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秀爺早起,出去半個時辰,回來手上拎着兩只半死不活撲扇翅膀的山雞,正準備殺雞開火,陡然一陣響動,好似地震,他驚訝往源頭看去,只見圓圓滾滾一團東西直樹上落下,在地上砸出好大一個坑。

估計沒救了。

秀爺淡定開始燒水。

有個聲音問:“汝是誰?”

鬼怪?妖精?神仙?反正不是我男神。

“此乃何處?汝乃何人?吾乃秦國質子趙政是也,速速送吾歸去!”少年抖動身體,腰上波浪晃動,白嫩嫩遛鳥簡直晃吓人眼。偏生他還大大方方故作鎮定,親,注意點形象好嗎?

“閉嘴!別跟勞資拽文,不然殺了你!”秀爺猛然回頭,殺氣四溢,他吼完一句,趕緊轉頭,死也不承認這貨是男神,瞎了他的钛合金眼!!

趙政養尊處優,哪裏見過這般貌美如花卻兇神惡煞之輩?加之膽小懦弱,當下緊緊閉嘴不敢出聲。

秀爺等水開。

耳邊稀稀疏疏,他頭也不回,懶洋洋:“你走啊,這森林到處是野獸毒蟲,只要你走,絕對活不過今日,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這裏離邯鄲遠着呢,你就是騎馬也要一天功夫,更可況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說不定沒走出去就進了野獸肚子。”

他話音剛落,那邊安靜下來,對方好像被他吓到了。

秀爺從腰間掏出匕首開始殺雞,将雞割開喉嚨放血,等它死透,山雞時不時蹬腿,他明顯感受到身後那胖子悄悄喘大氣,呵呵一笑,伸手将山雞放進開水裏除毛,整個過程冷酷血腥?好吧,冷酷血腥,吓得趙政直閉着眼不敢看。

去除腥味,放上姜絲早上新鮮采的蘑菇開始慢炖,放鹽炖開,雞湯濃白,喝一口香氣四溢鮮的讓人掉舌頭。

“喂,你要不要喝?”秀爺回頭示意。

趙政連連搖頭,卻不料肚子咕咕作響,他窘迫的看着秀白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他像宰那兩只雞一樣把他給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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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口不疼了?”

“……”

“說話!”聲音冷厲。

“……疼……”趙政一哆嗦,聲如蚊吶。

“疼還不吃?怎麽?不想回邯鄲了?就你這又破又殘的身體這樣還想回去?”他嘲笑他,毒舌犀利。

趙政抿着嘴角低頭不說話,臉色蒼白如紙,畏手畏腳的。他眉眼生的不錯,趙姬美豔多情,這份遺傳很好的體現在趙政身上,他雖肥胖可不難看,除了臉上淤青,五官輪廓也是清秀不錯的,就孩子來說。

頂着男神的名頭就要有男神的樣子!

秀爺用力折斷手中匕首,殺氣大放,他盯着小白兔一般的趙政如餓狼撲食,眼冒綠光。

既然你有龍氣,那就要有男神的樣子,既然你不是男神,那我就□□出一個男神來!

版模,唔,康熙加上天策李承恩那樣的吧,霸氣側漏威嚴莫測,最好有點二?咳咳。

幹一行愛一行,再說吧。

他端着一碗湯遞到趙政面前:“喝!”

趙政畏畏縮縮看他一眼,眼露恐懼,伸手接過碗,冒着熱氣的湯慌張進口,第一下燙了一下,他縮了縮舌頭,舌尖上殘留的味道鮮美不可思議,第二口不顧燙就匆匆往嘴裏倒。

他餓了太久。

加上戰國也沒啥好吃的,煮肉烤肉太一般。

十幾年下來折磨人味覺啊。

一碗湯分分鐘幹掉,碗底幹幹淨淨,秀白提起雙劍,囑咐他:“把這裏收拾好。”

“諾。”

他走遠,尋處空曠的地方,開始練劍,每日必修功課,一日不敢忘記。冰心訣運轉,起手劍舞,劍主天地劍心通明,緊接着江海流光劍神無我劍氣長江。

一連串招式急迫而無節奏。

亂糟糟,地上深深幾道劍痕。

他在找感覺,雲裳心法的感覺,冰心訣轉換雲裳心法,兩者出于同源,必有相似之處,只要找到相似的那個點,內力轉換也就容易。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晰,最初的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灑落,溫暖清淺,薄薄一層覆蓋在樹木間。

溫暖……輕薄……

一如雲裳七秀。

治療的內力自然不能淩厲,不是冰心劍指江湖,而是雲裳獨為君舞。為君一舞,一舞傾城,滿含情意,柔情似水的情,用這份情意去治療,溫暖,生機勃勃,且全心全意。

如水一般……

去掉淩厲。

秀白嘗試将劍招改變,不在鋒芒畢露淩厲強勢,慢悠悠,開始漫無目的的轉圈圈,轉圈圈,劍舞,最初的一招,七秀坊的根本。一把大扇子一把紅扇,他似玩笑一般,轉動,更似舞蹈。森林靜悄悄,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蘇醒,鳥鳴聲清脆悅耳,小松鼠在枝頭跳躍,花花草草開始舒展身軀迎來新的一天,生命之歌唱響。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當歌,長安一醉。

模糊間,他仿若明白生命的短暫。

苦短。

人生苦短。

如此,每一分一秒用盡全部熱情。

雲裳心經,綠色的光芒如星火燎原,片刻間,冰心訣退去,秀爺大扇子舞動,扇面輕晃,無數的光點飛舞,草地上樹林間枝頭前,生命在歡歌。

這便是雲裳心法。

以情度衆生,我願放棄手中劍,以大慈之心普度衆生之苦。

呵呵……

泥煤的大慈!

他不是少林和尚,大師不适合七秀,佛秀木有好結果,這是無數血淚的事實。

秀爺停下轉動,粉色花瓣灑落一地。

如冰雪消融。

他神情淡淡:“出來,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樹頭探出趙政的頭,他的身形樹幹也遮不住,暴露出大半:“吾非有意。”

“我知道,否則你腦袋都沒了。”秀爺說的是實話,趙政以為他在生氣,連連搖頭:“吾錯矣吾錯矣……”

秀爺面容柔和,眉梢眼角帶着寧靜。

這是雲裳尚未轉過來,整個人也安靜的不可思議,總算明白為何雲裳的師姐可以做女神而冰心的師妹卻是強大的女漢子,好吧,他還是喜歡女漢子一點。

因為,這是愛呀。

呵呵。

呵呵你一臉!

“你叫什麽?”

“吾乃趙政……”

“……”能好好說話嗎?真心溝通不能,秀爺抹了一把臉,盤腿坐下,招招手:“你過來。”

趙政後退兩步。

“我保證不打你。”

“……”再度後退。

擰眉,冷聲:“過來!”

“……”嗖,竄到秀爺身邊,一陣清風撲面,吹動發絲,秀爺張張嘴看着乖乖坐到身前的趙政,伸出手,落到對方頭上,手下頭頂微微後退,又馬上停住,整個人僵硬。他終究揉了揉他的頭,嘆道:“我名秀白,你不要怕,我不打你。”

此刻的秀爺溫情脈脈,一張臉皮騙過趙政的少男心,他當真不在哆嗦,用一雙小鹿?般幹淨的眼看他,秀爺轉過頭,忍住抽他的沖動目光游移:“我在河中撿到你,你似乎是……被人打傷扔進去的?”說完這話,他明顯感覺趙政在發抖害怕,恐懼和憤怒流露出,他有些驚訝,這孩子不是軟弱的性子,如果真是軟弱的胖子,那才沒救了,也不會如此憤怒,只會任命和麻木。

“趙政被歹人打暈扔進河中,歹人原是要政性命,政學過君相救。”小胖子一躬到底,态度誠懇,這是一只有點膽小懦弱,可心思不壞的胖子。

秀爺想,有救。

“你想回邯鄲?”

趙政臉上閃過恐懼,随即堅定:“政必要回邯鄲。”

“為何?”

“政之母在城中,政無法舍她而去。”

哦,相依為命,母慈子孝,感情頗深,故而不舍。

秀白想起身為壽王繼妃的母親,千方百計讓自己活下來。 “我有一馬,可送你回城。”

馬在戰國是稀罕物,趙政又驚又喜:“如此厚愛,愧不敢當。”又是一躬到底,秀白拖住他,說道:“你先聽完,我的條件是,你若在邯鄲呆不下去便要立刻回來找我。”

“這是何故?”

“別問那麽多,等你再次回來沒有我的話不得離開,你可願意?”等他再次回來,龍氣應該足夠矣,秀白等他回答。

趙政連連點頭:“吾願意。”

等到中午,給趙政綁好幹糧,秀白直樹林後牽出裏飛沙,給它順順毛,再安撫性給了幾顆皇竹草,這馬不好養,在落花碧絨包裏幾日脾氣暴躁,生人近不得身。

趙政見此寶馬心喜,上前摸一把險些給踹了一蹄子。

“這是傷藥,你傷口沒好,連續敷上幾日吧。”秀白遞給他一個瓷瓶:“記得拿好。”

趙政換上剛過來時的那一身麻衣,翻身上馬,動作笨拙,撅着屁股氣喘籲籲往上爬,弄的裏飛沙不耐煩的直打噴嚏。

“這馬……”

“你到城外放了它它自會回來。”拍拍馬頭,湊在憨厚的馬臉前小聲幾句,得了裏飛沙的響應,秀爺退開一步,用力一拍馬屁股:“走吧。”

“啊啊啊啊……”

趙政搖搖晃晃夾緊腿被裏飛沙載着飛竄而出,他騎術不精,裏飛沙會照顧他,跑的極穩。

秀白站在原定目送他遠去。

“你不會舍不得那胖子吧?”伊布午睡方醒,舔着爪子洗臉,站在樹枝上。

“怎麽可能。”少年眉眼冷漠,眼神沉靜:“我倒希望他不要回來,做個安穩的秦國質子小胖子挺好,沒有雄才偉略才能安穩的活着。”

“你自己都說是秦國質子喽,他能好到哪裏去?”

伊布冷笑。

“是啊。”微微嘆氣:“他不是我男神真好,我家男神才不可能是胖子!”

“就是,他才不是男神!!”伊布附和。

“但是……”

“……?……”

“沒什麽。”秀爺笑着搖頭:“走吧,再過幾天野人的日子我們就該出去了。”

他也要熟悉一下雲裳心法才好,出去後安穩日子不剩多少。

轉身離開,陽光遍地,他希望每一天安穩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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