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尬讀話本你怎麽看這種話本,內心寂寞……

第9章尬讀話本你怎麽看這種話本,內心寂寞……

申時過半,日頭落了些,溫度适宜。一艘畫舫從岸邊駛去,穿過長長的楊柳堤,慢悠悠地蕩在湖心。

梁纓側坐在矮幾邊,輕輕搖着團扇欣賞美景。岸邊柳樹成片,纖細綿密的枝葉被風吹得亂舞起來。

德禮課後,周宸游邀她出宮游湖,她存了一點小心思,沒拒絕。

十四歲時她便想過一件事,與其被送去他國和親,不如嫁給一個自己能接受的男人,而周宸游顯然是個好選擇,只看他願不願意娶了。

倏地,一張痞氣的臉闖入腦海,她不由愣了一下。

“七公主可是有心事?”周宸游一手拉着寬大的衣袖,一手優雅地拎起酒壺斟酒。

“沒有。”梁纓回過頭,仔細審視周宸游。射箭課那會兒,她還道他喜歡梁思思,沒想下午他來邀她游湖了。

原本,她以為他對自己獻殷勤是有事相求,然而他一句旁話都沒提,當真奇怪。

“七公主。”周宸游放下酒壺,一臉肅容地望着她,聲音緊繃,“上午的射箭比試,我并非不願選你,而是……”

“無妨,我沒那般小氣。”梁纓飛快打斷周宸游即将出口的話,善解人意道:“一場比試而已。”

還記得上次兩人逛禦花園時,周宸游說自己不大會聊天,她說下次由她主動。“小侯爺,你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沒想梁纓壓根不計較那事,周宸游只覺一肚子的說辭全哽在了喉間,他尴尬地笑了笑,“念書,自己同自己下棋。”

“我也是。”梁纓笑着回應。除了瀾語,她跟其他人還真聊不上幾句,更別說周宸游這樣的人,找了話也不會接。

兩人沉默半晌。

周宸游眺望着岸邊的風景,側臉如雕,許久,他轉過頭來,認真道:“七公主覺得元兄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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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元千霄的名字,梁纓微微一怔,垂下目光去端酒杯,随口道:“不如何,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人。”

聞言,周宸游似是松了口氣,追問道:“那我與他相比如何?”

“啊?”梁纓擡眸對上周宸游的臉,捏着酒杯的手緊了又緊,“自然是我們天巽國的小侯爺更勝一籌。”

“是麽。”周宸游神色複雜,之後沒再說話。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涼亭裏坐着一人。

“啧。”元千霄翹起二郎腿,斜靠石桌,手裏轉着個青澀的蘋果,時不時往湖心的畫舫掃一眼。

不是他想來,真不是他想來,是合約逼着他來的。她若出事,他便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淮越國了。

畫舫距離太遠,看不清兩人的神情,不過他想,她面對周宸游時定是一臉溫柔如水,跟在他面前時的模樣根本沒法比。

雖說周宸游是都城的第一公子,為人君子,但他對這個人就是沒什麽結交的欲望,總覺得少了點真實感。

“咔嚓”,元千霄一口咬下蘋果,舌尖嘗到了又酸又澀的滋味,“嘶。”他放下蘋果,餘光恰好瞥見個小厮,小厮直奔碼頭朝畫舫招手。

嗯?元千霄頓時來了興致。

約莫兩刻鐘後,畫舫靠岸,周宸游先下船,伸手扶了梁纓一把,扶完立馬放開手,動作确實君子。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周宸游匆匆離去。

元千霄想,反正這會兒沒事,不如跟上去瞧瞧。

直到走出一裏路,周宸游才停下步子,掏出懷裏的帕子擦拭雙手,他擦得很是細致,細致地甚至有一絲多餘。

元千霄隐匿在樹後,越看越覺得詭異,周宸游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是夜,宣寧宮。

梁纓捋着半幹的長發走進書房。

明亮的燭光下,元千霄正坐在書案前看書,他單手搭着左面頰,右手輕叩桌面,不知在想什麽。

眼下,梁纓發現一件事,自己沒前兩天那般讨厭他了。

察覺身後有人,元千霄拿着話本起身,“真看不出來,七公主喜歡讀這玩意兒。”他故意露出上頭的名字,大聲念道:“霸道驸馬的十八種報恩方式,名字可真長,不過這名字倒是讓人一眼便能明白裏頭講什麽,寫的東西也算對得起名字。”

“……”梁纓一看那上頭的字,倍感尴尬。這書是瀾語落下的,她總亂丢話本。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明日她定要罰她。

“本宮看什麽書與你無關。”梁纓走上前,一把從元千霄手中拿過話本,仰着下巴道:“跟本宮去寝殿。”

“不會吧,今晚又要給我關籠子裏?”元千霄低頭看她,微微挑起眼角,“我白日才幫了你,你晚上便要恩将仇報?”

梁纓沒搭理他只管往前走,姿态高傲,“說一句加一年。”

“你……”元千霄硬生生閉了嘴,她可真是抓到他的把柄了。

不過也不算什麽大事,畢竟梁钊那兒還有個口頭承諾,至少梁钊沒她這麽會扯事,更何況君無戲言。

兩人進入寝殿,元千霄一眼看到衣櫃前的鐵籠子,上頭換了個更大的金鎖。

他不由覺得好笑,換鎖有什麽用,什麽鎖他都能開。

梁纓放下話本,見元千霄望着鐵籠子便想起了他昨晚撬鎖的事,“昨日本宮讓你在籠子裏待着,你敢不聽話?”

元千霄走近幾步,壓低眉毛道:“你昨晚也沒說待多久,而且我臨近天亮才走,夠久了吧,再待着被人瞧見我可不負責。”

被他的話一堵,梁纓緩緩皺起眉頭,“你怎麽開的鎖。”

“頭發絲。”元千霄指了指自己的發冠,頗為得意。

“頭發絲也能開鎖?”梁纓拉過一小搓長發觀察,怎麽看都不覺得它能開鎖。她一語不發地盯着他瞧,用力地仿佛要把他看穿,“你是做賊的吧?從頭到腳,半點也看不出皇子樣。”

“做賊?”似乎是聽了什麽好笑的事,元千霄勾起嘴角,不屑道:“做賊不比做皇子強?”轉眼間,他又變成玩世不恭的模樣,“我九歲才進宮做的皇子,學不會他們的裝模作樣。”

他面上的嘲弄真真切切,引得梁纓好奇了,“那九歲以前呢?”

“九歲以前……”元千霄阖了一下眼眸,燭光在他眼中不住變幻,乍然一停,他饒有興趣地湊近她,“怎麽,你很好奇,想了解我?”

盡管他的氣息不算陌生,可她還是覺得別扭,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故作威嚴道:“進籠子讀話本,你選一個。”

元千霄不假思索道:“我選進籠子。”語畢,他大步朝鐵籠子走去。

要他讀那玩意兒,他寧願在籠子裏待一晚。

“慢着,你急什麽,本宮同意了麽?”梁纓喊住他,他越是不想做,她越是要他做,“過來,本宮要你讀話本,讀到本宮睡着為止。”

“你還真是……”元千霄回身,朦胧的燭光映在他眼底,盡是無奈。

“拿去。”梁纓扔了話本便往屏風後走。

元千霄下意識伸手接住話本,自找罪受,他就不該閑着沒事拿它來消遣。

沒一會兒,梁纓換上一身素白的寝衣,上榻側躺着,“本宮不喜歡等人。”

“讀就讀。”元千霄拉了把椅子在床榻前坐下,順手翻了一頁,揚聲就念,“這日,玉瓊公主在涼亭裏撞着狀元郎馮桦,立時被他清雅如蓮的外貌所迷,可謂一見鐘情,上前問道,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他念是念了,然而态度極為敷衍,聲音有氣無力。梁纓趁機發作,“讀得不好,重來。”

元千霄停住聲,掀起眼皮看她,“敢問公主,我哪裏讀得不好?”

“沒有情意在裏頭。”一到怼他的時候,梁纓立馬來勁兒了,她撥着額前垂落的發絲,故作溫柔道:“我要聽你聲音裏的情意。”

“嘁。”元千霄合上話本,中指一勾,話本便在他指尖轉了起來,“我又不懂男女情愛,你愛聽不聽。”

梁纓看向他指尖旋轉的話本,目光停頓,“那你就一遍一遍地讀,讀到本宮滿意為止。”

聞言,元千霄用兩指一夾,話本瞬間停住旋轉,穩穩地躺在他寬大的掌心。

對于他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梁纓心情大好,催促道:“讀啊,讀到本宮睡着,本宮便不折騰你。”

“嘶,啊。”元千霄無力地翻開話本,深深呼了一口氣,壓着聲音念道:“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梁纓好笑地玩着身前的長發,偶爾觑元千霄一眼,燭光從他發間滑落,勾勒出線條利落的五官,生的真是一副好皮囊。“重來。”

默然片刻,元千霄往後一靠,随心所欲地念道:“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這聲比第一次都不如,她加重語氣道:“重來。”

“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重來。”

“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重來。”

“馮公子可曾去過風月樓?”

“重來。”

……

說了二十幾遍相同的話後,元千霄還能繼續,反而是梁纓折騰人的耐性沒了,她死死地瞪着他,縱然他面上一本正經,可她知道,他心裏在笑。

混賬東西,他是故意的,她讓他重念,他便讓她跟着說了許多話。

話說多了,梁纓只覺口渴,無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唇瓣。

見狀,元千霄站起身,嘴裏繼續念着,“玉瓊公主瞧上了狀元郎,鐵了心要召他為驸馬……”

他一邊念,一邊倒了杯茶水過來,并未将茶杯直接遞給她,而是放在了玉枕邊。

梁纓愣了愣,心頭有些過意不去,正要說話,只見元千霄懶洋洋地坐下,雙手拉開話本,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公主不必言謝。”

這人還真是叫人說不出話來,梁纓拿起茶杯抿了口,喉嚨被水滋養後順暢不少,她沉着臉道:“你給本宮倒茶是分內之事,繼續念。”

她說繼續念,他便繼續念。“七月初七,皇帝下旨,賜婚玉瓊公主與狀元郎馮桦……”

算了,便看在他倒水的份兒上饒他一次。梁纓不再為難元千霄,翻身躺平,靜靜聽着話本裏的故事。

屋內燭光憧憧,燈影搖曳,只留元千霄的聲音回響,不帶男女之情,更像茶樓裏的說書先生。

她閉眼聽着,總覺得他後頭讀得好了些,聲音像是從玉笛中發出來的,又清又脆。

“是夜,馮桦剛上榻,玉瓊公主便拉着他的衣衫調戲,嬌笑道,你想要,本宮偏不給。”念到此處,元千霄抿了抿唇,下意識往榻上的梁纓瞧去。

她睡着了,呼吸均勻,無意識地扯開衣裳,領口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許是夏日來臨的緣故,天熱,元千霄口幹地厲害,正打算喝杯茶潤潤嗓子。這時,梁纓開口,“怎麽不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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