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情漸深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第24章感情漸深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梁纓愣愣地瞧着他紅腫的臉,內心萬分自責,別扭道:“方才門上有只蒼蠅,本宮原想趕它走,誰料一不小心把門紙戳壞了。”她腦子一轉便找着了借口,說得煞有介事。“這門紙不經戳,本宮明日喊人來換一批。”

“話本看得多倒也有好處,編得挺像那麽回事。”元千霄揚起調子,話中盡是揶揄,他放下手,一步跨到她面前,發上水珠跟着一甩,“公主可能不曉得,這院子裏撒了我們淮越國的毒粉,方圓一裏之內都不會有蒼蠅。”

皮膚沾上水珠,浮起片刻的涼爽之意,梁纓趕忙将兩手收到衣袖裏,厲聲道:“本宮說是蒼蠅就是蒼蠅。”

“嗯嗯,對。”他咧嘴一笑,意有所指道:“公主若是想看,不如大大方方的,我給你看。”

“放,放肆!”輕佻的話入耳,梁纓頓覺面上愈發地燙,當即往後退了一步,“誰想看了,你的身子又不好看!本宮今晚閑着無事才來這附近看竹林,聽說你住千竹苑便進來走走,本宮方才什麽都沒看到!”

他像是聽了什麽奇怪的事,疑惑道:“我說的是門紙。”

梁纓:“……”

“我喝完藥之後便會去宣寧宮。”他旁若無人地系着衣帶,并沒瞧她,“公主還有事嗎?”

“沒事。”梁纓此時只想盡快走人,揚手将懷中的盒子丢給他,悶悶道:“今晚不用來宣寧宮。”

說完,她轉身離開,步子邁得飛快。

元千霄接住盒子用拇指撥開,瞬間,一抹清涼的藥味撲鼻而來。

亥時,夜色深沉。

梁纓手持玉笛臨窗而立,吹的正是那曲《梧桐謠》。樂随人心,原本歡快的調子竟被她吹出了一絲憂郁。

“啧,怎麽吹這麽難聽?”

聞聲,她扭過頭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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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千霄斜靠房門站着,半邊面頰依舊紅腫,一看便沒擦藥。

梁纓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一個字也沒說,她走了幾步在書案前坐下,随手将玉笛扔在一旁。

玉笛“咕嚕咕嚕”地滾着,眼看便要滾下書案。

“啪!”元千霄上前按住玉笛,順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梁纓對面。他還跟以前一樣,一臉無所謂,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但她知道,不是。他臉上的傷在提醒她,她做了錯事。梁纓借着拿書的間隙提醒道:“本宮不喜歡臉腫成豬頭的男人做伴讀。”

元千霄把玩着玉笛,懶洋洋道:“我是伴讀,又不是伴臉。”

“……”梁纓被噎住,狠狠地瞪了元千霄一眼,她打開手邊的藥盒,用手指勾了一坨,一指頭戳在他的臉上。

“嘶!”傷處又涼又辣,刺激地元千霄倒吸一口冷氣。

“繼續對着你這張臉,本宮的心情只會更糟。”她半彎身子,又勾了點藥膏抹在他臉上,整整糊足半張臉。

“輕點輕點,疼死了。”元千霄被弄得龇牙咧嘴,倒沒拉開她的手,抱怨道:“你下手真重。”

“疼死你活該!”

她嘴上這麽說,手上卻放輕了力道,将消腫藥膏均勻地塗在紅痕上。

這藥還真有點立竿見影的效果,一上臉,紅痕便淺了幾分。

元千霄擡眸,燭光下,她的眼神溫柔而專注。他一說,她手上的動作便輕了,輕地猶如羽毛拂過。“公主這是在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本宮是不想日日對着一張豬頭臉。”對上他明亮的目光,梁纓忽覺心虛,飛快放下手中的藥盒,大步往床榻上走,“時候不早,本宮要歇息了,你走吧。”

元千霄側過身,漫不經心地問:“今晚不讓我進籠子?”

梁纓踢開鞋子,低聲道:“鎖沒換好。”

“是麽。”元千霄忍住笑,追問道:“那,不讓我讀話本?也不拿我練手?”

“不想聽,不想練。”語畢,梁纓曲起雙腿坐着,她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私心來說,她想要他留下。可她也清楚,他并不喜歡待在這裏,沒有誰會喜歡被人逼着做事。

“稀奇,真稀奇,看來我這一鞭子挨得也不虧啊。”元千霄摸上滿是藥膏的面頰,嘴角悄然勾起弧度,“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嗯。”梁纓垂着目光沒說話。

剛踏出房門,元千霄仰頭一看,上方烏雲集聚,看樣子快下雨了。他頓了頓,回頭往榻上瞧去,只見梁纓低頭坐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嘭”,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梁纓擡頭,詫異道:“你怎麽還不走。”

“等你睡着我再走。”元千霄行至書案前坐下,目光粗略一瞥,再次拿起了那本《交吻十三式》翻閱。

舔,咬,吸,推……花頭真多。

不得不說,寫這本書的人還真有見識,估計親身試過千萬次。

倏地,外頭傳來“轟隆”一聲。

梁纓跟着顫了一下,面色大變,下床便往衣櫃跑。

元千霄一個箭步擋在她前面,肅容道:“你想一輩子都躲進衣櫃裏麽?”

“滾開!”梁纓急促地喘息着。她往左走,元千霄便往左擋,往右走,元千霄便往右擋,如此往複,就是不讓她靠近衣櫃。

“混賬東西,你讓不讓開!”她竭力推他。

“轟隆隆。”又是一道驚雷打下,比方才還響,“嗚……”随後,大風從窗口吹進,強勁地很,眨眼間,屋內蠟燭全滅。

“啊!”梁纓尖叫着蹲下身,瑟瑟發抖。

每當雷雨夜來臨,她便會想起母妃死前的畫面。那樣可怖的場景,深深地刻在腦海裏,怎麽也忘不了。

這一次,元千霄沒點燈。戰勝心魔最好的方法便是面對,阮熙光說過這個故事,他大概能想象出那晚。

确實,對于當時的她來說,許多事都太殘忍了,但一味逃避只讓人害怕一輩子。

“你睜眼看清楚,橫梁上什麽都沒有。”他蹲下身,語氣放得格外溫和。

“滾!”梁纓将頭埋在雙膝間,捂着耳朵使勁搖頭,凄厲地喊道:“你給我滾,滾啊!”

元千霄呼了口氣,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沉聲道:“梁纓,睜開眼,這屋子裏只有我們倆,你不敢睜眼就一輩子都別睜眼,一輩子躲衣櫃裏。”

“我不信,我不信,她就在那裏看着我,她想帶我走……”她緊緊閉着眼,怎麽也不敢睜開,語無倫次道:“我不想死,那晚,她同我說話,她要淹死我……”

她一遍一遍地說着,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用力。

聽着這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元千霄漸漸隆起眉心,他俯身親在她唇上,将那些字眼全堵了回去。

“……”唇上觸感鮮明,梁纓猛然睜眼,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半晌才反應過來,“放肆!”

“啪”,她推開他,揮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完之後,她使勁搓着自己的唇瓣,氣呼呼地瞪他。

“清醒了是麽?”元千霄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橫梁下,使勁按着她的臉往上仰,一字一句地說道:“看清楚,上頭空無一物,你怕的是自己的記憶,不是鬼魂。”

她木然地仰着頭,确實,橫梁上頭什麽都沒有。

看了良久,梁纓失力般的地跌坐在地上,哽咽道:“那天晚上一直在打雷,我一推開門,就看見她挂在那裏,她睜着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巴張着,一身紅裙在空中飄蕩。”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頭七那天,我怕她來找我,我不敢見她,就在屋子裏點滿了蠟燭。那晚,她沒來,也沒出現在我的夢裏。我知道,她一定在怪我,怪我不孝,怪我不肯跟她走……”

元千霄坐下身,擡手将她按入懷中,“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麽會怪你呢。”

“不,她怪我。”梁纓張手抱住他,雙肩抽得厲害,“你不懂,是我不夠好,我得不到父皇的喜歡,她失望了,所以她才會走,是我沒用。”

“你沒有不好,她是對自己失望。”元千霄溫柔地撫着她的長發,安慰道:“我想,她的病也是心病,離開人世之後,興許便放開了。”

她沒搭話,抱着他一直哭,怎麽也止不住,直到哭累了,窩在他懷裏抽泣。

許久,她拉着他的衣襟問:“我打了你一鞭子,你不恨我麽?”

“公主自己覺得呢?”見梁纓止住哭意,元千霄立馬抱着她往床榻上走。

“你恨我,我強迫你留在我身邊,對你百般羞辱,還将你關進鐵籠子……”說着,她又哭出了聲,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襟,也不管自己哭得多難看,“我這麽惡劣,性子這麽差,你一定很讨厭我。”

“你對自己的認識倒是挺準确的。”元千霄将她放在床榻上,認真地盯着她,“不過,你對我的認識不大準确。”他咧開嘴,拉過錦被問:“要不要點燈?還怕不怕?”

“怕。”她誠實地點了點頭。以前,她習慣躲櫃子裏,心結越積越厚。今晚被他拉着直面心結,還是怕,只是沒那般怕了。

“那我去點燈。”讓她一下子解開心結根本不可能,慢慢來吧。元千霄作勢起身。

“不用。”梁纓拉住他的衣袖一角,小聲道:“我想習慣習慣。”沉默片刻,她揪住錦被,聲音細小如蚊,“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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