂圈5年了,他所提出的價格實在是不符合他如今的身價。”

韓于墨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發出沉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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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第二個方案。”

“可是韓董……”

“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

“是,韓董,我立刻讓人去辦。”

韓于墨挂了電話,沉吟了半晌,又給私家偵探打了個電話。

“陸冬,給我調查一下《八卦天後》的主編宋妮家庭背景以及《八卦天後》所占市場份額,具體到每一個股東手中所持的股份份額,晚上七點之前給我傳真,還有,上次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嗯,很好,将這些資料也發到我的郵箱裏。”

挂了電話,卻看到韓奶奶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出什麽事了?”韓奶奶問。

韓于墨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沒什麽,公司上面的事情,您不用擔心。”

韓奶奶指着韓于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皺着眉頭道:“我怎麽可能不用擔心?那新聞照片裏頭的人是你跟泛泛吧?我可不管,你要開公司要進娛樂圈是你的事情,千萬別把泛泛扯進去,她還太小,不适合那個圈子,別把小丫頭帶壞了。”

韓于墨輕笑:“怎麽才一天,您就把泛泛看得比您親孫子還親吶?”

韓奶奶嚴肅道:“您這混小子猴精兒似的,泛泛比你老實多了,她可玩不過你這個花花腸子。”

韓于墨道:“您老放心,我當年進圈子的時候就答應您,絕對不會讓家人牽扯到娛樂圈中,而且泛泛又是我執意收養的,在她成年之前,我絕對不會把她送進娛樂圈的。”

韓奶奶皺眉,不贊同道:“泛泛她真的執意要進娛樂圈嗎?”

韓于墨道:“這是她自己的想法,您跟我說是沒有用的。而且說不定泛泛的媽媽真的可能會看到泛泛在電視上面出現而來認領泛泛,這不是好事嗎?”

韓奶奶一臉心疼:“我這不是心疼小丫頭嘛……好端端的一個小丫頭片子,要送到那個大染缸裏給人糟蹋,你自己知道那個圈子是什麽樣的,你也狠得下心來把泛泛送進去?”

韓于墨無奈道:“奶奶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拿你曾孫怎麽樣的。”

韓奶奶還是十分不放心,讷讷了半天,提出她自己的意見:“不然咱們勸勸泛泛這小丫頭不要找媽媽了,反正我會把她當親曾孫兒一樣疼的,也不差這一個狠心扔下她的媽媽。”

韓于墨挑眉:“奶奶,你覺得您拗得過泛泛那個牛脾氣嗎?”

韓奶奶黯然,忍不住罵韓于墨:“跟你那個牛脾氣一模一樣,我哪裏勸得住?!”

韓于墨輕笑:“所以我才會收養她,奶奶,我跟她很像,對不對?”

韓奶奶知道韓于墨的潛臺詞,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才好。她這寶貝孫子什麽都好,就是太愛鑽牛角尖,這一鑽就是十幾二十年,到現在也沒從那條黑巷子裏走出來。

韓奶奶忍不住問:“這次的事情,又是小湛做的?”

韓于墨笑意微涼,點了點頭。

韓奶奶嘆息:“你們倆是親兄弟,這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何必鬧成這樣?當年我看你對葉淩那丫頭也沒有多上心的樣子,她來我們韓家都沒有吃過幾次飯,更別說是談婚論嫁了。你怎麽突然就為了她又是開娛樂公司又是和小湛公開作對的,你小時候還喊過他哥哥呢。”

這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韓奶奶着實是不想看到倆兄弟相抗的局面。

韓于墨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他淡淡道:“奶奶,你搞錯了先後順序。”

韓奶奶疑惑:“什麽先後順序?”

韓于墨的眸子如同幽幽的水墨畫般清冷深沉,墨色的潭水裏微微漾開了漣漪。

濃密的睫毛很長,遮蓋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正是因為他是梁湛,所以我才會故意跟他作對。”

韓奶奶默然,張了張嘴巴,準備說些什麽,卻被韓于墨溫聲打斷。

“奶奶,你該去看你的寶貝曾孫了。”

每一次韓于墨用這種陳述句跟她說話的時候,韓奶奶就知道,他的主意已定,就是十頭牛也拗不過他,韓奶奶縱然心中有多想法,依然只能作罷。

作者有話要說:夕霧來給你們講個真實的故事吧。

從前,有一個菇涼看書一直霸王不留言。

第二天。

她醒來發現。

她的菊花好疼~~~~(>_<)~~~~

11【chapter10 教育問題】

關于易泛泛的教育問題,韓于墨的看法則是讓她留在家裏,他會請人專門的家庭教師來單獨輔導。因為他不想讓易泛泛在學校出了什麽岔子,學校太多人多口雜,傳播信息的速度非常大,如果易泛泛露出馬腳,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就是連他韓家也無法全力保住易泛泛。

韓奶奶十分贊同韓于墨的決定,在她眼中,易泛泛就是一個單薄易碎的玻璃娃娃,得好好放在家裏供起來寵着的。眼瞧着這孩子又是自閉症又是妄想症的,韓奶奶心疼得不得了,自然是不想把寶貝曾孫扔到學校裏受人欺負,省的到時候她的病情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但是泛泛必須跟着我們兩個老家夥一起住!”

在這一點上,韓奶奶絕對不放手。她現在滿心滿眼裏都是在想着怎麽打扮她的乖曾孫,怎麽請最好的家庭教師輔導她的乖曾孫,怎麽樣治好泛泛的病,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其實,老人家很怕寂寞的。

韓于墨就是韓奶奶親手帶大的,那個時候,韓演總是在天上飛進行軍事演習,而韓老爺子也總是有一堆天天開不完的會要進行,只有她老婆子一個人形單影只留在院子裏,整天對着院子裏的香樟樹發呆,時常落淚哀嘆,這日子是過的越來越好了,但是親情卻愈發單薄。幸好這個時候韓于墨出生了,韓奶奶的生活終于有了主心骨,天天圍着自己的乖孫打轉,她不請保姆,天天給他做飯,時常給他裁剪新衣,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就怕一個人會閑下來。

後來乖孫長大了,就搬出去住,雖然韓奶奶很想挽留,但那畢竟乖孫已經成年,他翅膀硬了,就會向往大院之外的天空,韓奶奶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于是就放手讓他飛。

再後來,韓奶奶收養了“韓将軍”,将對乖孫的挂念都放到“韓将軍”身上。老人家着實是寂寞太久了,所以才會緊緊抓住易泛泛不放手,易泛泛這丫頭确實是合韓奶奶眼緣,雖然不愛說話,雖然不懂禮貌,但是心底确是善良的,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韓奶奶越看越喜歡。

韓于墨皺眉道:“不行,奶奶,泛泛是我先下定決心收養的女兒,撫養權自然是在我手中,我早就決定要一個人單獨撫養泛泛長大的,大院這裏人多口雜,我怕泛泛會适應不了。”

“人多口雜什麽?!人多口雜什麽?!你還怕老婆子我沒有能耐保護不了自己的乖曾孫兒不成?!這院子裏哪有人敢碰我乖曾孫兒,你給指出來!老婆子我去剁了他!”

韓奶奶一把将易泛泛護在懷裏,拿眼睛瞪韓于墨。

韓于墨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奶奶……您不能這麽不講道理。”

韓老爺子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好戲,時不時抿上一口鐵觀音,但笑不語。

“誰不講道理了?”韓奶奶大聲道,“奶奶想要親自照顧自己的乖曾孫難道有錯嗎?!”

韓于墨投降道:“那我們尊重一下泛泛的意見,讓她自己選擇留在哪裏好了。”

韓奶奶橫眉冷對:“泛泛跟你親,當然聽你的。”

說是這麽說,但是韓奶奶将視線都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易泛泛,期待着她的答案。

“我聽韓于墨的。”

易泛泛答得十分堅定。

韓奶奶雖然對她很好,但是易泛泛心底明白,這好意有八分要歸功于韓于墨,剩下的兩分也不完全是歸功于易泛泛本身。易泛泛雖然剛剛進入這個世界,對事事都感到懵懂,但她畢竟從小到大接受的是帝王之術的教育,她比尋常孩子要聰慧許多。

她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爪牙只有韓于墨。

在這個世界上,易泛泛只允許韓于墨伴随她的王座。

韓于墨雖然知道易泛泛會是會這個答案,但是親耳聽到還是會忍不住開心,他不緊不慢地走到韓奶奶身邊,将她懷中的易泛泛扯過來,攬着易泛泛的肩膀,對着韓奶奶微笑。

“奶奶,這下你沒有理由反駁了吧?”

“沒有理由反駁什麽?!你都還沒有長大,怎麽可以養個更小的孩子?!更別說你那些接連不斷的花邊新聞了,若是到時候又把我的寶貝乖曾孫牽扯進去了怎麽辦?這次的緋聞你都還沒解決呢!”

韓穎扶住韓奶奶:“奶奶您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韓于墨無奈道:“可是剛剛泛泛自己做出了選擇,她要和我一起回公寓住。”

“小孩子不懂事,你怎麽也跟着不懂事起來了?!”韓奶奶的怒氣更甚。

這時候,韓家老爺子終于站起身來,将手背在身後,主持公道。

“一人少說一句,家和萬事興,這明明是好事,怎麽弄得大家都在吵?”

韓奶奶不滿道:“那你說說看怎麽辦,別總是在旁邊坐着看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這不是在先觀察你們再做決定嘛。”韓家老爺子笑着摸了摸胡子,慈祥地笑了笑,“其實我也贊成泛泛跟着咱們倆個老東西住,這人越來越老了,就越發想要含饴弄孫了。”

韓于墨擰着好看的眉毛:“可是爺爺,泛泛她自己也是選擇要跟我一起住的。”

“你确定那是泛泛的心意?”韓老爺子和藹的笑了笑,充滿智慧的眸子犀利地看着韓于墨。

韓于墨皺眉,默不作聲。

韓老爺子語重心長道:“你也說泛泛有自閉症的,有妄想症,正因如此,她更應該和同年紀的孩子一起溝通,一起玩耍,才能知道什麽樣的階段該做什麽樣的事。如果把她一個人困在城堡裏,不讓她去追天上的風筝,那麽她的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

韓于墨不耐道:“可是以她目前的情況,根本無法去上學,去和同齡人溝通。”

韓老爺子笑道:“老頭子我沒說讓她去學校,只是,大院裏的氛圍更加适合一個小孩子成長罷了,你看看老王家的小五,餘家的餘天,他們都是和泛泛一個年紀,說不定能玩到一塊去。請家庭教師我們不會反駁,但是同齡人的成長還是讓同齡人自己去捉摸吧。”

韓于墨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韓老爺子拍了拍韓于墨的肩膀:“小墨,當局者迷,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揠苗助長真的不是一個可取的辦法,我知道你疼泛泛,但是我們也疼她,決計不會害她的。”

韓于墨沉默了很久,才仿佛下定決心般低聲道:“好,泛泛跟你們一起住,但是我必須留下。”

“好好好,你當然可以留下。”韓奶奶歡快地點頭,生怕韓于墨改了主意似的。

這樣一來,大寶貝小寶貝都可以留下來陪着她老婆子,韓奶奶捂着嘴笑彎了眼。

易泛泛的撫養問題,就這麽愉快又圓滿地決定了。

因為韓于墨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他的本意是想把易泛泛也帶到公司,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教習她熟悉這個世界的一切,但是他的想法還未實行便被韓老爺子的話點醒。的确,揠苗助長确實不是一個可取的方法,什麽樣年齡階段的孩子就該做什麽階段年齡的事。

所以韓于墨決定,讓易泛泛大部分時間都跟着韓奶奶在大院裏住,但是每個周末都是他欽定的“父女日”,必須要讓易泛泛跟他兩個人去霧秋山的公寓裏住,美其名曰培養父女感情。

韓于墨請林森托關系給易泛泛開了妄想症的權威醫療證明,又向林森拿了很多維生素片,換上抗精神藥的包裝瓶。他用這些東西将韓奶奶糊弄了過去,就算将來易泛泛一時口誤,在大院裏惹了什麽麻煩,他也能夠未雨綢缪事先做好準備,免得事态一發不可收拾。

關于韓于墨送陌生女子回家的緋聞早就淹沒在輿論的潮水中,新的爆炸緋聞翻滾進公衆的視線裏,5年前因為性醜聞而被公司雪藏的歌聲KIMI重新回到舞臺上,韓藝傳媒為了捧他,還專門為他在合作衛視制作了一檔選秀節目,由他當評委,火爆空前,他的商演因此也十分成功。

這回鍋肉加新作料的味道确實是美味,觀衆很是買賬,韓藝傳媒也按照合作約定簽了選秀歌手的唱片約,培養了一批新生代明星,在不久的将來,就會由他們撐起整個娛樂圈星空。

“韓董,你在選擇讓KIMI複出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制作這次選秀節目了嗎?”陳元清不得不佩服韓于墨的先見,若不是他當初力排衆議的□,公司就會流失這麽多優秀的新生代。

“這倒沒有,當時只是覺得,就這麽毀掉舒雨和費晗着實可惜。”韓于墨的聲音淡淡的。

陳元清詫異,在心目中,韓于墨一直都是一個雷厲風行毒辣狠絕的人物,卻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仁慈的想法,這不得不讓陳元清對韓于墨刮目相看。

《伐纣》的票房多多少少受到了緋聞的影響,票房不說慘敗,但是不敵梁以傳媒卻是事實。但是韓于墨卻并沒有再像從前那樣對此事緊追不放,時間還長,他還有很多的時間跟梁湛慢慢磨。

韓于墨還是會像平時一樣,找着各種理由半夜摸進易泛泛的房間裏。

“睡前故事,想聽嗎?”

易泛泛冷着一張小臉:“孤允了。”

韓于墨輕笑着躺在易泛泛身邊,開始用好聽低沉的聲音,給易泛泛講解着這裏的一切。

易泛泛也早就習慣卧榻之側有他人酣睡的呼吸。

就這樣相安無事,三年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噢耶,終于在斷網之前寫完茑。

大家留言呀,撒嬌撓牆~

12【chapter11 女帝長大】

三年後,皇城戲劇學院藝考招生。

“聽說韓藝傳媒少董的養女今天也要來參加藝考,你說讓她考什麽啊,皇城戲劇學院一直都和韓藝傳媒有着密切合作,讓她直接上不就成了嘛……”藝考生小甲和小乙唠嗑。

“什麽?!那個傳說中被韓于墨寵得無法無天的韓千金今天也要來,天呀,我終于可以見到真人了,到底是什麽樣的絕色才能夠讓閱女無數英俊多金的韓于墨看上當養女呀……”

“還不是一個小狐貍精……”小甲的語氣頗為不屑,“還記得上周《橘子》周刊的爆料嗎?那個周琴琴不過是不小心在微博上爆了一張宴會中和那個小狐貍精合影的模糊相片,就遭到韓藝傳媒長達1年的雪藏,就算現在她重新出道了,那也遠比不上當初的人氣了。”

“韓于墨的确是保密措施做得挺好的,藏了這麽多年,卻沒有一家媒體有能力爆出韓千金的相片,記得當初周琴琴當初那張模糊的微博相片不到幾秒鐘就被渣浪給吞了,連她的名字都變成了禁忌詞彙,這是給渣浪塞了多少票子才能辦到啊……”小乙一臉向往。

“這不是票子多就能解決的事情,據說韓于墨家裏在皇城很有勢力的,韓家也是什麽紅色大家庭來着,但具體是哪個紅二代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在皇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成了。”

小乙疑惑道:“你說韓于墨平白無故這麽寵韓千金做什麽?圈子裏都傳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來着。而且韓千金好像都還沒有成年,應該不會是韓于墨的情人吧。”

小甲撇嘴道:“還能有什麽原因,不就是蘿莉控想要找個童養媳呗。”

“童養媳?”小乙驚訝道,“什麽年代了,還有童養媳?”

“人家紅二代的思想哪能是我等平民能夠理解得了的。”小甲不屑,“行了行了,藝考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先進去,到時候就知道那韓千金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說罷二人就有說有笑地進了候考室,沒有看到,她們身後一直都跟着一個打扮普通的少女。她戴着鴨舌帽,遮住大半個小臉,眼睛藏帽檐黑色的陰影中,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但是她的頭發卻足夠漂亮,黑潤順滑,紮着馬尾,白衣淺藍牛仔褲黑色帆布鞋,一副大學生的扮相,再普通不過。

但是她的眼睛裏的光,卻是同年齡女孩都無法企及的烏黑明亮。

如同光彩奪目的黑珍珠一般,讓人無法挪開自己的眼睛。

“童養媳?”

她望着那兩個藝考生遠去的背影,唇角微翹,漾出一道冷笑。

“竟然說孤是童養媳,真是該死。”

——————

皇城戲劇學院的報考十分簡單,沒有任何學歷限制,任何人只要有能力有興趣就可以參加網絡報名,表演系的考生初試的時候需要準備一段朗誦,自選詩歌、寓言、散文或小說片斷都可以,主考官會在考生朗誦玩之後對他進行簡短的溝通交流,這交流的內容無非就是對某部影片的分析及個人看法,沒有确切的答案,考生自己發揮就可以。

如果該考生的表現讓主考官滿意,就可以現場直接進行二試。二試的內容更加簡單,主考官會讓一組考生抽簽決定考題,然後根據考題完成命題表演,表演的形式完全就是考生即興的,沒有任何準備時間,所以命題表演主要就是測試考生的應變能力。

易泛泛選擇的朗誦題目是《沁園春·雪》,遭到韓于墨的反對,韓于墨說,歷年來女考生選擇的題目都是抒情散文或者《水調歌頭》《虞美人》這種情感跌宕起伏的詩詞,《沁園春·雪》一般是男生喜歡的備考題目,感情奔放,胸懷豪邁,這種氣勢只有男生才能表演得出來。

易泛泛不滿韓于墨的理由,便當着韓于墨的面将《沁園春·雪》背了下來,沒想到韓于墨沉默了半晌,竟然誇易泛泛背得不錯,于是便允許她用這個題目參賽。

“我叫許諾,是蓉城的,你叫什麽名字?”一個長得十分清俊的少年跟易泛泛搭讪。

易泛泛面無表情道:“我叫易泛泛,皇城的。”

許諾做出驚訝的表情,誇張道:“好巧啊,我們都來自地球呢。”

易泛泛揚起一張冰雪般的面癱臉,木着眼睛,看了許諾一眼。

“不好笑,真幼稚。”她的語氣十分輕蔑。

許諾故意哭喪着一張臉:“你怎麽這麽不給面子啊,其他姑娘早就被我逗笑了。”

易泛泛不想理他,省得拉低她的智商。

“我這不是想要活躍氣氛嘛,省得到時候大家都緊張。”許諾是個自來熟,臉皮很厚,所以不介意易泛泛的冷臉,繼續搭讪,“易泛泛你的考號是多少啊,說不定咱倆會是一組的呢。”

易泛泛十分不耐:“87號。”

“我是81號,看樣子咱倆還真的排得挺近的,估計是一個組進候考室,別怕,我上過補習班的,到時候會罩着你的。”許諾說得十分自得,又問,“你的自選題目是什麽?”

易泛泛面無表情看着他,默不作聲。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精心雕琢的黑珍珠似的,十分有光澤。易泛泛沒有表情的時候,便顯得這雙眼睛黑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底,十分有威懾力。

易泛泛一直不說話,就這麽冷冷地看着許諾,直看得許諾頭皮發麻,想要繳械投降,這才聽到易泛泛冷冰冰的聲音從她的紅唇中慢慢吐出。

“賤民,你很吵,閉嘴。”

許諾張大眼睛,驚訝地望着易泛泛。

她在說什麽?

……賤賤……賤民?!

這時候傳來導師的叫號聲。

“81號至90號進入考場,請91號至100號的考生做好準備。”

易泛泛跟着導師進入考場,卻驚訝地發現,韓于墨竟然坐在中央主考官的位置,他昨天晚上還假惺惺說公司有事不能來陪她面試來着,這個騙子,竟然敢騙她,易泛泛在袖子裏握緊拳頭。

韓于墨似乎很滿意在易泛泛冷冰冰的小臉上看到驚訝的神情,本來一直都端着一張冷峻的臉,突然朝易泛泛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不到半秒鐘,又恢複成那個冷峻臉的韓于墨。

變臉變得還真快。

易泛泛臭着一張臉看着他,滿臉的怨念。

許諾第一個表演,朗誦的題目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別看這小子是個話唠,嚴肅表演起來還很像那麽一回事,他的聲調平穩低沉,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形體也很不錯。果然,5位主考官不動聲色露出滿意的表情,朗誦完之後,兩位主考官又問了問他一些問題,許諾答得十分圓滑,像是事先就背好了答案似的,應該就是他所說的那個補習班帶來的幫助吧。

剩下的8位考生都壓低聲音在後面的桌子下面咬耳朵,誇許諾表演得真好,弄得他們又緊張起來,也有幾個小女生發花癡,說韓于墨竟然會來,沒想到真人比電視上更帥。

易泛泛平心靜氣,絲毫沒有感覺到緊張,臉上面無表情。只不過在她們讨論韓于墨的時候,微微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那男人有什麽可帥氣的,你們不知道,他陰招多着呢。

許諾似乎十分喜歡易泛泛,下場之後便坐到易泛泛身邊,得意地揚着眉眼。

“怎麽樣,我表演得不錯吧,需不需要我來指導你一下?”

易泛泛丢了一個冷眼給他:“你能安靜會兒嗎?”

許諾委屈道:“我這不是在幫你嘛!”

易泛泛禮貌道:“謝謝,但抱歉,不用。”

許諾看她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十分疑惑。

讷讷了半晌,許諾才壓着聲音問:“難道你也有後臺?”

易泛泛皺眉問:“什麽後臺?”

許諾做賊似的,湊到易泛泛的耳朵旁邊低聲道:“就是有人能讓你順利通過考試。”

易泛泛雖說是在這邊生活了三年,卻依舊沒有男女之防,所以在許諾靠近她的時候,并沒有閃躲,只是乖乖地回答許諾的問題,點頭道:“我是有後臺。”

主考官是她爸,皇城戲劇學院有韓藝傳媒的股份,這應該是後臺吧。

許諾驚喜道:“我媽媽在皇城戲劇學院當教授,導演系的,你呢?”

易泛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之前韓于墨曾經叮囑過她,讓她不能在外人面前透露他們倆之間的關系,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韓于墨是公衆人物,人言可畏。

正當易泛泛為難之時,卻聽到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主考臺上傳來。

“別人在表演的時候,下面的同學請保持安靜,這是對其他人最起碼的尊重。”

說話的人是韓于墨,他從剛剛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着表演,心思全部都飄到了易泛泛身上,可是那個小白眼狼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一直和旁邊那個小白臉咬耳朵,态度十分親昵,就連小白臉貼着她的耳朵噴氣都沒有推開,韓于墨心中泛酸,這小丫頭不是一直都嚷嚷着鳳體尊貴賤民不得随意觸碰的嗎,他平時親一親她的小臉蛋都會被訓斥,為什麽小白臉卻可以碰她。

韓于墨覺得自己腦袋頂上綠意盎然,心裏有火,這才出聲訓斥。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長大茑,夕霧抹淚。

各位留言呀,評論呀,夕霧好寂寞好寂寞。

13【chapter12 孤有後臺】

見易泛泛沒有再和旁邊的那個小白臉耳語,把視線放在他一個人身上,韓于墨心中的怒火這才稍稍平息下來。他緩了緩臉色,語氣溫和卻疏離地吩咐臺上表演的同學。

“85號,你可以繼續朗誦了。”

臺上的同學因着主考官的打斷,後來的表現變得十分緊張,當另外幾個主考官問問題的時候,重複了好幾遍問題,她才磕磕巴巴地回答,內容語無倫次,俏臉漲得通紅。

主考官之一的張樹,也就是皇城戲劇學院的副院長,他低下腦袋不動聲色的問韓于墨:“韓董,怎麽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在張樹的印象中,就算韓于墨的性子冷疏,但卻彬彬有禮,從來不會失了風度,因此便暗地裏猜想,臺上這位表演的同學可能私下裏得罪過韓于墨。

韓于墨不緊不慢道:“沒什麽,只不過昨晚上沒有睡好,所以火氣有點大。”

張樹點頭:“我那裏有從福建旅游帶回來的密雲龍,到時候往你公寓裏稍幾包過去,順道給你敗敗火。”張樹心下放心,打消了刷掉85號的決定。其實這小姑娘表演得也挺不錯,自然純樸,比那種一看就是上過訓練班,重複模仿輔導老師的表演清新多了。

韓于墨冷淡道:“不用了,我那裏還有上次沒有喝完的六安瓜片,就不麻煩您了。”

易泛泛半個月前就已經離開韓家大院,和韓于墨倆人單獨住在霧秋山的公寓裏,韓于墨自然是不希望有外人來打擾,更何況是圈子裏的人,随身都是一群狗仔。

張樹見韓于墨态度堅硬,只得作罷。

不多時,便輪到了易泛泛上臺朗誦,她身子挺得筆直,絲毫不怯場。

她上臺先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韓于墨通過韓家在皇城中心的權勢,幫易泛泛僞造了一個高中學歷,學歷是假的,她撒起謊來卻臉不紅氣不喘,倒真是一塊演戲的好材料。

張樹看到手中關于易泛泛個人簡歷的紙質檔案,不禁暗地裏搖頭,這孩子的學歷很不錯,但是選的題目卻偏了。一個十七八歲小姑娘家,沒見過什麽大世面,怎麽可能選《沁園春·雪》這樣恢弘大氣的詞呢,就算是男孩子之中,也少有幾個能夠讀得出韻味的。

在張樹的印象中,這首詞念得最好的人,還是十一年前,還沒有功成名就還是青澀少年的龐超,在報考皇城戲劇學院時初試朗誦的,沒過多少年,龐超就成為了演藝圈中的皇帝專業戶,演遍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各個皇帝。他身上有那種讓人忍不住俯首稱臣的帝王氣場。

因為韓于墨對易泛泛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嚴密,所以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易泛泛和韓于墨之間的關系,在大衆的眼中,韓千金竟然被人稱之為韓千金,自然是因為她本身便姓韓,卻只有了解情況的人心中明白,韓千金的取義不過是因為她是韓家人手中的珍寶千金罷了。

“沁園春,雪。”

易泛泛微啓紅唇,語氣十分平緩的道出詞牌名及詞名。

聽到易泛泛平穩有力的聲音,張樹不禁詫然,從紙質檔案中擡起頭來,看到臺上這個架子十足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剛才那種忍不住心頭一顫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易泛泛的微微向前挪了一小步,眉眼輕擡,聲音豪情萬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易泛泛的聲音和其他十七八歲的少女明顯不同,其他妙齡少女的聲音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少女的嬌俏,宛如黃鹂,但是易泛泛的聲音卻清亮有力,帶着讓人不得不臣服的力量。

她的技巧運用得十分娴熟,重音壓拍,或者說,那種讓人忍不住俯首稱臣的感覺并不是來自于她聲音中運用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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