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保護你這什麽破書,他讀得整個人都……

第10章我保護你這什麽破書,他讀得整個人都……

她出口的聲音軟乎乎的,咬字不大清晰,鼻音也重,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仿佛羽毛輕輕撓過。

心頭猛地一跳,元千霄當即收回視線,暗自調整微促的呼吸,“馮桦面頰泛紅,用力按着玉瓊公主的腰,一陣天旋地轉間,兩人換了位置。他慢吞吞道……”

下一句不長,只是其中幾字異常惹眼,他猶疑着,不知當念不當念,畢竟男人大多都懂“吹簫”兩字的另一種意思。

皇宮學堂裏雖有閨房課,講的也是男女之事,可叫他當着她的面念這些,他還真念不出。

她一個公主看這種話本是為的什麽,內心寂寞?

稍作思索,他改了一字。“公主可會吹笛?”

“會。”梁纓側過身,衣襟一邊順勢滑落,她揮開錦被,含糊地應了一聲。

元千霄扭頭看了眼書案上的玉笛,昨晚她吹了梧桐謠,吹得很好。

“玉瓊公主按住馮桦的心口,纖手下移,調笑道,驸馬可要試試,她話音方落便被馮桦扣住雙手往上舉……”這後一句話他是真不會改了,奇怪的字太多。

“娘子,的,額,嗯……”元千霄想,梁纓這會兒估計也不會聽得太仔細,于是将後幾句念得含糊其辭,糊着糊着就過去了,直接進入下一回。

然而事與願違,梁纓是處在入睡的邊緣,并未入睡,一聽他有意偷懶,她便使勁睜開眼,不悅道:“前面幾句沒聽清,重念。”

“翌日……”元千霄拖長調子,習慣性地往她瞥去,誰料這一瞥恰好對上若隐若現的春光,面上“騰”地一下熱了,他飛快低下頭,低啞道:“驸,驸馬馮木,呸,馮桦……”

“不是這句。”梁纓撐着酸累的眼皮糾正他,仔細回憶半天,嗓音愈發嬌氣,“還要前頭一點,說驸馬将公主的手往上舉,後面幾句我沒聽清。”

“嗯。”元千霄單手捏着話本,不自在地調了調坐姿,她聽得還真仔細。他死死地盯着那幾字,硬着頭皮道:“……馮桦有意迎合她,便道,娘子的……”

屋內只他們兩人,氣氛漸漸發沉。元千霄絞盡腦汁,最後關頭眼前靈光一現,取了個折中的方式,“公主低頭自己看一眼,那個地方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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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纓眯眼看他,昏昏沉沉地,聽得他的話後往下看,衣衫開了,而且她還沒穿小衣。

這下,她瞬間明白過來,面上燙地厲害,睡意也醒了大半,揪起衣領喝道:“放肆!”

“不是你讓我讀的麽?”元千霄頓覺委屈,今晚真是吃力不讨好,他放下話本反問道:“再說,我怎麽放肆了,換種說法你都受不住,若按話本上的字眼讀,你是不是還得下來打我一巴掌。”

“你!”梁纓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心頭怒意更盛,指着鐵籠子道:“閉嘴!自己進籠子裏待着,沒本宮的允許不準出來!”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元千霄巴不得早點進籠子,誰要讀這狗屁話本,他讀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梁纓氣呼呼地瞪他,這個時候,他也不多話,三步并作兩步進了鐵籠。

一等元千霄走進鐵籠子,梁纓立馬鎖上金鎖,合得結結實實的。昨日那鎖太小,她便讓人做了個大的,不僅大,鎖鈎也深,他一定打不開。

榻上之人睡得很快,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燭光依舊燃得熱烈。

地上鋪着薄薄的毯子,不冷,甚至是熱

元千霄交疊雙腿躺着,腦中閃過許多兒時的記憶。

一到夜裏,娘親便會開始織布,腰機“咯吱咯吱”地響着,而他每晚都聽着這樣的聲音入眠。

偶爾,娘親也會哼一哼梧桐謠,但她哼的不全,斷斷續續的。今晚看這情形,梁纓怕是不會吹笛子了。

漸漸的,他也入了睡。

“轟隆”,一道驚雷打下。

元千霄猛然睜開眼,寝殿內的燭光全滅,外頭倒是還剩幾盞風燈。黑暗中,床榻上有動靜。

他擡頭望前一看,她怎麽在發抖?

還沒等他弄個明白,只見梁纓匆忙跑下床,胡亂将衣櫃裏的衣服扔出,自己鑽了進去,“嘭”,衣櫃門合上。

“……”元千霄看得目瞪口呆,差點想給自己一巴掌,試試自己有沒有做夢。

他取下發髻中的簪子,捏着鐵絲頭卷進鎖孔,不是他吹牛,就這鎖,不管多大他都能開,除非他們能做出一種他沒見過的鎖芯。

“咔”,鎖開,他一把接住掉落的鎖杆放在地上,推開鐵門走出。

“呼,呼,嗚……”外頭狂風大作,激烈地拍打着門窗。

元千霄踏着黑暗走近衣櫃,越近越能聽到裏頭的聲音,她還在發抖。

“七公主?”他試着喊了一聲,裏頭沒反應,于是他又喊了一聲,“梁纓?”裏頭依舊沒應聲。

“轟隆”,又是一道天雷劈下,衣櫃裏出現了細微的哽咽聲。

她這是怎麽了?怕打雷?又不像是純粹地怕打雷,更像是怕跟打雷有關的東西。

倏地,他想到一件事,她睡覺時從不滅燈,這裏頭怕是有秘密,心結?

來不及多想,元千霄從懷中拿出火折子,一盞一盞地點亮琉璃燈,寝殿內一寸寸亮起,直到亮如白晝。

他再次走近衣櫃,想想還是打開了衣櫃。怕有什麽用,難道她算怕一輩子麽。

燭光湧入衣櫃,裏頭一切清晰可見。梁纓蜷縮在衣櫃裏,雙手緊緊懷抱自己,頭埋在雙膝之中,瞧着格外嬌小可憐。

盡管她對他百般羞辱,可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竟覺得心頭難受,仿佛破了個口子,空蕩蕩的,壓抑地緊。

“梁纓。”他蹲下身,輕聲喊了一句,伸手想安撫她。

“走開,別碰我!”梁纓反應劇烈,一把打開了他的手,使勁往衣櫃一角縮去,她抱着自己,驚恐地看向上頭的橫梁。

“轟隆”,“轟隆”,連着兩道雷打下,一聲比一聲響,像是天際要炸開了。

“啊!”梁纓尖叫一聲,使勁捂着自己的耳朵,使勁将臉往膝蓋裏埋。

元千霄往橫梁上仔細瞧了敲,什麽也沒有,不過他能猜到一二,皇宮裏有這些事并不稀奇。

不管天巽國也好,淮越國也罷,這後宮裏都不幹淨,腌臜事怕是數不清。

他不想當質子,也不願留在淮越國的皇宮裏,外頭的日子或許苦,但至少有自由,能做個人。

“轟隆隆轟隆隆……”外頭雷聲持續不斷地響着,閃電交疊。

梁纓顫得愈發厲害,捂着耳朵左右擺動,似在擺脫什麽東西。

這便是她的心結吧。元千霄嘆了口氣,緩緩拉開梁纓的手腕,“你在怕什麽,這裏只有我們倆。”

“你滾出去,滾出去!”梁纓焦躁地扭着,妄圖抽出自己的手腕,奈何力氣抵不過,她急地眼中水霧朦胧,仿佛下一刻便會掉下淚來。“放開我,放開我,你放開……”

她無意識地喊着,一直喊,視線并不聚焦,根本沒在看他。

“梁纓!”元千霄扣着她的手腕,逐漸加重力道,試圖用痛覺換回她的意識,“你看清楚了!”

這一喊似乎起到了效果,梁纓愣愣地瞧着他,眨着漂亮的杏眼,剎那間,一行清淚從她眼中溢出。她委屈地望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

許是男人天生便有保護女人的沖動,她一哭,他不由放軟了聲音,“怎麽哭了?寝殿裏沒有其他人,只有我。”

他捧着她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字道:“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你信不信我。”

“……”梁纓并未停住哭泣,只是聲音小了,她整個人讷讷地,像只被人遺棄的小貓,一瞬不瞬地地盯着他。

“哭夠了就忍住,再哭,你更寡淡了。”元千霄不會哄人,想到什麽說什麽,好在梁纓此刻神志不清,要是計較起來,她怕是又要給他加一年合約期限。

“不哭了,乖乖上榻睡覺。”他用拇指擦淨她面上的淚水,動作輕柔,随後抱起她往榻上走。

她一動不動地窩在他懷裏,面色慘白如紙,額前的發片也被冷汗打得透濕,整個人狼狽不堪。

從頭到尾,梁纓一句話都沒說,很乖巧,也很配合。

元千霄放下她,不禁在心頭感嘆,她要是一直這麽乖巧,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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