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刺繡

“弟妹，你聽聽，可不是我不願意，欣丫頭這麽高的心氣兒，哪還用學什麽刺繡，何況欣丫頭這麽有本事，想必找個刺繡師傅定是極容易的。”王氏直接回絕道。

如果好生商量，她倒能接受那二房的歡丫頭跟着女兒一起學，但是禾玉欣那丫頭絕對不可能。

張氏本想借着這個機會，好白給女兒讨個好師傅，要知道眼光那麽高的大嫂能請來的師傅想來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女兒能掙錢，是能請來刺繡師傅，但那手藝能比得上嗎？可這會兒，女兒都将話說得這麽絕了，哪還有回旋的餘地。

一時間，張氏有點埋怨女兒的不懂事，你說她低聲下氣的求着心高氣傲的大嫂，難道她願意？還不是為了她們兩姐妹好；又瞧了瞧一旁的付氏，更是埋怨付氏默不作聲，都是孫女，怎麽這麽偏心呢。

要是付氏知道張氏的心理，怕是唾罵一聲，你現在才知道我偏心呢，有本事你也給我生幾個孫子試試。

等禾玉欣帶着張氏離開後，禾家小院才恢複了往日的和諧。

付氏看着母女倆的背影，搖了搖頭，分了家，老二媳婦的心氣兒也跟真高了，真當別人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嗎。

不過，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她老了，也管不着了。

禾玉嬌看家裏沒她的事兒，自然又趁着機會跑到連家去了，現在回來的機會越來越少，以後說不定，一年才見一兩次，當然要好好珍惜。

“嬌嬌，我們家也要搬到鎮上去了。”連翹突然說起要搬家的事，“而且，我們兩家隔得特別近，到時候又可以一起玩了。”

“真的，連翹姐姐，上次怎麽沒聽到你說啊。”禾玉嬌驚喜的問道，原以為到了鎮上，與小姐妹相處的日子會變少呢，哪知還有這樣的喜事。

“我也是在你們走後，爹才告訴我的。你不知道，我們家搬來桃花村本來就是為了養我娘的病，現在我娘已經好多了，所以我爹才打算着搬到鎮上去，不過我們鎮上那房子只是租的。”

禾玉嬌聽她爹說起過此事，而且她已經來了好幾次連家，幾乎沒怎麽見到連伯母，知道以後與小姐妹見面的機會更多，她也沒這麽惆悵了，“那到時候你可要來找我。”

開開心心地回到家，禾玉嬌就将此事給王氏說了。

“這事兒倒沒聽說。”不過，王氏轉念一想，連家并不是桃花村土生土長的人，時機到了，自然要離開。

“娘，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呀。”禾玉嬌試探的問道：“就是我想讓連翹姐姐跟我一起學刺繡。”

本來沒想起此事，畢竟之前連家沒打算離開鎮上，這與前世連家的際遇已經有了轉變，想着上次連翹送給她的荷包，想必連翹姐姐也很喜歡刺繡，所以才想着幹脆兩人一起學算了。

“嬌嬌，你要知道今天我剛剛拒絕了你二嬸，如果現在說要讓連翹丫頭跟着學，到時候怕是你奶奶都會對我不滿。”王氏人精兒，也明白一些自家婆婆的心思，但是她可不慣着別人，但如果開了這個口子，怕是會落人口實。

“娘，連伯伯救了女兒那麽多次，要不是他說不定嬌嬌現在身體也沒這麽好。”禾玉嬌撒嬌道：“娘，你最厲害了，想想辦法吧。”

事關女兒未來，王氏不想輕易應了女兒，但也就沒有一口回絕，不過還是将利弊分析出來，“嬌嬌，你可要想清楚，楚師傅如果教兩個徒弟，想必就不會将全部心思用在你身上了，到時候如果連翹比你學得好，你能接受嗎？”

“娘，我在你心裏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禾玉嬌嘟嘟嘴，臉上帶着不滿的表情，“而且連翹姐姐要真是學得好，那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那行，既然你決定了，就讓連翹一起吧。”王氏并不會一味拒絕孩子的要求，當然也不會同意一些無理的要求，幸好她生的這幾個孩子都是省心的，沒讓她操什麽心，而且确實像女兒說的，連家對女兒都有大恩，其他方面幫不到什麽，只能在這些地方盡盡心意。

得到自家娘親同意後，禾玉嬌才高高興興地與連翹說起此事，連翹真心喜歡刺繡，自然是極高興的，連成旭看着女兒這麽開懷的樣子，私下提了禮去了禾家小院，讓王氏幹脆這次就将連翹帶走。

楚氏也不介意多了個徒弟，一個反正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兩個孩子一起學，還有競争，更能激發她們的熱情。

而且王氏因着這件事，還願意多出一份束脩，何樂而不為呢。

“我手上的刺繡功夫以蘇繡為主，我們也先學一些蘇繡，如果你們兩人有興趣的話，我再将其他本事傳授給你們。”楚氏接着講道：“這蘇繡最講究一個針法精細，華而不俗、秾而不豔，故其格式配色皆從雅，非一味濃豔匠工可比；每一枝花側皆用古人題此花之舊句，或詩詞歌賦不一，皆用黑絨繡出草字來，且字跡勾踢、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無異……”

“光是蘇繡的基本針法就有有：直繡、盤針、套針、齊針、亂針等等三十餘種；還有特蘇繡特有的疊繡、穿珠、簾繡、釘繡、貼绫、虛實針等變體繡針法，在繡圖時，往往也是多種針法并用。”

“比如說，繡貓時，毛絲用施套針，眼珠和眼白用集套針、施針，胡須及眼眶用滾針，通過針法的靈活應用，才能使繡出的物象真實生動，質感畢現。”

禾玉嬌見楚師傅說得頭頭是道，而且與前世所學的刺繡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相信自己又這樣一位繡藝出衆的師傅，又加之自己前世的記憶，繡技肯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楚氏看着兩個姑娘家興趣滿滿的聽着自己講課，更是樂意教，要真能教出得意的女徒弟，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我們今天就先學直繡和平針吧。”楚氏心裏暗自贊賞，面上卻不漏痕跡，“你們看我示範，直繡主要是完全用垂直線繡成形體，線路起落針全在邊緣，全是平行排比，邊口要做到齊整。”

楚氏用綠色的針線在繡棚上幾針就勾勒出一節竹節，又另一起一處，換了平針，先用銀線平鋪在繡圖上面，再以絲線短針紮上，每針距離一分到一分半，依所繡紋樣而回旋填滿。

“你們看，刺繡之時要先繡後面遠的物體，針腳要跨過前面花樣的輪廓線，再繡前面近一層的紋樣。輪廓邊緣針跡要齊、密，以分清前後層次，如前後兩種物體色彩相同，繡後層物體相壓處的用色須略深，用以襯托，才能使使物體具有重疊的真實感。”

“來，你們自己試試吧。”楚氏将今日要學的東西講完，就讓兩個徒弟拿起針線自己操作。

禾玉嬌有前世的記憶，這些自然也是學過的，雖然不能将全部本事漏出來，但是也不願在這刺繡上做一個平庸之人，因此，也是竭力做到最好。

連翹也能跟上楚師傅的課程節奏，主要是她之前就學過一些，只是沒這麽系統擺了，現在拖了嬌嬌的福，才能得到這麽好的老師教導，她自然也是求知若渴。

等兩人将直繡和平針的針法繡完，楚氏才點了點頭，兩人都繡的竹子，禾玉嬌繡了一從翠竹橫空而生，勁峭而豐茂，泰然自若。連翹繡的一從秀竹傍石而生，節節向上，蔚然大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