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熟的技巧,而是她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自信,那種誰與争鋒的恢弘豪氣。

技巧可以找輔導老師指導,但是氣場卻是天生的,誰也無法改變。

易泛泛深吸了一口氣,感嘆道:“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當時,毛澤東和彭德懷率領紅軍長征部隊勝利到達陝北清澗縣袁家溝,準備渡河東征,開赴抗日前線。為了視察地形,毛澤東登上海拔千米白雪覆蓋的塬上,當“千裏冰封”的大好河山和這白雪皚皚的塬地展現在他眼前時,不禁感慨萬千,詩興大發,欣然提筆,寫下了這一首豪放之詞。

整首詞的基調都是豪情萬丈,但是極少有人将毛主席心中的自得之意解讀出來。

沒錯,就是自得。

張樹望着太上那個昂首挺胸目視前方的小女孩,不禁眯起了眼睛。

那種看到自己領導下的大好河山如此妖嬈瑰麗壯美磅礴時所流露出來的自得,這麽些年,只有眼前這個小姑娘準确無誤的表達出來。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決心,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勇氣,也只有眼前這個小姑娘将這種驕傲自豪的眼神拿捏得恰如其分。

沒有到,竟然只是一個小姑娘麽。

易泛泛朗誦完之後,卻一直都沒有主考官問她問題,不覺心中疑惑,難道是她朗誦得不好嗎。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連韓于墨那麽挑剔的人都直誇她的氣勢拿捏得十分好。

她自己并沒有覺得這首詞有什麽難念的地方,就跟自己當年跟着母皇出宮微服私訪時,看到鳳臨國所有的子民都安居樂業,大好河山壯麗延綿的感覺是一樣的。

看,這就是我的國。

臺下唯一的那名女主考官出聲詢問:“你有在學校外面有參加過戲劇補習班嗎?”

易泛泛昂首挺胸道:“沒有。”

女主考官不放棄:“那有人指導過你嗎?”

易泛泛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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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于墨聽過她的朗誦,也有教習過她的斷句。所以他應該算得上是指導過她,雖然只是小部分。易泛泛不自覺将眼神投在女主考官旁邊的韓于墨身上,卻發現他正溫柔地看着她。

易泛泛暗地裏皺眉,這男人不是說過,不能讓人知道他和她之間的關系,以免鬧出不必要的緋聞影響她的未來發展嗎?那他現在又為什麽這麽明目張膽地看着她,不怕別人看到嗎?

易泛泛瞪了韓于墨一眼,希望他能夠收回自己的眼神。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對她笑了一下。易泛泛不敢置信,繼而眼神更加兇狠地瞪了他一眼。

女主考官沒有注意到發生在她眼皮子低下的眼神互動,只是繼續輕嘆:“原來是名師出高徒呀,怪不得表現得這麽好,我可以問問那個人指導你的人是誰嗎?”

易泛泛收回自己兇狠的眼神,面無表情回答道:“不可以。”

女主考官沒想到易泛泛會這麽直接否決,連個托詞都沒有編織給她,于是有些尴尬的笑笑:“小姑娘還真是直白坦率呀,不錯,是個自然幹淨的好苗子,我挺喜歡的。”

韓于墨嘴角有些抽搐,他之前叮囑過易泛泛,要對主考官禮貌,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是這麽直來直往的不懂人情世故,幸好他跟着來看藝考,有他把關,順利通關應該問題不大。

張樹開始提問:“說說你對《伐纣》的看法。”

因為這次的特邀主考官是韓于墨,所以關于作品的提問幾乎都是跟韓藝傳媒制作的影片有關。

易泛泛直接道:“李雪均前輩飾演的纣王非常形象,昏君,無道,反複無常,但是在他最後火燒鹿臺***謝幕的那場戲卻演得十分刻意矯情,尤其是那悲涼悔恨的眼神,根本就不應該流露在一個昏庸無道的帝王眼中,就算他國破家亡,也依然不該有那樣懦弱的眼神。”

李雪均是娛樂圈的老大哥,業內人士豎拇指的老戲骨,從藝時間也有二十來年,從出道至今,便一直活躍在一線演員之中,當年《伐纣》最大牌的便是他跟姜子牙的扮演者陳磊,倆人挑起了整個歷史大屏幕的脊梁。他的演技沒有人敢質疑,也多次獲得大獎,《伐纣》算是他在巅峰時期的作品,卻沒有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敢懷疑李雪均對情感的把握度不夠專業。

張樹将身體靠在椅背上,抱着胸沉思。

沉默不過五六秒,他低聲道:“小姑娘,說說你的看法。”

因為要迅速了解這個國度的人文歷史,最好的辦法便是看古裝劇。易泛泛來自鳳臨國,那裏的風土人文跟這個國度秦漢以前的朝代十分相似,所以易泛泛特別喜歡看商周的電影電視劇。

《伐纣》是韓藝傳媒旗下制作的影片,當年的票房因為人為因素并沒有大紅大紫,但是作為歷史題材,便經常拿來給其他公司借鑒。易泛泛剛來這個世界,看的第一電影便是《伐纣》,因此對這部影片的內容印象十分深刻,幾乎都可以把纣王的場景全部背下來。

她也是帝王,因此帝王最了解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關于毛爺爺的歷史來自于百度百科,夕霧真心好懶,所以就沒有改。

大家留言啦,留言夕霧才有積分呢。

14【chapter13 登臺表演】

易泛泛朗聲道:“司馬遷在《史記·殷本紀》中說:‘甲子曰,纣兵敗。纣走入,登鹿臺,赴火而死。’鹿臺是纣王藏財聚寶的地方,是整個朝歌的興盛頹唐所在。纣王戰敗之後,頓感日暮途窮,反戈無力,所以便要同他的帝國一道淪亡。他沒有在朝堂宗廟這種象征皇權的地方自殺,卻在代表驕奢淫逸的鹿臺上***,可見其并無悔意。一個窮奢極欲、殘暴無道的暴君,就算是國之将敗,也不會在世人面前露出這種荒涼的神情,更何況纣王此人驕縱狂暴不可一世,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女娲的神像下提筆淫詩,便可知其是一個傲慢到骨子裏的暴君。”

張樹沉默了半晌,兩手拖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易泛泛的話。

他看了易泛泛一眼,低聲道:“那你認為纣王臨死前該是怎麽樣的表情。”

“瘋狂至極的輕蔑,永不認輸的傲慢,這是我的解讀。”

易泛泛擡高了下巴,毫不怯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張樹。

“纣王縱然是一個暴君,但卻是在皇權驅使下耳濡目染的王者。他死的時候應當是在嘲笑世人的無知,諷刺皇權的式微,他永遠都不會低頭,永遠不會認輸,因為他是那個階級主義根深蒂固時代下的君王,是那個皇權腐蝕人性道德的最終社會産物。他甚至都可以預見到,不久的将來,周朝會如同商朝一般滅亡,周而複始,他會在黑暗中傲慢地嘲笑他們,但絕不會低頭。”

易泛泛的聲音平穩有力,嗓音十分獨特,辨識度很高,帶着冷淡的疏離語氣,眼神卻是十分堅定。在她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魔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令所有人都堅定不移地信服她所說的話。

的确,易泛泛是天生的耀眼者。

韓于墨的眸裏閃過一道幽光,優雅的面容上漾起淡淡的笑意。

“很有思想的解讀,我很喜歡。你若是不說,我都還不知道,原來我們公司投資的電影這麽經不起推敲,怪不得當年的票房會殘敗給梁以傳媒了。”

經韓于墨這麽四兩撥千斤的調侃,張樹終于放下心來,心想韓于墨果然是大度,不将這些小孩子的言論放在心上。張樹心底其實也很欣賞這個小丫頭的解讀,不随波逐流,并且有理有據。

她的言論并不像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小孩子能夠編排得出來的,若不是這個題目是張樹他自己随機出的,連他都要懷疑這小姑娘事先背過稿子了。雖然很欣賞她,但是張樹更加擔心的是韓于墨會不高興,因為畢竟這是韓于墨投資的電影,卻被一個藝考新生如此評判。

事實證明,他果然是想多了,堂堂韓藝傳媒的董事長,怎麽會在意這一個小丫頭的言論呢。

張樹對着臺上的易泛泛溫和道:“你的表現很不錯,可以去第二候考廳裏準備複試了。”

易泛泛禮貌道:“謝謝。”

說罷,看都不看韓于墨一眼,彎了彎身子便直接朝臺下走去。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易泛泛,我之前還以為你有後臺,所以便沒有什麽真本事,沒想到竟然氣場這麽強,我在下面都被你攝住好幾次了,你這麽有能力,複試一定能夠順利通過的。”

易泛泛剛走下臺,許諾便上來攀談,面帶真誠的笑意。

易泛泛冷淡道:“不用你來阿谀,我知道。”

許諾一愣,輕笑道:“你還真是不懂謙虛啊。”

易泛泛繃着臉道:“你說的是實話,我為什麽要謙虛?”

這麽嚴肅的小臉,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還真是可愛。

許諾臉上的笑意更甚,忍不住靠進易泛泛:“易泛泛,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女孩。”

易泛泛心想,她是不是有意思的女孩幹他什麽事,他有必要露出這麽惡心的笑容嗎,有病。易泛泛板着一張小臉不理他,繞過他出了第一候考廳,許諾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眉眼間的興味更濃。

皇城腳下所有世家子弟都是像許諾這樣的賤骨頭,平時見慣了逆來順受的女人,便對易泛泛這種脫缰的野馬格外感興趣,說不上要征服,但總是有一種神秘感,令他想要繼續探索追尋。

在他還未完全了解易泛泛之前,這興味便不會消失。一旦知曉了,便也都會棄之如履。

韓于墨在臺上心不在焉的聽着藝考生充滿信心的朗誦,眼神卻早已不動聲色地飄到門口那兩人的身上,忍不住冷哼,靠得還真近。韓于墨低頭,翻了翻那個小白臉的報考資料,許諾,十九歲,來自蓉城,家裏的條件不錯,但是比他韓家還差得很遠。

許諾,韓于墨再一次在唇齒邊咀嚼着這個名字。眸色漸凝,很好,他記住他了。

易泛泛坐在第二候考廳的後臺沙發上休息,許諾則像是一個對着主人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樣,一直不停地跟易泛泛聊天,說是聊天,還不如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一般都是許諾說幾句話,易泛泛才回答一句話,這句話多半都是讓許諾閉嘴,但是就這一句訓斥的話,都可以讓許諾高興半天,一直都沒有放棄跟易泛泛挑起話頭的目的。

在很久很久以後的将來,易泛泛已經在娛樂圈大紅大紫,身邊卻依舊沒有幾個能夠交心的朋友,但是許諾卻一直都以第一閨蜜的名義在她身邊轉悠,甚至在她經歷演繹生涯的最低潮,在所有人都質疑她的時候,跟着韓于墨陪在她身邊,成為她最有力的後盾,讓她覺得這個冷漠的娛樂圈并不像表面上那麽令人厭惡,至少,她的愛人,還有她最好的朋友都依然陪在她身邊。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的易泛泛只是覺得,眼前這個礙眼的男人好生不要臉,她已經将自己所有的不耐煩全部都表現在臉上了,他怎麽還不知難而退,易泛泛忍住想要揍扁他的沖動。

好在,不過幾個小時,所有的初試便已經全部結束,韓于墨等幾位考官進來第二候考廳,張樹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箱子,那裏面都是給考生們出的表演題目。

“下面,兩個人一個小組自行組合,然後派一個人來這裏抽題目,拿到題目的同學,我會給你們30秒準備時間,複試主要測試的是臨場發揮,所以要盡可能發揮你們的想象,我們喜歡大膽出奇的表演,但同時,也不要忘了你們是一個小組,所以眼神的交流十分重要。”

張樹說罷,便将抽簽箱放在臺上,讓所有的同學按着隊列順序抽簽。

許諾湊近易泛泛,笑着道:“我和你一組吧,反正咱倆也認識。”

誰跟你認識,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易泛泛在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但是卻又實在找不出其他人選,便只得同意許諾的邀請,頗有些屈尊降貴的意思。

于是她繃着小臉道:“我允了。”

許諾聞言又是一愣,笑着摸了摸腦袋:“易泛泛,你說話真逗趣。”

已經有好幾組同學上臺抽簽表演了,易泛泛坐在臺下,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心下卻在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們的表演。說真的,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表演,雖然在韓于墨工作的耳濡目染下看了不少片子,影片也能分析得頭頭是道的,但是真要她演起來,還是個菜鳥。

雖說韓于墨昨晚答應她,只要她不在表演考試上出什麽大錯誤,便可以利用韓藝傳媒的關系直接讓她通過考試,但是易泛泛心中的驕傲卻督促着讓她做得更好。

易泛泛心中有些傲慢地想:她是女帝,難道連尋常人都比不過麽,簡直是笑話。

很快便輪到易泛泛這一組,易泛泛抽到的題目是“等公交”。

腦袋有些發懵,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演,下意識地看韓于墨,卻撞進一雙溫柔的眸子裏,韓于墨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易泛泛兩耳發熱,心中驀地騰起一種被人猜中心思的羞恥感,于是便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人,将自己的視線放在自己的隊友許諾身上。

許諾朝她眨了眨眼睛,進行眼神交流,但是易泛泛跟他隔着幾千年的鴻溝,哪裏知道這眼神是什麽意思,正要出神詢問,卻發現許諾已經走下臺去。

易泛泛皺眉,所以現在的意思是讓她一個先獨自表演等車,然後再和許諾的角色相遇嗎?

30秒很快便過去,張樹在臺下喊了一聲:“開始。”

易泛泛不管做什麽事情,架子永遠是端得最足的,她迅速進入狀态,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茍,擡了擡手臂,裝出看手表的樣子,但其實,她手臂上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韓于墨曾經告訴過她,這是無實物表演,可以在表演考試上加分的。等了幾秒,易泛泛微微皺眉,心想着許諾什麽時候上臺。她的表情拿捏得十分好,落在別人眼中,這皺眉的神情便被解讀成了等得不耐煩。

這時候,許諾做出氣喘呼呼的樣子跑上臺來,他上來第一個動作便是抓住易泛泛的手臂,易泛泛和韓于墨同時眉毛一擰,露出十分氣憤的神情。

韓于墨想:他都還沒有在大庭廣衆下牽過小女帝的手呢。

易泛泛想:鳳體豈是這種賤民能夠輕易觸碰的。

還未等易泛泛出聲訓斥,便聽到許諾開始咆哮。

“泛泛!你聽我解釋啊泛泛!!!我跟那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天的事情都是誤會!!!泛泛我求你你不要離開我!我的心中真的只有你!絕對不會愛上第二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夕霧今天犯了一個大錯,所以一直都沒有心思碼字,好在群裏的妹紙一直安慰夕霧,夕霧才終于從巨大的恐懼中走出來,所以更新地有點晚了。

所以說,以後不能太嚣張,老淚縱橫。

15【chapter14 順利通關】

易泛泛臉上憤怒的表情只是一剎那,不過轉瞬,便明了許諾這是在演戲。縱然她心底明白,但是卻不知道該做出怎麽樣的表情面對這樣的情況,畢竟這種突發狀況易泛泛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她只是本能地甩開許諾抓住她手臂的那只爪子,板着小臉瞪着許諾,露出冰冷且厭惡的表情。

“你給我滾開。”

她把“賤民”二字硬生生地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許諾似乎十分欣賞她這種臨場發揮的表現,眼中不動聲色地露出贊許的光芒,然後再次用爪子抓住易泛泛的手臂,靠近一步,做出後悔莫及痛改前非的表情,對着易泛泛開始咆哮。

“泛泛,我跟那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泛泛你要相信我啊!!!那天不過是一個意外,我們只是同事關系,應酬的時候她喝醉了,所以我才開車送她回家,但是我們什麽都沒有做!!!泛泛你要相信我!!!我的心裏真的只有你一個!!!所以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這樣我會活不下去的!!!真的!我會死的!!!”

他的聲音歇斯底裏,言語間都透露着瘋狂與絕望,尤其在尾音上加重了氣息的厚度,聲如鐘鼓,讓人有種被壓迫的感覺,帥氣的臉龐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有些猙獰。

要是平常的小女生,遇到這種突發情況,早就被許諾咆哮的表情吓蒙了,好在易泛泛本身就反應慢半拍,性格也比較冷清,因此,面對瘋狂至極的許諾,便顯得格外的冷靜。

易泛泛拿冰冷的眼睛掃他,毫無溫度道:“放開我。”

許諾面對她冰冷的眼神,沒來由地心底一顫,但他到底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很快便再次進入狀态,他的眼神變得絕望而瘋狂,表情盡可能地外放,張揚着他的悲傷與荒涼。

“我不會放手的!!!我那麽愛你,你怎麽忍心和我分手?!!!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易泛泛不顧他臉上瘋狂的表情,涼薄至極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間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聲音毫無溫度,比寒冰更加令人心寒的,便是這如同死水一般的凝視。

仿佛在她眼中,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溫不火,不聞不問。

“我說了,放開我。”

沉穩的聲音仿佛是天賜皇命一般,讓人不敢拒絕。

“我讓你放開我。”

良久的沉默,這樣一冰一火的絕對抗衡。

許諾終于松開了手,臉上竟然帶着些許沉痛的笑意。

“呵呵,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都跟你解釋了這麽多天,你為什麽都不相信我?!你根本就不愛我!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能原諒我嗎?!那好我死給你看!!!我立馬撞車死給你看!!!”

說着,許諾便睜大了那雙狂躁至極的眸子,眉眼間的狠毒無法藏匿,他臉上帶着視死如歸的笑意,滿含怨恨地望着易泛泛,一步一步地踉跄着後退,中途甚至還悲情地崴了一腳,正當他準備轉身沖出馬路撲向他盛大死亡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易泛泛不緊不慢的聲音。

“想死?”那毫無溫度的聲音頓了頓,“那你就去死好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

他死了,她也不會心痛一秒。

她竟然會連他的生死都不再放在心上。

許諾猛地回頭,不敢置信般瞪着易泛泛,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敢說出這樣子的話。

易泛泛站在原地,仿佛天神一般,冷疏而涼薄地看着他。

繼而,毫不留情地轉身,留下許諾一身寂寥。

時間定格在這一秒,張樹看着時間喊了一聲:“卡,表演結束。”

其他的考官這才紛紛回過神來。

“這兩個孩子表演得還真是不錯,尤其是那個易泛泛,竟然可以表現得那麽有張力。”

“是呀,臺詞那麽少,所有的表演只能用表情和肢體動作來完成,她臉上的表情讓我都忍不住打個寒顫呢,這麽些年來,很少有考生能夠把我也攝住了。”

“那個許諾也挺不錯,表情外放,本來我挺讨厭這種鋒利式表演,但是他的表演很到位,讓人輕而易舉地感受到那個瘋狂的氛圍,而且表演的過程中似乎也有當年梁星承的影子。”

“你也感覺到了嗎?那個許諾似乎是在特意模仿梁星承的咆哮呢。”

“本來我會很喜歡許諾的表演的,但是易泛泛站在那裏的氣場完全讓人無法忽視,很難相信,這麽小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會迸發出那樣強大的力量。”

主考官們一致叫好,連張樹這種挑剔的人都忍不住暗地裏點頭,和韓于墨讨論。

“這兩個小孩子,的确是很有前途,但是于墨,你有沒有感覺到易泛泛和許諾的不同。許諾的表演有很多巨星的影子,應該是多年耳熏目染之後的結果,我知道,許諾的母親是我們學院的許教授,應該是她私下教導過許諾。但是易泛泛的表現卻渾然天成,找不到任何雕琢的痕跡。”

韓于墨不動聲色地點頭,冷哼了聲:“是挺不錯。”

什麽表演有張力,什麽演技渾然天成,全部都是屁話!韓于墨将整個身子都陷在主考臺下的軟椅上,漠然地聽着主考官們的誇贊,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心中卻是對主考官們的贊揚表示十分不屑。易泛泛在這場表演的表現,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本色演出了,韓于墨忍不住在心底得意地哼了哼,他家小女帝在家裏就是這樣一副冷臉對他的,你們這些外人知道些什麽。

倒是那個許諾有些讓他刮目相看了,韓于墨眯了眯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臺上那個帥氣的小白臉,若有所思。那小白臉正腆着臉跟易泛泛搭話,滿臉的得色,這讓韓于墨越發地肯定,他是故意演出一個外放張揚的角色,然後和易泛泛一個人□臉,一個人唱白臉。

這小子如意算盤打得挺響的嘛,韓于墨忍不住煩躁,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不出韓于墨所料,許諾現在的确是在向易泛泛讨賞。

“怎麽樣啊泛泛,我剛剛故意演成那樣,讓你能夠發揮你的冷演技,我夠意思吧。”許諾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許,電話號碼總該給我留一個吧。”

易泛泛道:“我沒有電話。”

許諾笑得更加得意了:“別撒謊了易泛泛,你以為我的智商為負嗎?就算撒謊也要事先打打草稿啊。我看你的打扮都知道你們家絕對不窮,這年頭,誰還沒個手機啊”

易泛泛說得十分誠懇:“我沒有手機,不騙你。”

她的确是沒有說謊,易泛泛的交友圈很小,尤其是後來跟韓于墨一道回霧秋山住之後,她整天都被韓于墨拴在褲腰帶上,所以根本不需要手機。她不提,韓于墨也沒有給她買。

“那我改天送你一個,這下你就沒話說了吧。”許諾笑得十分陰險,明顯是在套易泛泛的話。

易泛泛點頭:“那你送吧。”

許諾一愣,驚訝道:“你還真的是沒有手機啊。”

易泛泛嚴肅道:“我騙你做什麽。”

“那好,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相信你一次。”許諾突然間就笑出聲來,“簡直破紀錄了易泛泛,你竟然會一口氣跟我說這麽多的話,我現在受寵若驚了怎麽辦?”

有病,易泛泛白了他一眼,擰着秀氣的眉毛。

“你剛剛幫了我過關,我心底明白,雖然有點不服氣,但我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知恩圖報什麽的,我還是懂的,所以我們以後會是身份平等的朋友,我不會再向你亂發脾氣了。”

說完,易泛泛便皺着眉頭,十分不耐地看着許諾,似乎是在等他的回應。

盡管她的表情十分不耐,但是她的眸子卻清澈如水,透着真誠。

真是一個別扭又直率的女孩子啊。

許諾眉眼裏盡是笑意,他點了點頭:“那好,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雖說易泛泛在這裏生活了三年,但是骨子裏的那套尊卑思想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磨滅得了的,她已經努力向人權平等這條康莊大道上邁進,未來的日子,并不遙遠。

當天晚上,易泛泛回到霧秋山公寓,和韓于墨吃完晚飯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是他們這三年來最喜歡做的事情,既可以通過看電視讓易泛泛更加了解這個世界,又可以讓韓于墨趁機和易泛泛聊天,跟她靠的更近。兩人聊着聊着,易泛泛主動提到了今天的事情。

“你怎麽一直都不說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易泛泛不高興了。

韓于墨摸了摸易泛泛的腦袋:“我這不是在等你自己提啊。”

易泛泛搖了搖腦袋,甩開韓于墨的大掌,面色不豫。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準碰我的頭發。”

盡管都是拒絕,韓于墨卻明顯感到易泛泛拒絕他的語氣跟拒絕許諾時的語氣不同。

易泛泛在跟他說話的時候,雖然總是板着小臉,但總是會不經意流出一種近乎于撒嬌的情緒來,這是連易泛泛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韓于墨不禁有些暗自得意,那個叫許諾的小白臉,想要跟他鬥,還要繼續等個十幾二十年呢,那小白臉能知道什麽馴獸師的把式。

在他的飼養下,那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會偶爾撒嬌的小貓了。

韓于墨寵溺地笑笑:“你的表現很不錯,是個做明星的料子。”

易泛泛都忍不住得意了,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太在乎韓于墨評價的樣子,所以便趾高氣昂道:“那是當然,孤是女帝,自然比爾等素人要強得多。”

韓于墨不懷好意地笑笑:“易泛泛,你又犯規了,不該自稱‘孤’的。”

易泛泛也是個大方的女帝,抱着韓于墨脖子,十分豪邁地往他的臉頰上香了一口。

“懲罰完了。”易泛泛松開手,面不改色。

韓于墨不滿意,露出邪惡的表情:“忘記了上次是怎麽教的嗎?下次記得親這裏……”

話音未落,滾燙的薄唇便擒住了易泛泛的紅唇。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今天的就上傳到這裏啦,下章要不要肉呢。

16【chapter15 後宮浮雲】

她的滋味一如記憶中的香甜,韓于墨忍不住雙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将她整個身子都揉進他的懷抱中。修長的指尖忘情地插入易泛泛烏黑順滑的黑發裏,不住地摩挲,指腹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嘆息,韓于墨的喉頭發出吞咽的聲音,沙啞且淫靡,彼此的呼吸越來越重,易泛泛濡濕的氣息噴灑在他的眼耳口鼻之間,盡是淡淡的香氣,散發着致命的誘惑,讓他失控到沉淪。

情到濃時,難免會擦槍走火。

韓于墨禁欲多年,此時被易泛泛這麽一撩撥,心中的猛獸脫籠而出,張牙舞爪地叫着他肮髒的欲望。他越來越不滿足于唇齒間的甜蜜,粗喘沉重,心跳如鼓,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下滑,沿着易泛泛的脖頸探索到她胸前的飽滿上,大手毫不猶豫地握住一方綿軟,心中滿足地嘆息。

小女帝的身材比三年前更加豐滿了,也不枉他每天早晚一杯木瓜牛奶這麽養着。

“嗯……”

易泛泛被他握住的時候,忍不住嘤咛了一聲,聲音綿密得像是可以掐得出水來,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身體的本能她無法掩飾,但尊貴天成的鳳臨國女帝竟然會在男兒家面前發出這樣羞恥的聲音,當真是太丢臉了。易泛泛欺霜賽雪的小臉上露出可疑的殷紅,顯得更加妖媚動人。

韓于墨看到她這可人模樣立馬就硬了。

他幾時看到過清冷嚴肅的小女帝露出這樣妩媚嬌豔的神情,這簡直比直接親吻她的身體更加能讓他興奮。韓于墨見慣了玫瑰的嬌媚,不覺驚豔,但突然發現池子裏清淡的睡蓮吐蕊綻放,便會覺得清豔絕倫。因為難得,所以珍惜。此時也正是這個道理。

韓于墨的心中俱是感動,小女帝的綻放可都是因為他呢。

心底突然湧動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激烈情緒,像是父親看到女兒長大之後發出“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嘆,又像男人第一次進入女人時的急切狂躁,這樣複雜的感情令韓于墨無法辨清。他只是有些失控地撕扯着她身上輕薄的睡衣,将她按在身下,想要毫不留情地掠奪她的一切。但對上了易泛泛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

胸腔裏沸騰的欲/火瞬間熄了一大半。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濕噠噠的,縱然染上了情/欲的眼色,卻依舊清澈不減。

她的眼中,滿滿都是對他的信任。

韓于墨肮髒的心思,面對這樣幹淨的眸子時,顯得格外蒼白且污穢。

易泛泛心跳如鼓,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兩耳燙得通紅。以她現在十七歲的高齡,在鳳臨國已經算得上是可以做娘親的女人了,就算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她的某些觀念卻早已根深蒂固無法改變。

例如女人的貞操,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當初,韓于墨初見時就扒光了她的衣服,欲行不軌之事,她當時只是覺得皇威鳳儀被平民賤視,但卻并沒有覺得自己身為女兒家有哪裏吃虧。

而如今,她跟韓于墨相處了這麽些年,多多少少便有些感情,且不說那歡喜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易泛泛心中卻早就存了要納韓于墨為妃的心思,此時行這等之事,也是再自然不過。

她在鳳臨國雖說早已成婚,但因為年紀尚小還未及笄,便一直都沒有與君青然圓房。君青然性子溫和內斂,又異常寵愛易泛泛,所以縱然兩人親密無間卻從來都沒有做出不軌之事。

因此,易泛泛對于颠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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