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際軍棋大賽的決賽一向是全聯盟一起糟心的一件事,每次都備受矚目。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每次決賽的比賽方式都不一樣,而決定該方式的辦法也原始而粗暴——抽簽。
什麽?你說系統裏為毛有這麽多種花樣作死,啊不,花樣比賽方式,可以供全聯盟的軍校上蹿下跳一百年不帶重樣的?抱歉,科學尚未攻破,該問題無法解答。
決賽的前一天,比賽規則終于公布了。
只見今年照例令無數人望眼欲穿的決賽辦法上,竟赫然寫着“賽跑”。
顧維桢:“……”
傅禹:“……”
亞諾唐:“……”
他們當然不會真的天真地認為決賽場地會是一片賽道,先跑到終點的算冠軍。可是賽跑……它究竟跟星際軍棋有一毛錢關系啊!
提前公布的比賽規則都是坑,其實這也是個慣例。為了避免作弊事件,星際軍棋大賽神聖的決賽方式在比賽開始的前一秒都是絕對保密的。顧維桢不甘心地調出了以往所有的決賽公示,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提前公布的東西一般都很坑,純粹是給無所事事的聯盟人民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現在大部分人都靠吃營養片過活,因此顧博士用“茶餘飯後”這個詞其實并不準确。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個比賽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心到位,從“抽到”比賽方法開始,相關工作人員就都被軍部隔離了,連尚堯都破天荒地兩天沒有回家。
直到和小夥伴們一起站在了賽場上,顧維桢心中狂奔的草泥馬依然沒有停止踐踏他脆弱的玻璃心。
這坑爹的決賽,居然真的是“賽跑”。
每人一臺機甲,大家同一個起點同一個終點,路線自選,按到達終點的順序決定名次。當然了,奔跑過程中遇到各種挫折這是一定的。可能是評委會設置的:途中有軍部選拔出來的優秀戰士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也負責随時把他們拉進地圖裏打一場;也可能是對手刨的坑:比賽規定上明晃晃地寫着,一定程度上襲擊對手不違規。
比賽剛一開始,大部分機甲立刻就沖了出去。顧維桢沒有動,他還在全神貫注地研究地圖。終點在差不多半光年以外的地方,并不會差計算路線那幾分鐘的工夫。
到終點的路線有成千上萬條,可謂想怎麽選就怎麽選總有一款适合您。顧維桢打眼一看,唔,評委會并不算苛刻,好幾條路線都挺好走的,隕石流星體都不多,适合階躍。
如果不算上埋伏在各處等着伏擊這些可憐的孩子的軍官們的話。想想剛從空間階躍裏跳出來,就迎面撞上一尊瘟神的畫面吧,太美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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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桢的機甲操作水平在這些人裏絕對算得上是特別渣的;他也就是個“勉強能開”。軍部選的機甲都是量産的,跟流雲那種大師手筆不同,這些機甲并沒有智能,也沒有為駕駛者趨利避害的作用。顧維桢在原地待了幾分鐘,終于選了條障礙物最少的路線出發了。
顧維桢的機甲剛剛發動,便收到了亞諾的信息:“上次合作非常愉快,這回有沒有興趣?”
有個水平不錯的合作夥伴自然是好的。亞諾唐既聰明,跟顧維桢的配合也相當默契,兩人一拍即合,按照顧維桢選定的路線一路走了下去。
他們的速度并不算太快。顧維桢覺得路線這麽長,前期跑得太快沒什麽好處,出頭鳥的下場一定是被軍部的家夥伏擊或者被競争對手圍毆。再者說,讓障礙物們先被對手消耗消耗,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在一小段空間階躍完成後,顧維桢看看地圖,他們倆目前的排名分別是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
顧維桢并不着急,他看到排在一直跑在最前面的那位已經停止不動,大概是被什麽人拉進地圖裏打仗去了。難得的是亞諾也不急,還一直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亞諾看起來是真想跟顧維桢交朋友來着,話說的一多把自己中二時期犯的蠢刨了個底掉,相當會自娛自樂,并且對顧維桢沒有交換相當的信息略有不滿。顧維桢只好随口應付道:前些年出了車禍傷了頭,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亞諾:“車禍?哇,你居然會在車禍裏受傷,而且還是重傷,真是夠背的。”
顧維桢:“……”一激動就忘了,這年頭出車禍的概率簡直跟過去被雷劈的概率差不多,交通事故什麽的全是發生在星際飛船上的。
在顧維桢第n次拯救了由于聊天太過投入而差點撞上火流星的隊友後,他對有一個心态過于良好的隊友,終于有了那麽點糟心的感覺:這是戰場又不是茶館,某個話唠稍微長點心行不行!
到目前為止,顧維桢和亞諾是唯二兩個還在以游玩速度龜速前進的。不過他們雖然走得不快,但距離确實是在跟前面的人縮小的:越來越多的人在地圖上顯示停滞不前,看來八成是遇到障礙了。但是那些人的分布相對密集,他們遭遇的是伏擊還是競争對手還不得而知。
顧維桢對着地圖分析了一下,突然選擇了另一條路線。
亞諾對于路線的更改什麽都沒有問。倒是顧維桢反應過來以後,自己覺得些奇怪。他可以理解自己挑選這條路線的初衷:前面八個人被伏擊的位置相對集中,繞過那一片星域有可能可以避開這一波的軍官們。可問題是,這一條路上的隕石和流星也太多了點啊。
顧維桢正在猶豫要不要換一條路時,亞諾說話了:“顧,跟着直覺走吧,直覺在戰場上有時可是最可靠的判定方法。”
于是他們開始了橫生的亂石中的艱難旅程。
顧維桢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重新選的路雖然難走了點,不過好在他們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障礙,只要細心點躲過流星隕石就好了——就這,話唠亞諾都遇險了兩回,不過他的機甲倒是一點事沒有,只是連累每次救他的顧維桢蹭壞了左前臂。
顧維桢覺得,他的機甲駕駛水平在比賽過程中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們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蹤,以求盡量別引起別人的注意被伏擊。可惜幸運女神不會永遠光顧,他們在超過了兩個參賽者後,還是出事了。
那會顧維桢剛剛帶着他的豬隊友完成了一次空間階躍,看看地圖,路線沒有絲毫偏差,自己的機甲也沒再撞壞,實在皆大歡喜。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機甲自帶的偵查系統就開始報警,提醒他前方出現了很可能不懷好意的可疑人員。
出現的具體是誰并沒有辦法看清,但從機甲的外觀上就能看出,這個人肯定是軍部派出的“障礙物”之一。顧維桢剛給亞諾傳了條“小心”的消息,就發現兩個人已經被拉進了地圖。
這地圖的形貌,顧維桢相當熟悉,赫然便是他在西格瑪-1星時,第一次跟他的老板玩星際軍棋時抽到的地圖。想起那次大獲全勝的比賽,顧維桢不禁勾起了唇角:這個兆頭似乎還不錯呢。
氣氛立刻嚴肅了起來,顧維桢和亞諾交換了一個訊號,兩人默契地站在一處。他們被分配到的是那次他老板的那一方,顧維桢還記得那個逆天的巨型艦……
對手的底細他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軍部派到這種比賽裏來的必然都是富有經驗的高手。顧維桢只猶豫了不到一秒鐘,就迅速決定放棄合成巨型艦。
那回老板之所以敢托大,把百分之八十的防禦都放在那艘巨型艦上,完全是因為顧維桢當時是只純菜鳥,不出意外的話被這玩意一吓,就能贏下大半。可這回他們的對手很可能是個身經百戰的将軍,他們的防線拉得又長,集中一處防守的下場就是分分鐘被人剪成光杆司令,踢出戰局。
唔,據說輸一局游戲的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遭遇第二場不說,而且還會被迫退回百萬乃至上億公裏外不等……
想到那個倒黴結果,顧維桢和亞諾就十分默契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重新研究起地圖來。
他們這一方的地形,利弊都十分明顯。因為防線拉得長,所以能源裝備都相對充足。打得好分分鐘就能成合圍之勢,打不好的話……就會像上次一樣,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剪斷側翼。
顧維桢和亞諾嚴陣以待,布了個十足十密不透風的防線。但他們很快發現對手好像一點也不急着進攻的樣子,方才恍然大悟:輸贏對于對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自己要浪費盡可能少的時間從地圖裏出去。也就是說,無論抽到什麽樣的地形,他們都得做主動進攻的那一方。
可是看着明明是合圍才有勝算的局勢,顧維桢額上立刻見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