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酌言開着車,從市區一路開到郊外,在一個較為偏僻的位置停下。

許清辭隔着車窗望過去,不遠處有一片類似于花卉公園的建築,從外面看去,層層疊疊的綠色含着鮮豔的色彩。

楚酌言從車上下來,繞到許清辭的位置,替她打開車門。

許清辭問:“這裏是哪裏?”

楚酌言邊向裏走邊說:“這是我去年購買的私人花園,要進來看看嗎?”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花園大門上。實木修建的欄杆爬滿了藤蔓,幾朵細小的花朵躲藏在樹葉之下。

許清辭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走進花園裏。

這片花園占地面積不算太大,四周全被實木圍欄包裹,密密麻麻的藤蔓遮擋住圍欄的空隙,即使從外面貼近看,也不能看清裏面的景象。

只要将大門關上,便是一個足夠私密的地方。

想到這,許清辭忽然松了一口氣。

楚酌言不知道她的心理變化,在一處亭臺上坐下。他雖然不常來這裏,但請人定期維護,此刻坐在這裏向下看去,滿院子開滿了花,随着微風輕輕搖曳。

風吹來了花香,許清辭這才放眼望去,只見前後左右都開滿了玫瑰花。

紅的,粉的,白的……幾乎囊括了市面上常見的顏色。

許清辭被這漂亮壯觀的場面驚住,站在地上說不出話。

“來這裏坐會兒嗎?”楚酌言向許清辭招呼。

許清辭向他看去,亭臺之上擺了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楚酌言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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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辭沒來由一陣臉紅,她咽了咽口水,平複一下心情才走了過去。

“你也喜歡玫瑰花嗎?”許清辭坐了下來。用“也”是因為許清辭從小就很喜歡玫瑰花,她的畫畫很差,玫瑰花卻能畫得栩栩如生。

楚酌言垂眸,指尖感受着帶了玫瑰花香氣的秋風,桌上琥珀色的茶水倒映出眸光,“嗯,”他停頓一會兒,接着說:“你喜歡這裏嗎?”

許清辭深吸一口氣,說:“喜歡,當然喜歡。”

喜歡就好,楚酌言盯着她看,“以前我很忙,常年住酒店,偶爾有空也是回家看看外婆或者來這裏待一會兒。”他自顧自地說。

許清辭輕抿一口茶水,嘴裏仿佛含了一口玫瑰花,她和他坐在這裏,喝茶賞花,好似相交多年的好友。

“來到這裏會讓我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許清辭放下茶杯,有些疑惑,既然想回家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回老家呢?但楚酌言卻沒有再說話。

他以前總是這樣,願不願意說話全憑自己性子來,沒有說完的話也不會因為顧及聽的人而繼續說下去。

許清辭沒有追問,默默地喝着茶水。

兩人相安無事地坐到晚霞鋪滿天空時才一起回了木梓寧的家。

木梓寧已經下班了,換上一套家居服,牽着一只薩摩耶在院子散步。

見許清辭和楚酌言并排走過來,木梓寧微微一笑,向他們打招呼說:“回來得正好,可以吃飯了。”

餐桌上擺了六菜一湯,紅燒獅子頭,鹽焗河蝦,肉沫茄子煲……幾乎全是許清辭愛吃的。

許清辭拿着筷子,愣了愣。

木太太說:“怎麽了?許師傅,不喜歡吃嗎?”

“不,不是,都是我愛吃的,我只是有點驚訝。”許清辭搖搖頭,以前也有過去其他地方出差的情況,主人家端上來的一般都不怎麽合胃口,像這樣端上來的都是她愛吃的很少見。

許清辭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木太太笑眯眯的:“那就好,喜歡吃就好。”

“來,多吃點兒。”木太太看中一塊獅子頭,想伸筷子夾給她,卻因為輪椅的限制,夠不到。

楚酌言見狀,直接将獅子頭夾到許清辭的碗裏,對着木太太說:“是這樣嗎?”

木太太有些不高興,“是這樣,可是不是讓你夾。”

楚酌言也不覺得尴尬,自顧自地吃着飯。

許清辭低頭看向碗裏的獅子頭,比盤子裏的獅子頭大一些,楚酌言和她并排坐着,許清辭不禁向楚酌言看去,卻發現他頭也不擡地吃着飯。

也許是他在想多了,許清辭呼了一口氣。

在木家的第一餐還算愉快。

晚上,許清辭和楚酌言陪着木太太在客廳說話。

木梓寧拿着一份策劃書從樓上下來,坐在沙發上後,也不和人賣關子,開門見山地說:“我最近有意擴展服裝業務,不知許師傅願不願意給我設計旗袍?”

許清辭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沒反應過來。

木太太說:“剛吃飽飯就說這個,我的胃又要不消化了。”

“媽,怎麽就不能說這個了。”木梓寧有些不滿。

木太太撇了撇嘴,礙于這個女兒太過強勢,也不敢說什麽。

“怎麽樣?許師傅你有興趣嗎?”木梓寧繼續問。

許清辭頓了頓,說:“我還沒想好,我得考慮一下。”

木梓寧微笑說:“那自然是得好好考慮清楚,不過你也可以先聽聽我的計劃。”

“我打算走高端精致路線,一開始規模不會太大,所以主打特色小衆的設計路線,我看過許師傅做的衣服,不俗氣又不過分豔麗,貼合個人特質,跟我的理念不謀而合。”

……

木梓寧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大串,給許清辭開出了高價薪資,考慮到她還要照顧許疏然,允許她仍舊留在老家辦公,許清辭聽完後沉默不語,木梓寧也沒有步步緊逼。

她換了個話題說:“許師傅今天去哪兒玩了?”

許清辭下意識看向楚酌言,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午去了他的私人花園這件事情。

楚酌言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對木梓寧說:“去逛了逛學校。”

“哎,差點忘了,許師傅也是成南大學畢業的。”木梓寧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是故地重游,人家自然知道該怎麽安排游玩路線。

木太太沒興趣參與木梓寧商業上的事情,她叫來吳媽給她開電視。

電視打開,正好在播楚酌言的電視劇。

那是楚酌言新上的電視劇,他在裏面演一個警察角色,只播了開頭幾集,現在這一幕正好是楚酌言和他的初戀女友告別,初戀女友即将出國留學,他去機場送她。

這一場戲的看點在于,楚酌言想挽留她卻不敢說出口。

木太太皺着眉頭看着屏幕上的初戀女友哭得梨花帶雨,忍不住對楚酌言說:“你在裏面最後沒有跟她好上吧?”

楚酌言微愣,随即點了點頭。

木太太松了一口氣:“沒有就好,這個女的一看就很虛僞,明明是她先抛棄你,卻還要假裝多麽逼不得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酌言一聽這話臉色一沉。

“你最後是不是會跟警局裏新進來的小姑娘好上?我看她不錯,人挺活潑的……”木太太自顧自地說着。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電視機上。

許清辭也不例外,這幾年她一直有意無意地避開楚酌言主演的電視劇,這還是她第一次看他的電視劇。

告別的戲份又臭又長,許清辭目不轉睛地盯着看,手指下意識握成拳。

這部電視劇是楚酌言三年前拍的,因為題材有些敏感,拖了好些年才正式上星開播。

那時的楚酌言面貌比現在稍顯稚嫩,但演技卻不俗。

他看着即将登機的女友,眼裏是滿滿的深情和不舍。

導演甚至給他切了面部特寫。

許清辭端坐在沙發上,眼睛就沒離開過屏幕,楚酌言的一舉一動全部鑽進她的眼睛裏,看得她指尖微涼。

然而下一秒,這一幕便被切換,快進到楚酌言開始走事業線。

木太太舒了口氣說:“看得不舒服,還是切掉算了。”

“媽,你總是這樣。”木梓寧吐槽一句。

許清辭低下頭,也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電視劇的感情戲有些少,後面的幾集基本上都在與罪犯緊張刺激地鬥智鬥勇,木太太看得一顆心都懸了起來,每看到一場楚酌言受傷的戲就問“你這裏沒真受傷吧?”

一直看到将近十一點,在木梓寧的催促下,木太太才依依不舍地關掉電視機。

短短的幾個小時對于許清辭來說卻有如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雙腿有些發軟,快要支撐不住時手臂忽然被一雙手抓住。

楚酌言面無表情地扶着她:“我扶你上去吧。”

許清辭低下頭,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受了電視劇的影響,她覺得現在的楚酌言有些不太高興,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生人勿近的模樣。

許清辭點頭,沒敢拒絕,任他扶着自己上樓去。

楚酌言在她的房間門口停下,說:“有事叫我。”他沒有說多餘的話,轉身想走。

許清辭忽然叫住他,“你,”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對上楚酌言的目光後又迅速低下頭,“你的那些受傷戲是真受傷嗎?”

她不太了解電視劇是怎麽拍的,就算知道那種大傷是假的,可在從樓上摔下來的動作卻是真實存在的,再好的防護措施也不能防止受傷。

楚酌言一怔,盯着她看,想了一會兒說:“自然是假的。”

他擺擺手,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許清辭後知後覺,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才走進屋子裏去。

關上門,楚酌言背靠牆壁,将袖子往上捋,露出一道舊傷疤,這是拍那部電視劇留下的。

當時他不怎麽火,為了盡早出成績,每場戲都自己上,皮肉傷是常有事,他從來不會去告訴其他人。

可他剛剛卻有一種沖動,想亮出手上的傷疤,尋求許清辭的安慰,不過他最後還是忍下了心裏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楚酌言:我的暗示好明顯,為什麽她還是不懂!

許清辭:當着我的面秀深情,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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