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在那一夜我等你來娶我
第42章在那一夜我等你來娶我。
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一顫, 腰上那只手的存在感尤為強烈,牢牢箍着她,怎麽也不讓她躲, “你, 你怎麽能……”
好在宮女們走得遠, 并沒發現他們倆的事。她扯着他的手, 不悅道:“放肆。”
不論如何用力,始終都掰不開他的手, 她心下生怒,扭頭朝元千霄看去, 這一看才發現他整個人都不大對勁。
他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籠裏的猛獸, 竭力掙紮着, 素來清亮的雙眼此時已蒙上陰翳,氣息也不穩。
她上過白芷姑姑的課, 該知道的都知道, 他這反應,大概是中了藥。
心思急轉,她開始回憶今晚的事。
孟筠為何會出現在太極宮, 為何執意将玉佩給她, 還堅持送她回宣寧宮,這一切必定不是巧合。
再者, 元千霄剛來那會兒根本沒事,是聞了玉佩之後才生的異樣。
這一切都不用多想。也是,孟筠哪會兒那般好心送玉佩。他定在這玉佩裏做了手腳,若不是元千霄将玉佩扔了,她一直戴着,中毒的人便是她, 後果不堪設想。
不說後頭的事,光是他踩她裙擺那一下,她都覺着惡心。
她剛想完,忽來一道大力将她往旁推去,這道力不小,她差點摔了,等站穩後,她擔憂地看他,“你,是不是很難受?”
元千霄沒答,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急促地喘着氣,幾次之後,他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直接紮入肩頭。
頓時,血流如注,空氣中盡是刺鼻的鐵鏽味。
“住手!”見狀,她飛奔上前按着他的手,驚道:“你這是做什麽?”
“離我遠點!”他低斥一聲,似乎是發覺了什麽,再次推開她,随後,他快步往前走去,背影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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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心頭紛亂,亂地跟漁網一樣,正想跟上去。倏然,一道黑影落了下來,是成潭。
成潭直直立在她身前,帶着一張鐵制的面具,上頭并沒花紋,只露一雙眼睛。“他中藥後控制不住自己,容易對公主行不軌之事。”
“成潭,這個藥有其他法子救麽。若不是他,中毒的人便是我。”她不安地捏着雙手,還沒下決心。
前頭,元千霄走得跌跌撞撞,仿佛下一刻便會栽到地上。
成潭帶着面具,看不清面上表情,但她聽到他吸了口氣,“沒有。卑職可以找宮女為他解毒,還請公主盡快回宣寧宮。”
不知為何,成潭的話叫她心堵,她并不希望元千霄找別人解毒,何況宮女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如此對她們不公平,而且,萬一她們許了人家呢。
“卑職去尋人。”成譚跨了一步,恰好擋住她的視線,催促道:“公主該走了。”
這時,前方傳來一聲悶哼,元千霄跪在了地上。她心頭劇烈一跳,當即做了決定。
便賭這一回,但願她不會走母後的老路。
“成譚。”她慌亂地攪着手,小聲道:“你,走遠些。”
“公主。”成潭的聲音大了幾分,面具後的眼睛微微閃爍,“他不值得公主如此。”
“我說值得便值得。”成潭遲遲不動,她不得不擺出公主的威嚴,冷聲道:“你今早發過誓,不管本宮下什麽命令都會無條件服從,這麽快便忘了?”
“……”默然片刻,成潭動了,低沉的嗓音裏不帶一絲感情起伏,“卑職保證,絕不會有人靠近。”說完,他縱身隐去。
成潭一走,她匆匆跑上前去扶元千霄,他肩頭還在流血,染深了大片衣衫,瞧着駭人地緊。
“別動。”她利落地撕下一截裙擺,顫聲道:“我幫你處理傷口。”
“快滾!我自己會解決。”元千霄單膝跪地,氣息紊亂,他伸手推她,只是這次力道不大。
“我不走。”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抓得緊緊的,
雖然他這個人不怎麽正經,但人品還算可以。明明是她的事,他卻三番四次地牽扯進來,誰欠誰都說不清了。
她在閨房課上學過,這個藥若是下得重,不解會爆血管而死。
“我,我願意救你。”話音一落,她只覺面龐發燙,低頭不敢看他,可她知道,他在看她。
半晌,他沒做聲,氣息倒是越來越熱,強勁地撲在她面上,連帶她都燥熱了起來,她挨不住便想往後退。
就在她後退時,眼前驀然一黑,她被他帶到了假山裏。
“真是個笨公主。”耳畔傳來一聲壓抑的男聲。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她吓了一跳,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他果斷将她按在地上,順勢親過來,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唔……”她從沒親過人,也不知道被人親是怎麽一回事,眼下他一親,她立馬呆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用鼻子。”
他的身子很燙,壓得她動憚不得,手也燙,他碰一下,她便跟着哆嗦一下,不由自主地想逃。
“對不起……”黑暗中,他三下五除二地脫下衣衫,再将衣衫墊在她身下。
假山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什麽都看不到,只聽到他淩亂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沉,一次比一次重,每一次都打在她的心口上。
“我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會弄傷你。”說着,他開始扯她的腰帶,聲音沙啞地厲害,卻火一般的熱,熱地她渾身發軟。
他能說出這句話,證明他內心并不願傷她,不然方才也不會一直讓她走。況且,他一直撐着身子沒碰她的左手。
失控前,他還能想到她的左手,很難得。
“嗯。”她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畢竟白芷姑姑教的東西太多。初次時,若是男子不得其法或是太過野蠻,女子會相當痛苦。
看他這幅迫切的樣子,估計也沒剩多少理智,就算有,待會兒也沒了。
她有點怕,有點緊張,但并不後悔。
接下去的事,便如白芷姑姑上課說的那樣,只不過他做得急了,到後面,衣裳都是用撕的,“滋啦”“滋啦”,響徹在假山裏,暧昧而羞人。
她咬牙的間隙,他将手腕伸到了她嘴邊,喘着氣道:“給你咬。”
“……”她愣住,心尖生出一抹奇怪的感覺,心道,我疼,他也疼,這樣才公平。
于是,她張口,狠狠地咬向他的手腕,“嗯!”
疼,真疼,他讓她多疼,她咬得就有多重,剎那間,嘴裏盡是血腥味。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對不起……”他斷斷續續地說着,動作倒沒停,“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疼地幾乎說不出話,松口大肆喘氣。她明白,沒也怪他,只是,真的很疼。
……
“你還沒好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身上汗濕一片,雙手軟綿綿地推着他,啞聲道:“我,我受不住了……”
“我發誓,一定會娶你,相信我……”他含含糊糊地說着,手上則扣得更緊,并不給她逃的機會。
她大口地呼吸,感覺自己像條溺水的魚,快要喘不過氣了。他根本沒在看她,估計也看不清她。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仰着脖子央求道:“能不能,歇一會兒,求你……”
話一出口,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肌肉繃直了,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每一字都說得沙啞,“再忍一次……”
“混賬……”
翌日,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她無意識地動了動,這一牽扯便覺渾身酸疼,痛覺猛烈襲來,她馬上醒了。
微弱的光線從假山的縫隙中落下,朦胧地照亮周圍,而自己正躺在元千霄懷裏,身下是他的衣衫。
他只穿了一條長褲,她的衣衫倒是都穿着,就是皺巴巴的,還被撕破不少處。
她費力地撐起身子,伸手撫向他略帶稚氣的面龐,看樣子,他睡得很沉,怕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
霄哥哥,我等你來娶我。
天快亮了,這裏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再留下去一定會被人發現,即便她是公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昨晚那樣,她也不知如何面對他,只能強忍着渾身疼痛先離開。
一等她走出假山,成潭即刻飛身落在面前,不自在道:“公主,卑職得罪了。”
語畢,他抱起她往宣寧宮走。
此刻,道上還沒幾個人,成潭的輕功很快,不到一盞茶時間,他們就到了宣寧宮,這一路,他走的都是房頂,按理來說并不會被人發現。
前廳,瀾語正搭着腦袋在打瞌睡,眼下黑暈深重,約莫是等了她一夜。
聽得動靜,瀾語旋即睜眼,對上她後面色一白,差點哭出聲來,“公主昨夜遇着歹人了?”
“我沒事,你去準備熱水。”她無力地坐下,虛弱地靠着桌面,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地厲害。
“是。”瀾語偷偷瞄了成潭一眼,轉身離去。
她疲累地很,俯身将臉擱在臂彎間,想着,他醒來後會做什麽,會不會第一時間來看她。
清晨。
面上忽來一陣涼意,梁纓睜眼往身側瞧去,梁輕鳶正蹲在床榻前打量她,雙眼上挑,眼神格外有戲。
她已穿好衣裳,看樣子也洗漱過了,身上帶着松葉林的味道,該是剛從外頭回來。
“六姐,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
梁輕鳶扯開嘴角,眉梢眼角盡是笑意,調侃道:“七妹,你昨晚喊了一夜。”
喊了一夜?梁纓被這幾字震住,她當然記得昨晚的夢,大部分時間都是那種事。難道,自己又喊出聲了?
那些話可是羞恥。如此一想,她便覺面上着了火,飛快往被窩裏鑽去。
誰料,梁輕鳶一把拉住被子不讓她躲,“七妹,跟我說說啊,你夢裏的男人是不是那個小情郎,你們倆在夢裏做什麽?行周公之禮?”
“沒有!”梁纓将頭搖得像撥浪鼓,義正言辭道:“我們在讀書念詩。”
“呵,騙鬼呢,要不要我說說你昨晚都喊了些什麽。”梁輕鳶清了清嗓子,故意掐尖嗓子喊道:“不要,好疼,求你輕點,我不行了。”
第一句話出來時,梁纓羞地耳根都紅了,哪裏還聽得下去,不等對方再說,她揮開被子便去捂梁輕鳶的嘴,“六姐!不準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昨晚就是這麽喊的,為何不讓我說。”梁輕鳶左躲右躲,揶揄道:“我也是女人,還是你姐姐,怕什麽,而且我們不都上過閨房課麽。快說快說,你要是說了,我也跟你說說我那晚的事,正好比一比,誰的情郎更持久。”
“咳咳咳。”這言辭可是豪放,梁纓登時被口水噎着了,不住地咳嗽。
見她咳嗽,梁輕鳶起身拿了杯茶水過來,不死心地問:“我好奇,你的小情郎一夜幾次?”
“嗯。”梁纓壓着嗓子接過茶水,面上爆紅,“不記得了,真的……”她沒挨幾次便暈了過去,後面的事哪裏曉得。
“聊都聊了還不好意思,再問一個問題。”梁輕鳶側身坐上床緣,直截了當地道:“你的小情郎,嗯,大不大?”
“噗!”梁纓剛喝一口茶水,還沒吞進去,一聽這話又噎着了,“咳咳咳。”她沒好氣地瞪梁輕鳶,“六姐,我不想不理你了。”
“哎呀,七妹終于長大了,真叫人欣慰。”梁輕鳶拿話逗梁纓,揚聲道:“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情郎?”
“不聽不聽。”梁纓大聲道,拒絕得幹脆。
她放下茶杯,起身拿過衣裳穿上,腦中暗自回憶夢境裏的事。第二天醒來時,她動一下便疼,感覺是傷着了,還不輕。
那個混蛋,也不知後頭有沒有來看她。
大半可能沒有。
她有預感,那晚之後他們應該錯開了,再見便是天巽國覆滅那日。
淮越國與勁武國聯手,一前一後圍攻,逼地大哥親自上陣殺敵。其他幾個姐妹不知去了哪裏,她是逃了。
那天,他騎在馬上,穿着一身铠甲,面無表情,用劍柄挑起她的下巴,說:“亡國公主,最适合做籠中雀。”
這樣的他,一點也不像記憶中的元千霄。
“七妹。”梁輕鳶出聲打斷梁纓,她半倚着帳簾,輕聲道:“你要是想他就回去吧,我不用你陪。”
梁纓念着那些記憶行至木盆邊,拿起布巾正要擦臉,聞言随即轉過身,堅決道:“不行,朦妃來之前,我得一直陪着你。”
梁輕鳶壓下眉梢,不冷不熱地應道:“哦。你餓了吧,我們用早點。”
一刻鐘後,宮女端來道觀裏的早點,白粥和小菜,樣式簡單。
梁輕鳶端坐着,優雅地拿起調羹抿了一小口白粥,“七妹,這白粥不錯。”
“嗯,我也覺得不錯。”梁纓點頭,碗裏的白粥很清,炖得剛好,還有股淡淡的竹葉香,比起宮裏的白粥更有滋味。
吃到一半,突然,她眼前一黑。
“噠噠噠……”馬車颠簸着前行,已從山路駛向官道。
“嘶……”梁纓揉着昏脹的腦袋轉醒,左右一瞧,自己果然是在來時的馬車裏。不用猜,那白粥定是六姐的手筆。
“外頭誰在趕車?”
“回公主,是卑職。”
這是其中一個暗衛的聲音,她記得。梁纓坐起身,柔聲問道:“本宮昏睡多久了?”
“一天半。”
一天半?梁纓深深嘆了口氣,她想,六姐定是找到了那個跟風羿長得很像的男人,所以才會将她強行送回都城。
确實,六姐做事很野。好好說不成麽,為何要下藥。
也罷。馬車都走一天半了,她也不指望掉頭回去,畢竟她管不了六姐,再者,朦妃過不了幾日便會過來,讓她們母女倆自己掰扯。
出來這麽些天,她很想元千霄,也不知他有沒有想自己。幸好夢裏能見,算是另一種層面上的不曾分離。
梁纓撩開車簾,馬車正走過一片果林,樹上結滿果實,翠紅相間。
若是一路順利,回宮那天正好是她生辰。還記得父皇那日說,要來宣寧宮陪她過生辰。
那他呢,他知道自己的生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