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愛深痛深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第21章愛深痛深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德禮課上,範儒講得枯燥而乏味。
元千霄向來不喜這種束縛人的課,倍感無趣便開始打瞌睡。他昨夜沒睡幾個時辰,此時自然困得眼皮打架。
外頭夏日炎炎,堂內催人入眠,他合上眼,漸漸陷入夢境。
德豐三十五年,彼時,淮越國早已脫離“小國”兩字,但與勁武國相比還是差些。
這天,父皇六十大壽,孟茍來了。
宴席後,父皇召他去禦書房議事。
“孟茍此行不簡單啊。他已開始防備我們,怕是回去之後便會有所動作,你這幾日警惕些,別讓人鑽了空子。”
“是。”
出了禦書房後,他一人走在路上,心想,梁钊已被救出,他想拿的東西也拿了,接下來便是硬仗。
回到東宮,他徑自去了寝殿,然而梁纓不在。
“她去哪兒了?”
他一問,寝殿裏的宮女們頓時跪了一地,小聲答道:“回太子殿下,公主方才還在庭院裏,這會兒……”
他不悅地眯起眼,雖說他近來不限制她的自由,可她也沒出過東宮。倏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前幾日,梁緋絮死在勁武國的冷宮裏,她聽到這消息時一日未進食。
越想,他越覺得她是去見孟茍了,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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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茍被安排在清輝宮,宮外由淮越國的侍衛守着,院子裏則是勁武國人看守。
“太子殿下請留步。”勁武國的侍衛橫刀将他攔在寝殿外,言行間并無恭敬之色,“待……”
“讓開。”他漠然掃了眼幾人,冷聲道:“孤不說第二遍。”
剛說完,裏頭便傳來了梁纓的叫喊聲,“孟茍,你放開我!”
聽得這話,他心頭猛然一驚,揮手一掌破開房門。
屋內燭光亮地晃眼,裏頭兩人都在矮榻上,孟茍正按着梁纓撕扯她的衣衫。
“來人啊!”梁纓一手護着肚子,一邊竭力掙紮。對上他的剎那,她眸中水霧彌漫,哭道:“霄哥哥……”
這一刻,他只覺怒火攻心,理智全失,上前一把拎起孟茍甩在地上,按着他便是一通暴揍,直将他打得滿臉是血。
“皇上!”勁武國的侍衛見狀紛紛跑進屋,奈何他們人少,全被淮越國的侍衛攔在了門口。
起初,孟茍昏昏沉沉的,目光迷蒙,被這一揍倒是清醒不少,他出手一掌打在他身前。
“咳。”他沒防備,被這一掌打得結結實實,受力往後退去。
孟茍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側頭看向榻上的梁纓,微微一愣,随即破口大罵,“你個賤人,竟敢……”
“嘭”,他不假思索,揮拳再次打了過去。
“嘶!”孟茍撞到桌上,急切地喊道:“元千霄,朕沒碰她,你聽朕解釋。”
此時此刻,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殺。“唰”地一聲,他側身抽出随行侍衛的佩劍,劍尖直指孟茍的脖子。
“唰唰唰”,幾十把長劍同時抽出,雪光四射,殺氣帶起的冷風吹得燭光滅了大半。
兩方劍拔弩張,孟茍撐着桌面站穩,深吸幾口氣,壓着怒火道:“元千霄,為了個賤女人,你想挑起兩國的戰争?淮越國如今要打勁武國可是以卵擊石,別自不量力。”
“你再說一遍。”他盯着孟茍一字一字道,劍尖往前又遞一寸。
“啊!”忽然,梁纓驚叫,尖利的聲音響徹在昏暗的寝殿內,尤為凄厲。
他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大灘鮮血正從白裙下流出,她發着抖,面色慘白,讷讷道:“孩子,孩子……”
話沒說完,她便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榻上。
“一個不留。”
話落,劍氣如虹,瞬間割開了孟茍的咽喉。
“宣太醫!”
他抱着梁纓飛奔回東宮,腦中一片空白。
不安、恐懼、焦躁,洶湧地充斥在心頭,逼得人窒息,她只是一個擄來的亡國公主,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對她這般執着。
他将她輕輕放在床榻上,看着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喉間一顫,“嘭”,他一拳重重砸在床板上,床板深深凹陷,鮮血從他的掌骨處流出。
很快,十幾名太醫相繼進入寝殿。
“微臣……”沒等他們行禮,他伸手将最前頭的太醫拉至身前,啞聲道:“人和孩子都得保,保不住,死。”
一聽這話,跪地的太醫們吓得直哆嗦,領頭太醫顫巍巍地去拿梁纓的手把脈,這一把,他面上盡失血色,“撲通”一聲跪在踏板上。
“太,太子殿下……”領頭太醫頓了頓,額際冷汗如雨,“公主,公主腹,腹中的胎,胎兒,已,已……”
希冀碎裂,他阖了一下眼皮,将目光移到梁纓臉上,冷聲道:“來人,拉下去。”
“太子殿下饒命啊,太子殿下……”太醫們磕頭求饒。
“霄哥哥……”梁纓費力地睜開眼,拉着他的衣袖輕聲求道:“別怪太醫,放過他們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手坐下身,好半晌才開口,“放人。”其實他心裏很清楚,是她不願要這個孩子。
“你的手……”她怔怔地望着他的掌骨,淚水從眼角溢出,一滴一滴地打在他的指尖上,“對不起,我不該去見孟茍,我沒想到他會……”
指尖被淚水浸得濕潤而溫熱,他動了動下颚骨,抑住喉間的痛楚,用力将她拉起身。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麽傷害我們的孩子,為什麽!”最後三個字,他是用喊的。
“……”她顯然怔了一下,慢慢收去眼中的淚意,涼涼地笑開,“因為你不配,這個孽種也不配。”
她笑得嘲弄,蒼白的面頰上竟起了豔麗的霞色。
她說的每一字都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狠狠地紮進他心裏,胡亂翻絞。
他用力抓着她的肩頭,急促地呼吸着,恨不得就此掐死她。
兩人對峙許久,他緩緩松開手,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臉,低聲道:“你再如此,我便将梁钊抓回來,給我們的孩子陪葬。”
……
“千霄。”
“千霄。”
“元千霄!”
這聲怒吼成功喊醒了元千霄,他懵懂地眨了眨眼,整個學堂裏的人都在瞧他,範儒氣勢洶洶,擡手将手上的書冊甩了過來。
出于本能,他飛快偏頭一躲,“啪”,書冊砸到了牆上。
範儒拍了一下案幾,覺着拍得輕了又拍一下,喝道:“別以為你小測考第一便不用聽課了,驕傲自滿,出去頂書面壁。”
“……哦。”元千霄尚未回神,撿起書冊便走。
“一二,一二,一二……周宸游站在前頭指揮,二十幾人坐在龍舟裏奮力擺動木漿。
足足練了一個時辰,大家都有些力不從心。
“先歇息吧。”周宸游發話。
“女同窗去休息,男同窗留下。”朱式開揚手大喊,“絕不能輸給對面,拼死也要拿下這次比賽,是男人就給我繼續練!”
幾個男學生剛站起身,被他一喊又默默坐下。
“哎喲,我不行了,讓人家歇歇成不成。”葉更庭揮着帕子給自己扇風,軟綿綿地搭在木漿上。
“葉更庭,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朱式開扭頭怒喊一聲。
“是啊。”葉更庭嬌俏地橫了朱式開一眼,笑道:“要不你親自看看?”
“你!”朱式開面上青白交錯,目露兇光,怕是想生吞了葉更庭。
梁纓看向一臉打了雞血的朱式開,有勝負欲是好事,但過度透支體力便不是好事了。
“咯咯咯”,女學生們上岸捂嘴偷笑,周宸游嘆氣道:“葉更庭,你跟她們去歇息。”
“還有這等好事?”聞言,葉更庭一下子活了,興奮地跳上岸,壓根看不出方才喊累的模樣。
女學生們原本在一塊休息,見葉更庭過來立馬走人,跟躲瘟神似的。
梁纓兀自坐在原地想事,煩躁地攪着裙擺,心想,他今晚是不是不會來宣寧宮了,畢竟她昨晚說了那樣過分的話。
萬一他不來……不會不會,一定不會。
可若是真有萬一呢,真有的話,她便去千竹苑拎他,給自己一個臺階。
“七公主,你看我美麽?”葉更庭拿出帕子擦拭汗水,見梁纓沒走便問了一句。
“嗯?嗯。”梁纓擡眸,光論長相,葉更庭是真美,美地雌雄不分。
加上他喜歡塗脂抹粉,從面相上看的确更像女子,唇紅齒白,要不是身量高,其他人一定以為他是個女子。
“哦?”葉更庭來了興致,一點點挪到她身邊,“我真的美麽?”
梁纓不自覺地挪遠了一寸。這一挪她才意識到,自己并不反感元千霄靠近。
“七公主,你嫌棄我啊?”他眨着一雙桃花眼,可憐兮兮地瞧着她,仿佛她做了什麽天大的惡事。
“不是,我只是不習慣跟人靠太近。”梁纓擺手,解釋道:“你長得确實美,而且你這妝容化得也好,優點全突顯了。”
“真是難得,世上竟還有一個能懂我的人。”葉更庭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神情,“我看你平日都不怎麽跟其他人來往,還以為你最難處,沒想你見識寬廣,為人心地善良,真是個好姑娘。”
被葉更庭這麽一誇,梁纓難為情地低下頭,“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只是喜歡了一般男人不喜歡的東西而已,本身并沒錯。”
“說得真好,好極了。”葉更庭用力一拍大腿,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七公主,你就是我的知音。”
“額……”梁纓皺眉,見對方是真情實感流露便忍着沒抽手。
“七公主。”葉更庭放開手,對着她的臉審視一番,“改明兒我給你修修眉,保證你比現在美十分。”
“不用。”梁纓讪笑。她并不想引人注目。
“七公主。”
周宸游過來,然而葉更庭跟沒瞧見他似的,自顧自跟梁纓說,“你這是不信我的……”
“嗯。”梁纓清了清嗓子,示意葉更庭有人在。
“嗯?”葉更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完全沒将周宸游當回事,“他來休息的,我們去別處談。”
“葉兄,休息夠了麽?該去訓練了。”周宸游端着一副文雅的笑,語氣平和。
嬌呼一聲,葉更庭整個人往後倒去,無力道:“小侯爺,你看我這身子,真的不行啊。”
周宸游呆住,無奈之下轉向梁纓問道:“七公主,你,累不累?”
“還成。”梁纓禮貌性地笑了笑。
突然,周宸游蹲下身,溫柔道:“你的護腕松了,我幫你系。”他主動拿過她的手,仔細地系上系帶。
另一頭,李妍媃帶領的隊伍已結束練習,衆人各自打道回府。
元千霄路過東面,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宸游拉着梁纓的手,兩人含情脈脈,葉更庭在旁,一臉關切。
手癢,真想上去揍人。
恍惚間,他想起德禮課上做的第三夢,心口一陣陣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