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色’在仿古街上門臉最大，林菀一下車就看見那招搖的牌匾，上面張牙舞爪嵌着‘月色’兩個大字，字體是用五顏六色的小彩燈拼排的，一閃一滅的，瞧着挺帶感的。
林菀在門口徘徊，看見不少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混混從裏面出來，其中也有幾個眼熟的，居然還跟她打招呼。
換做往常，林菀才不會理他們，但一想到現在的處境，只能硬着頭皮跟他們搭話。反正說幾句話，身上也不會掉幾兩肉。
“呦，這不是小吃街的面條西施嗎？怎麽到這兒來了？”黃發小青年兩眼放光地盯着林菀瞧，惹得懷裏的小皮裙很不高興，斜着眼睛瞪林菀，嘴裏還嘟嘟囔囔的。
林菀刻意忽略小皮裙的不友善，擡眼瞧着黃發小青年急急地說：“我來找我妹的，你剛才在裏面瞧見她沒？”
黃發小青年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林菀會跟他說話。平時不管他們怎麽撩拔，人家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今兒倒是出奇了。黃發小青年心窩子一熱，咧着嘴讨好地笑着，“你說茵茵呢？”
林菀連忙點頭，“你看見她了？”
黃發小青年“嗯”了一聲，“她應該還在裏面，我出來時看見她和大泉在吧臺上喝酒呢……”
林菀沒等他說完，丢了一句“謝謝”就快步往裏沖。
黃發小青年留在原地幹眨巴眼睛，嘴裏嘟囔着，“怎麽才說兩句話就走了呢……”
小皮裙冷哼了一聲，“一臉biao子相，瞧着就是一個sao貨。”
黃發小青年一臉藐視地上下打量着小皮裙，撇撇嘴，“就你還有臉說人家呢？褲衩都被人幹沒了吧？”
小皮裙被臊得臉通紅，賭氣說：“稀罕穿褲衩的，你去找呀……”說完，扭着小蠻腰一搖一擺地走了。
“切！”黃發小青年無所謂地擺擺手，頓時覺得性趣全無，不過心情倒是莫名的好，嘴裏哼哼呀呀地唱着，“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想買……”
林菀一進‘月色’就暈頭轉向，這地方實在太大了，一眼望去都是搖頭擺尾的人。進門就是舞廳，高築的舞臺上，一個流裏流氣的男孩一邊乒乒乓乓地敲着架子鼓，一邊閉着眼忘情地嘶吼，唱的都是一些低俗不堪的曲目。幾個濃妝豔抹穿着暴露的女孩在臺上扭腰擺臀，随着節拍做着誇張大膽的挑逗性動作，惹得臺下一疊高過一疊不堪入耳的□□。
林菀在躁動的人群中簡直是寸步難行，中間還差點被兩個小混混截住，幸好人太多，擠來擠去的，一轉眼人就沒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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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舞廳裏擠出來，林菀覺得自己半條命都快沒了。狂喘了幾口氣，也不敢耽誤，馬上就去找吧臺。
林茵還在吧臺前沒走，一手拄着桌面支撐着晃晃悠悠的身體，一手提着酒瓶子往杯子裏倒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面前的男孩手舞足蹈地說話。
那個男孩林菀認識，也是仿古街上的一個小混混叫大泉。平時在小吃街收點保護費混日子，去她們的面攤要過幾回，一來二去的就跟林茵混熟了。林茵又一根筋兒，整天尋思着掙大錢，人家三言兩語一唬弄，她就上鈎了。之前也不是沒有上過當吃過虧，錢一分沒掙到，還搭上了老本。就是這樣，居然還不長記性。
林菀有時真的很氣，真想一狠心什麽都不管了，随便她胡鬧。可想歸想，終究狠不下來。既然狠不下心，那就得管。
林菀走近，就聽見林茵一臉興奮地問大泉，“泉哥，你說是真的嗎？一天真的能賺三百塊？”
大泉裝得一副很誠懇的樣子，“當然是真的了，茵茵，泉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做的好還不只三百呢。”
林茵也不傻，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哪會有白給的，不過一天三百塊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即使覺得有些不妥，還是很想試試，“就只陪男人喝喝酒嗎？”
大泉怔了怔，含含糊糊地說：“當然就是喝喝酒了，要不還能有啥事？”
林茵遲疑地點了點頭，“我再想想……”
林菀偷聽這幾句就氣得半死，沖過去一把扯住林茵的胳膊，把她拽了起來，“走，跟我回家去……”
林茵踉跄了兩步，差點沒摔跟頭。擡頭一看來人，頓時傻眼了，愣愣地杵在那裏，“姐，你怎麽……”
“回家……”林菀冷着一臉，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其實，林茵挺懼林菀的，自打家裏接二連三出事之後，林菀就是一直是家裏的頂梁柱，大事小事都靠她張羅。盡管林茵也有不服氣的時候，但操持一個家她心裏也清楚自己不是那塊料兒，所以就習慣性地什麽都聽林菀的。
“……”林茵猶豫不決，一邊是林菀的威懾力，一邊是一天三百塊的誘惑，她在心裏衡量了半天，也沒有比較出一個結果。
大泉瞧着林茵動搖了，擔心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趕緊下猛藥，他上下打量着林菀，笑得讓人不舒服，“莞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想掙大錢那是你的事，可你也不能耽誤茵茵穿金戴銀吧？再說，她都這麽大的人了，自己的事還不能做主嗎？”
他這話倒是說到林茵心坎裏去了，林茵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事事都被林菀管着。明明是一個媽生的親姐倆，可在別人眼裏她就是好像是林菀的跟班，樣樣不如林菀，這讓她很不爽。
“姐，我不想走……”
“茵茵，你能不能消停消停？讓我少操點心……”如果一巴掌能打醒她，林菀真想抽她一耳光，“你進了這個門，這輩子就毀了……聽話，跟我回去……”
“我不……”林茵試着跟林菀解釋，“只是陪酒，又不是做小姐，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林菀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真單純，居然相信陪酒只是單純的喝酒，也不知道大泉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
林菀硬拽着林茵往出走，林茵一邊掙紮，一邊叫喊着，“我不走我不走……”
眼瞧着到嘴的肥肉就要吃不到了，大泉哪肯甘心。他攔下她們姐妹，扯過林茵另一只手臂，跟林菀說話的态度忽然強硬了起來，“她自己說了不想走，你少管閑事……要不連你一起搞……”
林菀知道像大泉這樣的小混混頭子耍起狠來，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盡管心裏已經慌成一團，但還努力裝作很鎮靜，“你放開茵茵，你敢亂來我就報警……”
“報警？”大泉覺得很好笑，應景地嘿嘿笑了兩聲，“你去報呀……我看警察能拿我怎麽着？是你妹妹自願的，我可沒逼她。你要是再啰哩巴嗦我找人輪了你信不信？”
“姐……”林茵被一陣左拉右扯的，胃裏翻江倒海的折騰着。這酒勁上得快，退得也快，而且她的酒量還不錯，喝的也不算多，這會兒已經七八分清醒了，瞧着大泉那狠樣兒也有點害怕了。
林菀不敢松手，又擔心林茵受傷，而且顯然對方不會輕易罷休，眼下只能破財免災了。可是錢錢錢，什麽都要錢，這些日子天天都圍着錢打轉，現在又多了這麽一筆無妄之災，簡直禍不單行。林菀把心一狠，一咬牙，張口就說：“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錢才能放過茵茵？”
大泉松開手，嗤嗤地笑着，“你出的起嗎？”
瞧着架勢獅子大張口是必然的了，林菀心裏沒底兒，咬着嘴唇，氣勢弱了幾分，“只要不太過分，我肯定盡量滿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