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是主人她是野貓,他就是野狗,不,……
第46章我是主人她是野貓,他就是野狗,不,……
看他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梁纓繃起臉,心頭極為不舒服。
“我沒失望,明明是你失望, 還特地讓我塗這口脂, 其心可誅。”她嘴上反駁, 擡手環住元千霄的脖子, 一寸寸收緊,身子跟着往上仰, 湊近他唇邊,冷不丁地用力一咬。
瞬間, 舌尖嘗到了血腥味。
“嘶!”倒吸一口冷氣, 元千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不出所料,破了。他眯眼看她, 緩緩地舔了舔出血的地方。
“哼!”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這幅樣子還挺勾人, 怪不得那賭場老板說他能賣高價。她分開圈住他的雙手,按着他的雙肩一翻,将他壓在身下, 随後拎起他的衣領警告, “你給我老實點,我才是你的主人。”
“主人?”元千霄念着這兩字, 越念越困惑,越念越無奈,她是不是又想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法子來折騰他。
他沒動,任由她拎着衣領,輕描淡寫道:“公主一定忘了自己昨晚說過什麽,可我記得, 你說自己喜歡我,還只喜歡我一個。”
“……”她說喜歡他?還只喜歡他一個?梁纓聽得直皺眉,她昨晚到底說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話。這一想,她更不舒服。“放肆,你敢造謠本宮。”
說完,她學着他方才親人的法子去親他。他唇瓣上有血,也有口脂,惑人地緊。一上嘴,她便嘗到了口脂的味道,酸,甜,澀。
葉更庭不愧是做胭脂水粉的好手,杏子味的口脂,別有一番滋味。
元千霄一動不動地躺着,目光嚴絲合縫地黏在梁纓臉上,她垂着眼簾沒看他,像是在品嘗口脂的味道,順道把他臉上的口脂也抹到了嘴上。
“味道如何?”他開口。
“閉嘴,本宮沒讓你說話,玩物要有玩物的樣子。”望着他沾滿口脂的薄唇,梁纓不禁心生感嘆,這男人長得真秀色可餐。
她往下一瞧,直接拉開他的腰封往外扔,高高在上道:“我要練手,不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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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她讓他來身邊當伴讀的最初目的就是掌控他,不知為何,她現在居然有種被他掌控的感覺。
不妙,一點都不妙。
身下的人嘴角帶笑,神色如常,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都沒有。她心下不快,果斷拉開了他腰間的衣帶,将衣衫胡亂一扯,正要上手,房門響了。
“咚咚咚。”響聲過後,李桑和藹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給了兩人當頭一棒,“七公主,九皇子,兩位起了麽?”
榻上兩人極度默契地對視一眼。
是利李桑的聲音,梁纓聽得一個激靈,忙不疊從元千霄身上翻下去,快速拉起被子往身上一蓋,“你快走。”
“不,我不走。”元千霄坐起身,并不管身上松垮垮的衣衫,他側臉往房門望去,揚聲道:“起了。”
李桑是來尋他的吧?昨晚不尋,現在才來,梁钊什麽意思。
這時,李桑的聲音再次響起,恭敬道:“皇上召九皇子去禦書房商議要事,還請九皇子切莫耽擱時間。”
聽得這話,梁纓随即起了心思。父皇跟他能說什麽要事,難道是淮越國的事?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元千霄應聲,麻利地系上衣帶,長臂一撈,撿起地上的腰封緊緊扣在腰間。
沒一會兒,李桑又說一句,“老奴會在前廳等候,直到九皇子出門。”
元千霄将淩亂的長發甩到腦後,心道,梁钊上次問的問題他還沒答,所以今日召他多半是問這事。“喂,我有事先走一步了。”他往前走出五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梁纓,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舔着嘴角,似乎在思索什麽重要的事。
心尖一動,他又折了回去。
梁纓想着夢裏的事,心緒翻湧不定,猝不及防地,上唇被咬了一口。“混賬!”唇上痛覺清晰,她被刺激地回了神,剛要咬回去。
元千霄矯健地跳開了,嘴角上揚道:“以後你塗這口脂就表示想讓我親你。”
清晨,日頭剛從天邊升起,金光斜照進禦書房,暖意襲人。
梁钊端坐在龍案前,手上拿着本奏章,看到後頭幾字,他猛地捏緊奏章,眉心深鎖。
這奏章是從崇州傳來的,絮兒他們一行人辦了禮州的知府,解決了崇州的難民問題,都是好事,只不過這些事都與大總管仇末有牽扯,那便不是什麽好事了。
證據充分,他必須下令抓仇末,此人再留不得。
另外,魏栖還寫了封密函,說是會繼續調查孟茍與元旭中勾結一事。
梁钊嗤了一聲,淮越國不大,元旭中的野心倒是不小,正如絮兒說的那般,他打算與孟茍結盟。
“皇上,九皇子來了。”李桑适時出現在禦書房門口,打斷了梁钊的思緒。
深吸一口氣,梁钊放下奏章,揉了揉脹痛的眉心,低聲道:“進。”
“吱呀”,李桑推門,待元千霄走進,他便關上了房門。
“元千霄見過皇上。”元千霄上前幾步站定。說話間,他瞥了眼梁钊,梁钊面色不佳,心情怕是也不佳。
梁钊沉臉看人,帝王氣勢十足,“上次朕問你的事,考慮得如何了?”
元千霄也不扭捏,直截了當道:“我願入贅。”
“嗯。”這答案在意料之中。梁钊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面上并無喜悅之情,只是眉間舒展了些。他搖頭嘆息,這邊倒是順,可憐另一邊了。“元千霄,朕要你回淮越國辦一件事,等你辦成了朕才賜婚。”
元千霄攏起眉骨,問道:“什麽事?”
“你自己看吧。”梁钊拿起案上的密函遞過去。他盯着眼前的青年,心思幾轉,若是元千霄不答應或是辦不成事,他斷然不會将女兒許給他。
“這是,密函?”略微遲疑,元千霄打開了密函,白紙黑字,上頭寫得清清楚楚,父皇與孟茍暗中往來頻繁,這幾月裏,勁武國助淮越國連奪三城七寨,而孟茍只有一個要求。
夢中之事他還未看全,但關于父皇與孟茍的事,他已猜了個大概。
按照夢中所見,勁武國與淮越國結盟對付天巽國前,孟茍确實承諾過父皇一些東西,後來,他也做到了,将廖州以北的地方劃給了淮越國,自然,從孟茍手裏拿地也不容易,他們每年都會獻上大量金銀珠寶。
而今,夢境與現實接上了,不是好兆頭。
梁钊挪動目光,視線驟然一冷,“朕不想對付你們淮越國,但你父皇若是執意毀約,朕便不客氣了。”
後頭的話,梁钊沒說,元千霄心裏也有數,“請皇上放心,我絕不讓父皇毀壞兩國盟約。”
“嗯。”梁钊點頭,伸手又拿了一本奏章翻開,“你何時啓程回淮越國?朕讓李桑安排。”
元千霄默了片刻,直視梁钊道:“七公主母親的忌日快到了,我想陪她去一趟莽山。”這件事他早前便想過,往年都是她一人去莽山祭拜,不過今後他會陪她,“去過之後便走,請皇上成全。”
梁钊目不轉睛地瞧了元千霄半晌,終于,他面上露出一點笑意,“你倒是有心,朕答應了,下去吧。”
“是。”元千霄轉身要走。
“等等。”梁钊喊住人,他思量着,元千霄是個正常男人,兩人這麽日日待在一處不是事兒,別提前弄個孩子出來。“從今日起,你不得在平南的寝殿裏留宿,若是留了,朕便将你們倆的婚期延遲。”
元千霄:“……”
學堂。
這會兒上課鈴還沒響,一群人圍在香樟樹下聊天,男的五六堆,聊着都城裏的新鮮事兒,女的三堆,聊着都城裏最新出的胭脂水粉。
梁宴茹哪兒哪兒都融不進,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趙鸾衣見她一人站着可憐便去同她聊天。
梁淳阮熙光張焱三人圍着元千霄使勁打量,畢竟他這嘴傷得太是時候了,叫人不得不多想。
“千霄。”阮熙光擡肘撞向元千霄,掐着嗓子道:“說說,昨晚,嗯,你是不是被……哎呦!”話還沒說完,他便被梁淳賞了一個暴栗。
“住口!無恥!”梁淳板着臉,用餘光瞄向元千霄,他嘴上的傷是真惹眼,看這情況,咬得還不輕。七妹瞧着文文靜靜的,內裏這麽野?
“這不算無恥吧。”張焱往後挪了挪,故意挪到元千霄身後,讨好道:“二皇子,我們只是好奇。你就讓千霄說一說,一句也成。”
“你也無恥。”梁淳橫了兩人一眼,說着便要去打張焱,幾人鬧開。
片刻後,梁纓走進大門,左看右看,裝作不經意間往香樟樹下瞧去,誰知這一瞧正好對上元千霄,他坐在石階上,一條腿曲着,一條腿垂着,朝她投來了一個戲谑的眼神。
“……”她連忙轉過頭,擺正身子往前走,走得目不斜視。
下一刻,只聽元千霄說,“你們別瞎說,我昨晚是被一只小野貓咬了,跟七公主沒關系。”
小野貓?這個混賬東西,梁纓忍不住在心裏罵道,她是野貓,他就是野狗,不,瘋狗。
“七公主來了。”
“七公主!”
“七公主早啊。”
……
一聲一聲,不少人跟她打招呼,真真是頭一次,梁纓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扯開嘴角回以一笑。她其實不大明白,他們為何在幾日裏轉了性子。以前,他們根本不同她打招呼。
“七公主。”嬉鬧聲中,趙鸾衣迎了上來,梁宴茹怯怯地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七公主。”
“嗯。”梁纓偏頭,好奇地打量兩人,她們倆怎麽在一處。
突然,四周起了議論聲,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轉向,朝剛進門的兩人飛去。
“你們看,小侯爺來了。”
“不止,還有大郡主。”
“他不是喜歡男人麽,為何跟大郡主在一塊兒?”
“誰曉得呢,我聽說,上次那事後,老侯爺氣瘋了,将小侯爺關在房裏日日看女人。”
“還有這事啊,那他是不是重新喜歡上女人了?”
“那我怎麽曉得,你膽子大,你上去去問問。”
周宸游與梁思思一來,立即吸走了衆人的注意力。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他們兩反而像沒事人,相互交談着什麽事,并肩走向學堂。
數月前什麽光景,如今又是什麽光景。
漸漸的,院子裏的聊天聲大了起來。
周宸游的目光越過衆人直指梁纓。那晚,她明明答應過自己,不會将他的事說出去,可第二天,都城裏便起了他的流言,流言漫天。
一人一口唾沫,直将他和侯府弄得擡不起頭來,府裏下人出門都得戴上面巾,怕被人指指點點。
這些便算了,他還被父親禁足,日日見女人,李桑特地到侯府裏叮囑他,讓他離梁纓遠點。
如此屈辱,他從未受過。
他側了側頭,視線掠過身側的梁思思。為了讓他能走出侯爺府,她日日去求父親,風雨無阻,沒想今日父親真點頭了。
很早以前他便知道一件事,她不愛說話,卻不想,她為他說了那麽多的話。
他很感激她為自己做的一切,但他不會愛她。因為他不懂怎麽愛一個女人。
“思思,我們進去吧。”
“好。”梁思思仰起頭,清冷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宛如萬年積雪融化。
他們兩人從身邊走過,梁纓看得清楚,也聽得清楚。這倆站一處确實登對,可惜,周宸游不喜歡女人,那便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直覺告訴她,周宸游看梁思思的眼神絕對不是男女之情。
不管梁思思存了什麽心思跟在周宸游身邊,到最後,傷心的人一定是她。
“他的事與你無關。”元千霄快步行至她身前,事不關己道:“你不用自責,也不用管。”
“我沒自責。”梁纓搖頭。梁思思是個傻女人,她自己做的選擇,是痛楚還是喜悅,都得自己承受。
這節課上,堂內所有人都在瞧梁思思,正大光明的,偷偷摸摸的,包括大學士李庚。
練字講究心靜,心無雜念才能寫出好字,顯然,此刻大家的心都不怎麽靜,課堂上眼神亂飛,幾人低頭竊竊私語。
“你們信不信周宸游是真喜歡大郡主?”
“我不信,據說喜歡了男人的男子這輩子都只喜歡男人,根本不可能喜歡女人,除非重新投胎。”
“啊,那大郡主豈不是被他騙了。”
“一定是被騙了,大郡主真慘,癡心錯付。”
眼見課堂氣氛失控,交頭接耳的聲音蔓延至整個屋子,李庚擡手,用力拍向案幾,厲聲喝道:“肅靜!”
“铛”地一聲,下課鈴響。
周宸游站在學堂門口等梁思思,面容一派溫和,他還是他,翩翩公子,可在別人眼裏,周宸游已經不是周宸游了,至于是什麽,每人心裏都不同。
出來的幾人見他如此又開始說閑話。
梁纓扭頭看去,周宸游對上她并無不悅,反而笑着點了點頭,他的笑同以前差不多,叫人如沐春風。
念起以前,她有些感嘆,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等梁思思出來後,周宸游與她一道走出學堂,路過的同窗背地裏開始指指點點。
梁思思偏過頭,周宸游有點心不在焉,她明白,他在想那個戲子。
前幾日,她去戲園子送信,見到了那個叫柳從準的戲子,他外貌俊俏,人也正常,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他見她先是一怔,後才開口,“姑娘是來找我麽?我眼下正好有空,要不要進屋說?”
當時,柳從準說了這樣一句話,語氣中透着幾分輕佻,叫她不怎麽舒服。在聽到她是給周宸游送信時,他的目光才收斂些。
她見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不會看人,只一眼,她便覺得柳從準不是正經人。
“思思,我們去千金樓吃飯吧?”周宸游問,并沒看她。
“嗯。”梁思思低頭瞧着兩人相距一寸的手,前後擺動卻怎麽也碰不到一處,就像兩人的命運,很近,但永遠不會交集。
若是此時他們沒在演戲,那該多好。
用飯期間,周宸游不發一語,時不時望向窗外,似有心事。
梁思思自顧自吃着,這千金樓新出的菜式美味不美味她不曉得,她只曉得口中的東西嘗着苦澀,然而這是她自己選的。
華燈初上,正是熱鬧的時候。
飯後,兩人漫無目的地游蕩在街上。
身邊站着喜歡的人,原本是一件美好的事,可若是這人的心不在你身上,那便是一件悲傷的事。梁思思踩着碎步,周宸游不說話,她也不說。
走了許久,終于,周宸游開口,他沒敢看她,低着頭道:“思思,你,你先自個兒逛逛,我去個地方,稍後過來接你。”
他知道自己在利用她,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她,可他就是想去找柳從準,發瘋一樣地想。他們快兩月沒見了,思念早在他心頭長成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勒得他心口疼。
梁思思揚起眸子,她怎麽會不清楚,他找借口是去見柳從準。“好,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早點回來。”
她看破不說破,甚至可以為他去欺騙老侯爺,說他今晚一直跟她在一起。
“早點回來”,聽到這幾字時,周宸游才将目光移到梁思思臉上。她為他做的一切,他很感動,也很感激。
只是,她要的東西,他永遠也給不了。
“謝謝。”他凝望她,沉重地說着,眸中蕩滿愧疚與懊惱。語畢,他轉身,急急忙忙地跑去緣牽戲園。
梁思思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目送周宸游的背影遠去。她在想,或許,他看到柳從準的另一面就會死心。
應該吧……
她仰頭看向夜空,烏雲密布,估計快要下雨了。
繁華的街頭,行人絡繹不絕,不遠處正站着兩人,一個拿着吃食,一個拿着面具。
“想不想跟上去看戲?”元千霄拿着個蘋果,“咔嚓”一口咬下。“不看我們就回去。”梁钊說了,從今晚開始他不得留宿在宣寧宮,那他們倆相處的時間便會減少大半,所以他是真不願浪費時間跟蹤人。
“你閉嘴。”梁纓探出腦袋瞧人,其實她對梁思思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讨厭。
“有什麽好看的。”元千霄斜靠在牆上,咔嚓咔嚓地咬着蘋果,“不如我們回去練手,再不練,你可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