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木梓寧給許清辭準備的房間不大不小,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
許清辭在房間裏查看了一下,窗戶正對着庭院,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見傭人正在修剪的花壇。
木梓寧說:“許師傅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下午還要去上班,等會兒我媽媽醒了會有阿姨來通知你的。”
許清辭點點頭,“那就這樣定了,我先出去了。”木梓寧和她擺擺手,轉身向一樓走去。
許清辭也沒多想,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便換了件衣服躺在床上休息。
再醒來時,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許清辭趕緊換好衣服出來,傭人在門口說:“許師傅,太太請你下去。”
許清辭沒敢耽誤,拿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包下樓去。
轉過走廊,來到樓梯口,許清辭一眼便看見樓下的會客廳裏坐在輪椅上的木太太,一只腳纏着繃帶,頭發花白,但氣色還不錯。
她的對面坐着楚酌言,兩人似是在閑聊。
許清辭走了下來,木太太循着聲音望過來,笑眯眯地說:“許師傅,你來了。”
木太太笑起來和木梓寧很像。許清辭微笑着走了過去。
木太太說:“我現在坐着輪椅,還能給我量尺寸嗎?”
許清辭在對面沙發上坐下,打量了她一會兒說:“可以,就是需要木太太配合我一下。”
木太太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還以為我這衣服做不成了。”
木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蹙眉對楚酌言說:“前陣子那家人來找過我,問你願不願意去見他們?”說這話時,也沒想着避開許清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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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酌言垂下眼眸,淡淡一笑說:“我的意思自然是不見。”
木太太嘆了一口氣。
許清辭從小包裏拿出工具,一邊給木太太量尺寸,一邊不動聲色地聽着兩人的談話。
楚酌言望着木太太,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許清辭身上。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許清辭工作的樣子。
她認真工作時,眉毛微微蹙起,兩邊的頭發別在耳後,皮尺在她手中靈活地縮短又變長。
楚酌言看入了迷,不自覺微微一笑。
許清辭很快就給她量好尺寸,然後坐了下來,拿起手機,對木太太說:“這是我新設計的款式和花樣,您看您喜歡哪些?”
木太太滿意地接了過來,仔細挑選了一會兒說:“這幾件都好,許師傅你看我适合什麽便做什麽吧。”
許清辭點了點頭,她開始收拾工具包。
因為木太太是她的老客戶,她喜歡的花樣布料許清辭都了然于心,自己特意跑來一趟主要還是來給木太太量身體。
現下工作已做完,許清辭自然可以找借口工作忙趕緊回去,可是之前又答應了木梓寧留下來多玩幾天,所以此時也沒着急回去。
看了幾個滿意的新花樣,木太太的心情頗好,她看了看楚酌言,問許清辭說:“許師傅,我聽楚酌言說你和他曾經是校友,你也是成南大學的?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許清辭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拿到學位證,也不太好意思說。”
“原來是這樣。”木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楚酌言卻直直地盯着她,忽然問:“你沒有再回去接着上學嗎?”
許清辭看向楚酌言,接着說:“對,當時只是辦了休學,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就退學了。”
她話說完,楚酌言沒有再接着問。
木太太轉移話題:“許師傅,在這裏多待幾天吧,讓楚酌言帶你去轉轉。”
“可惜我這腿腳不好,不然一定親自帶你去。”
許清辭搖搖頭,說:“沒關系的,我已經答應梓寧姐,會在這裏多待幾天。”
“那就好,那就好。”木太太笑眯眯地看向楚酌言,對許清辭說:“你還不知道,我和他媽媽是舊相識,差不多得有二十多年了,五年前我在一家超市第一次見到他就被吓到了,他和他媽媽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五年前,恰巧都是五年前。
許清辭心神一動,向楚酌言看去,卻發現他沒什麽表情。
她盯着他看時,楚酌言也忽然擡起頭來盯着她。
楚酌言忽然說:“我媽媽很早就過世了,自她和木太太分別後已過去了二十多年。”
許清辭愣愣地點頭,怪不得他從來不談起自己的媽媽,原來是早早過世了。
提起楚酌言的媽媽,木太太表情有些悲傷,“要是她早和我聯絡,就不會……她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倔。”木太太說着嘆了一口氣。
楚酌言坐着不動,沒再說話。
木太太自顧自傷神了一會兒,又怕許清辭在家裏待着無聊,對楚酌言說:“現在天色還早,你要不帶着許師傅在市裏轉轉?”
許清辭看向外面,碧空無雲,天氣還不錯。
楚酌言自然沒有拒絕,他問許清辭:“要不要出去轉轉?”
許清辭轉過頭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點頭同意。
楚酌言開的是木太太的備用車,兩人同坐在車前座,楚酌言問她:“想去哪裏玩?”
許清辭以前在這裏讀了兩年書,對這裏也還算熟悉。
問她想去哪裏玩,能想到的也只有以前常去的幾個地方。
見許清辭拿不定主意,楚酌言忽然說:“去成南大學?”
許清辭一怔,當年雖然是辦的休學手續,可是後來被各種事情耽誤,索性辦了退學手續,她豈止是沒拿到學位證,連畢業證都沒拿到。
不過,她倒是不拒絕再回去看看。
楚酌言啓動車子,很快就将汽車開進校園裏。
今天恰好是周六,校園內的停車位不太好找。
許清辭坐在車裏,随着汽車緩慢地看着周圍飄過的建築。
有些建築一如既往沒變化,有些地方改頭換面。
楚酌言在操場對面停下。許清辭從車上下來,一眼便看見被修繕一新的塑膠跑道。
跑道上跑步的人很多,許清辭走近幾步。
恍惚間想起,當年為了追楚酌言,她偶然得知楚酌言有夜跑的習慣,便每天蹲點來跑步。
可惜楚酌言跑得太快,又帶着耳機,她根本就沒機會和他說話。
楚酌言走近她身邊,和她并排而立,也看着對面的跑道,卻忽然說:“你的八百米後來及格了嗎?”
許清辭一愣,八百米?
許清辭的體育課一直不太好,尤其是八百米,偏偏期末考試要考八百米。
可是他怎麽知道自己跑不好八百米呢?
許清辭搖搖頭說:“沒及格。”
楚酌言卻也在此時陷入了回憶,當初他夜跑停下來休息,有好事的同學指着站在跑道上東張西望的許清辭,笑着說:“你看那個小學妹,她該不會是在找你吧?”
楚酌言擡頭看去,他和她相距不遠,不過自己站在燈下休息,許清辭并不能發現他。
他眉頭蹙起,剛想過去說什麽,就聽見許清辭忽然坐下來自言自語說:“這八百米怎麽這麽難跑,五分鐘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好嘛!”
只是因為要跑八百米嗎?楚酌言停下腳步,表情有些尴尬。
那天晚上他最終沒有找許清辭說話。可是從那以後,他會有意無意地找着她的身影。
然後就發現她跑步真的不太好,跑半圈走兩圈。
許清辭忽然說:“我們去逛逛後街吧,我記得那裏有一家醬香餅很好吃。”
楚酌言垂眸說:“那家店在你走的那一年就關了。”
“是嗎?”許清辭有些失望,她這才有一種時光逝去的悵然。
許清辭側頭看去,猛然發現有一個人正拿着手機對着他們拍。
然後她才發現楚酌言沒有做什麽遮擋就出來了。
“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這裏人太多了。”許清辭對楚酌言提議說,她可不想和楚酌言出現在同一條八卦新聞上。
楚酌言恰巧也注意到了拿着手機拍的人。
他徑直走了過去,那人還沒來得及收起手機就被抓了個正着。
“我現在就删照片。”
楚酌言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然後再走回來,拉着許清辭坐上了車裏。
他拿着手機查詢地址,說:“去私密性更好一點的地方吧。”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許清辭卻有些想歪,私密性?什麽叫私密性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